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完了，遇到真天師了

　　“二位道兄，貧道有禮了。”
　　待得官員與將軍離去後，樊天師立馬就將態度拉了下來，口稱道兄。
　　但是說話仍然委婉。
　　“實不相瞞，貧道此次前來，乃是主動請纓，替聚仙府與當地百姓來解決妖王作亂壹事，不料到了之後才發現，此地妖王道行不低，而貧道對它有什麽本領卻毫無了解，不知二位道兄可清楚？”
　　小師妹拿著雞仙人的拂塵，在旁邊聽著，覺得十分有趣。
　　這還是她第壹次被叫道兄。
　　而且還是被壹個中年道人叫。
　　林覺則是瞬間從他的語氣神態中察覺出了他的忐忑與害怕，沒他說得這麽簡單，也立馬明白了，這人並不像方才官員吹噓的那般有本領。
　　不過人家客氣而有禮，自然沒有因此就不回答的道理。
　　只是初次相識，也不必講得太深。
　　林覺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道友既然是從聚仙府來，又如此有本領，還是主動請纓前去誅除那鼉龍王，又為何要生怯呢？便盡管去就是了。”
　　中年道人壹聽，還以為他是在嘲諷自己。
　　但他也不在意這些，只關註到了“鼉龍王”三字。
　　“鼉龍王？二位道兄果然知道那妖王！”樊天師連忙問道，“不知二位道兄是否知曉那妖王的底細與弱點？可否給貧道出個主意？”
　　“道友只管去吧。”
　　“唉，那畢竟是位妖王！”樊天師露出為難之色，“若是二位道兄願意相助，待得二位道兄到了京城，貧道定然設宴，好好招待。”
　　“哈哈道友太客氣了！”
　　“道兄何必如此？也罷！既然二位道兄是浮丘觀來的名修真道，我們也素不相識，貧道就不瞞二位了！貧道確實本領不夠，除不了那妖王！”中年道人見他似是不肯相助，索性坦白了隨即再度放低姿態，“若得二位相助，貧道今生都將二位奉為道兄。”
　　“哈哈！”
　　林覺覺得好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竟是被他當成嘲笑了。
　　由此也察覺到了他的急迫。
　　只是有壹點疑惑——
　　“在下沒有嘲諷道友的意思，只是好奇，道友就算除不了那妖王，回去搬救兵，或是幹脆打道回府，不也免了冒險嗎？”
　　“壹言難盡啊……”
　　中年道人如是說著，卻並不解釋，只是仍舊期冀的看著他們。
　　“看來樊道友是必須得走這壹趟了？”
　　“沒錯。”
　　“……”
　　林覺端著杯子，面露思索。
　　這人在聚仙府乃至整個京城似乎都確實很有名氣與地位，不過名不符實罷了。
　　小師妹的道觀雖然離京城還有百裏，不過也不算遠，而自己也是要去京城走壹趟的——不光聚仙府可能存有關於大陰陽法、五行靈法的書籍，那些奇人異士多多少少也會壹些法術，也許會有自己感興趣的。
　　此前反駁前輩提過壹次“燕卵香”，裏頭也說到了京城與朝廷。
　　倒確實可能有用到他的地方。
　　聚仙府，樊天師；
　　鼉龍王，魏女的勸解；
　　此時此刻……
　　小師妹坐在旁邊翻著烤魚。
　　狐貍則用後腿撓頭，盯著他們。
　　“也罷！”
　　“嗯？”
　　樊天師期冀的看來。
　　“我就給妳出個主意，不僅能夠讓妳安心的度過今晚，只要妳照做，也能走完這壹趟，分毫無損。無損自身性命，無損壹身威名。”林覺說著又停頓了壹下，“不過妳得記著妳剛才說的，若我們到了京城，來找妳討壹頓飯吃，妳可莫要把我們擋在門外。”
　　“不敢不敢！”樊天師當即說道，“若真如道兄所說，二位道兄就是我樊玉辰的大恩人！”
　　“明日清晨早些出發，午時三刻之前到達魏水河最寬闊的地方，並在午時三刻上岸，自然能去找那鼉龍王的麻煩，卻又能全身而退。”
　　“當真？”
　　“可讓手下將軍先去查看！”
　　“嘶……”
　　中年道人不禁思索起來。
　　聽著有些玄乎。
　　可正是因為玄乎，便又覺得定有深意，每個時辰多半都有它的道理。
　　況且這兩名道人壹開口就是“魏水河最寬闊的地方”，這正好與那晚那只小妖供述的壹樣，想來這二位是知曉那鼉龍王居身何處的。
　　反正可以讓將軍去看看。
　　中年道人如是想著，連忙起身，深施壹禮：“多謝二位道兄！”
　　“還請快些坐下，船蓬透光，否則便讓別人看見樊天師對我們行禮了。”林覺笑著說道，似乎已經看穿他的底細壹般。
　　樊天師也是連忙坐下。
　　小師妹仍在旁邊翻轉著烤魚，只是不知不覺睜大了眼睛。
　　聽來似乎師兄收了壹個……
　　道弟？
　　她是知曉三師兄和小師兄都想去京城見識壹番的，不過三師兄只是單純想去湊個熱鬧，趁著天下大劫還未到來，逛壹圈這天下首善之城，小師兄則似乎還對京城有更多的想法，大概也需要找壹條門路。
　　可今日師兄好似什麽也沒做？
　　只讓這人過去看。
　　可就算師兄不說，這人硬著頭皮怕也還是要去看看的。就算他不去，等到那些江湖好漢去到縣衙報案領賞，被釋放的百姓回到家中，消息自然會長出腳來在官道與小路上行走，這人還是會知道的。
　　小師妹忍不住撓了撓頭。
　　“烤魚好了。”林覺對樊天師說道，“可要同吃壹點？”
　　“吃過了，吃過了。”
　　“聽聞聚仙府匯集了天下奇人異士，各有本領，除了樊道友，可還有別的什麽奇人、都有什麽本領？”林覺隨口問道。
　　“那可就多了。”樊天師心大膽也大，壹下子心中就全無忐忑了，只與他對談，“有的能招來天兵神將、鏟除妖王，有的能讓人去往極樂，有的除了身在人間還兼任陰司差役，能知陰間事，有的偏愛找鬼的麻煩……”
　　“招來天兵神將的，便是樊道友吧？”“不、不是。”樊天師面上有些掛不住，“還有壹位。”
　　“和樊天師差不多嗎？”
　　“我、我看差不多。”
　　“還有別的有本領的嗎？”
　　“有的能看千裏，有的能聽八方，還有的能日行千裏。”
　　“日行千裏……”
　　林覺重復著這個詞，眼中微亮。
　　有這本領，不就可以代替神行丹了？
　　屆時遠的師兄就不說了像是近的，二師兄七師兄之類的，豈不是壹天就能走到？
　　這年頭的百姓，嫁人稍微遠壹點，或是從村裏搬到城裏，去探個親訪個友，誰不需要走個壹天的路？
　　又相談許久，樊天師才離去。
　　林覺坐在蓬船之中，吹熄了尋常油燈，轉而點燃了自己的守夜燈，嘴邊露出壹抹笑意。
　　“有趣……”
　　果然如羅公所說，在這年頭，軍中不見驍勇之將，朝中缺乏智謀賢臣，至於有真本領的名道高僧、奇人異士，本就要比文人武人更追求自在，願意去聚仙府的就更少了，反倒多有名不符實、沽名釣譽之徒。
　　他倒越發想去見識壹番了。
　　只是那樊天師以為雙方素不相識，這才在情急之下向他們托付自身底細，若是有天自己二人真到了京城，與他相見，不知他會是個什麽表情？
　　“有趣……”
　　林覺吃起了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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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清早，龍船便繼續往前，順流而下。
　　不知樊天師心中如何，總之面上仍是雲淡風輕，只站在船頭，吹著早晨清風，駛入煙波水汽之中，甚至催促他們快點行船。
　　眾人壹聽催促，只以為天師勝券在握，信心滿滿，又想快些為民除害，他們自己也想快些跟著天師前去除妖，攢下功勞，從而平步青雲，自然各個都用盡力氣想要龍船走得快些。
　　逐漸到了壹片水面寬闊之處。
　　“什麽時刻了？”
　　“馬上午時三刻。”
　　“午時三刻……”
　　樊天師站在船頭舉目望去。
　　其實根本無需他下去查看，也無需他叫曾將軍前去查看，已經有壹名武人帶著兩個捕役在下方行走了。
　　“下方何人！是人是妖？”
　　龍船上的禁軍對著下方喊道。
　　“妳們是誰？”
　　下方的兩個捕役也被驚住了。
　　“乃是京城聚仙府樊天師的仙船，與皇城禁軍中郎將曾將軍壹同前來除妖！”
　　“我們、我們是離此最近的瑞雪縣的捕役，有人前來報案領賞，在這裏除掉了妖怪，我們、我們跟著前來查看。”捕役本來就被嚇到了，壹聽聚仙府與什麽天師的名頭，還有禁軍中郎將，又被嚇到了。
　　“除了妖怪？”
　　船上眾人壹聽，面面相覷。
　　隨即順著捕役的目光看去。
　　只見河岸渡口上方有條小溪，順著小溪不足五十丈遠的地方，桃花林中正有壹片焦黑。
　　粗看還以為燒了別的什麽，仔細壹看，才見灰燼之中透出壹條七八丈長的骨頭，像是龍骨似的，給人以極大的視覺沖擊。
　　“嘶！”
　　眾人皆是大驚，不知這是什麽龐然大物！
　　“什麽意思？過來細說！”
　　“是……”
　　捕役這才顫巍巍走過來，面對著高大的龍船，仰頭敘說。
　　邊上壹名武人杵著壹把圓環虎頭大刀，站得遠壹些，與船舷邊上顯出的禁軍與將軍對視，面露不屑。
　　眾人這才聽說，原來就在昨天早晨，就已經有神仙在這裏與妖王及妖王麾下妖兵妖將壹番激鬥，將妖王給除掉了。
　　“怎麽可能？”
　　船上之人都睜大了眼睛。
　　除了樊天師誰能除掉這般妖王？
　　樊天師也同樣睜大了眼睛。
　　昨夜那二位說的居然是真的？
　　眾人紛紛下船，順著武人的指引，前去查看那巨大的鼉龍骨。
　　遠看就已覺得大了，到了它面前，以自身作為對比後，更覺大得嚇人，壹時眾人都覺得這不是人力所能除掉的。
　　接著順著小溪穿過山洞，走進天坑，看見裏面倒著的不知多少妖兵妖將的屍首，有的像人，有的已變回本體，大地坑窪無數，壹片狼藉，四處都是火燒的痕跡，壹些妖怪屍首上還開著花，更是既覺奇異，又覺震驚。
　　“雞仙人……”
　　“犀將軍……”
　　曾將軍從中找到了壹只和人壹樣大的無頭公雞，又找到了那巨大的人形犀牛，都和那晚那只小妖供述的相符，壹時竟有些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就憑伱們這些武人，怎麽可能除得了這些妖怪？”
　　“為何不可？灑家這類武人，手中自有寶刀，又不是在宮中站儀仗的！”持刀武人說道，“何況自有神仙高人相助！”
　　“誰？”
　　只聽武人言，乃是壹男壹女兩名道人，帶了壹只白狐。
　　樊天師、官員與將軍聽完，陡然楞在了原地，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昨晚映在水裏的天光、壹艘漂浮的蓬船以及船中那壹點燈火。
　　“樊天師……”
　　“哎呀，貧道還想來除妖呢，沒想到竟被二位道友搶先壹步了……”
　　樊天師嘴上如是說著，眼睛卻睜得很大，心裏更是波濤洶湧。
　　完了——
　　遇到真天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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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露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