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惡魔還是天使，取決於力量

　　地下術法實驗室。
　　羅森嘗試開四核，若成功開啟，下壹步就在靈魂加持神力法陣。
　　而這個工作，著實有點殘酷。
　　“呃啊～～～砰！”
　　壹聲控制不住的慘叫，復刻體當場內爆成肉醬。
　　“糟糕～～～～噗！”
　　前面很順利，突然失誤，來不及疼痛腦袋就炸了。
　　偏偏身體還完整，於是熱血從脖子噴起足足七八米高。
　　“又失誤了……啪嗒～”
　　這回都挺好，就是法力有壹點點失控，導致後腦殼爆出壹個拳頭大小的洞，腦漿如電漿壹般往外噴濺。
　　……
　　雖然死的都是復刻體，但痛苦卻是兩人壹起受的。
　　就和真死了似的，著實不好受。
　　能感覺到每壹次都有進步，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但每前進壹步，就總會壹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而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壹點麻煩，都有很大很大可能導致失敗。
　　羅森就感覺自己走在壹片埋了無數地雷的雷區，隨便壹步都可能喪命。
　　若不是有‘有借有還’這個牛比法術在，他就算有超級算力，恐怕也必須花費成百上千年，壹毫壹毫地去試錯，才真正有可能達成目標。
　　可他未必有這個時間。
　　所以，只能走非常之路。
　　但就算有復刻體，三天失敗了壹百多回後，羅森也大感吃不消，就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白色。
　　滿心都是人生無望的沮喪。
　　知道自己幹過頭了，不得不緩上壹緩。
　　從地下實驗室走出來，羅森往客廳長椅上壹躺，吩咐管家：“把浴池的水放滿，我要泡個溫水浴。”
　　管家立即去準備。
　　這管家是人族，叫普羅托。
　　能成為神莊的管家，能力自然是壹等壹的。事實上，他本身也是個超凡法師。
　　當然，只是不朽3級和2檔的品質，算是超凡者中的普通人。
　　不到十分鐘，管家普羅托就趕過來，恭敬道：“主人，浴池已經準備好了。”
　　羅森很滿意這效率，擡手彈給他壹小份純粹生命精華：“辛苦啦～～”
　　普羅托十分高興，立即道：“壹點不辛苦，為主人服務是我的榮幸。”
　　語出真心，不像是敷衍。
　　羅森微微壹怔，轉頭仔細看他壹眼，發現這個超凡管家面容忠厚，眼神溫和而堅定，不像是壹般超凡者。
　　當然，就算不壹般，但還是不朽3級的小人物。
　　羅森也就多看壹眼，腦子裏有了對方的清晰印象，也沒多問，因為問出來的可能是謊言，而時間自會告訴他真相。
　　耐心等等就是了。
　　浴池也在巨堡內部，也突出壹個大字，是壹個直徑超過50塞米的階梯式大圓池，有三階，旁邊壹階最淺，不到半塞米，第二階是壹塞米，第三階就是壹塞米半。
　　尋常可以泡浴，興致來了也可以遊泳。
　　走入其中，仰靠在池壁上，感覺著微溫的清水揉搓著自己身體，緊繃的神經頓時大為松弛。
　　“普羅托，我想壹個人靜靜，別讓人吵到我。”
　　“是的，主人。”
　　普羅托立即將所有仆從屏退，然後自己親自在門口守著。
　　浴池徹底安靜下來，羅森放空念頭，輕輕壹動，直接漂浮起來，任由柔和的清水拖住自己身體，也任由思緒四處飄飛。
　　就感到說不出的愜意。
　　飄了沒壹會兒，腦海中忽然閃過壹個念頭。
　　“巨龍域、巨犀域、巨人域，巨蟒域……突出壹個大字。”
　　“金紅仙域裏的至高神殿，也大的驚人。”
　　這段時間，復刻體也四處旅行，也清晰感覺到眾神大陸到處都很大。
　　“這麽看來，至高陛下審美是大。”
　　也就是所謂的巨物審美。
　　要這麽說的話，那羅森可有壹百種方法建大東西。
　　如今，力量達到不滅8級，直徑達到700塞米的超凡浮空城，已經在黃金之地升空了。
　　因為成本問題，目前只建了壹座，但壹下就成了黃金之地的奇觀，大大提升了黃金人族在黃金大陸的地位。
　　但力量不滅8級還是太弱，必須要達到不滅極致，乃至至高境，才是真正的大浮空城。
　　羅森忍不住想。
　　“我現在有超凡浮空城的全套技術，打造不滅極致的太陽核心，也沒大問題。”
　　“再迎合至高陛下的審美，稍稍改進壹下，打造壹個直徑超壹拉米的大浮空城出來，大概率能得到陛下的喜愛。”
　　這麽壹想，羅森就有些底了。
　　“那我就想辦法，在眾神大陸目前的基礎上，搞壹座獨壹無二的浮空巨城吧。”
　　他是個閑不住人，稍稍壹休息，腦子就活絡起來，於是就飄在水面上，進入術法虛擬機，開始仔細設計起‘巨人版’大浮空城的內部架構。
　　以他如今掌握的知識和力量等級，打造大浮空城壹點問題都沒有，再往上踮踮腳，努努力，甚至能打造出至高浮空城出來。
　　他忍不住就想：“聽說神界特別大，等我到神界，我作為真神，在恩雅麾下當個小領主應該沒問題。”
　　“屆時，我就造個至高浮空城，以作為我的神堡。”
　　這麽壹想，幹脆將絕大部分思緒都沈入了術法虛擬機。
　　正設計的專註呢，耳邊忽然聽到壹絲不諧的噪音，細細壹分辨，發現竟有人在浴池門口吵架。
　　吵得很大聲，以至於穿透了籠罩浴池的寂靜結界。
　　而壹般超凡者可沒這本事，只能是半神。
　　羅森心中微動，再仔細聽下，就大概知道來者身份了，就神秘低語聯系忠誠的管家普羅托。
　　“告訴德蘭夫人，我身上什麽都沒穿，她要不覺得失禮，就盡管進來。”
　　過了會兒，浴池門竟然真被推開了，走進來壹個藍裙的巨人女子。
　　普羅托歉意的聲音傳進來：“對不起主人，我實在攔不住德蘭夫人。”
　　“沒事，妳退出去吧，順便把門帶上。”
　　“是，主人。”
　　羅森只微微轉頭看了眼就收回目光，依舊閉眼飄在水面上。
　　而後打開冒險日誌，仔細觀察這人。
　　很年輕，也正常，半神都年輕。
　　大概兩塞米高，和瑟拉娜差不多。
　　壹身水藍色低胸露肩長裙，外面再套壹件立領的小馬甲遮住裸露的肩膀和手臂。
　　壹頭濃密的墨藍色頭發盤成已婚女子的發髻，露出壹張粉白色的漂亮圓臉蛋。
　　其身姿豐腴飽滿，皮膚白裏透紅，氣質雍容華貴，壹看就是長期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她看到了浴池中的羅森，看了壹眼，就立即轉過身，背對浴池站著。
　　“羅蘭法師，很抱歉打擾了妳的休息時間。”
　　羅森笑了笑，直說正題。
　　“蘭德夫人，靜默壹個月只是壹個小小的懲戒，妳沒必要為此失了體面。”
　　壹說起這事，蘭德夫人心裏就很窩火。
　　卡米爾是她和丈夫在最困難的時候凝聚出的孩子，小時候沒能好好照顧，心中始終有壹份虧欠。
　　如今孩子只是說了幾句氣話，就被壹個下等人族半神如此懲戒，蘭德夫人既心痛又憤怒。
　　但真說起來，這也的確是小事。
　　想辦法解了靜默術，以後離這人族半神遠壹些就是了，卻沒想到，他們壹家人想盡辦法，竟然都解不開。
　　這臉就有些丟大了，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壹家的術法修為不如對手。
　　按他丈夫的意思，幹脆就這樣吧，也讓兒子長得教訓。
　　讓他好好認識下世界的兇險，不要因為他們巨人的高等地位，就小看了其他種族的半神。
　　也讓他知道，這世界上有兩種地位。
　　壹種是社會地位。壹種是實力地位。
　　前者的本質不過是壹個眾人默認的契約罷了，別人要是不認，那就沒用了。
　　而實力地位才是真正的地位，要是敢不認，就會被人打到認為止。
　　這壹次對方只是小施懲戒，還有重來的機會，下壹次要還這麽大著臉去鄙視半神，可能就會丟命了。
　　蘭德夫人當然知道丈夫說的沒錯，但心裏就是難過，因為孩子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於是，她就偷偷瞞著丈夫，壹個人坐車跑來了。
　　本打算好好說的，卻沒想到對方架子這麽大，於是她說出的話裏就變得硬邦邦的。
　　“羅蘭法師，這次是我孩子做的不對，我代他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他的失禮，擡下手，就放過他吧。”
　　看到這樣的蘭德夫人，羅森算是知道卡米爾為什麽會這麽驕縱了。
　　‘真是異界版的慈母敗兒啊。’
　　若蘭德夫人好好說，禮數做足了，他也就擡手放過了。
　　可這女人跑上門來，雖然是道歉，卻還是壹副‘這回算我錯了’的態度，就讓他覺得，這事恐怕不會輕易過去。
　　因為對方心裏還沒怕，只要沒怕，後續就會想辦法找回場子。
　　既然卡米爾的嬌縱來自於母親的溺愛，那他就從源頭解決問題吧。
　　稍稍想了下，羅森就打算讓她知道什麽叫世界險惡！
　　“夫人，道歉不是妳這個態度，必須要有誠意。妳既然為孩子道歉，那就代子受過吧。”
　　蘭德夫人壹怔：“妳什麽意思？”
　　‘嘩啦～～’
　　羅森從水中站起身，趴在浴池邊的木質條凳上：“來，給我好好搓搓背，搓得我舒服了，我就放過妳孩子。”
　　蘭德夫人壹怔，又羞又怒：“妳……妳壹個不滅6級的半神，竟敢羞辱我蘭德家族，不怕我們報復嗎？”
　　羅森淡淡壹笑：“我孑然壹身，是個光棍，真闖了禍，無非拍拍屁股跑路。可妳們蘭德家族可跑不掉，把我惹急了，我輕易就能報復。”
　　蘭德夫人心中壹驚，有些怕起來，但不想落了臉面，深吸口氣，冷笑壹聲。
　　“報復？我的力量達到了不滅8級，我丈夫更是不滅13級，我小叔更強，不滅14級，妳憑什麽報復？”
　　“憑我的聚焦法術，夫人。”
　　說話間，羅森將壹團不滅極致的法力彈過去：“我獨創的羅蘭聚焦術，能將我不滅6級的法術，壹路聚焦到不滅極致。”
　　“妳們家族，誰能擋住我這樣的力量？”
　　蘭德夫人心中大震了下：“六級聚焦到不滅極致，怎麽可能？妳難道攜帶了超強神器？”
　　單靠法術聚焦，頂天聚焦四級，這是術法常識。
　　想要突破，只能依靠強大神器的輔助。
　　可看對方渾身光溜溜的，也不像帶了神器的樣子。
　　壹時間，就覺得這人族半神高深莫測，很是可怕。
　　羅森催促道：“夫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快來幫我搓背。”
　　“妳不怕我回去告訴我丈夫，甚至去向城主告狀嗎？”
　　羅森嘿嘿壹笑。
　　“這事傳出去，我自然有麻煩，但妳也更丟臉呢。畢竟妳我同處浴室，知道的人知道妳給我搓背，不知道的人，那可就難說嘍。”
　　蘭德夫人粉面壹下煞白：“啊……妳無恥！”
　　她立即奔向浴室門口，準備逃走。
　　羅森念頭壹動：“麻痹術！”
　　強度達到不滅極致到小數點後12個9的麻痹術。
　　蘭德夫人也不是沒有準備的，她帶了相當強大的神器，叫‘阿加諾的聚焦之環’，能＋13不滅強度。
　　在力量聚焦方面，這個神器能排在巨人域前五。
　　她本身不滅8級，這神器就能將她法力強度短暫提升到不滅極致。
　　但是，她的極致，沒有羅森的那麽高，只到6個9的程度。
　　同樣不滅極致，差壹點，就是天差地別了，何況差了6位？
　　‘叮～～’
　　蘭德夫人浮現壹層青色術法護盾。
　　‘嗡～’
　　法術力量直接透過護盾，作用到她身上，將其定在了原地。
　　蘭德夫人大震：“妳的法術……”
　　在神器作用下，就連瑟拉娜也必須依靠法器才能穿透她的護盾，如今竟然被壹個不滅6級的人族半神徒手穿透了。
　　這人的術法修為果然恐怖，難怪能開發出精妙的面包術，也難怪整個瑟拉萊森都沒人能解開他的靜默術。
　　羅森趴在長椅上，懶洋洋道：“快點吧，夫人。”
　　說完，又順手解開了麻痹術。
　　蘭德夫人猶豫了三秒，想繼續逃走，但對方給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讓她不敢付諸實踐。
　　就怕沒跑成功，反而徹底激怒對方，那會出弄出什麽事來，可就沒人知道了。
　　猶豫了三秒後，她放棄了反抗，朝羅森走去。
　　“把裙子脫了吧，站在水裏不方便。”
　　“妳別過份！”
　　羅森聳了聳肩：“那隨便妳。”
　　很快，蘭德夫人走到浴池裏，跪在半塞米深的溫水裏，拿起毛巾，開始給羅森搓背。
　　搓了壹下，心裏就冒出直接將這家夥按死的想法。
　　想法剛出，羅森聲音就響起來。
　　“夫人，別把小事弄成大事，最後弄得自己身死族滅。”
　　蘭德夫人手微微壹頓：“妳有這個本事嗎？”
　　羅森轉過頭，墨藍色眼眸微微瞇了下。
　　“夫人，術法是通天之路，我現在沒本事，但不代表未來沒有。”
　　“我走到如今這地步，花了不到400年。200年後，妳覺得妳們家族擋住我嗎？”
　　‘不到400年就到這個程度？！’
　　蘭德夫人心中震怖，心中作為巨人的優越感瞬間沒了九成。
　　她輕輕搖頭：“擋不住。”
　　不滅6級就這麽可怕了，若達到了不滅極致，那估計能比肩至高領主卡爾積羅德了。
　　“妳明白就好，認真點搓。”
　　蘭德夫人心中感到十分屈辱，但卻不敢做任何反抗，連雜念都沒有，就認真搓。
　　搓著搓著，羅森有些意動。
　　這幾天他可累慘了，既然有人主動送上門幫他放松，那他就將就下吧。
　　於是，手開始亂動。
　　蘭德夫人身體壹僵：“羅蘭法師，妳別太過份了！”
　　“不，我是在教育妳，我要讓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從而讓妳的兒子也知道這世界的真實面目，免得他早早夭折啦。”
　　“妳威脅我？！”
　　羅森輕輕壹笑：“不，不是威脅，而是說明事實。”
　　“因為即使是現在，我只要決心舍下安定生活，也能重創，甚至毀滅蘭德家族。”
　　“妳最好別讓我下這個決心！”
　　蘭德夫人身體軟了下來：“妳真是卑鄙無恥。”
　　“多謝妳的誇獎，夫人，也請妳放心，為了我的安定生活，這事只有我們知道。想必妳也不想讓人知道妳的狼狽神態，不是嗎？”
　　這麽壹說，蘭德夫人心裏好受許多。
　　想了下，她就發現，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其實已經說不清了。
　　於是只能默認。
　　羅森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點頭贊道：“這才是道歉的態度。”
　　又承諾：“靜默術已經解開，之後，只要妳們蘭德家族不來招惹我，這事就徹底過去了。”
　　蘭德夫人壹聲不吭。
　　2小時後，蘭德夫人大松口氣，又低聲威脅。
　　“羅蘭法師，妳要是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就和妳拼命！”
　　羅森站她身後幫她盤頭發，聞言淡淡壹笑：“夫人，主要妳不凝視深淵，深淵也不會回望妳。”
　　“妳好大口氣，敢說自己是深淵。”
　　“深淵和神國，惡魔和天使，都是相對的。對妳而言，我就是深淵中的惡魔，不是嗎？”
　　這麽說也對。
　　蘭德夫人點頭：“沒錯，妳就是我的惡魔！”
　　羅森幫她盤好了頭發，又將她掰過身，仔細檢查了下，點了點頭。
　　“除了臉還有點紅外，外表看不到任何痕跡了，但今晚最好不要和妳丈夫同房。”
　　蘭德夫人又瞪壹眼羅森：“全都怪妳！”
　　羅森哈哈大笑，擡手拍了下她後腰：“回去吧，夫人，以後別來招惹惡魔了。”
　　“我會離妳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見妳！”
　　離開了羅曼神莊後，她的神態依舊高傲雍容。
　　但她心裏知道，自己和以前不壹樣了。
　　巨人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安寧，巨人的地位也沒她想的那麽高。
　　這個世界，有惡魔！
　　至於羅森，緊繃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緩解，穿上衣服重回地下術法實驗室，再壹次開始了極致痛苦之旅。
　　對他而言，世界也是有惡魔的。
　　但只要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夠將惡魔，變成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