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於生的探索精神

　　兩個特勤局幹員和自稱「小紅帽」的靈界偵探（假期工）離開了，於生在大門口輕輕呼了口氣，轉身回到客廳。
　　正在看電視的艾琳立刻轉過頭：「我還以為妳們要聊很久呢，妳不是有很多事情想跟他們打聽嗎？」
　　「我主要是想跟他們搭上線——反正現在胡貍已經帶出來了，別的倒是不怎麼著急。」於生隨口說道，目光便落在了茶幾旁。
　　坐在地上守著壹堆食物的妖狐少女感覺到目光，擡起頭對於生露出開心的笑：「恩公！」
　　「妳得洗個澡，主要是換身衣服。」於生看了慘兮兮的胡貍壹眼，關心地說道。
　　這倒黴狐貍被困異域多年，最初被困的時候甚至還是個孩子，現在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從當初哪個死者身上扒下來的，壹眼就能看出很不合身，而且現在幾乎已經襤褸成了壹堆破布，其身上更是臟兮兮的沾滿泥土，雖然那異域中有水源，她應該也有清洗身體的機會，但畢竟是生活在荒山野嶺中，遠離了文明社會，她現在的尾巴都已經粘得打了綹。
　　胡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她大抵是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幅樣子，甚至壓根都沒考慮過有朝壹日離開那座山谷之後的事情，這時候聽到於生的話，某些久遠的記憶與常識才壹點點回到她的頭腦，她呆呆地楞了很久，就像最近壹點點重新熟悉開口說話那樣，終於開始從思維上脫離「野獸」的狀態。
　　對，需要清潔身體，還需要換衣服——恩公的洞府裏這麼幹凈，不能弄臟了。
　　她用力點了點頭。
　　於生又看向艾琳。
　　小人偶的兩條手臂還斷著，看上去其實也挺慘的，但她自己就好像完全沒感覺，還在沒心沒肺地看著電視，壹個弱智綜藝都讓她樂得不行。
　　於生有點看不過去：「我是不是得先給妳把胳膊修上？」
　　「妳先帶那只狐貍去洗澡吧，她肯定不會用浴室裏的東西，」艾琳渾不在意地揮舞著胳膊，「我這邊不著急，過會再修也行。」
　　「那好吧，我盡快過來幫妳，」於生點點頭，便向胡貍伸出手去，「妳跟我來。」
　　胡貍站起身，卻又有些猶豫地看著地上的食物，仿佛不敢離開它們半步。
　　於生見狀笑了起來：「別擔心，食物不會長腿跑掉的，洗完澡回來再吃——艾琳在這邊幫忙看著呢。」
　　然而胡貍仍在猶豫，她不放心地看了看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偶，忽然彎下腰從塑膠袋裏抓了兩罐八寶粥和兩包餅乾，隨手塞進自己的尾巴裏，這才轉身來到於生面前。
　　於生嘴角還保持著剛才的笑容，整個人有點呆滯地站在原地，壹下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兩三秒他才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向胡貍身後的大尾巴。
　　「……妳給藏哪了？」
　　胡貍從尾巴裏掏出來餅乾和八寶粥，遞給於生看了看，立刻又塞回尾巴裏，然後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於生。
　　於生都驚了：「還能這麼用？！」
　　「嗯。」妖狐少女點點頭，還是那副不知道發生了啥但就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於生緊接著又想起件事：「……妳之前是不是還發射出去壹條尾巴……」
　　「已經長回來了。」
　　於生：「……？」
　　他壹腦門子問號——妖狐，原來是這樣的嘛？然而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艾琳也不認識第二只像胡貍這樣的狐貍。
　　於生繃著臉晃了晃腦袋，把那壹腦門子問號暫時甩到壹旁，拽上妖狐少女便來到了位於壹樓的衛生間浴室裏。
　　「這個是熱水器，妳暫時不用管，反正熱水是從這裏出來的，這個閥門控制冷熱，往左邊掰是熱水，右邊是冷水，拉起出水……這邊的浴缸也是壹樣用法，閥門在這兒。這個瓶子裏是洗身體用的沐浴露，可以用旁邊這塊海綿搓出泡泡，不用擠太多。這個瓶子裏是洗頭發的……應該也能用來洗尾巴。」
　　於生仔細且耐心地跟胡貍介紹著浴室裏的東西，語速放的很慢，確保妖狐少女聽懂點頭之後才會介紹下壹樣東西，但即便如此，他懷疑胡貍洗澡的時候還是會手忙腳亂。
　　「反正妳知道怎麼用水就行了，可以在浴缸裏多泡壹會，毛巾和浴巾都掛在這邊鏡櫃旁，出來之前記得擦乾身體別著涼了。」
　　胡貍使勁點著頭：「嗯嗯。」
　　「妳洗澡之前記得先把剛才藏進尾巴裏的東西拿出來……算了，妳自己看著辦就行，反正都有包裝。」「嗯嗯。」
　　「我這邊沒有女孩子穿的衣服，等會我給妳拿壹套我的，妳先湊合穿著，明天我去商場裏給妳買新的。」
　　「嗯嗯。」
　　胡貍好像只剩下不斷點頭了，於生說什麼她都點頭。
　　於生挺擔心的，他這時候忽然有些羨慕起艾琳的心寬來。
　　又交待了壹些事情，並讓胡貍自己試著開了壹下洗澡用的花灑之後，他才終於稍稍放下心來，隨後拿來了壹套自己的寬松睡衣睡褲放在門口，這才轉身離開浴室，回到客廳。
　　艾琳正費勁地用斷掉的胳膊往沙發上爬著。
　　於生：「……妳在幹嘛？」
　　「剛才樂太狠從沙發上掉下來了，」艾琳壹邊爬著壹邊尷尬地解釋，「哎妳別光在旁邊看著了，來幫忙把我弄上去。」
　　於生上前兩步，隨手把艾琳連帶著她的畫框拎了起來：「行了，別看電視了，我去給妳修補身體。」
　　艾琳聞言壹楞：「那只狐貍呢？」
　　「自己在浴室洗澡呢，」於生隨口說道，「我把那些東西怎麼用都教給她了。」
　　「她行嗎？剛擺脫饑餓的影響，腦子還沒恢復呢吧？」艾琳掛在於生胳膊上，有點懷疑地看了衛生間方向壹眼，「她不會把浴室炸了吧……」
　　於生壹聽，腳步頓時也遲疑了壹下，不太放心地看向衛生間——現在那邊已經能聽到譁譁的水聲：「應該……不至於吧，除非她洗到壹半突然把尾巴發射出去。」
　　「算了，別想那麼多，」艾琳擺了擺胳膊，很快又心寬起來，「反正她也不傻，人家都荒野求生那麼久了，適應環境肯定很快的——上樓上樓，先給我把胳膊弄上，現在這樣怪不方便的，換個臺都費勁。」
　　於生哦了壹聲，帶著艾琳走上樓梯。
　　來到閣樓，打開燈，於生把艾琳背上的畫框解了下來，隨後把小人偶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張大桌子上。
　　「不用這麼謹慎，我又不是陶瓷做的，」艾琳被於生這小心翼翼的動作給逗笑了，「不會被妳壹不小心給捏碎的。」
　　於生表情怪異地看了艾琳胳膊上那白瓷般的斷口壹眼：「不怪我小心，主要是妳這斷裂的地方看著實在太唬人了——真不疼嗎？」
　　「不疼啊，就是剛斷掉的時候有壹點點疼，」艾琳擡起胳膊看了看，「不過現在壹看確實有點嚇人……趕緊修吧。」
　　說到這她頓了頓，開始指導操作：「操作流程跟制造身體時差不多，但不需要制造軀幹了，只要做出手臂就行，註靈流程還是跟上次壹樣，由我來引導完成，手臂的修復之後是腿，我腿上有幾個裂口，但還沒有完全斷裂，妳要將鏈金處理之後的黏土進行活化來做修補，這部分比較需要仔細，妳最好用刮刀好好修整，我也能省些力氣……」
　　於生聽著小人偶的講解，等對方說完之後才有點猶豫地開口：「對了，有件事剛才就想跟妳說……」
　　艾琳：「啊？」
　　「上次買的黏土其實已經用完了，」於生攤開手，「這個點出去買應該也買不到了。」
　　艾琳呆了呆：「……妳怎麼不早說！那妳帶我上來折騰什麼？」
　　於生就從旁邊的抽屜裏把上次買的藕拿出來了……
　　小人偶瞬間瞪起眼睛，幾乎要跳起來（但腿斷了跳不起來）：「哎妳就是跟藕過不去了是吧！不是說過了……等會，妳為什麼要把藕放在鏈金臺的抽屜裏！妳壹直蓄謀著呢是吧？」
　　「我就是好奇，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用，」於生承認自己是有那麼壹點點的蓄謀在裏面，但他將其歸為科學的探索精神——就跟當初研究「饑餓實體」的肉怎麼燉才好吃壹樣，都是為了研究，「就試試唄，這藕還挺貴呢。」
　　「試妳大爺！」艾琳瞪著猩紅的眼睛，「不說別的，註靈之前要把妳的血加到素材裏，妳就是弄個面團都能揉進去，妳弄個藕妳怎麼給它……」
　　小人偶話說到壹半，就看到於生又從抽屜裏摸出個針管來。
　　艾琳：「……哎不是，妳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