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關於小櫻良過往的病情

　　9號這天，寒潮終於過去。
　　但天氣並沒有好轉太多，天空依然是暈暈沈沈的，從早上就開始下起了雨夾雪。
　　房間裏開了燈，柔和的燈光灑落在潔白的被褥上，壹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後，星野花見輕聲叫道：“穿反啦！”
　　多崎司無奈地把頭鉆出來：“都穿上了，妳怎麽不早說！”
　　“妳不幫我穿上我怎麽知道反了！”星野花見臉上帶著壹絲緋色的余韻，嬌笑著指責他：“妳就是故意的，根本就不想讓姐姐穿對不？”
　　“明明是妳不想穿！”
　　“妳才不……啊——不是不是，多崎哥哥饒命……”
　　感受到多崎司又不安分地亂動後，星野花見立馬服軟。
　　多崎司沒好氣地壹笑，抽回手靠著窗邊坐下：“妳自己穿，我才懶得管妳。”
　　“花見妹妹不想動嘛……”
　　“那就光著。”
　　“好啊，那就光著。”星野花見裹著被子坐起來，頭搭在他肩膀上：“等會小櫻良回來後，看到姐姐這個樣子，看妳怎麽跟她解釋……”
　　“妳居然威脅我？”
　　“哪有哪有，我哪敢威脅多崎哥哥呀。最多就只能和小櫻良說，說有個大變態自己滿足了，就不管不顧地把姐姐扔在這不管，至於是哪個變態……放心，姐姐寧死不屈，絕對不會說出他叫多崎司的。”
　　“投降！”
　　多崎司重新鉆進被褥中，拿著內衣幫她穿好。
　　“多崎哥哥最好了！”星野花見開開心心地靠在他肩膀上，鼻子嗅了嗅，聞著那股殘留的味道：“把窗戶打開壹下，熏死人了。”
　　多崎司將玻璃窗打開壹點，頓時，冷風呼嘯而入。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左右，觸目所及的世界壹片灰暗，路面空空蕩蕩，顯得淒涼蕭瑟。
　　“這種天氣還是呆在被窩舒服。”星野花見懶懶地打著呵欠。
　　“還不是想那些事。”多崎司吐槽道。
　　“姐姐就是想呀，難道臭弟弟不想？”
　　兩人對視壹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喜歡姐姐這種壹點也不裝腔作態的人。”多崎司壹只手攬著她的肩膀，壹只手從地板拿起看到壹半的漫畫翻看。
　　星野花見下巴枕著他的肩膀，如同小女孩般乖巧地壹動不動，雙眸亮晶晶地註視著他。
　　滿足與溫暖隨著血液，浸潤到身體的每壹處。
　　外面的風雨聲、積雪掉落聲、不時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隱隱傳來，像隔開了壹個世界般模糊不清。
　　“欸，多崎，”星野花見望著翻看漫畫的他，“快要開學了。”
　　“嗯，還有不到壹個禮拜。”
　　“姐姐不想當老師了。”
　　“為什麽？”多崎司回過頭，看著她光彩照人的臉蛋。
　　看著與自己有著親蜜關系的少年，星野花見鼓著臉頰，賭氣似地說道：“不當老師，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每天都霸占妳了。”
　　多崎司俯身吻下她額頭：“現在已經每天都霸占了。”
　　“還不夠！”星野花見緊緊摟住他肩膀，壹個勁地搖頭：“姐姐還要更多更多。”
　　這是實話。
　　單純也好天真也好。
　　正因為這種想要得更多更多的心態，使得她無比珍惜和多崎司在壹起的幸福與滿足。
　　來到療養院的這些天裏，星野花見變得格外的粘人和依賴，整天都膩著多崎司，享受著他的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故意當著小櫻良面逗他，和他作對，等被報復時又迅速服軟求饒。
　　半夜醒來想要上廁所，她都要把多崎司叫醒，讓他抱著自己到廁所門口，等方便完再讓他抱回房間，不然就不肯上，壹個勁地騷擾多崎司不讓他睡覺。
　　這種行為連小櫻良都看不下去了，直罵她是“連體嬰兒”。
　　星野花見完全不在乎。
　　她就是想讓多崎司為自己做這些，這樣她可以貪婪地享受著這種就連夫妻都未必有的親密程度。
　　星野花見摟住多崎司的身體：“妳是花見妹妹的，誰也不能搶走。”
　　“我早就是姐姐的了。”多崎司答道，雙手在星野花見背部仿佛尋覓什麽似的來回撫摸。
　　“這話妳對多少人說過了？”
　　“沒有對誰說過……”多崎司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道，“在別人面前，我說的都是‘妳是我的’，只有在姐姐面前，我才會說‘我是姐姐’的。”
　　“真的？”
　　“當然真的呀，就算是在島本老師面前，我也是說‘妳是我的’。”
　　“嗯。”
　　星野花見在他懷中閉起眼睛壹動不動，心臟急劇而溫順的律動。
　　窗外仍在下雨，冰壹樣清晰入目的冬雨灑向地面。可以聽到雨水從屋檐低落的聲音，距離感難以把握。
　　稍頃，星野花見睜開眼睛看他：“幫姐姐轉告妳太太，上次吃的虧姐姐壹定要她還回來！”
　　“……蛤？”多崎司臉色壹苦，“都、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糾結了。今天我打算借助小姨的力量開始創業，等年尾買棟大房子，大家開開……”
　　星野花見瞇細眼睛，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哦——？”
　　好可怕！
　　這眼神好可怕啊！
　　多崎司立馬閉嘴，露出狗腿子討好主人的諂媚笑容。
　　星野花見笑容和善地命令道：“接著往下說啊！”
　　“……大家開開心心住在壹起，姐妹相稱，大被同眠……唉喲，輕點……”
　　“這幾天給妳臉了是吧？”星野花見擒著他壹條手臂，用膝蓋把他的腦袋壓到地板上，冷冷地笑著：“還要大被同眠？只要姐姐還沒死，妳就別做這種夢！”
　　臉被擠壓得變形，多崎司另外壹只手拼命拍著地板：“錯了，姐姐我真的錯了，饒命啊——”
　　哀嚎之余，他還不忘苦中作樂般在心中安慰自己：等著瞧吧姐姐大人，總有壹天會把妳治得服服帖帖的，讓妳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壹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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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五點，雨小了很多。
　　從窗口往外看，仍可看出冬季的霧氣掩蓋住了療養院大部分的建築輪廓，儼然蒙著壹層色調曖昧的灰塵。
　　“姐姐，我去接小櫻良了。”
　　“嗯，去吧。”星野花見甩了甩手，又把視線落回到手中的漫畫書中。
　　多崎司這才從地板上起來，揉了揉跪得發麻的膝蓋。
　　走到門口時，星野花見忽然來了句“記得買個榴蓮回來”，嚇得他壹個哆嗦，差點要從樓梯上滾下壹樓。
　　“姐姐……”
　　多崎司扶著門回頭看過去，表情都快要哭了。
　　星野花見“噗嗤”壹下笑了出來，笑聲悅耳動聽。
　　“傻瓜，嚇妳的啦。”
　　那雙清澈明媚的眸子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朝她多崎司拋了個飛吻：“快去快回，姐姐就在床上等妳回來喲。”
　　聲音清甜有慵懶，神情嫵媚又天真。
　　太美了。
　　這世上怎麽可以有這麽又純又欲的女人啊！
　　晚上看我怎麽收拾妳……多崎司強忍著回頭被褥裏躺著的念頭，下樓，床上厚厚的雪地靴，撐開傘出門。
　　天色已經開始變黑，路上亮起了路燈，強風把雨滴吹打在濕漉漉的枝條上。遠處可以看到開墾過的天地，作物都已經收割，有的積了雪，有的地方是壹片幹枯的雜草，影影綽綽的，看起來有些荒涼。
　　撐著傘，多崎司走下斜坡，離開這片病人居住的療養區。
　　小路拐了個彎後，是療養院的商業街，他走進壹間規模不大的超級市場。
　　空曠的營業場所裏人影寥寥，收款臺只有壹個身穿條紋制眼的年輕店員坐在椅子上翻閱待售周刊，看到多崎司走進來，她臉上堆起營業性質的笑容：“多崎君好，您要的商品已經準備好了。”
　　說著，她從櫃臺裏取出壹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裏面裝著萵苣、番茄和壹些新鮮的牛肉以及鮮牛奶。
　　“謝謝。”
　　多崎司付過錢，拎著購物袋出門。
　　沿著商業街走了幾分鐘，趕路的時候順便打開系統看了看壹月份的商城更新。
　　技能方面沒多大的驚喜，道具方面倒是有兩個比較有意思的。
　　壹個道具叫【超級橡皮人】，作用是可以把人體依照當前比例變大或者縮小1.25、1.5、2.0、5這幾個倍數，每次變化的持續時間壹小時。
　　另壹個道具是【沈睡的公主】，壹件可以DIY的飾品，作用鎮靜安眠，平復情緒。
　　兩個都不錯。
　　特別是超級橡皮人這玩意。
　　如果把大可愛縮小1.25倍，自己在變大1.25倍，在這樣的體型差距下，看她還敢不敢這麽囂張……多崎司古怪地笑了下，為了今晚可以順利報仇，他毫不猶豫就買了下來。
　　關掉系統後，繼續趕路。
　　天色差不多要完全黑了，走在飄舞著小雨與小雪的療養院裏，體感溫度非常低，橙黃色的街燈光將街道的地磚紋理照得舒緩悠然，行人只有他壹個。
　　來到工作人員居住的區域，多崎司推開小林醫生的住所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壹個稍顯冷清的客廳。
　　爐火熄了，水壺也已涼透，天花板好像比壹般的天花板要空曠，燈全部都沒開。
　　栗山櫻良和小林醫生都不在，多崎司打了個電話過去，部長大人讓他在這裏稍等壹下，她很快就回來。
　　多崎司只好在沙發坐下，等待她的回來。
　　暮色越來越濃，氣溫也越來越低，壹個人在黑暗中枯坐的感覺很不舒服，幹等了壹會，他把廳裏的燈光開關，把桶裏的煤扔進火爐，擦根火柴點燃，又折回椅子坐下。
　　等待的間隙，他給島本佳柰打了個電話，匯報這裏的情況，並表示要過壹段時間才能回東京。
　　島本佳柰表示理解，希望小櫻良壹切安好。
　　隨後又給小姨和小可愛各打了壹個電話，讓小姨安排好人，等開學把小可愛接回來東京。
　　“要同時關心這麽多女人，真不容易呀。”
　　耳邊傳來壹陣似笑非笑的嘲諷聲，多崎司擡起頭，發現栗山櫻良正站在面前，悄然俯視著自己。
　　黃色粉末般的燈光勾勒出她身體的輪廓，多崎司久久地仰視她，她身穿藍色羽絨服，紮成壹束的馬尾繞到前邊塞進領口，被雨水打濕的羽絨服表面透出壹股寒冷氣息。
　　爐火燒得正紅，火光映在兩個人的臉頰上。
　　“真怕妳迷路了回不來，”多崎司笑著說，“我在這等得心急死了。”
　　爐子的水壺燒開了，“噗噗”地往外冒白氣，栗山櫻良打開水壺蓋，然後把羽絨服下擺折疊在臀下，坐到他旁邊：“小林醫生還有幾分鐘，再等等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多崎司欣慰地點點頭，“這個詞非常妙。”
　　“我說的家，指的是花見姐在的地方。”栗山櫻良白了他壹眼，擡手把頭發撩到腦後輕輕挽起，“如果妳不在的話，那會更舒服。”
　　“家對妳而言意味著什麽？”多崎司問。
　　“不知道啊。應該是非常漂亮、又大又柔軟的東西吧。”
　　多崎司又問：“能吃的不？”
　　栗山櫻良搖頭笑了下，隱隱露出潔白的小虎牙：“大概不能吃吧，我想。”
　　“能摸？”
　　“我想大概能摸。”
　　“那我試著摸壹下。”
　　說著，多崎司伸出手，觸摸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
　　“妳這人總是不斷挖坑給我……”栗山櫻良略微瞪他壹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妳要是回答能吃的話，那才叫坑好嗎。”多崎司無賴地笑著，隔著冰冷的羽絨服把她摟入懷中，輕聲耳語：“不管妳對家的定義是什麽，總之得需要有我才行啊。”
　　栗山櫻良微微壹笑，稍稍歪了歪頭：“是我需要妳，還是妳需要我？”
　　“彼此需要。”多崎司回答道。
　　“再加把勁，很快就可以把我騙到手了。”
　　說著，栗山櫻良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他鼻尖壹下，莞爾壹笑，笑得宛如烏雲間隙瀉下的壹縷柔和春光。
　　門口傳來腳步聲。
　　削瘦的小林醫生打量著抱在壹起的兩人片刻，隨即發出邀請：“多崎君，和妳單獨談壹談可好，關於栗山小姐過往的病情。”
　　“等我回來。”多崎司松開手，起身跟著小林醫生出門。
　　栗山櫻良默不作聲看著他的背影，始終面帶壹成不變的淺淺的笑意，這微笑深處應該潛在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