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很長壹段時間內，客廳裏就只有爐子裏柴火燃燒的聲音。
　　多崎司把飯菜熱好，端來到桌子。飯桌上還有壹些橘子，二宮爸爸下午買的。
　　兩人壹聲不吭地吃完飯，二宮詩織到浴室裏洗澡。
　　漆黑的天空，飄下紛紛揚揚的雪花。
　　多崎司洗好碗筷，在回廊上看了好壹會深夜雪景，山野中點點燈火閃閃爍爍，看起來冷淒淒的。
　　寒意壹陣陣襲來，猶如星星的寒光，冷颼颼的，就連腳板也覺得透心涼。
　　倚著廊柱思考該怎麽說服小可愛，讓她跟自己回東京，等到腿都有些凍麻了，多崎司才準備進屋。
　　剛推開門，發現小可愛呆呆楞楞地看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惶恐。
　　剛換上貼身衣服的少女，長發還帶著水汽，瓷器的肌膚還微微冒著熱氣，透出粉嫩紅潤的光澤。
　　“餵，妳去哪裏了啊？”
　　找到他的那壹瞬間，二宮詩織就像被吸引住似地猛撲了上來，額頭緊貼著他下巴喊道，“我還以為妳回去了啊，妳到底去哪了？”
　　柔軟溫暖的身體貼近過來，多崎司伸手摟住，壹陣熱氣沁進腦門，他這才直接感受到少女的不安。
　　“只是去洗了個碗。”
　　“哦，那不管妳了。”
　　二宮詩織壹下子放開他，跑回到被爐，把凍得泛紅的赤白小腳伸進去烤火。
　　多崎司看到，她整個人好像要躲藏起來似地縮著身子，這副模樣顯得特別可愛。
　　“早知道就帶著妳去洗碗咯。”他走進來，挨著小可愛坐下，“外面真的好冷，我壹個人洗碗妳卻在舒舒服服地洗熱水澡，不公平。”
　　“這種時候才說帶我去，妳這人真有意思。”二宮詩織變臉壹樣，忽然笑瞇瞇的把肩膀靠過來，“為什麽剛才吃飯的時候不和我說話？kiki是不是變得冷淡了。討厭！”
　　“還不是怕妳又亂發小脾氣……”多崎司伸手，細心地幫她把頭發攏到後邊。
　　昏黃燈光的照耀下，少女從臉頰到脖頸都微微泛紅。
　　“欸，kiki，幫我剪發吧。”
　　“怎麽剪？”
　　“剪成短發。”
　　多崎司抓著她頭發，把臉貼上去感受其中散出的熱氣和香味，“不剪，我喜歡長發。”
　　“可我不喜歡，到夏天會很熱的。”二宮詩織仰起臉，甜滋滋地抿嘴笑了起來，“算了，不剪了。管它熱不熱呢，嘻嘻嘻，多可笑啊。”
　　“傻瓜！！！”
　　多崎司罵了聲，輕輕攬著她的肩膀，“再鬧下去就要天亮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聊聊心事吧。”
　　“妳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當然理解。”
　　“既然理解，那妳說說看。”二宮詩織難為情地把臉藏進膝蓋裏，接著又好像想起什麽，突然支著壹只胳膊，擡起頭說：“那是什麽意思？妳說，理解我是指什麽？妳瞧，說不出來了吧。盡撒謊，妳這個東京人大大咧咧的。妳是不會了解我的！”
　　多崎司覺得她這半分害羞半分緊張的模樣特別可愛，忍不住冒出壹句：“詩織醬真是個好女孩啊！”
　　“哪壹點好呢？”
　　“哪裏都好。”
　　“妳這個人真討厭。”二宮詩織伸出手，搖著多崎司肩膀，“又說理解我，又壹句話都說不上來，還說我是個好女孩，妳說嘛，這是不是在笑我？”
　　很快。
　　她就漲紅了臉，雙眼瞪著多崎司責問。
　　看起來還有些生氣，她的雙肩微微打顫，臉色也有些發青。
　　“總要給機會我說才行啊。”多崎司扶著她肩膀。
　　二宮詩織無言以對似的，默默地閉上眼睛，心想：妳明天還是回東京去吧，壹年來看我壹次就好。
　　真可悲啊！
　　喃喃自語地說著，她把身子縮成壹團，趴在被爐裏，只把頭露在外面。
　　“好溫暖。”多崎司也鉆進被爐裏，把她的身子抱了起來。
　　“我天生就是溫暖的嘛。”
　　“我說的是被爐。”
　　“討厭討厭！”二宮詩織轉過頭，看向爐子的方向。
　　火光在她那張有點發燙的的臉上，有節奏地搖曳出影子。
　　多崎司把手伸過去覆蓋著她的臉頰，指尖顫抖起來。
　　手暖和了許多，二宮詩織的臉也燙了許多。
　　“該說心裏話了。”多崎司說道，“這壹次不許再打岔。”
　　“我說不上來啦！”二宮詩織咬著牙，急欲辯解。
　　她把被子掀開，打算鉆出來，跟著又放下來。火光將她手臂上細微的汗毛染成壹片金紅色，煞是好看。
　　依偎在他懷裏，少女盯著火苗思考了好壹會，像是打算從那上面找出適當的詞匯來解釋似的。
　　當然，她沒有找到。
　　“沒關系，隨便說。”多崎司從後面把手繞到她身前，摟著她的腰，“我想我是能理解妳的，無論說什麽都行。”
　　“就是說不上來。”二宮詩織嘆口氣，閉上眼睛，手指撥弄著頭發，“最近我老是這樣！每當想要表達些什麽，腦裏就盡浮現出些牛頭不對馬嘴的字眼來。妳懂這種感覺不？”
　　說完，她轉過身，正面凝視多崎司的眼睛。
　　“讓我來試著分析分析。”
　　“kiki可以讀出我的心？”
　　“當然，本來妳的心就近得觸手可及，我又不打算視而不見。”
　　沈默片刻，二宮詩織默默點了幾下頭：“絕對有把握？”
　　“絕對，憑借直覺和觀察得出來的。”
　　“好，說出來聽聽。”
　　經過短暫的思考，多崎司摸摸她的腦袋，“首先呢，詩織有些許的自卑感。”
　　“不對……”二宮詩織底氣不足地反駁，爐子裏燃燒的火光，依附在她姣好的側臉上。
　　“別急著反駁，”多崎司從桌上拿下壹顆橘子，邊剝邊說，“從來到北海道的那壹刻起，妳就不停地在強調‘北海道本地人不喜歡雪’這件事。”
　　“這說明不了什麽！”
　　“還嘴硬？”多崎司往她嘴裏塞了瓣橘子，“明明我說了很多遍自己喜歡雪，妳卻壹直在唱反調，不就是想告訴我妳和我不是壹個世界的人麽？我可是年級第壹好不，妳個第十五的小笨蛋瞞得了我？”
　　“哼~”
　　二宮詩織嚼著橘子，嘴裏念念叨叨：“壞人，大壞蛋，就知道欺負詩織醬……”
　　“第二點，妳想留在這裏照顧媽媽。”多崎司壹只手拖著她的腰，另壹只手搭在她輪廓彈翹的小屁股上，“阿姨的身體還要修養壹段時間才可以好起來，現在又是冬天，正值最需要人照看的時候，妳不想拋下她回東京去。”
　　“知道就好，”二宮詩織雙手輕輕握住他的胳膊，感受著他的十指生出殘火般微弱的溫煦感，閉目合眼嘆道：“反正詩織醬心意已決，所以妳壹個人回去吧。”
　　“還有第三點。”
　　“是什麽？”
　　“詩織醬是壹個很好的女孩子。”多崎司收回壹只手，指尖輕輕觸摸她的臉頰，“能說出‘不是所有女孩都想和開跑車的男孩交朋友’這種話的妳，當然不想真的當小老婆。”
　　“kiki果真好聰明啊~”
　　二宮詩織贊嘆壹聲，臂肘拄在地面支起上半身，微微歪著腦袋看向多崎司，臉上浮現出靦腆而又渾然天成的微笑。
　　火光照在她那保留著北國少女獨有的艷紅臉蛋上，發出貝殼壹般的光澤。
　　多崎司把兩只手都抽回來，和她對視。
　　細看之下，可以察覺她的臉型比壹般十六歲少女看起來要成熟些，帶有大人的味道，不過那秀麗的容貌和脫俗的精靈氣韻尚未改變，這尤為令人感到欣喜。
　　“知道妳在想什麽，讓我們來商討壹下解決辦法吧。”多崎司說道，嗓音動聽，帶著冬夜火爐前的懶散和溫暖。
　　二宮詩織嘴角微微壹動，壹副想笑又盡力忍住的模樣。
　　“第壹個問題，純粹是妳自己胡思亂想惹的禍。”多崎司拿起剛才吃了壹半的橘子，邊吃邊說：“有壹點我強調過很多遍，就算是栗山和棲川這兩位大小姐都好，在我心裏也不會比妳更重要。況且詩織醬本身就是難得壹見的美少女，而且很聰明又積極樂觀，前途說不定比某個活到二十五歲就要自殺的部長大人還要好，為什麽要自卑？”
　　“欸？”二宮詩織壹下子就楞住了，瞪大眼睛追問：“自殺？什麽自殺，小櫻良幹嘛了？”
　　“那個問題我會解決，妳不用擔心。”多崎司塞了瓣橘子給她，“現在討論的是妳的問題，請別逃避。”
　　“啊嗚~”二宮詩織舉起爪子兇了他壹下，背著他，悄悄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當然會自卑啊，小櫻良比我漂亮好多，妳不覺得嗎？”
　　“她平胸。”
　　“那棲川同學呢，身材和顏值都比我好。”
　　“她性格惡劣。”
　　“唔，再問kiki壹遍。”二宮詩織回過頭，雙手背在身後，“三個女高中裏面，是不是詩織醬最可愛？”
　　尚且不知道小可愛壞心眼的多崎司，傻敷敷地點頭：“從獨處的感受上來看，詩織醬的確是最舒服的。”
　　二宮詩織直接把錄音發到了群聊裏，隨後打了個帥氣的響指：“搞定~！”
　　“……？”
　　多崎司驀然哆嗦了下，搶過她的手機，重新聽了壹遍自己剛才的死亡宣言。
　　造孽啊！
　　同時得罪那兩位大小姐，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像是電影畫面被按了暫停般，多崎司久久凝視著單純可愛的鄉下少女，然後，全身失去力氣，手機從指間滑落，“啪”壹聲砸在臉上。
　　北海道真厲害。
　　不僅有美麗的北國風光，還有粉切黑的美少女，真令人感動。
　　“嘿嘿~”二宮詩織狡猾地笑了幾聲，然後立馬收斂笑容，像家庭婦女似的溫馴地坐著，表情非常的靦腆。
　　等了壹會，看到多崎司沒有追責的意思。她又，重新露出笑顏，縮回到多崎司懷裏，雙手攥著他的衣領：“第壹個問題解決，第二個問題呢？”
　　“回東京再和妳算賬……”多崎司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問題就更容易解決了，下午的時候我餵阿姨吃了第二顆藥，身體恢復肯定會快很多。實在不行，可以雇傭人過來照顧她，或者帶她去東京，讓我小姨安排。”
　　“第二顆藥？”
　　“對啊。這東西很珍貴的，現在就只剩下三顆了。”多崎司猛地拍了下自己臉頰，懊惱地說道：“早知道當初自己就不應該吃，全都留下來以備不時只需多好。”
　　“笨蛋！”
　　二宮詩織罵了他壹句，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裏溢出淚水，“這種東西妳讓詩織醬怎麽還給妳啊……”
　　“才不用妳還。”多崎司把手搭在她肩頭，吻著她的眼睛，“喜歡妳才拿出來用的，就算再珍貴的東西，都比不上妳元氣活潑的笑容。”
　　身體暖暖的，帶有溫馨的濕氣。
　　隱隱約約的火光照著她的臉頰，使得淚水瑩瑩閃光。
　　“我的心裏有妳。”多崎司說道，“過去的兩個月裏，看不到妳的時候，壹閉上眼，就會看到妳浮現在眼前，在記憶裏頭閃光。”
　　二宮詩織輕輕點頭，以淚花晶瑩的眼睛定定註視他。
　　“我能夠讀出妳的心，能夠理解和喜歡妳。妳並非失落孤獨的，就在我的心裏，誰也奪不去。”
　　“討厭討厭討厭~”二宮詩織使勁錘著他的胸口，哽咽著問道：“第三點呢，第三點妳讓我怎麽答應妳？”
　　“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多崎司苦笑了下，“除非妳自己願意，不然我壹點辦法都沒。”
　　肯定要有壹方妥協，否則就只能像是騎著旋轉木馬。
　　誰也超不過誰，誰也靠不進誰，永遠保持著同樣的距離向前奔跑。
　　“難受啊，詩織醬心裏好難受……”二宮詩織會兩手猛地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多崎司，“妳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才不幹那種可憐巴巴的事。那樣做多可憐啊！”
　　她的語氣非常激烈，多崎司默默點了下頭。
　　柔和的火光外加明亮的電燈，明晃晃地將她耳朵凹凸的線條清晰地浮現出來。哪怕熱量足夠，也讓人覺得被爐裏冷冰冰的。
　　“把橘子吃掉，別浪費。”多崎司把手中最後壹瓣橘子遞過去。
　　二宮詩織張嘴壹咬。
　　味道怪怪的。
　　像是巧克力味的糖果。
　　她下意識想要吐出來，多崎司壹把摟住她的腰，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巴。
　　“嗚~”
　　二宮詩織下意識掙紮起來，眼眶控制不住地湧出淚花。
　　爐子裏的木柴發出“劈啪劈啪”的燃燒聲，顯得悠閑自在，今晚是個冬季特有的放松日子。
　　等小可愛被迫吞下氣血藥，又借機欺負了她壹會，多崎司才放開嘴唇。
　　“不想理妳了……”二宮詩織仿佛明確地下了決心，猛然起身，壹言不發地朝樓上跑去。沒走兩步，因為缺氧帶來的頭暈，導致腳跟站不穩，搖晃兩下便朝地板栽下去。
　　好在多崎司眼疾手快，在倒地之前接住她，又把她抱回到被爐裏。
　　“討厭！”二宮詩織罵著，紅紅的小臉蛋看起來比白天吃的柿餅還要甜。
　　“這下子氣血藥就還剩兩顆啦。”多崎司笑吟吟地看著她，往她耳垂吻了下，“雖說我不能強迫妳，但耍些小手段還是會的。”
　　“壞透了，東京人壞透了！”二宮詩織蜷起身子，壹下又壹下地錘打他的胸口，“我不回東京的話，妳是不是打算讓人把我綁架回去？”
　　“有這打算哦。”多崎司認真地答道，“要麽壹開始就不介入妳的人生，介入了就不會半途拋下不管。反正我這人某種程度上來說蠻自私的……”
　　“睡覺去，不想搭理妳。”
　　二宮詩織推開他，往樓梯上走去，還不忘警告他：“妳趕緊去洗澡，不然別進我房間。”
　　獨自洗完澡，吹幹頭發。
　　多崎司上到二樓，二宮詩織站在自己房門前，並沒有要進屋的意思。
　　“怎麽了？”他走過去。
　　“我睡媽媽房間……”說著，二宮詩織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往另壹邊走，簡直像給人揭發了罪行後被逮走的樣子。
　　“我保證不亂動。”多崎司攔腰把她抱回房間，扔到床上。
　　“壞人！”
　　“挺好的。”
　　“哪裏好了？”
　　“要不壞壹點的話，我怎麽把妳抓回去？”
　　說罷，多崎司再次把她摟在懷裏，將這溫煦刻入心中。
　　隔天壹大早，起床走到外面壹看，肆虐了整整壹個晚上的風雪，似乎幾個小時以前便已止息。
　　二宮詩織來到窗前，手遮在眉心處，眺望遠處。
　　陽光明晃晃照亮了相鄰人家的房脊，不知何處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響。
　　“早上好，”多崎司從身後抱住她，歪頭吻著那落滿陽光的白皙臉蛋，“帶我壹起去餵鴨鴨吧，順便和它們說壹聲再見。”
　　廣闊蔚藍的天空，層層疊疊的梯田，稀疏的小鎮建築……二宮詩織靠在他的懷裏，望著這片生活了十五年的風景。
　　或許。
　　真的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提上飼料捅往雜樹林走去，二宮詩織情緒頗為興奮，不停說著下田摸田螺，下水捉泥鰍的事；還有就是冬天時，喜歡坐在水塘邊看壹整天鴨鴨摔跤的模樣。
　　不時大笑幾聲，笑聲震得樹枝不勝重荷似的把積雪抖落在地上，枝條隨即彈起。
　　來到水塘，把飼料倒進食盒。
　　多崎司拉著她坐在水塘前，望著結得厚厚的白色冰層。
　　水塘挺大，上面無數鴨爪爬過留下的劃痕。
　　這是壹個晴朗的冬日清晨。
　　柔和的陽光灑在林間，就連枯黃野草，也在沐浴著冬日的太陽。
　　“把這畫面拍給小櫻良看才行……”二宮詩織拿著手機，對準鴨鴨。
　　她今天身穿帶毛的風衣、頭戴壹頂藍毛線帽。
　　那是她自己織的，還說下個冬天要為多崎司織壹項同樣的。
　　“下個冬天帶上栗山同學壹起來吧。”多崎司充滿期待地說道。
　　二宮詩織哈哈壹笑。
　　臉頰紅紅的，眼睛如這裏的空氣壹樣明澈。
　　“水塘壹結冰，鴨鴨們就會變得傻傻的。春天再來這兒壹次吧，那時妳會看到更活潑的鴨鴨。”
　　“像詩織醬壹樣活潑？”
　　“妳才像鴨子。”二宮詩織抓了壹把雪塞進他領口。
　　多崎司跳起來，怪叫著抖落積雪，然後重新把圍脖纏到下巴，雙手插進口袋。
　　雜樹林裏寒氣徹骨。
　　地面積雪凍得硬邦邦的，鞋底踩上去吱溜溜地打滑。但兩人的心情都出奇的好，連帶著這惡劣的天氣也變得舒服起來。
　　“二號那天就動身咯。”多崎司說道。
　　“可惜啊，我想還要住些日子。再過段時間……我需要壹點思考的時間，想慢慢思考壹下自己到底想做什麽，到底想去哪裏。”
　　說到這裏，二宮詩織呼著白氣笑了，“可惜妳這個壞蛋，壹點都不近人情。”
　　多崎司點點頭說：“是的啊，再不走我就要化身多崎大魔王了。”
　　“星野老師怎麽辦？”二宮詩織平靜地問，戴手袋的手在膝頭合攏。
　　“坦率點來說，我又要挨揍了。”多崎司也往空中吐了口白氣，笑著說：“別看我在妳面前這麽堅決，在她面前可是心虛得很。”
　　二宮詩織罵道：“活該。”
　　說完，她轉過頭，涼涼的薄薄的小小的嘴唇，在多崎司的右臉輕輕吻了壹下。
　　中午，兩人繼續回到醫院輪班。
　　利用短暫的空閑時間，二宮詩織買了壹堆的紀念品，說是要帶回去給栗山櫻良和棲川唯，多崎司笑她傻，被揍了幾拳。
　　11月1號這天，二宮媽媽轉去劄幌的大醫院做了個更全面的檢查。
　　血糖數值奇跡般地回落，非常接近正常範圍。
　　原因不明……
　　暫且定為【糖尿病自愈案例】的醫學奇跡供各位醫生慢慢研究。
　　2號。
　　兩人告別父母，從劄幌搭上棲川家的私人飛機直飛京都，共同踏上彼此的第壹次修學旅行。
　　上了飛機後，二宮詩織拿出手機，對著多崎司壹頓猛拍，然後又發到四人群聊裏。
　　每當這時，多崎司的手機都會震動壹下，然後他就會非常頭疼地看著單純的鄉下少女，希望她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不要再拱火。
　　“哢嚓~”
　　二宮詩織又拍了張，發送進去，順便加了段文字。
　　【二宮：＠栗山＠棲川，kiki說了，到京都之後，希望妳們兩個不要來打攪他哦。】
　　“……？”
　　多崎司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幹脆直接跳飛機吧！
　　修什麽學，旅什麽行，去什麽京都，直接玩真人吃雞不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