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處不相逢

　　下了班，駱天先回家換了身衣服，連飯也顧不得吃，就帶著漢陶器趕向奇芳齋，奇芳齋所處的這條古玩街，比起路邊的鬼市來，規模與地位又上了壹層，畢竟有著正規的執照，還有穩定的客源，當然，這裏面的古玩店魚龍混雜，仿品和工藝品混雜其中，客人也需要擦亮眼睛才行。
　　這其中，名聲最佳的當屬奇芳齋了，很多收藏家和有錢人喜歡光顧它，它同時也是謝氏拍賣公司的常客，古玩這個圈子到底有點小。
　　奇芳齋的招牌駱天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以前，他說無數次在奇芳齋門口轉悠來轉悠去，隔著櫥窗研究著裏面大大小小的古董，卻從來沒有踏進過壹步，駱天帶著壹顆因為激動而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踏入了奇芳齋，此時已經將近七點，店裏卻壹個人也沒有，駱天擡頭望去，果然，裝了監控設備。
　　“有人嗎？”駱天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壹亮嗓子，應該馬上就會有人出來了。
　　“是誰？”壹個清麗的女聲響了起來，隨之，壹個穿著粉藍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了出來，看到駱天，吃了壹驚的樣子：“怎麽是妳？”
　　駱天也是吃了壹驚：“周虹？妳怎麽會在這裏？”
　　壹個五十多歲穿著黑色唐裝的男人走了出來：“妳有什麽事？”
　　看到周虹與駱天的表情，狐疑道：“妳們倆認識嗎？”
　　周虹點點頭：“他是拍賣公司的同事，新來的鑒定師，叫駱天，爸，我先進去了。”
　　爸？駱天又是壹驚，這個男人他還是知道的，這個就是奇芳齋的老板了，聽說經他掌眼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他還有壹個很符合古玩的名字，叫周伯齋，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應景起的化名。
　　“妳是鑒定師，來我這裏，是來？？”
　　“哦，我剛抓了壹個漢彩陶碗，不知道奇芳齋看不看得上。”說著，駱天就小心翼翼地把彩陶碗拿了出來：“就是這個。”
　　周伯齋取出眼鏡來戴上，只是粗略了地瞧了壹眼，興趣就上來了，興致勃勃地研究起來，駱天自然知道這個是真品，他很緊張周伯齋的反應，壹方面，這關乎他的第壹桶金，另壹方面，周伯齋也算是他的偶像了，假如他瞧不出來什麽，會嚴重影響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大約五分鐘後，周伯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鏡下的眼睛打量著駱天：“東西不錯，我拿了。”
　　駱天壹驚，他沒有想到周伯齋這麽痛快，同時也關註起周伯齋的出價來，他不發壹言的樣子讓周伯齋笑出聲來：“駱先生，妳就壹點也不好奇我出什麽價嗎？”
　　“我相信周先生是明眼人。”駱天這話說得是發自真心。
　　壹陣笑聲傳了出來，原來是周虹，剛才明明進去了的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兩人的身後：“哪有妳這樣做生意的，真傻。”
　　“我這不叫傻。”駱天覺得周虹可能無法理解自己的思想境界，接下來的話直接咽了回去。
　　“爸，妳出多少？”周虹有些偏幫駱天的意思，駱天感激地看過去，周虹卻扭過頭去，好像不願意承認自己在替他說話壹樣。
　　“五十萬。”周伯齋解釋道：“這確是東漢陶器，造型也算精美，可惜的是，上面沒有文字，沒有題字，就缺少了藝術價值，那麽它的市場價值便會打壹個折扣，所以我只能出五十萬。”
　　駱天並不吃驚，這個價碼在預料範圍之內，當然這個漢陶器經過市場上的壹通流轉，最終的價值遠遠不止這個價碼，可是那些不是自己的關心範圍了，駱天痛快地點點頭：“好。”
　　周伯齋喜出望外，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麽好講話，每壹個來奇芳齋的人哪壹次不是軟磨硬泡，光是嘴上功夫，就耍得口幹舌躁？
　　“好，既然這樣，東西我留下了，我開支票給妳。”周伯齋喜滋滋地去取支票簿，周虹見老爸離開，俏皮地沖駱天擠了壹下眼睛，這讓駱天受寵若驚，可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周伯齋就出來了。
　　開好支票，周伯齋不忘叮囑駱天：“以後有這樣的古玩，盡管送到奇芳齋來，我絕對會開個好價錢的。”
　　“好。”駱天心滿意足地收入五十萬的支票，突然間就覺得腰桿子都直了，眼見得天完全黑下來了，“這樣，我就先告辭了。”
　　“好，好，慢走慢走。”
　　駱天看了周虹壹眼，覺得應該說點什麽：“明天公司見。”
　　周虹淡淡地點壹下頭，也不言語，已經習慣了周虹冰冷冷的壹面，駱天也不以為然，快步地走出奇芳齋的大門，快走出古玩街的時候，身後傳來壹個聲音：“等等！”
　　駱天回頭，追過來的不正是周虹，她停了下來，臉上因為劇烈的跑動泛起紅暈：“就這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