第061章 妳不是還有生命嗎？

　　路明非已經無暇去思考自己到底哪裏犯了錯誤，以及打敗了女神雅典娜之後，對方嘴裏所謂的‘英雄之證’是什麽了。
　　他只知道壹件事。
　　現在是拼命的時候了，楚子航作為壹個悶騷現充或許不能理解，但路明非卻對‘病嬌’這種生物有著深刻的認知。
　　病嬌系少女不僅僅存在於動畫小說的故事裏，更存在於現實中，路明非就在網上看過關於日本病嬌櫻花妹對自己的瘋狂熱愛追求的牛郎連砍好幾刀的新聞——當然路明非更佩服的是那位頭牌牛郎小哥出院後，繼續回店裏上班熱情的接待新的女客人。誘
　　什麽叫頭牌牛郎啊？換成衰仔路明非來這麽壹下指不定就要得個女性恐懼癥了。反正路明非自認沒那個成為頭牌牛郎的本事，病嬌什麽的再可愛他也受不起。
　　更何況這次來的是主動委身於狂氣，墮落為了蛇發怪物戈爾貢的女神……雅典娜。
　　路明非猛踩油門。幾乎是在同壹時間，路明非騎著摩托飛馳的山道猛地‘炸’了開來，壹頭碩大無比的巨蛇從大地之下鉆出……不對，不是鉆出！
　　是這座山的泥土沙石被墮落的女神操縱，化作了光是能看到的部分就超過了百尺之長巨蛇！
　　壹頭、兩頭、三頭、四頭，山體化作的巨蛇不斷的鉆出，舒展著自己的龐大的軀體，頃刻間便將正片地區的地形顛覆！
　　大自然的偉力……這就是‘神’的權能嗎？
　　換做路明非此時此刻恐怕已經慌了神，但好在此時的路明非依舊在模擬著楚子航的思維，楚子航的死腦筋程度就跟他的面部表情差不多，他記得雷夫教授課堂上講過的內容，心中自然就認定了壹個死道理：
　　真正的神靈是無法作為英靈被召喚的
　　即使雅典娜降臨，靠的也肯定是某個跟雅典娜息息相關的存在，作為大建橋梁的觸媒——就是有壹名英靈將自己的靈基，作為了容納女神雅典娜意誌的容器。
　　所以她不可能真的展現神的力量。
　　她依舊是英靈從者！
　　——所以路明非此時要做的事情沒變化。
　　——召喚英靈、對抗女神！
　　巨蛇將無數的土地與道路卷起並拋向高空，路明非這次沒有閃躲，目光在遠處的衛宮家宅邸方向掠過，計算了方向與位置。
　　“奧爾加！”
　　路明非瞇起了眼睛，聲音強而有力，言簡意賅。
　　“抱緊我的身體，夾緊妳的屁股！”
　　“我求求妳不要再刺激她了！”奧爾加瑪麗覺得自己快跟著雅典娜壹齊瘋魔了。
　　淚水被身邊肆虐的狂風卷走，奧爾加瑪麗已經開始哭了，好在她是個膽小鬼，因此身體本能的服從了路明非的命令。
　　下壹刻，路明非順勢借用巨蛇們蹂躪大地、改變地貌的這股力量，在地蛇從山中鉆出的時候驅車騎上怪物的的身軀，將自己連帶著摩托車壹齊拋到了高空中！
　　懸空的奧爾加瑪麗徹底的懵逼，求生欲的本能讓她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路明非的身體，臀部肌肉也在跟觸電了似的收縮繃緊，做好了迎接狂猛沖擊的準備。
　　‘兔子’與‘坦克’屬性瓶魔術禮裝，在路明非的使用下幾乎來到了當下程度的運作極限，體內的生物電被轉化為魔力，神經化作了魔術回路，熾熱而又刺痛，在路明非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好似電路板般的紋路。
　　閃耀著……魔力的光芒。
　　路明非在半空中看到了雅典娜。
　　她站在最碩大的壹頭地蛇的頭顱之上，模樣看上去像是身材豐滿的年輕女性，包括眼部在內的大半張臉被厚重的魔獸皮眼罩覆蓋，血色的寶石在上面散發著猩紅的光芒，有些偏白的淡紫色的長發長至腳踝，薄薄的嘴唇上的鮮紅看上去是那樣的妖艷，光是驚鴻壹瞥，就讓男人體內的欲火在翻滾，充滿了讓人想要將她奪去的魔性魅力。
　　只是，濃郁至極的死亡氣息，以及那頭末尾處化作了詛咒之蛇的長發，又令人望而生畏。
　　那是……美麗的死亡
　　危險，卻又誘惑著人，想要接近。
　　路明非的腦海中不知為何閃過了這樣奇特的想法。
　　但身上的動作卻很果決。
　　魔力在在凝聚，纏繞在了摩托車車身的周圍，旋即他的大腿以幾乎要當場粉碎性骨折的力度，從兩側使勁夾住了胯下的鐵馬，然後雙手攥緊方向把的兩側，伴隨著骨裂聲，魔力爆發！雙臂猛地壹揮！
　　路明非竟是將自己與奧爾加瑪麗連同摩托車壹起！扔往了衛宮家宅邸的方向！
　　墮落女神那扭曲而癲狂的笑聲更盛——他似乎在享受著路明非這瘋子似的壓榨自己身體的潛能，用生命去不斷突破極限的表演！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才行！成為英雄吧！逆位的黑皇帝！為我起舞吧！人之子啊！”
　　渾濁而又歇斯底裏的愛意之聲，好似要將路明非湧入懷中愛撫，而後撕得粉碎。
　　這同等於詛咒的精神汙染的聲音在耳畔邊不斷回響，因為體質原因感覺不到詛咒的路明非，鬼使神差的嘀咕了壹句：“聲音還挺好聽的。”
　　楚子航要是能無視詛咒的話大抵也會這麽想，只是他不會說出口來。
　　墮落女神那訴說著愛（殺）意的聲音突兀的中斷了壹瞬。
　　路明非駕駛著摩托，重重的砸在了衛宮家宅邸附近的樹林中，因為魔力的保護，再加上低下柔韌樹木的緩沖，這才避免了立刻毀滅的結局，但摩托的骨架依舊在哀鳴著向騎手訴苦，它已是在死亡的邊緣。
　　“再撐壹下。”路明非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對胯下的鐵馬說，還是對身後的奧爾加瑪麗。
　　落地之後再穿越森林，壹路瘋狂顛簸，胯下的坐騎像是在散架邊緣來回本蹦迪。奧爾加瑪麗都快覺得自己臀部要失去知覺了。
　　巨蛇的陰影緊隨其後，女神那蛇壹般危險狂氣的目光再度集中在了路明非的背上。
　　少年少女騎著摩托撞破了大門，沖入了內部，路明非抱著奧爾加瑪麗甩掉了摩托，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卸去了力道。
　　奧爾加瑪麗的胳膊在瘋狂發顫，她用手肘趁著地面就開始幹嘔。
　　“快！去召喚英靈！”
　　路明非語氣急促，他強行將奧爾加瑪麗拽起來，將達芬奇交給他的，內部預先存好了‘英靈召喚術式’的原始電池瓶子塞到了她手裏，然後指了指倉庫的方向，用力將她推了過去！
　　被驚慌與恐懼支配的奧爾加瑪麗，只覺得自己現在頭昏腦脹，半個身體好似都麻木了，只是最後看了眼路明非轉過身去面對墮落女神的背影，而後踉踉蹌蹌，幾步壹摔倒，硬拖著恍惚的身體爬到了倉庫內。
　　地蛇在留下了壹路被碾碎的樹木殘骸之後，載著頭上那墮落於狂氣之中的女神，來到了路明非的面前。
　　壹頭、兩頭、三頭……四頭地蛇將衛宮家團團包圍。
　　雅典娜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奧爾加瑪麗壹眼。她凝視著這樣的路明非，屈身為怪物的女神，似乎這才確認了壹件事。
　　“不是故意藏著，而是真的沒有令咒，也沒有從者……迦勒底發生了什麽變故嗎？居然讓妳在這樣壹無所有的狀態下來到這兒。”
　　“不”
　　路明非壓低了聲音。
　　“我有。”
　　他從腰間的盒子中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兩個儲存著魔術的原始電池。
　　女神的睿智讓雅典娜壹眼便看穿了路明非手中魔術道具的本質。
　　“‘強化’與‘回復’的術式？還都是最原始的古老基礎版本，這樣看著倒是有些懷念，但又有什麽用呢？妳不會認為這種玩意，在妾身面前能算得上是‘東西’吧？”
　　路明非沒有說什麽，女神振臂壹揮，另外三頭地蛇便紛紛撞在了路明非原本站立的地方！眨眼間就將衛宮家的庭院犁的支離破碎！
　　但路明非卻毫發無損的站立在壹頭地蛇的身上，乳白色的電弧在他的身上閃爍躍動。
　　這兩個瓶子是卡多克最初的作品，為了追求最低的資金消耗，效果與構造也是極盡可能的簡易化。
　　他們名為‘強化’與‘回復’，但嚴格來說甚至算不上魔術，而是通過將神經系統與生物電替換為魔術回路與魔力後，以生物電刺激細胞的方式，激發出細胞中蘊含的潛能——這是‘強化’效果的真相。
　　而‘回復’效果的真相，同樣是通過生物電刺激細胞分裂，加速肉體的自我修復。
　　達芬奇在送路明非出發的時候，沒能來得及對這兩個原始電池瓶子進行升級強化，只是做了壹點點的調整。
　　通過電流來刺激細胞強化與細胞自我修復……低程度的話甚至只能算是健身，但這個上限如果被解除了呢？如果完全不在意使用者的生命安全，強行透支細胞生命力——
　　就好像‘解放了身體自我保護功能的鎖’壹般。
　　這個就是路明非的回答。
　　或者說，是模仿著楚子航思維方式的路明非的回答，與魔鬼進行交易這種選擇打從壹開始就不在楚子航腦海裏，因為楚子航會擔心魔鬼的力量傷害到身邊的同伴——他就這這樣壹個如工蟻般勤懇到了讓人想哭的男人。
　　比起可能傷害到朋友的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決定犧牲自己。
　　逼迫著自己成長的路明非，繼承了這個意誌，將自己的懦弱隱藏在了內心最深處。
　　雅典娜問路明非還有什麽。
　　“我還有生命。”
　　——這就是路明非的回答
　　缺愛的孩子，無論多少次，他都會為愛著他的人，獻出生命。
　　禦神刀村雨出鞘！電流解放了細胞的潛能，好似爆炸般能量從路明非的體內湧出，氣焰與電弧糾纏，路明非壹躍而起！斬向那肆意宣泄自己狂氣的女神！
　　鐺！
　　禦神刀村雨砍在了壹把頂部呈鐮刀狀的奇特長槍槍身上。
　　這名被女神雅典娜借用降臨的狂氣靈基，是……槍兵（Lancer）！
　　☆
　　奧爾加瑪麗跌跌撞撞的闖入了衛宮家的倉庫。
　　雖然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甚至就連四肢的壹些部分都開始出現詭異的模糊，仿佛即將宕機的電腦屏幕上的圖像似的，但她還是靠著從小到大累計起來的魔術基礎所形成的本能，找到了隱藏在倉庫地板下的召喚陣。
　　奧爾加瑪麗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行動：註入魔力，激活召喚陣，然後拿出路明非交給自己的原始電池瓶子，按下開關，使勁搖晃！
　　“英靈召喚、英靈召喚！快過來——！？”
　　被激活的召喚陣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
　　奧爾加瑪麗呆呆的看著。
　　絕望與自卑的情緒幾乎要在此時擊垮這個女孩……她回過神來後才想起來壹件事。
　　自己之所以被阿尼姆斯菲亞家族，被作為父親的那個名為馬裏斯比利的男人瞧不起，甚至是舍棄了，連讓她孕育後代繼承血脈的想法都沒有的……真正的原因。
　　能夠進行時間穿越的體質持有者很少見。
　　奧爾加瑪麗沒有這種體質也不奇怪。
　　但偏偏……她還有另壹種更加罕見的原因不明的體質。
　　她沒有資格成為禦主。明明只要是個活人，哪怕是根本沒有覺醒魔力的普通人，甚至只是死徒這種生死曖昧不明的存在，都能夠成為與英靈契約的禦主！
　　但奧爾加瑪麗卻連作為禦主的資格都沒有，這是好似詛咒壹般的體質，是奧爾加瑪麗羞愧自卑的真正根源——她，被英靈召喚這壹系統本身拒絕了！
　　淚水奪眶而出。
　　自卑與愧疚讓奧爾加瑪麗幾乎想要自殺。
　　“我做不到啊，做不到……我無法召喚英靈！”
　　那個少年拼了命才將自己送到這，直到現在也在外面，以凡人的血肉之軀，舍命迎戰英靈從者，還是借用英靈之軀降臨的神明！
　　哭泣著，奧爾加瑪麗來到了大門前，看著那個在空中奮戰的少年。
　　他借助巨蛇們龐大的軀體，來回跳躍，閃躲著只要命中壹次，就能宣告他肉體死亡的女神的長槍攻擊。
　　“我做不到、我無法召喚！”
　　慟哭的奧爾加瑪麗，與路明非的赤金色的雙眼在空中對上了壹瞬，明明隔著很遠，但卻好似通過蠕動的嘴唇，聽到了他在說什麽。
　　他甚至沒有猶豫，仿佛根本沒有進行利弊的思考，便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
　　“——明白”
　　他說。
　　下壹刻，少年的動作出現了破綻，女神揮舞長槍的橫掃命中了他的胸膛，路明非勉強用禦神刀村雨格擋，胸膛前依舊被鐮刀留下了壹道不深不淺的傷痕，蛇發女妖的怪力演著兵器侵入他的體內，五臟六腑被攪的壹團草，他本人更是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
　　奧爾加瑪麗卻好像聽到了路明非的話。
　　“交給我。”
　　倒飛出去的路明非撞爛了倉庫的大門，不知道在地上磕斷了多少根骨頭之後，滿嘴鮮血的他，來到了奧爾加瑪麗的面前。
　　真是瘋狂的舉動，瘋的根本不像我會做的。路明非在心中想著。原本做這樣事情的肯定是楚子航，肯定是面癱師兄吧，比起衰仔，他才是更像英雄的男人。
　　但他現在不在了。
　　大哥們都不在了，那他這個小弟就必須站出來，因為只有他能站出來。
　　地蛇的陰影緊隨其後。
　　路明非握住了奧爾加瑪麗攥著‘英靈召喚術式’瓶子的手，與她壹起按下了開關。
　　【英靈召喚術式·啟動】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