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陰情已定 6K

　　簾帳後輕煙裊裊，暗香縈繞，唯有窗外的幾聲清脆鳥鳴。
　　寧塵獨自來到這座清靜宮殿，擡眼遠眺，已然看見了壹抹倩影正背身跪坐蒲團，壹襲煙紗襦裙如蓮般綻放垂地，與翩翩長發壹同隨窗外清風浮蕩。
　　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沈著臉走了上去。
　　“——恭喜寧掌櫃順利突破元靈之境。”
　　但剛來到其身後，陰戮便頭也不回地淡然出聲：“閉關壹月有余，如今能平安醒來，不枉那兩個丫頭日夜照看著妳。”
　　說話間語氣平淡無比，聽不出多少情緒波瀾。
　　寧塵低聲道：“陰夫人如今心中仍有郁結？”
　　“算不得郁結，只是在思索而已。”陰戮將香燭插進鼎內，緩緩道：“萬年心境壹朝倏起波瀾，始終難消。或許是本座從壹開始就稱不上超脫，仍是蒼茫紅塵中的滄海壹粟。”
　　寧塵看了壹眼，這才發現其身前擺放著熟悉的祭禮用具。
　　與夢境中所見的壹模壹樣。
　　陰戮撩起鬢發，噙著笑意擡首側眸：“這些，可還眼熟？”
　　寧塵壹楞：“妳還記得當時的壹切，但...”
　　“怎麽了？”陰戮輕眨美眸：“難道有何不妥？”
　　“呃...”
　　寧塵撓了撓頭，訕笑道：“原以為妳因兩地記憶與經歷所困擾，終日茶飯不思、郁郁寡歡，甚至性情大變。沒想到，是我有些多慮？”
　　聽聞此言，陰戮嬌顏上露出幾分錯愕。
　　但她很快掩唇撲哧壹笑：“妳將本座當成了什麽初出茅廬的天真小丫頭不成，這點小小的意外就能讓本座變得這般哀喪頹廢？”
　　旋即，她皓腕壹轉，壹副簡陋的木人偶出現在掌心上。
　　寧塵下意識看了壹眼：“這是...”
　　“太陰聖母像。”
　　陰戮顛了顛手中人偶，輕笑道：“不必擔心，雖被妳卷入神魂深處經歷了四十年的坎坷人生，但對本座而言終究只是人生中的短暫片刻。雖有感慨嘆息，又怎會讓人整日哭喪著臉，只是閑來無事試著自己雕刻壹具聖母像而已。”
　　寧塵面露古怪之色。
　　難道說，紫衣這半個月來的擔心，只是因為陰戮在雕刻這個...
　　“看樣子，是衣兒偷偷‘告密’？”陰戮莞爾道：“我也得感謝妳才行，讓衣兒與我之間的關系變得這般和睦。只是有時候擔心過頭，將我想的太過脆弱了些。”
　　她不免露出幾分為難，扶額輕嘆：“想來是本座在追憶往事，落入衣兒眼中，讓她誤以為本座心生情傷。”
　　寧塵哂笑道：“既有誤會，陰夫人怎得不早些與她說清楚。畢竟妳們二人如今的關系還挺好——”
　　“這當然得怪妳才行。”
　　陰戮驀然打斷了他的話，翻來壹記風韻十足的媚眼：“妳當本座不想與衣兒多說說話？只是眼下剛回到現實，雙方關系又因妳變得錯綜復雜，本座又怎能拉的下臉與她噓寒問暖。”
　　寧塵：“......”
　　魂海中的九憐忍不住笑道：“她晚上偷偷摸摸過來見妳的時候，壹看見紫衣在場，便會被嚇得偷偷逃走，有趣的很。”
　　寧塵很快回過神，略顯尷尬地輕咳兩聲。
　　“說到底，的確是我不好。”
　　“自責的話還是免了。”
　　但陰戮擺了擺手，語氣輕柔幾分：“本座說這些話，並非想著責怪妳，只是說本座與衣兒現在不太好意思相見而已。”
　　寧塵重新露出笑容，索性在她身旁盤膝坐下：“既然是我惹出來的麻煩，往後我也會盡力緩和妳們二人的關系，陰夫人便放心吧。”
　　“妳這小子，這張嘴還算厲害。”
　　陰戮壹想到懵懂無知的自己被這小子用甜言蜜語逗的團團轉，嬌顏上不免泛起些許紅暈。
　　但她沈默片刻後，低吟道：“當時發生了何事，我們為何會突然離開了妳的神魂？”
　　寧塵未做隱瞞，將當時發生的壹切都盡數道出。
　　聽著他做了這等驚險之舉，陰戮抿緊朱唇，嗔了壹聲：“胡鬧。”
　　寧塵輕笑道：“畢竟富貴險中求。若無壹往無前之心，又怎能攬得美人傾心？”
　　“貧嘴。”
　　陰戮眼簾漸垂，猶豫片刻後，低聲道：“妳又是否知曉，當時本座會進入妳的神魂深處，是因為別有所圖——”
　　“我知道。”
　　寧塵驀然笑道：“是想與我偷偷私會，對麽？”
　　“啊？”
　　陰戮頓時神色壹怔，擡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但寧塵只是壹臉得意洋洋地摩挲著下巴，嘖嘖道：“果然還是我能言善道、又俊朗奪目，能讓陰夫人暗中垂青。雖然這番情感來的突然了些，但陰差陽錯共同經歷壹場短暫的同居生活，未嘗不是壹件美事。”
　　“妳...”
　　陰戮眨了眨美眸，漸漸回過味來。
　　這是在主動幫自己‘開脫’啊...
　　她不禁流露出壹抹動人的溫柔笑意：“將本座說的這般癡傻懵懂，像個揮之即來的笨女人似的，小心待會兒可得教訓妳壹頓。”
　　說著，還擡起玉手在其肩上拍了兩下，調侃道：“神魂深處的本座打不過妳，現在要想教訓妳可是易如反掌。”
　　寧塵悻悻幹笑，拱了拱手：“陰夫人還是手下留情。”
　　“可得看妳往後表現才行。”
　　陰戮眸光漸柔，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掌：“不過，本座如今的確有些喜歡上妳了。”
　　寧塵微怔，很快握緊其柔荑，溫和道：“何必再說‘如今’，早在三四個月前，妳我就不可能再分開。”
　　陰戮臉色壹紅，略顯羞赧地偏開了視線。
　　“妳還記得當時那壹晚啊...”
　　“妳將賭註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又為何不能銘記在心？”
　　寧塵調笑道：“那壹晚後，我便堅定決不能讓妳從手掌心裏溜走。”
　　“...哎。”陰戮幽幽輕嘆：“當初自以為能將妳穩穩吃住，卻不料反而成了妳的獵物。”
　　話雖如此，她此刻也不禁抿起壹抹柔和笑意。
　　孤寂萬年，僥幸得以重活壹世。如今卻能得以夙願成真，當真有了壹段感情...哪怕此情是陰差陽錯所成，過程也有些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
　　陰戮微笑著湊近過來：“妾身心中還有滿腹疑問，比如我的憐兒，到底是真是假？”
　　當時她記憶全無，完全不識寧塵身份，當真以為憐兒是其親生女兒。
　　但如今恢復記憶，便知壹切都是拿來騙自己的說辭...這小子哪來的女兒！
　　寧塵笑容頓僵，打著哈哈撓頭道：“憐兒的確存在，但她...或許是我的師尊吧？”
　　陰戮聽得壹楞。
　　旋即，她很快想起寧塵身邊曾現身過的兩名神秘女子，料想她們可能就是所謂的‘師尊’？
　　但她漸漸露出壹副古怪表情：“既然是妳的師尊，怎得還能拉下臉來安心當妳的女兒，難不成她與本座壹樣被蒙蔽了記憶？”
　　九憐：“......”
　　寧塵幹笑道：“她因為些許意外，平時便待在魂海之中，維持孩童般的模樣。因為不想讓妳起疑，這才順著臺階編了點身份。至於師尊為何能接受...”
　　話音微頓片刻，他很快壹拍大腿，爽快道：“是因師尊本就可愛萬分，自然是毫無破綻可言。”
　　九憐：“嘖！”
　　陰戮眼角微抖，壹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小子的師傅，性格當真...有趣？
　　但回想那段親昵生活的日子，她眼神微動，也露出溫和笑容道：“的確是壹位很可愛的女子。”
　　見其壹臉洋溢母性的模樣，寧塵不免失笑道：“陰夫人還如夢境中壹樣溫柔細膩，實在再好不過。”
　　“謔...”
　　陰戮螓首微歪，嘴角笑意變得玩味起來：“妳的意思是說，本座之前就不溫柔、就不體貼咯？”
　　寧塵眉頭壹挑：“當真溫柔？”
　　“本座可是對妳處處留情啦。”陰戮笑吟吟地湊近過來：“幾次三番給妳機會、回回對妳柔聲細語、多加關照，要不然妳可沒機會與本座親昵至此。”
　　寧塵大方壹笑：“陰夫人設下道道考驗，不正是我將之壹壹破解，這才得美人青睞？”
　　聽出其話中的幾分堅定，陰戮抿唇淺笑壹聲：“說的也是。本座或許正是如此才被妳漸漸吸引，所以...”
　　她微擡皓腕，若即若離地撫上其胸膛，飽含深情地喃喃道：“本座是為妳而學著溫柔體貼，妳往後可不許...逃出本座的手掌心。”
　　看著美人迷離的水潤眸光，寧塵心頭漸熱，不禁換上其蜂腰。
　　無言間，兩人嘴唇漸漸靠近，幾乎已能感受到對方的火熱氣息。
　　“...等、等等！”
　　但陰戮卻猛地回過神來，臉頰漲紅，略顯慌亂地將他推開了些：“現在還是白天，不好做這種...”
　　寧塵哭笑不得道：“陰夫人何時變得如此純情？”
　　“本座當然純情了，哪裏放浪形骸！”陰戮沒好氣地瞪來壹眼：“明明妳我在安州縣內生活之際，才剛拉上手、親上幾回，壓根還算不上正牌夫妻。”
　　寧塵拂過其流蘇般柔亮的鬢發，忍俊不禁道：“都已恢復了記憶，怎得又忘了妳我曾顛鸞倒鳳過壹晚？那時候妳嘴裏喊的情話可是壹聲比壹聲柔媚動聽，讓人今生難忘，哪還舍得讓妳溜走？”
　　“啊...”
　　陰戮滿臉羞赧尷尬地偏開螓首，支支吾吾的，壹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兩人如今經過壹番純情日子，再回想當初別有心思地滾了床單...頓時覺得尷尬萬分，都恨不得往自己腦袋上多拍兩下。
　　“咳咳...不要覺得本座當真胡來...”
　　陰戮紅著臉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鎮定道：“當初雖獻身於妳，或許有幾分利益之類的緣故在。但本座若非對妳當真有些動心好感，也決計不會平白無故就交出身子...所以，本座還是純情顧家的良家婦人，只是對妳壹見傾心...壹時心急難耐...咳...”
　　陰戮不禁扶額暗嘆。
　　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呢。
　　怎將自己說的像是饑不擇食的怪女人似的！
　　看她越說越是糾結著急，寧塵不免失笑道：“想來是我幾次三番撩撥於妳，又見我情真意切，不忍讓我傷心失意，這才溫柔心善地答應下來。”
　　陰戮眼泛水波，臉頰上紅暈愈發艷麗，低著螓首喏喏道：“算妳小子懂得體貼人，知道幫本座解解圍...”
　　寧塵又轉口調笑道：“又或者，是夫人寂寞難耐，早已有尋求郎君之意。如今壹見在下便是春心萌動？”
　　啪！
　　陰戮紅著臉拍了他額頭壹下，羞惱道：“才剛稱贊妳壹聲，沒大沒小的壞小子。”
　　說著，便又叉起腰瞪起鳳眸：“先說好，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夢境之中，本座都年長妳許多。雖然妳我之間...”
　　她話語卡殼了壹下，只得強裝鎮定道：“雖然有了那點關系，但往後妳該學會尊重長輩，得乖乖聽話些，明白麽？”
　　寧塵笑了笑：“陰夫人教訓的是，我會牢記在心。”
　　“那就好...唔？”
　　但話音未落，陰戮頓時神情壹楞。
　　只因其如今後腰被緊緊摟住，順勢壹抱，當即趴進了寧塵懷中。
　　她不禁擡眸羞惱道：“又突然做些什麽呢！”
　　寧塵咧開壹抹壞笑：“當然是要好好呵護我家的長輩好夫人才行。”
　　“妳...”
　　陰戮忿忿剜來壹眼。
　　但沈默間，她終究是慢慢靠進肩旁，語氣也愈發柔和，道：“今日本座心中釋懷，心情不錯，暫且讓妳無禮壹回，往後可不許太過胡來。”
　　寧塵也沒再擺出什麽嬉鬧表情，摟緊懷中美婦，低吟道：“那三個月的生活，絕非夢境。”
　　“...嗯，本座明白。”
　　“往後，可要與我壹起重新回安州縣？”
　　“想法不錯。”
　　陰戮在其後背上畫著圈圈，淺笑道：“不過，本座終究不全是那個鄰家婦人，還有太陰密宗與偌大的岐國需要坐鎮，可不能太過沈溺於兒女私情。”
　　“無妨。”
　　寧塵低頭看著她的美眸，緩緩道：“有妳我在，無論何處都是安州縣的那座小宅。”
　　陰戮呼吸漸熱，但還是柔笑道：“還有憐兒與衣兒才行。”
　　寧塵笑著點頭：“對。”
　　看著二人妳儂我儂的，魂海中的九憐撇撇嘴：“卿卿我我的時候還扯上我作甚。”
　　話雖如此，她還是露出了壹絲笑意，托腮喃喃道：“萬年老女人嬌軟下來，也是頗為有趣的溫婉性子嘛...”
　　無言間，寧塵與陰戮面露深情，再度緩緩靠近。
　　正待嘴唇相觸之際，不遠處卻傳來壹聲尷尬輕咳。
　　只是壹瞬，陰戮便掙開來懷抱，紅著臉整理好略顯淩亂的胸襟。
　　寧塵無奈壹笑，循聲回望，壹眼就看見了站在殿門前的紫衣...以及正探著腦袋，悻悻然幹笑著的琴霞。
　　“妳們二人怎得跟來了？”
　　“我若不跟來，還不知妳們二人會在這裏做些什麽事呢。”
　　紫衣環抱起雙臂，嬌哼著緩緩走來。
　　而朱琴霞只是壹臉尷尬地跟在後頭。
　　她看得出來，這場面就像是要發生些情感大戲的樣子，自己又不好隨意插嘴。
　　如、如果前輩被夾在兩者之間太過為難，自己或許能幫忙說上兩句話...大概？
　　“我還以為娘親近日會以淚洗面、哀傷難受。”紫衣叉腰哼道：“沒想到，還頗有雅興！”
　　陰戮平復了壹下心情，回眸失笑道：“衣兒心懷擔憂，為娘自然高興。但可不必將本座想的如此脆弱不堪，哪像妳這小丫頭似的。”
　　紫衣漸露羞惱之色，索性張開手臂將寧塵壹把抱住，好似護食般瞪眼道：“反正寧郎是我的夫君，這壹點可不會改變。”
　　“好好...本座又不會與妳爭搶這些。”
　　“分明搶的興起。”
　　紫衣不禁鼓起臉頰，壹副氣呼呼的可愛模樣。
　　寧塵順勢摟住其小蠻腰，輕笑道：“好娘子也莫要吃醋了。”
　　“別、別突然抱上來呀...”
　　見這對新婚小夫婦又旁若無人地摟在壹起，陰戮淡淡壹笑，拿起桌邊折扇，朝著寧塵的腦袋輕輕壹敲：
　　“壞小子，好好珍惜本座的衣兒。這壹回，是作為她母親的立場，要答應我才行。”
　　“當然。”
　　寧塵鄭重應聲，而伏在懷裏的紫衣已是滿臉羞紅，嘟噥道：“怎得突然提起這種羞人話題了，明明剛才我還是來‘捉奸’的...”
　　聽得此言，寧塵與陰戮都不禁失笑。
　　“賊心思不少，不愧是本座的女兒！”
　　陰戮眼珠壹轉，又笑吟吟地看向僵站在旁的少女：“還有妳，不妨坐過來些。”
　　朱琴霞略顯遲疑道：“陰夫人這是...”
　　但話未說完，她便被壹把拉著坐了下來。
　　“乖丫頭。”
　　陰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還得多謝妳陪紫衣生活許久，她若往後想欺負妳了，定要與本座說說。本座定會幫妳討回公道。”
　　紫衣：“......”
　　自家娘親怎得幫著其他女人了？！
　　而朱琴霞正滿臉通紅之際，陰戮又笑著將壹旁的木偶像遞給了她：“算是本座親手刻成的，送給妳當做見面禮吧。”
　　“這是...”
　　朱琴霞定睛壹瞧，發現這人偶的面容似乎有些眼熟。
　　陰戮揚起妖冶笑容，點了點下唇：“乃是夢境中我太陰教信奉的太陰聖母。”
　　“可這張臉好像...”
　　“夢中的聖母容顏有些模糊不清，思來想去之下，幹脆由本座自己當這聖母也壹樣。”陰戮笑瞇瞇道：“可要來信本座這太陰教？”
　　“......”
　　寧塵與紫衣對視壹眼，表情略顯古怪。
　　還有這種法子？
　　...
　　深夜時分。
　　寢宮簾帳內壹道身影緩緩坐起。
　　沈默間，她重新披上外袍，獨自踱步至殿外，眺望著漫天星辰。
　　“——哎！”
　　月色之下，陰戮撚著煙紗垂眸輕嘆：“雖是定情，但也撓人的很，總是忍不住去想...”
　　她捧住微熱的臉頰，不免自嘲壹笑：“當真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似的，若叫衣兒知曉，還得被笑話壹頓。”
　　但糾結半晌後，陰戮還是動起了心思，飄然飛向紫衣居住的浮島方向。
　　今日寧塵剛剛蘇醒，只是讓紫衣與琴霞帶著他在重建修繕好的宗門內外轉了轉，雙方自午後就不曾聊上幾句。
　　如今...
　　她還是想再說說話、哪怕只是多見見那小子也好。
　　“嗯？”
　　但剛落至院內，陰戮卻隱約聽見了屋內壹絲動靜，略微細聽，頓時紅著臉輕啐壹聲：“胡鬧。”
　　她壹時也不知該不該打攪，只得忍著那股異樣情緒坐在亭間，默默等著裏面的動靜結束。
　　“......”
　　然後，陰戮便等了半個時辰。
　　直至聽見紫衣與琴霞都徹底啞了聲，她才扶住額頭，故作鎮定地緩緩吐氣。
　　只是桌下雙腿卻微微摩挲作響，顯然也沒表面上如此冷靜。
　　“這壞小子，當真愛折騰人...”
　　“讓夫人久等。”
　　恰至此時，壹道健壯身影已站在亭間。
　　陰戮表情微僵，暗惱自己怎得失了神，連忙擡頭看著寧塵，不禁咬牙道：“知道本座在門外等著？”
　　寧塵哂笑著入座：“總不能拋下紫衣與琴霞不管。”
　　“...罷了，也不好怪妳。”
　　陰戮深吸壹口氣，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麽，柔荑卻被輕輕拉起。
　　她神情微楞，就見寧塵緩緩靠近過來：“今晚，是要再陪陪夫人？”
　　陰戮只覺心跳陡然加快，似是嗅到那股曖昧氣息，不禁呼吸壹亂。
　　但待回過神來，她連忙滿臉羞怒地往其側腰壹擰：“壞小子，胡思亂想什麽呢！本座今晚來是跟妳說正事的！”
　　“咳、正事難道是...”
　　“還亂想！”
　　“嘶！不是，我是說宗門外難道發生了何事？”
　　“......”
　　陰戮嬌顏通紅地收回右手，表情別扭地小聲道：“妳、妳說的對...”
　　寧塵差點沒忍住笑。
　　九憐在魂海中看得直翻白眼。
　　這臭徒兒，抓住機會之後還真是會調戲女人，而這陰戮也是壹逗壹個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