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程宅柔情 4K5

　　程宅內。
　　天色漸暗，寧塵與葉舒玉二人攜手歸來。
　　程三娘早已準備了晚膳等候多時，見他們臉上並無多少陰郁沈悶，這才拍了拍胸口，輕松壹笑：“看來公子回來的還算及時，當真有幫上舒玉姑娘的忙。”
　　“是三娘妳太多慮了。”
　　葉舒玉輕笑兩聲，上前拉起美婦柔荑壹同入座。“如今兩國雖是開戰，但形勢還算安穩，可沒妳想的那麽慘烈。”
　　“咦？”程三娘有些驚訝地掩唇眨眼，又連忙看向了壹旁正在盛飯的寧塵：“公子，如今當真是...”
　　“與舒玉說的壹樣。”
　　寧塵將筷子遞給了她，失笑道：“我看街上的氣氛還算安穩，街坊鄰裏們也都挺鎮定的，三娘妳怎得會如此擔憂？”
　　程三娘嬌顏微紅，悻悻訕笑：“奴家這段時日也曾去見過舒玉姑娘幾回，但見她整日都是眉關緊鎖，壹臉憂愁緊迫的模樣，便猜著外面的形勢不太好。但見她已是相當操勞，奴家也沒有貿然叨擾多問。”
　　聽得此言，葉舒玉不禁慚愧壹嘆：“當時我忙著公務，未曾與三娘解釋清楚，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這與妳們可沒關系。”
　　寧塵給她們二人都夾了些菜：“說到底，是我這當夫君的許久未歸，當真沒負起責任。”
　　“......”
　　三人默默對視片刻，都不免露出了壹絲笑容。
　　“好了。”葉舒玉輕嗔壹聲：“妳才剛回安州縣就跑來找我，可有將前段時日的經歷告訴給三娘知曉？”
　　“來之前已大致交代壹二，無暇姐也幫忙解釋了些。”寧塵往嘴裏扒了些飯菜。
　　但剛入口，他便面容壹滯，低著頭壹時沈默下來。
　　熟悉的香味自嘴中泛開，令其心下頗為感慨。
　　在外奔波許久，如今能再度嘗到‘家’的滋味，哪怕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不需要進食，但依舊是這般讓人回味留戀。
　　見他漸漸露出壹副懷念神情、又連忙開始吃起飯菜，葉舒玉不禁抿起壹絲笑意，又看向身旁的美婦。
　　終究還是三娘最能抓住這人的心思——
　　“慢些吃慢些吃。”
　　程三娘神色柔和，溫柔細語道：“今日這些飯菜分量不少，慢慢吃也無妨的。”
　　寧塵吃得滿嘴流油，憨厚笑道：“能再嘗到三娘的手藝，都快感動的讓人痛哭流涕了。”
　　“哪有這般誇張...”
　　程三娘莞爾壹笑，又滿臉寵溺地幫他擦掉嘴角油漬：“這段時日奔波在外，公子當真辛苦了。奴家這頓飯菜若還合胃口，待會兒再給您做些嘗嘗。”
　　看著兩人眨眼間卿卿我我起來，葉舒玉搖頭失笑壹聲，小口品嘗起飯菜。
　　雖然她也在此嘗過幾回飯菜，但此等手藝的確是令不少禦廚都汗顏。
　　“對了。”
　　程三娘驀然側首望來，關切道：“舒玉妹子，公子他如今平安歸來，是否將此消息傳至蒼國那邊？”
　　寧塵吃飯的動作頓時壹滯，不由得擡起視線。
　　迎著兩人目光，葉舒玉淡淡壹笑：“放心吧，跟他動身回來前，我就吩咐下人將消息傳回去了。武皇那邊應該是最先知道的，大概再過幾天，應該能將此消息傳至蒼皇她們的耳中。”
　　她笑吟吟地看了寧塵壹眼：“聽說蒼皇與公主二人聽聞妳下落不明的消息後，著實焦急不已。這段時日想必也等到的甚是煎熬，妳也得做好準備去好好安慰她們才行。畢竟...如今武蒼二國可是不可分割的盟友，可不能亂。”
　　“我會盡快去見她們壹面。”
　　寧塵訕笑壹聲：“來回奔波的這大半年，的確是對不住不少人。”
　　“倒不必如此。”葉舒玉托腮莞爾道：“妳平安度過諸多大風大浪，已是足以令人自豪的本事。況且也是形勢所迫，那些女子又怎能再多埋怨妳。”
　　她又夾起壹塊肉塞進其碗中，調侃道：“到時妳若說不出話來，讓我來幫妳美言幾句，這樣算是滿意了？”
　　寧塵不禁感慨壹嘆：“得妻如此，實在幸福無邊。”
　　葉舒玉聞言臉色壹紅，閃躲開視線：“我如今頂多只與妳有個半個名頭而已，別太多想。”
　　壹旁的程三娘掩唇輕笑道：“不如趁此機會順利洞房，就當成了這夫妻名分，如何？”
　　“......”
　　葉舒玉紅著臉嘆了口氣，夾了片青菜放進其碗中：“三娘就別在旁看好戲了，再不吃完，妳自己做的這些飯菜可都要涼了。”
　　寧塵與程三娘不禁相視而笑。
　　唯有葉舒玉紅著臉默默吃飯，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
　　安州縣上空星夜閃爍，萬裏無雲，唯有壹輪皎月壹覽無遺。
　　寧塵剛洗漱完換回壹身往日的衣裝，待回到院中，便壹眼看見了亭內獨坐著的豐腴美人。
　　“三娘，怎得只有妳壹人？”
　　他看了看庭院四周：“舒玉人呢？”
　　“她剛剛有些困乏，想來是連日處理公務甚是勞累。”程三娘側首望來，抿唇壹笑：“奴家就先讓她回屋躺下歇息了。”
　　寧塵恍然點頭。
　　他順勢來到亭內剛想再開口，眼神微動，視線卻不由得飄至美婦身上。
　　如今武國正值夏末，天氣依舊炎熱。即便是在夜晚時分，空氣中仍彌漫著壹股悶熱氣息。
　　而程三娘如今正身著壹襲紗裙，藕臂雪肌裸露在外，那傲人身姿更是在紗衣下若隱若現，展現著極為惹火的弧度。或許是剛剛沐浴更衣的緣故，盤起的長發下隱隱有些水珠滑落香肩，仿佛蕩漾著絲絲熟媚風情。
　　“畢竟...今天晚上有些熱。”
　　程三娘臉頰上紅暈微染，撫上微袒衣襟的胸口，卻噙著溫柔笑意緩緩道：“奴家穿的有些輕便，公子就原諒奴家壹回吧。”
　　寧塵楞了壹下，很快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蛋：“三娘不必如此遷就我，難得重逢，我們還是先坐下多聊聊。”
　　望著自家夫君的溫和笑容，程三娘美眸流轉，神色顯得柔和許多。
　　她不由得握住了寧塵的雙手，細細摩挲間，不禁垂眸低吟：“相公的手，變得比過去又厚重結實許多。”
　　“畢竟我的修為又有不少長進...”
　　“這與修為高低無關。”
　　程三娘拉著寧塵坐在自己身旁，咬唇輕聲道：“奴家雖只想守望相公壹路前行，但不知不覺間又經歷諸多艱險。在奴家不知道的地方，又吃了多少的苦頭，才能練就出這樣壹雙手。”
　　寧塵壹時啞然無言。
　　程三娘將其雙手按進自己胸口間，垂首柔吟：“相公此行，辛苦了。”
　　“......”
　　輕柔的話語仿佛壹汪清泉匯入心間，帶來絲絲暖意。
　　寧塵臉色復雜地暗嘆壹聲。
　　雙方分明是剛新婚不久的夫妻，自己因諸多原因壹直奔波在外，兩人鮮少相聚。而自己突然音訊全無的消失了足足半年之久，剛回到家，得到的卻並非妻子的責備與埋怨，而是這番溫柔至極的呢喃安慰...
　　心緒翻飛間，寧塵不禁淡淡壹笑：“與三娘相比，我這當丈夫的可實在是不稱職。”
　　程三娘擡起美眸，又抿起壹抹溫柔似水的笑意：“夫妻二人本就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才行。正是有相公當初的功勞，如今我們武國才能順利抵擋住梁國入侵，這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奴家還有何好埋怨的？”
　　“哈...”
　　寧塵無奈壹笑：“被三娘這壹說，我倒是成了大英雄了。”
　　“不僅在奴家眼中是如此，在世人眼中同樣也是如此，只是相公埋頭奔波，還未曾停下腳步回頭看壹看身後的風景而已。不知不覺中，整個武國、乃至蒼國都因妳而改變了許多。”
　　程三娘笑吟吟地伸出玉指，點了點他的下唇：“所以，相公莫要自責內疚。三娘為自己能有這樣壹位好夫君而感到驕傲，如今開心還來不及呢。”
　　聽著美妻的輕柔話語，寧塵心下壹時感慨萬千，不由得順勢將其輕輕攬入懷中。
　　程三娘輕眨水眸，只是淺笑著回應著擁抱，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的後背。
　　“......“
　　兩人相擁無言，亭內卻是溫馨壹片。即便無需再多的話語，在這壹刻仿佛都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心跳。
　　半晌後，還是寧塵率先松開了雙臂。
　　美婦臉紅紅地整了整有些發皺的紗裙，輕嗔壹聲：“相公的身體可真燙，抱的奴家都有些發熱了。”
　　寧塵溫柔壹笑，擡手穿過其流蘇般的鬢發，捧住側臉緩緩道：“能讓我家的三娘心跳不已，或許是我這當丈夫更該自豪的地方？”
　　程三娘聞言面露羞紅，似是嗔怪般橫來壹眼：“相公還是愛說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沒等寧塵再開口，她隨手梳理著秀發，主動扯開了話題：“之前奴家聽無暇妹子大致說了說這半年來發生的事，但具體如何還沒太了解，不知...”
　　美婦略作斟酌，神情很快變得認真了幾分，目光灼灼道：
　　“不知相公是否順利娶到了那位紫衣姑娘為妻？”
　　“...呃？”
　　寧塵壹呆，有些哭笑不得道：“三娘對此事很在意？”
　　“當然在意。”程三娘毫不猶豫地頷首道：“畢竟相公此行本就是為了提親而去，其中又經歷諸多困難，自然該萬事順心才好。”
　　寧塵反而尷尬地撓撓頭：“這...我的確娶到了紫衣為妻，如今岐國有派來增援，或許也是多虧了紫衣那邊的安排。”
　　程三娘頓時喜笑顏開，合掌莞爾道：“得恭喜相公抱得美人歸，了卻壹樁心事。”
　　寧塵小心翼翼道：“三娘妳...不會生氣？”
　　“作為女子而言，是該好好氣惱壹回。自家的相公竟然會因為其他女人而置身險境，實在是不像話。”程三娘卻溫柔笑道：“不過，當初相公就與奴家坦白直言，將心中的情感都盡數道出，而奴家也早已點頭同意，如今又何必生氣。”
　　她螓首微歪，反而露出壹絲狡黠笑意：“對奴家而言，相公可比壹切都要重要。”
　　“這...”
　　寧塵聽得有些汗顏。
　　而看他這幅古怪表情，美婦眼神微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來，相公此行路上還發生了不少意外？”
　　“咳...不愧是我家娘子，壹眼就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寧塵心下有些打鼓，但看著自家妻子的雙眼，他終究沒想著打什麽馬虎眼，而是老老實實道：
　　“我在岐國經歷了壹些事，出了不少意外...或許是有點鬼迷心竅、又有點色欲熏心，壹不留神就跟紫衣的師傅...也算是她的養母...好上了。”
　　程三娘：“......”
　　溫柔端莊的美婦笑容微僵，呆呆地誒了幾聲，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紫衣的師傅、還是其養母？
　　這麽說來，這其中的關系豈不是...
　　她眼神回攏，壹臉微妙地看了看寧塵。糾結片刻後，這才小聲道：“相公，妳是否有某種奇怪的...癖好？”
　　“啊？”
　　寧塵壹楞，也沒想到三娘會突然這樣反問。
　　但他很快撓頭道：“我是有什麽癖好...嗎？”
　　“當然。”
　　程三娘掰起了三根玉指，嘀咕道：“壹年前，相公還染指了琴霞妹子的娘親，又勾搭上了當今的皇後娘娘，之後又將紫衣姑娘的養母給勾上了手。”
　　她擡起視線，眼神愈發古怪：“相公是不是對‘人妻’壹類的身份尤為喜歡？”
　　寧塵：“......”
　　原本還在魂海中故意‘騰位置’的九憐頓時嗤笑出聲。
　　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這個理，自家的臭徒兒還真是有這種喜好？
　　寧塵幹笑道：“只是意外而已...”
　　“或許，真是意外吧。”程三娘掩唇輕笑兩聲，眸光壹轉，又好奇道：“那位紫衣姑娘的養母，又是壹個怎樣的人？”
　　“呃...平日裏還挺愛故弄玄虛、有些高傲強勢，但骨子裏其實還是挺溫柔的壹個女子。”寧塵訕笑道：“與其相處久了，算是能漸漸發現不少讓人欣賞的地方。”
　　“哦~”
　　程三娘似笑非笑道：“怪不得相公剛才說自己是色欲熏心了壹回，看來那位姑娘當真是很漂亮的美·人·兒。”
　　寧塵聽得有點頭皮發麻，連忙為其詳細講述起在太陰密宗內發生的種種。
　　程三娘也聽得聚精會神，幾乎連眼睛都不曾多眨壹下，只是不時會蹙起柳眉，仿佛在暗暗想象著那未曾謀面的‘陰戮’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
　　直至聽完全程後，她才輕撚著下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雖是活過悠久歲月，但實際則是壹位...還未品嘗過愛戀滋味的嗜武之人麽？”
　　寧塵悻悻笑道：“被三娘這壹說，戮兒這經歷聽著倒有點可憐了。”
　　“未嘗不是呢？”
　　程三娘輕笑兩聲，美眸卻好似能看透心中想法壹般，驀然道：“相公與無暇妹子之間，又如何了？”
　　“我們...”寧塵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我們也在流落冥獄後，情不自禁的...”
　　“此事，奴家算是心中早有準備。”
　　程三娘撫了撫高聳胸口，莞爾道：“妳們二人僵持許久，如今能順理成章的坦誠相待，奴家反倒放心不少。”
　　“嗯...”
　　“咦？”
　　但看著寧塵壹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程三娘柳眉微挑，心下泛起壹絲古怪預感，輕聲試探道：“相公，難道說妳此行不僅僅是那位陰夫人、無暇妹子，又與什麽姑娘...”
　　“是我。”
　　恰至此時，壹道清冷聲音驀然在身旁響起。
　　寧塵壹拍額頭，而程三娘雙眼微微睜大，連忙循聲側望，正好迎上了壹雙澄澈無垠的美眸。
　　祝艷星儀態端莊冷艷，壹臉平靜地回以視線。
　　“......”
　　兩女相互對視片刻，空氣中仿佛隱隱閃過壹絲電流。
　　程三娘更是瞇起雙眼，心下莫名升起壹股...抗爭之意。
　　此女，有點‘不好對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