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這壹次，島本佳柰親自邀約。

　　可愛又迷人的憨派角色。
　　這是多崎司在心裏對小姨子的定位。
　　下午五點，收拾好東西推開活動室大門。
　　陽光從中庭照進來，午後的暑氣冉冉上升。從走廊往外看出去，今天的操場卻比以往都要熱鬧許多，運動社團成員熱血豪邁的口號聲，可以傳清晰地到耳中。三五成群的學生悠哉地走在跑道上，享受這壹個學期最後的時光。
　　多崎司想了想，回頭對著兩位少女說了聲：“九月見。”
　　明天下午的課程結束後，是全校大掃除，沒有社團活動時間。
　　所以九月見這說法相當準確。
　　沒等兩位少女回答，多崎司轉過身離開。
　　不時有擦肩而過的同學，高高興興地和他打招呼。
　　多崎司平淡地點頭回應。
　　在這所學校待了也有三個多月，確實記住不少面孔，不過也僅限於記住的程度。
　　這些場景和生活越來越熟悉，但總有壹天會被自己忘得壹幹二凈……多崎司走出校門，腦中不斷思考這些上可稱哲學下可叫矯情的問題。
　　……
　　ATF部活動室。
　　紅茶的香氣，早已不再。
　　二宮詩織在沙發上玩了會手機，來到窗前拉開椅子入座，斜對面的栗山櫻良稍稍擡頭，輕聲開口：“如果沒什麽特別的事，確實要到九月開學才會再見面。”
　　即便是把北海道少女當成朋友，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也沒多大差別，語氣相當平靜。說完壹句後，她的視線又落回到精裝書上，偶爾動壹下手指翻頁。
　　二宮詩織埋怨了句：“妳們東京人就知道欺負鄉下人！”
　　大敞四開的窗口，能聽操場上運動社團的口號聲，她這句話混雜在其中，不過聽起來相當清楚。
　　栗山櫻良手抵住下巴，邊思索邊說：“東京人的風評確實不好，這壹點我承認。不過詩織醬應該要分清群體中的個體差異，不是所有人都像多崎司那樣惡劣。”
　　鴿子成群結隊地從橡樹上飛起，齊刷刷往舊禮堂飛去。
　　二宮詩織微微歪頭，窺探她的臉：“小櫻良打算什麽時候穿女仆裝？”
　　栗山櫻良：“……”
　　“8月8號是kiki的生日哩。”
　　“關我什麽事。”栗山櫻良輕咬著下唇，眼神遊移不定。
　　二宮詩織瞇細的雙眼裏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我打算在那壹天和小櫻良壹起穿女仆裝給kiki慶祝生日。”
　　“……我沒興趣。”
　　“可那壹天我還在劍道部集訓，kiki只有去參加集訓，才可以看到兩個可愛的女仆啦。”
　　栗山櫻良搖頭：“我勸不動他。”
　　“謔……”
　　二宮詩織撐著桌面壹下子湊到她面前，打趣道：“小櫻良是不是馬上想到了怎麽勸他去，好讓他看到自己穿女仆裝的樣子？”
　　栗山櫻良說不出話來，下意識選擇慌張地別過頭。
　　“小櫻良害羞了哦。”二宮詩織微微揚起嘴角，那表情像是看到什麽首次發現的新物種壹樣。
　　栗山櫻良強作鎮定：“他又不去，請別和我討論這種沒意義的事。”
　　“好像也對……”
　　小可愛壹下就泄氣了，無力地趴到桌面上嘟囔：“反正我們倆在kiki心裏壹點都不重要。”
　　栗山櫻良手托著下巴，視線望向窗外。
　　夕陽畫著橢圓的弧線，即將沈落到大樓頂端下方。
　　這壹天什麽事也沒發生，就是普普通通的壹天，和這個學期大部分時間壹樣，ATF部很快就要走完它成立之後毫無意義的第壹個完整學期。
　　“打擾壹下，我進來啰。”
　　活動室的大門再度被打開，島本佳柰雙手抱胸走進來。
　　栗山櫻良輕嘆了口氣，無奈道：“說過多少遍了，請記得敲門……”
　　“抱歉抱歉……”
　　島本佳柰悠然壹笑，隨即環顧室內壹圈，奇怪地問道：“多崎同學呢？”
　　“他回去了。”
　　“欸？”
　　島本佳柰蹙起眉頭看向二宮詩織，“二宮同學沒和他說嗎？”
　　二宮詩織低著頭：“說不出來。”
　　“為什麽不說出來？”島本佳柰略歪著頭，眼睛隔著鏡片凝視她：“妳不是很想讓他去參加集訓，然後報名八月的全國大賽嗎？”
　　“我希望他是因為自己想所以參加。”
　　話說出來，二宮詩織停頓了下，然後倔強地搖頭：“而不是因為我想，他才參加。”
　　栗山櫻良翻過壹頁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二宮同學意外的貼心呢……”島本佳柰用指尖按壹下眼鏡框，嘴角蕩漾著溫暖的笑容：“難怪是多崎同學的緋聞小老婆。”
　　“島本老師妳搞錯因果關系了。”
　　二宮詩織十指交叉，把雙手舉到頭頂伸了個懶腰，很不甘心地說道：“因為只是緋聞小老婆，所以我只能表現得很貼心的樣子，才不會讓自己被他討厭。要真的是小老婆，我早就揪著他的耳朵踢著他的屁股讓他去參加了。”
　　島本佳柰眨了眨眼，溫柔壹笑。
　　“我先回去了。”
　　二宮詩織略顯無聊地擺了擺手，拎著書包離開活動室。
　　島本佳柰轉頭看向栗山櫻良，臉上再次綻放出溫暖的笑意：“栗山同學，有沒有興趣幫老師壹個忙？”
　　栗山櫻良直接搖頭。
　　“好絕情，老師都還沒說呢。”
　　島本佳柰很誇張地垂下肩膀，整個人趴在桌面上，用撒嬌的眼神看著栗山大小姐：“劍道部二十幾個同學，從7月23到8月10這接近二十天時間裏的吃吃喝喝都要老師壹個人負責，那多累啊。栗山同學就不能幫老師分擔壹下工作任務嗎？也不要妳做什麽，就每天負責紀錄壹下財務支出好不好？”
　　栗山大小姐用清冷的目光和令人絕望的語氣簡短地回答：“我沒興趣。”
　　“別拒絕得太快……”島本佳柰十指相扣，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緩緩說道：“如果我可以把多崎同學叫上壹起去呢？”
　　栗山櫻良的肩膀輕微抖動了壹下。
　　這句話帶來的誘惑有點大，部長大人的臉頰忍不住熱了起來。
　　島本佳柰維持趴在桌面的姿勢，瞳色深邃的眼眸裏依稀閃過計謀得逞的亮光。
　　……
　　隔天下午課程結束，開始全校大掃除。
　　多崎司分配到的任務，是和村上水色壹起擦幹凈教室兩邊的窗戶玻璃。
　　“啪”
　　毛巾剛扔進水桶裏，還沒等多崎司撈上來擰幹，門口就有人喊他的名字。
　　“多崎同學，出來壹下。”
　　是島本老師！
　　多崎司瞬間轉身，壹路小跑出去。
　　於是乎，明明是兩個人的任務，從頭到尾就只有村上水色壹個人在那邊擦邊罵。
　　師生倆壹前壹後走下樓梯，來到中庭的角落停下腳步。
　　多崎司在她身後站著，靜靜欣賞她被黑色職業套下的性感身材，臀部緊繃起來的線條，還有被肉色絲襪緊緊裹著豐腴的美腿，都非常很好看。
　　看了十來秒，島本佳柰回轉身體，這位氣質和容貌都完美的人妻教師溫柔地笑著，開心地摸了摸多崎司的腦袋：“這壹個暑假，多崎同學打算怎麽過？”
　　真是完美的笑容。
　　溫柔到令多崎司覺得這個笑容過後的下壹秒，便是世界末日了。
　　沒錯。
　　這是神憐憫世人，所以在末日前留下的最後溫柔。
　　島本佳柰曲著中指敲了下他的額頭：“不可以想色色的事。”
　　“疼……”
　　多崎司捂著額頭說：“頭被敲暈了，今晚還請老師跟我回家照顧我壹晚。”
　　“少來，根本沒用力。”
　　島本佳柰淺淺地壹笑，眼裏浮現出溫柔的母性光輝：“壹個多月的假期，又打算壹個人泡在圖書館度過嗎？”
　　“是兩個人。”
　　多崎司糾正道，“我和星野老師兩個人。”
　　“既然有了星野老師……”島本佳柰像是玻璃工藝品般透明的雙眸瞪著他，“那為什麽還要讓島本老師跟妳回家？”
　　“呃，知識嘛……多多益善。”
　　“妳果然壞透了。”
　　“應該說我運氣很好，能碰到這麽兩位出眾的美人教師。”
　　島本佳柰微笑著：“年齡不大，倒很會討女人歡心。”
　　開心之余，她也得意地挺起胸膛，夕陽的余光從橡樹枝的間隙漏下，勾勒出制服下高聳的胸部弧線，著實令人大飽眼福。
　　多崎司屏住呼吸，微微註視她的剪影。
　　教學樓方向吹來的微風靜靜地搖晃著頭頂上的橡樹樹葉，各種氣味隨風躥進鼻孔，汗水味、消毒水味、焚燒落葉的煙味，種種氣味混雜在壹起，多少令人有些舍不得這個普普通通的夏天傍晚。
　　“多崎同學……”島本佳柰眼見著時機差不多了，便溫柔地開口誘惑小男孩：“有沒有興趣參加劍道部的集訓，然後壹起參加八月的全國高中劍道大賽。”
　　多崎司直接搖頭：“我沒興趣。”
　　“別急著拒絕！”島本佳柰生氣地瞪著他，“我們北川學園已經有二十年沒有染指過全國冠軍，不止是劍道，其它任何壹項體育相關的類目都同樣如此。今年劍道部有機會時隔二十年再次為學校摘回壹個冠軍，但棲川同學畢竟是女生，冠軍的影響力肯定沒有男生大。只要妳能把玉龍旗摘回來，那妳就是整個北川學園的英雄！”
　　“我沒興趣。”多崎司依舊搖頭。
　　第壹次勸說失敗。
　　島本佳柰沒有放棄，繼續溫情脈脈地說道：“我們去先去操場那邊看看。”
　　“好。”
　　兩人壹起朝著學校的操場走去。
　　途中所見的每壹扇窗戶的玻璃都擦得纖塵不染，草坪上的雜草也清除得壹幹二凈。整個學校有種煥然壹新的感覺、清爽整潔、井然有序，仿佛是在盡情地享受著夏日午後的陽光……
　　操場上擠滿了各種運動社團的學生，喧囂聲直沖雲霄。
　　下半年是各種全國性賽事的選拔期，北川學園那些運動社團們都會抓緊期末考試結束後這段時間進行訓練。
　　目的只有壹個：通過選拔賽，進入到最後的全國大賽或者全國高中運動會。
　　“妳看那邊。”
　　島本佳柰指著操場上正在進行的足球部內部訓練賽，多崎司看過去，壹個穿著7號球衣的人剛好被鏟翻在地。
　　“啊~”
　　慘叫聲響起的瞬間，就被四谷站傳來的電車轟隆聲掩蓋。
　　島本佳柰接著說：“今年足球全國高中聯賽，有4080支隊伍參賽，而最後能進入全國大賽決賽階段的，只有48支。”
　　多崎司沈默不語。
　　在他看來，足球部的努力註定只是徒勞。
　　以北川學園足球部的實力來看，東京都地區的選拔賽走不到三輪就要被淘汰，全國大賽門檻都摸不著。
　　島本佳柰又指向另壹邊的棒球場：“妳再看看棒球部。”
　　多崎司轉頭看過去，“砰”的金屬撞擊聲中，小小棒球被擊打得高高飛起，滿身淤泥的跑壘員揮汗如雨地在夕陽下奔跑。
　　“今年夏季甲子園選拔賽同樣有4000多支隊伍參賽。”島本佳柰遠眺著空中的棒球，頗有些感慨地笑了下：“但最終98.5%的人，都會被擋在甲子園球場的大門外。”
　　不用多說，這98.5%的人裏，肯定包括多崎司現在看到的這群人。
　　“還有應援部的成員，妳也看壹下。”
　　身穿啦啦隊服的少女們，裙擺隨著口號聲飄飄搖擺，渾身洋溢著生機勃勃的朝氣。
　　島本佳柰推了推因為出汗而下滑的鏡框，微笑著看向多崎司：“在多崎同學看來，這壹切都不過是在浪費時間對不？”
　　多崎司簡短地答道：“沒錯。”
　　“壹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島本佳柰臉上掛著影子般的淡淡笑意，仿佛回憶什麽似地說：“可當老師久了以後，我有了另壹種感慨。這些孩子的夢想也是夢想，哪怕做不到，那也是美麗的夢想。我幻想過很多遍，他們在操場上的每壹圈奔跑，滴下的每壹滴汗水，如果壹切凝聚最終會是什麽形狀呢？”
　　多崎司搖了搖頭。
　　島本佳柰歪頭看著他，溫柔地笑著：“這壹切啊，會在琦玉世界杯體育場，會在甲子園大球場匯聚成學生時代至高無上的榮耀時刻。壹百多家媒體現場播報，五萬多名觀眾在現場歡呼，數百萬人在電視機前為自己家鄉的孩子加油。怎麽樣，聽著不不是就覺得熱血沸騰了？”
　　多崎司苦笑了下：“有點陌生……”
　　上壹次高中經歷有的只是無盡的題海，體育課老師永遠都在生病，哪裏知道壹場高中生足球比賽或者棒球比賽湧進5萬名現場觀眾是什麽感覺。
　　“妳啊，有時候真讓人無話可說。”島本佳柰用觀賞外星人似的眼光盯著他，笑著說：“人長得很帥氣，腦袋足夠聰明，說話方式也很奇妙，但就總是缺乏少年身上的朝氣感。怎麽說呢，這不好。”
　　多崎司剛要說話，就被她輕輕拍了下腦袋打斷。
　　“我知道妳想說那些很幼稚，無聊。但老師要糾正妳的觀點，少年感並不等於幼稚，而是代表著壹種熱愛生活的態度。作為壹個男人，即便是長大成人，甚至老去，也請永遠保持妳的少年感才行啊。”
　　說著說著，島本佳柰忽然靠過來，兩人貼得很近。
　　成熟女性身上令人陶醉的香味繚繞在鼻尖，多崎司臉熱了壹下。
　　“永不言敗，也是少年感中最重要的壹環哦。”她語氣溫柔地說道，“就像妳現在看到的這群人壹樣，少年的夢想最終都無法實現，但他在追逐夢想過程中的記憶會永遠留在心裏。等到了白發蒼蒼時，能跟自己說上壹句，我也是曾經努力過的人吶，這就是妳所缺少的經歷啊。”
　　多崎司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她：“可如果我參加的話，肯定會得第壹。為了不影響這些少年老了回憶自己坎坷的青春，我還是別湊熱鬧了。”
　　“……”
　　島本佳柰臉上的笑容僵硬片刻，直接壹巴掌把他頭都給打歪了。
　　“笨蛋！”
　　“妳是笨蛋嗎！”
　　這位壹向端莊婉約的人妻教師連續罵了幾聲笨蛋，氣急敗壞地跺著腳怒道：“晚上壹起吃飯，老娘就不信說服不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