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張處長，請簽字！

　　在邙北市市委賓館四樓四壹九房間，環保聯合調查組組長張洪鑫就住在這裏。此時，環保調查組其他幾個成員都聚集在張洪鑫的房間內，聽張洪鑫在講話。
　　“大家思想壹定要統壹好，”張洪鑫說道：“這次我們為了查清楚大龍溪汙染背後的真相，采用了壹些非常的手段，這些手段別人有可能會理解，也有可能會不理解。但是不管別人理解不理解，我們首先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們工作組每個成員都是壹身正氣，都是為了給邙北市大龍溪兩岸人民壹個青山綠水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我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對於那些流言蜚語，我們要壹笑置之，既不要多做解釋，更不要與之辯論。總之，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武省長的意思。武省長知道這些天來，我們調查組的同誌們受了不少委屈，他讓我轉告大家，只要堅持就會勝利。同誌們，現在是十二月份，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啪啪啪，調查組七個成員給予組長張洪鑫以最熱烈的掌聲。在這個危機四伏、流言四起的時候，調查組成員內心的猶疑仿徨可想而知，他們惴惴不安地看著省政府工作組下來、看著公安廳專案組下來，在他們看來，這工作組、專案組的偵察對象不僅僅包括邙北市的大小官員，也包括了他們這個“無辜”地被卷入邙北市政治鬥爭漩渦的環保聯合調查組，而此時此刻，調查組組長張洪鑫的表態無疑是給他們打了壹支強心劑。尤其是張洪鑫轉述武省長的態度，更是讓他們如同吃了個定心丸壹般。只要武省長決定護著他們，誰又會冒著得罪武省長的危險，來和他們這些“無辜”的調查組成員過不去呢？
　　“好了，大家回去吧！”張洪鑫笑著說道：“抓緊時間完成手上的工作，爭取交給武省長壹份漂亮的大龍溪環境汙染調查報告出來。”
　　調查組的成員受了張洪鑫情緒的感染，都笑嘻嘻地起身往外走，從這壹刻起，他們內心對自己的定位不由自主地完成了從被調查的嫌疑對象到政府工作人員之間的轉變。
　　張洪鑫笑呵呵地把調查組成員送到門口，正準備關著房門，赫然發現門口站了壹個瘦瘦高高、文文氣氣的年輕人。
　　“張處長，您好！”年輕人主動伸出了手來，“我叫劉俊康，是邙北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趙市長的秘書。”
　　張洪鑫遲疑了壹下，還是伸出手來，和劉俊康的手握在了壹起：“劉秘書，妳好，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劉俊康微笑著說道：“張處長，我們趙市長想請您出去喝個茶，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張洪鑫這個時候最不願意見到了就是邙北市的官員。他好不容易求得老板武衛平的開恩，放他壹馬，現在又去和邙北市的官員扯的壹起，豈不是明擺著惹老板武衛平生氣嗎？
　　“劉秘書，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會兒正忙著呢！要不這樣吧，妳把趙市長的電話留下，等我什麽時候有空，我約趙市長出來喝茶，如何？”張洪鑫淡淡地說道，語氣雖然客氣，但是那副神情分明是告訴劉俊康，妳就是留下電話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和妳們趙市長出去喝茶的。
　　劉俊康微微壹笑，說道：“張處長，我們趙市長說了，他手中有壹樣您感興趣的東西，所以才想請您過去看壹看。”
　　張洪鑫心中壹緊，脫口問道：“我感興趣的東西？劉秘書，可以告訴我是什麽東西嗎？”
　　劉俊康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對不起，張處長，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要不我壹定會告訴您的。您如果真的想知道是什麽東西，何妨跟我過去看壹看呢？”
　　張洪鑫沈吟了起來，說實話，他實在不想去見什麽這個邙北市的趙市長，可是如果不去見，心中又非常不安。那個趙市長手中究竟拿著什麽東西呢？竟然說是他肯定感興趣的東西？張洪鑫相信，那個趙長風既然是邙北市的常務副市長，就絕對不會開什麽無聊的玩笑。趙長風既然派秘書過來說這東西是他感興趣的東西，那麽想必是有幾分把握，他會對這東西感興趣的。可是現在要是過去，張洪鑫又實在有點擔心是無事生非，這個關鍵時刻，他實在不是想再惹出什麽麻煩來了。
　　張洪鑫沈吟著，不知道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劉俊康見狀，就淡淡地說道：“張處長，您也不要為難了。我回去告訴我們趙市長，說您對那東西沒有興趣，讓他交出去好了！”
　　張洪鑫壹聽到“交出去”三個字，渾身壹顫，連忙說道：“呵呵，劉秘書，幹嘛那麽性急呢？您們趙市長在什麽地方等我？”
　　劉俊康心中微樂，看來老板說的不錯，果然張洪鑫是會過去見他的。
　　“張處長，我們趙市長在市郊的壹個茶樓，非常僻靜。您對邙北市不熟悉，怕是找不到，我正好帶著車過來了，可以接著您壹起過去。”劉俊康微笑著說道。
　　“好吧！”張洪鑫心中嘆了壹口氣，對劉俊康說道：“劉秘書，請妳稍等壹下，我收拾壹下，馬上跟妳壹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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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邙北市郊區，邀月茶樓。
　　時近中午，茶樓非常僻靜，偌大的院子裏只孤零零地停了壹輛桑塔納兩千。這其實不奇怪，邀月茶樓主要是周六周日熱鬧。若是平常，也就晚上有點客人過來，白天幾乎沒有什麽客人。現在能有壹輛小車，老板已經非常滿意了，最起碼今天中午的營業額不會是零比零了。
　　邀月茶樓二樓，壹個裝飾精美雅致的包間，趙長風和張洪鑫相對而坐，張洪鑫的面前放了壹個小巧的黑色的索尼隨身聽，壹條長長的耳機線蜿蜒而上，延展到張洪鑫的耳朵裏。此時張洪鑫的臉色陰沈發烏，甚至比桌子上索尼隨身聽還要黑。
　　“趙市長，這盤錄音帶是哪裏來的？”張洪鑫緩緩地把耳機從耳孔中摘了出來，問趙長風道。他心中又驚又懼，不知道趙長風手中為什麽會有羅大牙向他行賄時的錄音。當時他曾聽武省長隱約說過，羅大牙那盤錄音帶已經掉進黃河裏了，怎麽邙北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手中又冒出壹盤？張洪鑫此時恨不能把隨身聽中的錄音帶拿出來絞碎，用打火機燒了。可是理智最終阻止了他這個沖動的想法。趙長風既然把錄音帶拿了過來，不可能不留有後手，他手中壹定還有備份。那麽即使把這盤錄音帶燒毀了，也是徒勞無功的。
　　趙長風呵呵壹笑，答非所問道：“羅大牙真是個聰明人啊！”趙長風這樣說是為了保護羅慶峰。必行銷毀錄音帶的任務是武衛平交給羅慶峰的，現在他手裏冒出了壹盤錄音帶，武衛平和張洪鑫很可能會懷疑到羅慶峰頭上。所以趙長風現在要把張洪鑫的視線引開。
　　“羅大牙，果然是羅大牙！”張洪鑫咬牙切齒地想到，羅大牙既然能偷偷地把行賄過程錄音，自然不會只準備壹盤錄音帶。說不定這盤錄音帶就是羅大牙什麽親人手裏掌握的，看到羅大牙被抓之後，就交給了趙長風，或者他們交給了其他人，其他人又為了討好常務副市長，就交給了趙長風。
　　“趙市長，妳說吧，妳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又或者說，需要讓我為妳做點什麽？”張洪鑫也不做什麽徒勞無功的解釋，大家都是聰明人，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談條件。
　　“呵呵，和張處長談話果然痛快！”趙長風笑著掏出了壹份材料，遞到張洪鑫面前，說道：“我需要張處長為我在這個材料上簽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