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深不可測的棲川栗……

　　棲川唯拿著平板電腦，瞥了眼剛從房門裏出來的多崎司和栗山櫻良。
　　裹著外套，圍上白色圍巾，像是雪蓮花般棲川栗，嘴裏呼出的熱氣，朝著這邊開口打招呼。
　　“早上好呀，小司看起來好精神呢。”
　　多崎司壹只手夾著《追憶似水年華》，另壹只手擡起來打招呼：“小姨好。”
　　“是我小瞧妳了，”棲川栗壹臉的敬佩，細長的眸子頻頻掃射他的腰部：“昨晚折騰了那麽長時間，壹大早的居然還有精力來找栗山同學。”
　　多崎司：“……”
　　“栗子，別胡說呀。”遠野幸子用手肘輕輕頂了下棲川栗的側腹，對多崎司說：“走吧走吧，去餐廳吃東西，中午我們就要回東京了。”
　　“那麽快就回去嗎？”
　　“嗯，忙嘛。”
　　遠野幸子淺淺地壹笑，轉身先行壹步。
　　從著裝上來看，她出門時已經是用心打扮過的了。
　　穿的是剪裁優質的黑色職場套裝，領口裝飾著胸針，裙子很短，配著黑色保暖褲襪，上邊繡有細致的花紋，很迷人的花紋。
　　黑色的尖頭高跟鞋手工精良，光鮮流暢，和她的臉蛋壹樣光鮮可人。
　　“幸子，等等我。”棲川栗追上去。
　　遠野幸子停下來，等她追上來後，兩人手挽手，壹路說著笑離去。
　　“榮光煥發喲，昨晚很美妙？”
　　“……還好呀。”
　　“嘖嘖，讓我摸摸這水靈靈的肌膚，嗚嗚嗚，好羨慕……”
　　“……欸，妳少擺出這的姿態！”遠野幸子笑著加快腳步，圓圓的耳垂下懸著兩枚長方形金耳環，隨著她的步履如信號燈壹般閃閃爍爍。
　　多崎司想象著這個樣子的管家小姐，以壹副事業女強人的姿態行走在鋪滿大理石的寫字樓內，高跟鞋尖尖的後跟在走廊裏哢哢作響，那該是何等美妙的畫面呀。
　　棲川唯擡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人走遠了，麻煩把視線收回來！”
　　多崎司把視線收回，以閑聊的語氣開口：“我們也走吧，再不吃東西的話，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棲川唯用鼻音輕哼壹聲。
　　三人走出客房區，沿著院落的回廊往前邊的餐廳走去。
　　厚厚的灰色雲層在上空緩緩飄移，天穹從雲縫間點點探出臉來，院裏的樹木淋得濕漉漉的，雨珠從枝頭滴滴落下，地上的水坑濺起壹陣陣漣漪。
　　被包場了的緣故，食堂裏空空蕩蕩，整個空間充溢著雨水的氣味。店員也因無所事事顯出無聊的神情，多崎司細細看了壹遍菜單，要了份熱騰騰的米飯、醬湯和鹹菜加煎蛋，外加壹份炸雞塊。
　　遠野幸子和棲川栗兩人吃得就好多了，不但點了金槍魚刺身，還要了壹整個的阿拉斯加蟹。
　　桌底下，有只可愛的小白貓望著蟹腿，“喵喵”叫了兩聲。
　　栗山櫻良望著白貓，清麗淡雅的笑容緩緩在臉上綻放。
　　眼神暖得像是融化後的雪水。
　　“部長大人，”多崎司身體微微靠過去，略有些不服地說道，“其實吧，我不比貓差的，而且也會‘喵喵’叫哦。”
　　栗山櫻良回頭白了他壹眼。
　　眼神變得相當無奈。
　　兩人在極近的距離凝望彼此。
　　少女富有光澤的嘴唇的張開，吐出淡淡白霧般的溫暖氣息；眸子清澈迷人，雙腿修長美麗，玩壹輩子都不會膩的那種。
　　“咚咚~”
　　棲川栗指甲敲了兩下桌面，咬著壹條蟹腿：“妳們兩個快點坐下吃飯吧，大早上的別秀恩愛。”
　　多崎司這才端著餐盤坐下。
　　旁邊，棲川唯剛好也端著壹份面包咖啡過來，五人圍在壹起，邊吃早餐邊聊天。
　　“幸子姐今天是有公事嗎？”多崎司喝了壹口湯問。
　　“嗯嗯，去幫妳看看有什麽制作動畫的名監督，”遠野幸子伸長筷子，從多崎司的餐盤裏夾走壹塊炸雞，“這方面我不是很熟的，所以要提前聯系壹下，打探打探行情。”
　　栗山櫻良逗著貓玩，沒留意幾人的對話。
　　看著小白貓，那清麗絕美的小臉上，滿是全神貫註。
　　“動畫監督？”棲川唯側頭看過來。
　　“打算試壹下，”多崎司回答她，“依照我這個年齡來看，寫寫小說或者畫漫畫，然後找人拍出來是比較貼切實際的做法。”
　　“資金呢？”
　　“妳媽給。”
　　“……？”棲川唯擡頭看了眼媽媽。
　　“提前幫小唯驗驗貨嘛，”棲川栗也伸長筷子，從多崎司餐盤裏夾走最大的壹塊炸雞，咀嚼著炸雞塊說，“如果沒有能力的話，上大學時就把他甩了，去找個更好的。”
　　“哪裏還有更好的……”棲川唯聳聳肩。
　　“這可不壹定哦，”棲川栗輕輕搖兩三下頭，“人與人的關系是最難捉摸的，別看伱對小司現在難舍難分的，但說不定不用上到大學妳就膩了。反之呢，原本覺得討厭無趣的人，說不定有壹天會忽然變得順眼起來。”
　　“咳咳，”多崎司清了清嗓子，“小姨這人很不地道，怎麽能勸人分手呢！”
　　“腳踏幾條船的人，分了又怎樣？”
　　“幸子姐，”多崎司轉頭看向遠野幸子，像小孩子壹樣告狀告狀，“妳的栗子又在罵我了，麻煩妳讓她收斂壹點。”
　　“安靜壹點，乖乖吃早餐。”遠野幸子喝了口湯，抿抿嘴，隨後唇角露出溫柔的笑容，“栗子妳也是的，多崎君渣男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妳就別有事沒事都拿出來說了，他聽了會不高興的。”
　　“嗚嗚，幸子居然叛變了！”棲川栗發出假惺惺的哭聲。
　　拿著壹根蟹腿逗貓玩的栗山櫻良忽然開口，插了壹句：“這人臉皮厚著呢，多罵幾句也沒事。”
　　“好好好，我的錯。”多崎司夾起壹塊炸雞，餵給部長大人，“張嘴吧，別只顧著貓，自己也要吃點才行。”
　　“……我又不是小孩！”
　　“在這裏妳最小，妳不是小孩誰是？”
　　“我是我是，”棲川栗湊過來，“小姨還是小孩來的，多崎哥哥餵我吧。”
　　多崎司剛要轉身，栗山櫻良直接張開嘴，壹口把他筷子上的炸雞吃下。
　　看著親媽張嘴等投餵但卻撲空了的樣子，棲川唯沒忍住，壹下笑了出來。
　　“小姨還是個哦！”棲川栗維持著上半身探出的姿勢，眼神直勾勾盯著多崎司餐盤裏的炸雞，“快點餵小姨，不然小姨就哭給妳看！”
　　多崎司忍著笑：“哭吧。”
　　棲川栗撇撇嘴，表情變得委屈巴巴：“妳居然忍心讓小姨哭？”
　　“為什麽不忍心？”
　　“妳是不是不愛小姨了？”
　　“……我什麽時候愛過了？”
　　“渣男、大渣男！言而無信，玩弄小姨的少女心，欺騙小姨純潔的感情！”
　　多崎司轉而壹本正經地問棲川唯：“妳媽媽還純潔嗎？”
　　“至少在妳面前壹點都不純潔。”金發少女壹針見血地評論。
　　說完，壹桌子有四個人忍不住笑起來。
　　“合起夥來欺負年紀最大的，”棲川栗把臉埋到飯碗裏，邊大口扒飯邊嘀咕，“這個仇我記下來了，以後多崎司妳壹個人償還我吧……”
　　吃過飯，棲川栗提議打算到溫泉旅館附近的山林隨便走走，看看風景然後再回去。
　　外邊濕漉漉的，栗山櫻良壹點去逛的興趣都沒有，直接拿著書回客房。
　　遠野幸子也不想去。
　　穿上了正裝的她，不想再費事脫下來，而且她也要趁這個世間安排好傍晚回到東京的行程。
　　於是乎，就只有多崎司陪著母女二人出門。
　　聽著雨點敲打在透明傘上的聲響，三人穿過氤氳的濕氣，漫無目的地遊走，頭上布滿烏雲的天空。
　　山腰處有壹株巨大的橡樹，樹冠大到在下面看的話，會令人覺得密密麻麻的綠葉將整個天空都遮蔽。
　　遠遠看到的它的時候，多崎司就想起了北川校門的那顆高大橡樹。
　　沈甸的橡樹枝吸足了水分，在風中悠悠地擺動著。
　　他忍不住走過去。
　　這壹處的風景，應該說是如詩亦如畫。
　　薄薄的雨從橡樹葉子中落下來，能感受到雲層之上天空的氣息，落下李的雨又像霧壹樣盤踞在地上，氤氳的晨光仿佛隨著大氣在緩緩流動。
　　地上的積水也反射著嫩葉的光芒，聽不見任何的喧鬧，只有鳥兒在樹上唱歌。
　　棲川唯跟在側邊，問他：“想念學校了？”
　　“有點，”多崎司笑著看她壹眼，從她手中拿過平板，“小唯能不能當模特，讓我在這畫壹張？以後嘛……或許會用來當小說的插圖，又或者是漫畫的女主角？”
　　棲川唯點點頭。
　　濕漉漉的枝條下，多崎司手裏拿著平板，輕巧地描繪著橡樹的枝丫，樹蔭婆娑光景裏，金發少女躍然而出，她穿著純潔的白色褲襪，像是忽然降臨的天使。
　　兩人身後，棲川栗撐著傘觀看，嘴角含笑。
　　畫到壹半，太陽出來了壹點，掛著雨滴的像樹葉開始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天上的飛快飄走的浮雲發著光，風吹皺路面上的積水。
　　差不多快完成時，多崎司才覺得有什麽不對。
　　大哥固然是美麗。
　　可她腳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白色網球鞋，看起來總缺了點什麽，不夠有女人味。
　　多崎司壹直都認為，鞋子是女人最重要的裝飾，可以很大程度地決定壹個女人外在的魅力。
　　於是乎，多崎渣男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棲川栗：“小姨，幫個忙？”
　　棲川栗得意地翹起嘴角：“嗯哼？”
　　“妳能不能和小唯站到壹起？”
　　“呀？”棲川栗眨眨眼，隨即驚訝地捂住嘴：“小司是打算創作壹幅母女同收的作品嗎，妳真的太壞了！”
　　“多崎司，妳要幹什麽？”棲川唯冷著臉，語氣沒有起伏地質問道。
　　“鞋，鞋子，”多崎司趕緊解釋，“小姨的鞋子更好看，我想把那雙鞋換到妳腳下……”
　　金發少女的臉色這才舒緩下來。
　　“真的只是要把媽媽的鞋子換到女兒的腳下？”棲川栗巧笑嫣然地問，聲音動人心弦。
　　“真的。”多崎司保證道。
　　“那就好。我還以為妳妳對嶽母念念不忘，想讓女兒身上帶有嶽母的壹部分暗示呢。”
　　“……”多崎司徹底無語。
　　“妳看，妳都無法反駁了。”棲川栗朝女兒走過去，挽著她的胳膊，帶著笑意和多崎司說：“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呀，我才不信呢，說的話全是假的。”
　　“千真萬確，我怎麽會騙小姨呢？”多崎司壹本正經地和她閑聊，“對您啊，我可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就連甜言蜜語都不敢，不對，是不想說壹句呢。”
　　“那好，妳說說看，我和小唯站在壹起的話，誰更好看壹點？”
　　“……”
　　“哈哈哈。”
　　棲川栗愉快地笑了幾聲，轉頭和女兒說：“看到沒有，渣男就是渣男，小唯以後可要清醒點，喜歡歸喜歡喲，但壹定要保持自己獨立的個性，想離開了就壹定不要拖泥帶水，知道嗎？”
　　“會的！”棲川唯慎重地點頭。
　　棲川栗露出滿意的表情，下壹秒，她又對著多崎司說：“等小唯把妳甩了後，就可以來找小姨了，小姨這裏永遠對妳敞開大門喲，而且不用妳負責。”
　　金發少女臉色壹僵。
　　在套路親女兒這件事上，親媽始終都是沖在第壹位。
　　棲川栗的這個回答，也讓多崎司有些出乎預料，他楞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笑著說：“底線深不可測的對手真難纏，看來我這輩子都不能放松對小姨警惕了。”
　　“小姨現在可是棲川家外部事務的掌舵人哦，而且不久後還要毒死妳那個爺爺，當上掌管內部事務的家主位置的呢，沒點城府怎麽行。”
　　“毒死？”
　　“妳不舍得那老家夥？”
　　“沒這回事，下藥的時候請加大劑量，把我的那壹份壹起加進去。”
　　“就這麽說定了！從現在開始，小姨和妳就是同壹張床上的人咯，以後要相互服侍相互關懷喲。”
　　“同床這個說法是不是不對勁？”
　　“家產分妳壹半。”
　　“同床太棒了！”
　　看著兩人妳壹句我壹句說個不停，棲川唯冷著臉，呵斥道：“多崎司妳趕緊畫，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風吹拂而過，橡樹枝頭上的水滴密密匝匝地落在傘面上，砸出壹陣聲響。
　　傘下，金發少女雪白肌膚透著淡淡的紅色，略含不耐煩的冷漠眼神令人心蕩神迷。
　　多崎司重新開始在平板上作畫。
　　不時擡起頭，往棲川栗腳下看壹眼。
　　她穿著雙很好看，很高雅的焦茶色正裝女士高跟皮鞋。
　　鞋面上包裹著小鹿皮，既高級，保養得又很好，鞋跟處有綁帶，腳後跟則是純黑的顏色。從溫泉旅館走到這，壹路都是積水，但她的鞋上沒沾上什麽汙跡，依然整潔美麗。
　　屏幕上的金發少女，腳下逐漸多出了媽媽穿著的鞋子。
　　而她原本略顯青澀的風情，壹下子就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如果現實也能像畫中那人，母女二人身上的優點合二為壹的話，那得有多誘人呀。
　　想著這個問題，多崎司覺得有些不夠盡興，試著在大哥的兩條絲襪外側各加了壹個小鹿頭的裝飾。這樣的話，走起路來就像有兩頭栩栩余生的小鹿在蹦。
　　然後吧……
　　他又覺得小姨實在也很美，不把這壹刻記錄下來的話太浪費了，就忍不住單獨給她畫了壹張插圖。
　　壹開始只是看到橡樹想起了學校，還有金發少女天使壹般存在，使得多崎司湧出了創作的靈感，但畫著畫著，他倒是沈迷在母女二人的魅力當中，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