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才的困擾

　　下午兩點半。
　　陳舒來到二號武修館。
　　這是壹個使用符文加固的室內場館，很大，設備齊全，看得出投資不小——武修曾經是玉京學府的王牌專業之壹，但是近些年來國家對武修的管制比靈修還要嚴格，很多老師都被調到軍校去了，這麽好的場館，漸漸有些功能過剩了。
　　現在的民間武修，就是有靈海的武者。
　　如果不自己想些其它辦法的話，只能說比傳統武者強點，強得有限，不見得打得過現代武者。
　　場館裏聚集著不少人，進門的左手邊是古修系做測試的地方，排著壹蛇形隊的人，大概有六七十個。最前面的桌子旁邊擺著壹個極其簡陋的手工制作的招牌，上面貼張打印紙，紙上是傳統修行學院六個大黑字，仔細壹瞧，原來寫的是經費有限。
　　“早曉得再晚二十分鐘來了。”
　　陳舒不緊不慢的排在了隊伍後頭，拿出手機打起了遊戲。
　　壹局結束，C了，輸了。
　　陳舒擡頭看了眼前邊，剛剛邊打遊戲邊跟著隊伍挪，居然已經挪到了隊伍最前頭，他連忙關掉手機，歪著頭往前邊看。
　　隊伍前面分兩個測試點。
　　每個測試點壹臺桌子，兩個老師，壹臺電腦，壹個鞋盒大小的測試機，壹個刷卡器，壹個飲水機。
　　排到妳時，哪邊有空就去哪邊。
　　同學先刷卡，確認信息，然後將手按在測試機上，就開始測試了。
　　老師說壹句好了，就可以走了。
　　整個流程耗時很短。
　　有點兒核酸采樣的既視感。
　　看見這款測試機，陳舒稍稍放松了些。
　　他對國內不同場合常用的修行者測試設備都做過詳細了解：這種測試機比上才學時用的測試機要高檔壹些，也比大考時只測靈力天賦的測試機功能更完善。它是主動測試，可以同時測出靈力天賦、靈力質量和總量等數據，並據此算出靈海等階，還可以給出壹個簡單的是否可以服用開辟藥劑的建議。
　　但測試的結果他們是看不到的，只會出現在老師面前的電腦上，然後記入系統，自己下來可以查詢。
　　“好了，下壹個。”
　　輪到陳舒了，他走到左邊那個測試點，自覺照著流程走。
　　把手按上去，測試機滴滴兩聲，壹道靈力強勢沖入他的體內，瞬間消失不見，幾秒後又不知從哪出現，回到測試機中。
　　又是滴滴兩聲，測試完成。
　　“呵~~”
　　女老師打了個呵欠，有些困意，她瞄了眼測試結果，壹時有些頭疼。
　　“唉……”
　　接著拿起測試機。
　　“咣咣！”
　　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然後才對陳舒說：
　　“再來壹下。”
　　“……”
　　陳舒又把手放了上去。
　　“滴滴！”
　　和之前壹模壹樣，這股突然出現的特殊靈力至少是中階以上的水平，他完全無法抵抗，甚至也無法跟蹤。
　　“滴滴！”
　　“誒？”
　　女老師看著屏幕，撓了撓頭，對旁邊另壹個老師說：“這個測試機好像出了點問題，數據變得好奇怪，先用妳那個吧。”
　　又對陳舒說：“妳去那邊。”
　　“好……”
　　陳舒聽話的走到另壹邊，同時在衣兜裏摸了摸，居然忘記帶口罩了，真不應該。
　　天才的困擾總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滴滴！”
　　“滴滴！”
　　“傅老師，妳過來看看。”
　　兩個老師湊到了壹塊兒，瞄著數據，都覺得很奇怪，但還是保持著淡定，是見過風風雨雨的。
　　陳舒倒是也沒多少別的想法，就是覺得有些別扭，感到麻煩，於是他遲疑著，組織著語言說：“其實有沒有壹種可能，我是壹個那種、就是比較少見的那種，嗯，天才。”
　　“有可能，驗證壹下。
　　“後面的，上來。”
　　排在後面的壹個男生走上前來，按照流程，測試了壹遍，壹切正常。
　　“好，妳走吧。
　　“妳們倆都走吧。”
　　“謝謝老師。”
　　陳舒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這裏。
　　……
　　回到寢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查得到測試結果了，效率高得離譜。
　　姓名：陳舒
　　學號：50201011001
　　院系：傳統修行學院
　　專業：法術原理學
　　班級：20級1班
　　靈力天賦：1000/1000
　　靈力質量：3F
　　靈力總量：3F
　　這個世界是有英文字母的，不過不叫英文字母，也不叫拉丁字母，叫拼音字母，始創於聖祖，刻在聖字碑上。大概全世界只有陳舒才知道它的真正起源在哪裏。
　　這份測試結果有兩個問題——
　　壹是靈力天賦：
　　滿分1000分，參照兩百年前的武宗皇帝的天賦設置，比大考的靈力天賦成績更權威，劃分更詳細，自然也更嚴格。
　　據陳舒所知，能拿到滿分的人是很少的，很多已經出名的畢業於玉京學府的大佬，入學測試的靈力天賦也就九百多。而無論八百多還是九百多的學生，妳看他們的大考成績，靈力天賦這壹項大概率都是滿分。
　　有的人就是能考滿分。
　　有的人則是因為滿分只有這麽高。
　　陳舒這個分數還是很驚人的。
　　二是數據畸形：
　　陳舒的靈力質量和靈力總量都是3F，這兩項測算復雜，只用這個簡易設備無法準確測出來，因此只能給出大致水平。
　　3代表三階修行者。
　　F則是三階修行者裏的最低水平。
　　不少剛晉升的三階修行者都是3E，要天賦較差的人才會是3F。
　　壹個天賦為滿分的天才，要怎樣的騷操作，才會導致靈海的靈力總量和靈力質量只有3F？
　　越級？
　　不可能的，至少低階不可能。
　　每個人開辟靈海時，無論天才還是庸才，靈海的大小不可能相差10%以上。只是隨著後續修行，差距也許會拉大。理論上壹個超級天才在到達七階巔峰的時候，靈海大小是可能超過壹個剛入八階的庸才的。
　　但只是理論上。
　　實際上庸才到不了高階。
　　至於剛入學的三階，倒沒那麽稀奇。
　　這裏是玉京學府。
　　陳舒嘆了口氣，像他這種鹹魚，壹旦有了麻煩事，就會覺得心很累。
　　要清清哄哄才行。
　　……
　　晚上。
　　教室裏陸續有人進來。
　　陳舒依照前世習慣，坐在了倒數第二排，大致掃了眼，男女比例2:1左右。
　　前排兩個男同學倒是挺外向的，只壹會兒的功夫，就熟悉起來，互相報了名字和宿舍區，帶著新鮮感互相找話題交談。
　　壹個高瘦的男同學問道：“妳昨天什麽時候去測試的？”
　　“兩點半過壹點點。”
　　“那妳有沒有看見壹個把老師都驚住了的大佬？”
　　“沒有啊，什麽大佬？”
　　“我也是聽說的啊……就是我們院有個同學，做測試，連測了三次，老師都不敢相信他的成績，以為是設備壞了。”
　　“結果呢？”
　　另壹個同學也表現得很感興趣。
　　“結果沒壞。”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那個人長什麽樣子？男的女的？高不高？會不會是我們班的？”
　　“男的，聽說長得還挺帥。”
　　兩人正交談著，只見後排的男同學突然壹下就湊了過來，將上身趴在桌面上，從他們中間探出頭，迫不及待的問：
　　“怎麽個帥法？”
　　“就是帥唄。”
　　“快展開說說！”
　　“額……”那名高瘦男同學遲疑了下，但還是說，“我也是聽說的。”
　　“沒事，妳盡管說！”
　　“我……我也沒有聽人具體描述。”
　　“妳想象，妳想象也可以！”
　　“這……”
　　高瘦的男同學有些懵，手足無措。
　　倒是旁邊的男同學為他解了圍，感慨的說：“我們學院真是藏龍臥虎啊……”
　　那名男同學連忙點頭：“是啊！”
　　“沒勁……”
　　陳舒坐回了原位。
　　前桌兩人互相對視，又隱晦的回頭瞄了他壹眼，看著這個有點小帥但也沒多帥的男同學，心裏隱隱有種猜測——
　　這位同學可能好男風！
　　以後最好離他遠點。
　　直到壹名個子中等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帶著靦腆的笑，請大家安靜點，教室裏頓時恢復了安靜。
　　這是他們的班助。
　　玉京學府沒有班主任、輔導員之類的說法，只有壹個班助，是外面應聘來的。班助並不執教，主要是為大家解決雜事，處理壹些個人或學習上的問題，盡到壹些通知義務，沒有什麽權力。
　　班助叫夏蕓蕓，看起來二十多歲。
　　夏蕓蕓打開墻影儀，開始給他們介紹這所學校和未來五年校園生活、學習中的壹系列東西。
　　陳舒並不太想聽，摸出手機。
　　陳舒：清清妳的入學測試結果是不是出來了
　　清清：是
　　陳舒：不可以只說壹個字
　　清清：是的
　　陳舒：自覺點
　　清清：天賦滿分
　　陳舒：厲害呀
　　清清：妳們開班會嗎
　　陳舒：在開
　　清清：我們也在開
　　陳舒：妳怎麽不認真聽/指責
　　清清：妳怎麽不認真聽/指責
　　陳舒：我懷疑妳都沒重新打字，直接點的復制粘貼
　　清清：長按轉發的
　　陳舒：好無聊啊
　　清清：我也是
　　陳舒：妳們班有沒有男同學偷看妳
　　清清：沒有註意
　　陳舒：有沒有比我帥的
　　清清：沒有看
　　陳舒：妳是瞎子吧
　　清清：不在乎
　　陳舒：來下棋吧，上線
　　清清：好
　　夏蕓蕓的講話結束了，接下來是選班長的環節，只選壹個班長，沒有其它的。
　　教室裏很安靜，沒有人上臺。
　　“沒人想當班長嗎？”
　　夏蕓蕓似乎是第壹次當班助，被弄得有點不會了。
　　最後陳舒前排的高瘦男同學站了起來，走上前臺，對大家鞠了壹躬：“大家好，我叫王維鑫，玉京本地人。
　　“我知道大家都是來學習的，不是來當班長的。
　　“我也知道我的成績在全班所有同學裏應該算是比較差的。我父親是軍人，立了壹等功，我加了分，才考上玉京。要比天才和成績我可能比不上大家，大家以後都是要成大佬的，我肯定成不了。不過我這個人平常還挺喜歡社交的，也挺愛動，不如就由我來給大家跑腿打雜吧。要是我選上了，以後大家有事盡管找我，將來哪天各位成了大佬，記得多多關照。”
　　壹陣掌聲響起。
　　陳舒聽得直咋舌——
　　瞧瞧人家，怎麽就這麽會說話呢？而自己那個還沒談戀愛的女朋友，說話能把人氣死。
　　清清：人呢？
　　清清：下不過就裝掉線麽？
　　陳舒：咳~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