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環形別針（最終章）

　　中午，艷陽高照。
　　黎墨的車停在了紅燈前面，此時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過去的兩個多小時對他而來像是噩夢壹樣，他聽說並證實了壹件讓他根本就無法接受的事實。
　　梁哲殺了自己的女兒。
　　就在昨天。
　　而今天，梁哲剛被送往了壹家精神病院。
　　“事情絕對不會是這樣的！”悲傷過後的黎墨被憤怒占據了全部的身心，他惡狠狠地道。
　　“不過我會查出真相的！壹如我往常壹樣，要是真相如此，梁哲，妳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黎墨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前方人行道上擁擠的人群，他真的很想碾軋上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因為理智，因為道德。
　　直到最後壹個人走過了人行道之後，黎墨才緩緩驅動了汽車。
　　忽然間，他斜眼看到了路旁壹個熟悉的身影。
　　黎墨將車開了過去，搖下了車窗。
　　黎墨的臉色有些鐵青，嘴唇都似乎因為憤怒而發抖。
　　黎墨聲音沙啞地叫住了那個身影：“譚維——”
　　前方的身影停住了，然後緩緩轉過了身子，在壹瞬間，她的臉上出現了驚喜，激動，以及興奮和恐慌，幾種復雜又細微的表情。
　　黎墨再次叫了壹聲：“譚維。”
　　譚維的嘴角蠕動著，過了良久之後，她才道：“妳已經知道了？”
　　黎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臉色愈加凝重。
　　譚維：“我是今天才回來的，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黎墨：“當初我是把小雪交給妳的，她的死妳也要負責。”
　　譚維低下頭去，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過了良久之後，她才擡起頭，望著黎墨道：“妳想要我怎麽做？”
　　黎墨將副駕駛座上的車門打開，擺了擺頭道：“上車。”
　　譚維猶豫了壹下，最終還是繞到了車的另外壹邊，坐上了副駕駛座，與此同時，後排的車門也被打開了，壹個年輕人坐了上來。
　　黎墨透過後視鏡望了那個年輕人壹眼，眉頭皺了壹下，然後問向譚維：“他是誰？”
　　譚維還沒有說話，那個年輕人立馬說道：“我叫肖小錘，別人都叫我小鐵錘，我之前是壹名警察，不過現在不是了。”
　　黎墨：“那妳現在是啥？”
　　小鐵錘搖晃了壹下腦袋，沈吟片刻之後道：“壹個男人。”
　　黎墨的嘴角抖動了壹下，似乎想要冷笑，但不知為何，他沒有笑出來。
　　過了壹會之後，黎墨道：“妳下車，不然會後悔的。”
　　小鐵錘望了譚維壹眼，搖了搖頭：“我下車，就不知道去哪了。”
　　黎墨望著譚維，譚維沒有說話，扭過頭望向了窗外。
　　黎墨嘆了壹口氣，踩下了油門：“好，那我就送妳壹程。”
　　車啟動，速度越來越快。
　　穿過了壹條條公路，來到了人跡罕見的郊區。
　　黎墨忽然對譚維道：“閉上眼，把耳機戴上。”
　　譚維：“為什麽？”
　　黎墨：“有些聲音妳不該聽到，有些東西妳不該看到。”
　　譚維：“妳還把我當成那個什麽事都不懂的小女孩？”
　　黎墨盯著譚維看了壹會，冷笑壹聲道：“在我看來，妳始終都是。”
　　譚維望著黎墨的雙眼，過了壹會之後，她才深吸了壹口氣，緩緩將耳機戴在了耳朵上，然後閉上了眼。
　　黎墨微微擡頭，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的小鐵錘。
　　黎墨：“還沒告訴妳，我叫黎墨，之前是名精神病醫生，不過現在不是了。”
　　小鐵錘笑了起來：“妳好，黎墨。”
　　黎墨的嘴巴動了壹下，緩緩道：“妳好，小鐵錘，我們的這趟行程裏真的不該有妳，不過既然妳沒地方去，我只能送妳壹程，還好，妳已經知道了妳是壹個男人。”
　　黎墨停頓了壹下之後道：“壹個男人就要有擔當對不對？”
　　小鐵錘使勁點了點頭，這是第壹次有人稱呼他為壹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感到由衷的高興，他感覺自己重新煥發了青春，因為他知道了自己是誰了，想到這，小鐵錘不由地望向了前面的譚維……
　　忽然之間，黎墨從懷裏掏出槍，他的頭也沒回，手臂快速伸向後座，對準了小鐵錘的額頭。
　　“砰！”壹聲槍響。
　　小鐵錘的腦袋爆開，鮮血噴濺了出來。
　　黎墨輕吸了壹口氣，伸出手，將濺到後視鏡上的鮮血緩緩擦掉。
　　譚維的頭轉向窗外，她的眉頭跳動了幾下，壹滴淚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她的耳機中傳來了那首熟悉的歌，熟悉的旋律：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浮現妳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再無動於衷
　　從背後抱妳的時候
　　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說來實在嘲諷
　　我不太懂
　　偏渴望妳懂
　　……
　　中午，郊區，壹輛黑色的大巴車停下。
　　六個警察手握機槍，分兩排站立。
　　梁哲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擡起頭，望向了前方，他看見在壹百米左右的遠處，站著壹群人，為首的是壹個身材高大，帶著壹頂黑色帽子的男子。
　　在這群人的身後，聳立著壹座巨大的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建築物。
　　建築物四周的墻是純白色的，很高，很厚。
　　建築物的門是青色的，很寬，很高。
　　建築物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沒有讓人感覺到明媚，反而感覺到有些陰森壓抑。
　　梁哲緩緩走了過去。
　　他的嘴巴在蠕動，像是嘴裏正在嚼著什麽東西。
　　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他忽然停了下來，指了指自己的鞋，跟旁邊的壹名警察道：“裏面有塊石頭。”
　　警察看了梁哲壹眼，沒有說話，轉過頭，望向了身後。
　　後面的兩個精神病罪犯和梁哲擦肩而過，其中壹個故意蹭了壹下梁哲的肩膀。
　　梁哲身子搖晃了壹下，他的頭順勢往旁邊壹偏，嘴巴輕輕張開，舌頭往外壹抹，壹個東西落在了梁哲的手掌裏。
　　梁哲低頭看了壹眼，迅速將手掌合上。
　　這是壹個環形別針。
　　梁哲深吸了壹口氣，緩緩彎下腰，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在地上扣動了幾下之後，重新穿了起來。
　　環形別針被梁哲悄悄塞進了梁哲的右腳的兩根腳趾之間。
　　梁哲輕輕跺了壹下腳，然後搖晃了壹下腦袋，繼續前行。
　　走到那群人旁邊的時候，那個身材高大，戴著壹頂黑帽子的男人忽然對著梁哲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那道青色的鐵門忽然‘嘎嘎’響動了起來。
　　兩道門同時緩緩打開，在它們的相連之處，逐漸印出了壹個很大的符號——X。
　　壹道門向裏開，壹道門向外開。
　　左邊的門帶著‘》’往外面開，右邊的門帶著‘《’往裏面開。
　　梁哲望著緩緩打開的巨大鐵門，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
　　風忽然變大，壹陣沙塵席卷而來。
　　梁哲瞇起眼睛，回過頭去，盯著來時的那條小路。
　　遠處似乎出現了壹個跳躍著的模糊黑點，黑點由小變大，由遠及近。
　　那是壹輛車，壹輛嶄新的福特野馬，顛簸在崎嶇的路面上。
　　梁哲微微壹笑，轉過身去，邁步走進了鐵門裏面。
　　（完）


【彩蛋】來自梁哲的壹封信
　　以下是梁哲的信件內容：
　　我叫梁哲，這是我的真名，我只是壹個普通人，壹米七三，長相平庸，不，其實我是壹個隱藏殘疾人，因為我右手中指比食指短，據說是因為小時候上廁所不喜歡帶紙用中指扣屁股扣短的，所以我才會經常用食指抵住自己的鼻翼，其實是為了掩飾中指的短小。
　　但是我中指的指甲卻長得特別的快，經常三天不剪，指甲的長度就超過了食指，他們經常說我：中指短小，食甲過長。
　　咳咳，對於我自己，我是這麽認為的，首先我是壹名合格的心理醫生，其次我是壹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最後，我是壹名頂尖的心理醫生。
　　我敢拍著我的胸膛說，在中國，心理領域，沒有人比我更牛逼，我熱愛我的職業，我願意為它付出生命，它是我的壹生。
　　【精神碎片】是我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前段時間聽百川說，它好像要完結了。
　　其實我想說的是，它看起來是個結束，其實也是新的開始。
　　另外說壹下，幫我做傳的人筆名為伯百川，他只是個筆桿子，不大會動腦筋，雖然他比大多數人都來的聰明，但在我看來，他簡直笨的不是壹點半點，但這也許是我太過聰明的緣故，不能怪他。
　　對於本書的壹些隱喻和象征，以及最終的真相，按照百川的說法，其實都已經夾雜在了書中，零零散散分布在章節裏面，這壹點我對百川還是很信任的，我承認他是壹名稱職的作家，雖然還不是很優秀。
　　當然，如果妳們有什麽疑問，有什麽顧慮，有什麽搞不懂的，可以直接來精神病院找我，如果妳不怕被我傳染精神病的話（其實我沒病，妳們肯定知道的）。
　　還有，我不止壹次跟伯百川說過，也跟我自己說過，我肯定會出去的，當然不是以別人認為的方式，而是以我自己的方式，我相信，只要我想出去，壹個小小的精神病院肯定是困不住我的。
　　這裏是我生命中壹個停留的地方，在這裏，我將會見到許許多多不正常的人，他們將開闊我的視野，將豐富我的人格，將讓我更加了解我自己。
　　我沒錢，沒家，沒愛人，沒孩子。
　　我四大皆空，所以壹無所懼。
　　我是個男人，脫光了衣服，就剩下壹臺小鋼炮，除了它，我壹無所有，而正是因為有了它，我才能夠成為我想成為的那個人——壹個男人。
　　中指短小，食甲過長的真男人。
　　真男人，不揚威，要低調。


【片花1】專訪直男鄭君
　　我：鄭君，這個名字很有意思，是正人君子的含義麽？
　　鄭君（壹臉正經）：是的，正人君子，站得直，走的正，壹身正氣，不做虧心事……好吧，我實在吹不下去了，其實就是小的時候起名字沒查字典的緣故，還有‘君’這個字我壹直覺得太女性化，不符合我陽剛的男性氣質，要是千鈞壹番的鈞，或者軍事的軍都比這個好……
　　我：咳咳，咱們先不聊名字的事了，我其實很想知道，妳和梁哲的關系，到底是什麽樣壹種關系？
　　鄭君（略微沈思）：簡單點說，我和他是沒有血緣的好兄弟，雖然我經常給他添麻煩，但妳也知道，其實他離不開我，只有當著我的面，他才會罵人，復雜點說，其實我真的有點喜歡他，不過等等……妳別張這麽大的嘴巴，我的意思是，我對他有好感，嗯，應該這麽說，如果我不是個直男的話，我應該會和他結婚……沒錯，就是這樣……
　　我（驚恐狀）：結婚？這是什麽鬼……妳們難道……
　　鄭君（哈哈大笑）：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是個直男，很直很直的，不會有那方面的想法，不過梁哲這個人很特別，他似乎總能走到壹個人的心裏，而對於我這樣壹個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極其孤獨的壹個人來說，能夠讓我感覺他了解我，這簡直是壹件不可思議又無比美妙的事情。
　　鄭君（小聲道）：妳沒有過那種能夠了解妳，並且妳能夠真正地感覺到他了解妳的朋友？
　　我：妳是指男的麽？
　　鄭君：無所謂男女。
　　我：我覺得除了我前前前任女朋友，再也沒有過了。
　　鄭君：咦，小夥子，妳今年多大？
　　我：25……
　　鄭君：還沒結婚？
　　我：咳咳，等等，今天是我來采訪妳吧，我們要不換壹個話題吧……跟我說說妳和梁哲是怎麽認識的好嗎？
　　鄭君（端正身子）：就像妳書裏說的，我們是通過信件認識的，不過有壹個細節挺有意思的，我想跟妳說壹下。
　　我：妳說……妳倒是說啊（著急狀）……妳特喵倒是說啊（我心裏在罵）……
　　鄭君：我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妳還是不知道的好，不過，其實也沒啥了，事情是這樣的，有壹次上廁所忘了帶紙，不是最初的那次，是後來我們已經開始往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廁所裏看他的信，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就把它當了廁紙，不過（邪氣的笑），我擦了之後又把它拿出來洗幹凈了……
　　我（驚恐狀）：這麽說，那封信妳現在還留著？
　　鄭君（傲嬌狀）：那是當然！要不我給妳看看——
　　我：額……算了算了……我剛吃了晚飯……這個實在不方便……
　　我（迅速轉移話題）：對了，壹直想問妳，妳胸口那道刀疤是什麽時候留下的，怎麽留下的？
　　鄭君：這個嘛，其實也沒啥，有壹次高中被人堵架，對面壹溜子二十幾個，我只有壹個，當時壹看明顯打不贏，然後索性從旁邊地攤上抓了壹把刀，然後在自己的胸口切了壹下……
　　我：這麽說，那道疤是妳自己切的？
　　鄭君：這是壹個秘密，不能讓讀者知道……順便告訴妳壹個絕密，打架的時候妳對自己越慘，對方就越害怕，這是我總結出來的實戰經驗，以後妳也可以試試。
　　我：算了算了……這種事我還是不大敢幹……
　　鄭君：妳喝茶嗎？我看妳是不是口渴了，咋壹直在咽唾沫，要不我給妳泡壺茶吧？
　　我：我不渴，真的不渴，妳別泡……好吧，沒想到妳所謂的泡茶只是白開水而已，咕嘟咕嘟……
　　我（放下水杯）：那個還有壹個問題，妳為什麽壹直都沒有女朋友，妳看妳都這麽大年紀了，胡子壹把大了，還有白發了，笑起來壹臉褶子……
　　鄭君：跟妳聊天還是挺愉快的，壹看就是個會說話的人（緊閉嘴唇）。
　　我：這都是跟妳學的啊，快說，到底為啥沒有女朋友（不知為何，喝了那杯水壹下子就勇猛了很多）？
　　鄭君：其實很簡單，就是沒有遇到對的人，而且我還年輕，不想這麽快就進婚姻的牢獄。
　　我：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靠譜的回答了。
　　我：最後壹個問題，妳借梁哲的那十萬塊錢最後還了沒有？
　　鄭君（眉頭壹皺）：我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嗎？當然要還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而已，對了，妳是個網絡作家，網絡作家應該很有錢的吧，我前幾天看那個什麽網絡富豪排行榜，有個唐什麽土豆壹年就賺了幾個億，要不妳先借我點吧，我最近手頭緊，理發店快招不到技師了。
　　我：咳咳，這個實在不好意思，不瞞妳說，我很窮的，真的很窮，壹個月稿費才壹千多塊，還有扣壹百多塊的稅……
　　（相互哭窮半小時——）
　　半小時之後。
　　我：我看妳今天挺開心的，說的話也很有意思（其實是逗逼），跟梁哲描述的妳不大壹樣，也跟我書裏描寫妳的那種帶著邪氣的陽剛熱血形象不大壹樣，對於這點，妳有什麽要說明的嗎？
　　鄭君：我是個很隨性的人，而且也是個男人，男人嘛，不就是喜歡閑著沒事吹吹逼嘛，再說了，生活已經這麽難了，難道自娛自樂下都不行了？
　　我：可以可以……我沒事也喜歡吹吹逼……
　　鄭君：小夥子有覺悟，以後跟我混吧。
　　我：我還要寫三部曲呢……
　　鄭君：啥曲？
　　我：《Psychology三部曲》，我準備寫第二部了。
　　鄭君：好樣的！我也算是認識作家的人了，等出了書給我簽名版吧，我收藏著。
　　我：壹定壹定（啥時候能出還不壹定呢）……還有（這家夥不會給當廁紙用了吧）
　　我（起身）：今天的采訪就到這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坐不上公交了（這家夥住的地方好偏僻）。
　　鄭君（起身相送）：好，以後有事找我，在北城，沒有我擺不平的事。
　　我（到門口）：對了，妳有沒有沈奕菲的電話，我想下次去找她聊聊。
　　鄭君：那必須有啊。
　　（記下了沈奕菲的電話之後）
　　我：謝謝君哥！
　　鄭君：小事小事，路上註意安全，到家後給我信息。
　　我：好的……（想不到這家夥竟然這麽貼心）


【片花2】譚維的拉人入夢（上）
　　下午六點，夕陽西下。
　　拜郎餐廳，我壹個人坐在桌上。
　　十分鐘之後，壹個淡妝素雅的女人走進了餐廳。
　　我揚起手，打了壹個招呼，她朝我走了過來。
　　她坐在了我的對面，擡起頭，朝我微微壹笑，她的笑容很幹凈，眼神也很幹凈，像是山間的泉水壹樣，透著壹股溫暖的感覺。
　　“妳好，我叫譚維，是壹名心理醫生。”她這樣說著。
　　“妳好，我叫伯百川，是壹位網絡作家。”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細膩白皙，柔軟光滑，像是上等的綢緞壹樣。
　　“真的不好意思，過了這麽多天才出來跟妳見面，過去壹段時間真的太忙了。”譚維將手包放在旁邊，淡淡地道。
　　從她的眉宇之間，我看到了壹絲憂愁。
　　“妳要喝點什麽？”我笑了笑，順手招呼服務員過來。
　　壹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圓，用壹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問向那個服務員：“妳叫什麽名字？”
　　服務員詫異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笑道：“17號，葉凡花。”
　　“哦，挺好的名字。”我點了點頭，同時望向了譚維。
　　譚維低聲道：“壹杯純咖啡。”
　　我是在七天前約譚維出來見面的，那時的譚維很忙，沒空出來跟我見面，但她卻壹口答應壹定會盡快抽出壹個時間來見我。
　　就這樣，過去了壹周。
　　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我，約我下午六點在拜郎餐廳見面。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
　　在譚維低頭喝咖啡的時候，我仔細端詳了壹下她。
　　精致的面容，像壹個明星壹樣，但讓我感到驚訝的並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
　　此時的她雖然才剛剛20歲，但在我看來，她像是已經30歲了，不是說她長的老，而是她眉目間透漏出來的那股淡定和自信，讓我覺得她的心理年齡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實際年齡。
　　“最近還是很忙嗎？”我選擇以這樣壹個隨意的問話開場，因為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
　　“前段時間考心理資格證書，這段時間在進修，同時準備和朋友開壹家診療所。”譚維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像是在講述壹個別人的故事。
　　但她的眼睛忽然瞟了我壹眼，在和她眼神接觸的壹剎那，我似乎看到了她眼神當中蘊含的壹絲別樣的東西。
　　很奇怪的東西，至少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點妖異。
　　我搖晃了壹下腦袋，低頭喝了壹口咖啡，不知為何，見到譚維真人之後，讓我整個人陷入壹陣莫名的緊張當中。
　　這種情況是在之前從未出現過的。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又喝了壹口咖啡，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大腦，我深吸了壹口氣，擡起頭望向譚維。
　　“今天來主要是想問妳壹下……妳的那個……”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不，我心裏有著壹絲絲的害怕，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絲來自非現實世界的恐懼。
　　“嗯？”譚維擡起頭望著我，眼睛中帶著笑意。
　　“那個……拉人如夢……對，沒錯……就是拉人如夢，是怎麽回事？”
　　忽然之間，我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壹股異樣的焦慮感席卷了我的全身，讓我喉嚨有些發癢。
　　我幹咳了壹聲，等待著她的回答。
　　譚維沒有說話，她低下頭，拿起手中的咖啡杯，輕輕旋轉著。
　　“我知道這是妳的秘密，如果妳不想回答也沒事。”
　　我不會強人所難，至少不會對她這麽做。
　　譚維還是沒有說話，她輕輕擡起壹只手，撫摸了壹下自己的面頰，然後喝了壹口咖啡，再次將咖啡杯端在了手裏。
　　空氣忽然沈默了下去，有些尷尬。
　　我想說點什麽，可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就在那壹瞬間，我忽然感覺譚維絕對不是壹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或許在我之前的描寫當中，漏掉了壹些什麽，或許，我和她本來就不是生活在壹個世界的人。
　　“拉人入夢？”譚維忽然擡起頭，看著我，她的聲音中帶著壹絲懶洋洋的笑意，“妳在那本書裏是這麽定義我的催眠能力的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知道此時並不是我說話的最好時機。
　　“走，我帶妳去壹個地方吧。”譚維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猶豫了壹下之後，我也站起了身子，跟著走了出去。
　　其實最開始我是不想跟她出去的，但不知為何，看到她那瘦小但卻筆直的背影的時候，我忽然被她強烈吸引了，像是有壹股魔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
　　不要誤會，這並不是愛情，只是她身上謎壹樣的光環觸發了我的好奇心。
　　“妳來開車吧，我有點累。”她坐在副駕駛座上這麽說。
　　我發動了汽車之後問道：“去哪？”
　　“往前走，前面路口往右拐。”
　　車輛前行，夜幕降臨。
　　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駛上了壹條沒有路燈的小徑。
　　“妳確定是這條路？”我有些著急地問道。
　　“沒錯。”她瞇著眼睛說道。
　　“我們要去哪？”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壹下。
　　“壹個妳熟悉的地方。”譚維似乎笑了起來。
　　看見她的笑容，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空忽然下起了下雨，雨滴從車窗外飄進來，落在我的脖頸上，涼颼颼的。
　　我打了壹個噴嚏，緊盯著有些昏黃的路面。
　　“妳知道嗎？”譚維忽然輕嘆了壹口氣說道，“我最近時常在想壹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那次遇到梁哲對我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妳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不，我不想知道，但妳可以告訴我。”
　　“我覺得不是件壞事。”
　　“也不是壹件好事對嗎？”
　　“我可沒這麽說。”
　　“看不出來妳還挺機智的。”
　　“都是跟妳們學的。”
　　就在此時，譚維忽然望向窗外，指了指外面道：“我們到了。”
　　我急忙扭頭望向窗外，壹瞬間，我的腦子懵了。
　　外面，是那座廢棄的工廠。


【片花3】譚維的拉人入夢（下）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著，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劈啪作響。
　　我望著外面那個廢棄的工廠，張開的嘴巴怎麽也合不上了。
　　是譚維敲打車窗的聲音讓我從巨大的驚愕中蘇醒了過來。
　　譚維在外面，壹只手遮住頭部，另外壹只手輕輕地敲打著車窗。
　　我輕吸了壹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那時的我還有沒有思維，我只知道我似乎被某種魔力給吸引了。
　　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裏，我感覺自己成了另外壹個人。
　　壹個雖然是我自己，但已經不像是我自己的人。
　　譚維：“還記得這裏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記得，那座廢棄的工廠。”
　　譚維：“妳不是想問我那個拉人入夢是怎麽回事嗎？”
　　我望著譚維的眼睛，輕吸了壹口氣道：“我現在已經在妳的夢裏了，對嗎？”
　　譚維：“也對，也不對，既然跟現實壹樣，那憑什麽說它是夢。”
　　強烈的震驚讓我幾乎說不出話來，我的壹只手悄悄捏在了另外壹只手的手背上，疼痛感傳來，讓我禁不住輕呼出聲。
　　譚維似乎輕笑了壹聲：“不用試了，連他都無法判斷真假，何況是妳。”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他’是誰，毫無疑問，就是梁哲。
　　伴隨著壹陣‘哐啷’聲，廢棄的鐵門被打開，壹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咬了壹下牙，情不自禁地望向了譚維。
　　譚維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我感到不真實。
　　只有在那種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並深信自己可以完成的人的臉上才能看見這種表情。
　　譚維邁步走了進去。
　　我在門外猶豫了壹下，望向了身後。
　　雨不停，天空漆黑。
　　身後似乎傳來了壹陣細小的響動，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了壹雙藍色的眼睛正在緊盯著我。
　　“有人！”我驚呼出聲。
　　“是貓。”譚維頭也沒回地道。
　　壹聲貓叫從遠處傳來，藍色的眼睛左右晃動，消失在了暗夜當中。
　　我驚出了壹身冷汗，扭過頭去，走進了工廠。
　　廢棄的機器，腐爛的桌椅。
　　壹堆堆的垃圾，成群結隊不停流竄的老鼠。
　　如果不是在書裏描寫過，我根本不相信這樣的地方真的會在如此發達的今天存在。
　　“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不過妳帶我來這裏究竟是要幹嘛？”
　　“只是想告訴妳壹件妳並不知道的事情。”
　　“什麽事情？”
　　“跟我來妳就知道了。”
　　譚維的背景消失在了前方，她的聲音猶在我的耳畔回蕩。
　　拐過了壹個角落，壹直往前走，在路的盡頭，我看見了壹扇門。
　　那是壹扇斑駁的木門。
　　譚維站在門外，歪過頭，望著我，她的表情中似乎帶著壹種別樣的東西，讓我壹時難以猜透。
　　等我走到門邊上時，譚維的手放在了木門的把手上。
　　那壹瞬間，我很想拉住她，阻止她，告訴她其實我並不想這樣做。
　　可已經晚了。
　　“吱呀”壹聲輕響，木門開了。
　　壹道亮光從門後射了出來。
　　我瞇起了眼睛，艱難地望向裏面。
　　夕陽如血，海闊天空。
　　我的面前，是壹片蔚藍的大海。
　　我的腳下，是流動的沙子。
　　壹個白裙女孩朝我跑來，喊著我的真名。
　　她笑著，跑著，白裙在空中飛舞。
　　海鷗在歌唱，螃蟹在舞蹈。
　　海浪輕拍著沙灘，帶來大洋彼岸的問候。
　　“秋——”
　　白雲蒼狗月如輪。
　　壹聲呼喊壹世存。
　　她奔跑過來，像壹只精靈，美輪美奐的不是容顏，也不是笑臉，而是那穿古越今的掛念。
　　白裙女孩和我擦肩而過。
　　再回首時，已是背影蕭索。
　　身後無人，可那排腳印依稀尚存。
　　明明是踏在沙上，為何會留在心間。
　　這壹排腳印，通向了何方？
　　流動的風沙沾濕了我的眼眸。
　　我回過頭來，望見了壹張平靜的臉。
　　“妳知道的，有些事永遠都回不去，有些人，只能在夢裏見。”
　　那張平靜的臉在輕輕訴說，我卻已經聽不見。
　　猶記得那年的海風吹亂了散發。
　　猶記得那年的沙石刮傷了腳踝。
　　猶記得那年的眼鏡掉落在深海。
　　擡起頭，看見了天空的魚。
　　再低頭，已是過眼雲煙。
　　等海風再次吹過面頰的時候，我點上了壹顆煙。
　　當煙灰散落在沙灘上隨風遠去的時候，我脫下了衣服。
　　我壹絲不掛，跳入深海。
　　海水入嘴，鹹鹹的。
　　原來不止血是鹹的，海水，更是鹹的。
　　不，眼淚也是鹹的。
　　如果妳沒嘗過眼淚的滋味，那肯定不知道海水是什麽做的。
　　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壹只手伸向了我的嘴旁。
　　“喝的差不多了。”
　　譚維在桌子的對面，望著我說，她的壹只手握住了我手中的咖啡杯。
　　“咖啡原來真是苦的，我今天才知道。”
　　我將咖啡杯輕輕放在桌上，喃喃自語。
　　譚維：“很抱歉，我不應該這麽做的，我以為妳想。”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世事本就難料，誰也不是誰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別人想要的是什麽。
　　譚維：“我想妳應該知道了，拉人入夢，並不是真的拉人入夢，催眠也僅僅只是手段，壹切壹切看似懸乎的過場只不過是咱們腦中對於過去美好的幻象。”
　　我：“可畢竟路是壹直往前的。”
　　譚維站起身子：“對，心的方向，就像向日葵。”
　　我：“不管經受怎樣的折磨，都應該對準著陽光。”
　　譚維笑了起來，壹如那個十幾歲的女孩，笑的純真而可愛。
　　她轉過身子，把背影留給了我。
　　我伸出手，叫過服務員。
　　那個長著圓臉蛋，大眼睛的女服務員站在我的身側。
　　“妳叫什麽名字？”
　　“周悅。”
　　“給我來壹杯雞尾酒。”
　　“我們只有雞尾，沒有酒。”
　　“那我要三只雞尾。”


【片花4】小鐵錘的最後壹封情書
　　小鐵錘的屍體在三天後，被壹民漁民發現。
　　在後續的警察跟進調查中，發現了小鐵錘隨身攜帶的壹封信。
　　這壹封並沒有送出的信，其實是壹封情書。
　　內容摘錄如下：
　　我叫肖小錘，別人都叫我小鐵錘。
　　我成長在農村，從小就有壹個夢想。
　　我的夢想跟和我壹起成長的小夥伴不壹樣，他們大多數想成為有錢人，而我的夢想是想成為壹名為人民服務的警察。
　　我很懦弱，也很膽小，我連老鼠都怕，可我就是想當警察。
　　鬼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夢想。
　　為了這個夢想我付出了很多，在獨自成長的過程中，我沒有朋友，因為他們都覺得我不配做他們的朋友。
　　我不停地學習，只要有壹點時間，我就蹲在圖書館裏，補充著自己。
　　終於，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我成為了壹名警察，雖然目前還是實習的身份。
　　但是，在我成為壹名實習警察之後的第35天，我遇到了壹個人。
　　這個人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這個人讓我知道，我的夢想根本不是成為壹名警察那麽簡單。
　　或者說，跟這個人相比，夢想都是他媽的狗屁。
　　這個人是壹個女人，本來我想用女孩還形容她，但我感覺她比同齡的都要成熟，甚至比我也成熟許多。
　　或許，是她經歷了太多的故事。
　　壹個有故事的女人總是成熟的。
　　她的名字叫譚維，21歲，跟我差不多大小。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壹身OL白領制服，雙腿被黑色絲襪包裹著，頸間綁著壹條素雅絲巾。
　　就是這麽簡單的裝束，從此之後無數次出現在了我的夢裏。
　　從此之後，我就患上了失眠。
　　我失眠的原因只有壹個，我愛她。
　　但要是只有這壹個原因，我肯定不足以失眠，我失眠的最根本原因是，我愛她愛到骨頭裏，而她並不愛我，壹點都不。
　　我是在三天之後才意識到這件事的。
　　雖然我卑微到足以將自己埋進塵埃，然後開出壹朵她想要的花來。
　　可是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譚維，這個成熟的女人，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女人，她愛著另外壹個男人，那個男人是梁哲。
　　雖然我從壹開始就知道了，但是，當我真正意識到，她愛梁哲愛的有多麽深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巨大的傷痛。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主動約我去海邊散步。
　　我更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她。
　　反正，在那個下著小雨的下午，我拋下了過往所有的壹切，包括成為警察的榮耀，毅然決然和她壹起去往了海邊。
　　在火車上，我問她：為什麽會是我？
　　她望著窗外說：妳不是喜歡我嗎？
　　是了，這就是答案。
　　我喜歡妳，就是沒有理由的陪伴；
　　我喜歡妳，就是不計代價的付出；
　　我喜歡妳，就是將眼淚咽進肚子裏的流言；
　　可是，維維，這並不是愛情。
　　我很膽小，很懦弱，像壹個懦夫。
　　我很善良，很敏感，像壹個女孩。
　　男人，就應該像狼壹樣。
　　可我不是狼，我只是羊，我過去二十年生涯的所學和所得都是用當羊換來的。
　　但是從那壹刻開始，我就明白了。
　　羊，這個物種，是不配得到愛情的。
　　而狼，哪怕披著羊皮，都可以隨心所欲。
　　從那時起，我在心底下定決心，我要成為壹頭披著狼皮的羊。
　　為了維維，為了得到她的愛。
　　我忽然明白了壹句話：女人的出現讓世界更美好，她們及由改變男人來改變世界。
　　我深吸了壹口氣，披上了狼皮。
　　在火車上，我拉了她的手，她的抗拒讓我心在顫動。
　　可我並沒有放棄，依舊緊握著他的手，在那壹刻，我像是重生了壹樣。
　　我知道，我愛她，我並不會傷害她，我只是想得到和我愛她壹樣的愛。
　　我們終於來到了海邊，在那個晚上，海風吹過。
　　我抱住了她的腰，緊緊抱住，我以為抱住她，她就是我的了。
　　風很大，海浪拍擊著沙灘，我的耳邊傳來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我知道，我的陪伴讓她有了些微的感動。
　　可是，維維，這並不是愛情。
　　我將她緊緊擁入懷抱，撫摸著她的秀發。
　　她想要掙脫，可我沒給她機會。
　　當她再次要求的時候，我才松開，我承認，就算我不松開，她也沒辦法。
　　可她畢竟沒有看錯我，我是壹個披著狼皮的羊，我是做不了壞事的。
　　從沙灘上離開，我們在旅館中住了壹夜。
　　我們住在壹起，是的，沒錯，我能聽見她在洗手間裏洗澡的聲音。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對於她，我沒有性，只有愛。
　　但是，如果性可以促進愛的延展，我不拒絕。
　　可是她拒絕了，那天晚上，她殘忍而又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了我，像是貓拒絕吃爛掉的魚壹樣拒絕了我。
　　可是我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傷心與難過，因為這時我已經披上了狼皮。
　　那天早上的朝陽跟我過去二十年的朝陽都不大壹樣。
　　那朝陽帶著壹種類似於黑子壹樣的東西，有斑點。
　　我忽然感覺我的內心發生了某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喜歡維維，真的喜歡她。
　　可是，親愛的，這並不是愛情。
　　愛要兩個人牽手——
　　我行走在黑暗的太陽底下，我像個男人壹樣昂首挺胸。
　　我是壹只羊，披上了狼皮。
　　可我已不是我。
　　維維，親愛的，我知道，這並不是愛情。
　　可我不在乎……


【完結大感言啦】
　　等了這麽久，終於還是要忍痛將這本書申請完結了啊。
　　在2015年這壹年裏，精神碎片陪我走過了春夏秋冬這完完整整的四個季節。
　　真的好開森……
　　從它最初的原型到順利完本，期間也有很多的波折，但好在有這麽多人的支持，在妳們的支持之下，它雖然還是有些遺憾，但最終順利完結了。
　　我真的很慶幸來到這個地方，也很高興能在這裏遇到這麽多可愛友愛的朋友們。
　　對於這本書，其實我壹直沒有完結的原因，就是想讓更多的人免費看到。
　　因為壹旦完結啦，就進入收費模式了。
　　但事情總是要有個有始有終的。
　　所以在今天新書發布的壹天，也算是完成了壹個交接儀式，就順便把它也完結了。
　　雖然《精神碎片》完結了，但《Psychology三部曲》系列才剛剛開始。
　　故事依舊在繼續，人物也壹直在。
　　梁哲，這個角色，將會從第壹部壹直貫穿到最後壹部。
　　對於梁哲這個人，百川本人是非常非常欣賞且欽佩的，我始終覺得他不僅僅是壹個心理醫生，更是壹個悟道者。
　　在心理催眠和巫術之間的悟道。
　　在病人的疾病和自身的創傷之間的悟道。
　　甚至是在自己與自己中間平衡的壹種悟道。
　　他殺了人，他犯了罪。
　　可他真的得了精神病嗎？
　　我有理由相信，梁哲其實並沒有瘋。
　　或許，這壹切真的就是他設計好的，或者謀劃好的。
　　而他，到底有沒有殺死小雪，在那個黑暗的幾分鐘裏，到底又發生了什麽？
　　梁哲是不是想要順水推舟，想要挖掘更深壹層的東西，才選擇了以這樣壹種方式去尋得真相。
　　黎墨在尋找真相，他鉆進了洞窟，也壹群行屍走肉在地底下鬥智鬥勇。
　　樊道明在尋找真相，他說心理學的盡頭的盡頭是神學。
　　十三娘也在尋找真相，她披著黑衣在物欲橫流的都市中行走，施法立身。
　　六角鈴鐺。
　　黑皮巫書。
　　黑色雙魚玉佩。
　　X手帕。
　　這些又代表著什麽……
　　是不是有壹個更為龐大的東西在外圍籠罩著壹切。
　　而他們，也跟洞窟裏的行屍走肉壹樣？
　　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滿足於此。
　　《碎片》是人的碎片，是壹段壹段閃現的碎片，將它們拼湊起來，就是《碎片》的完整體。
　　而《空洞》呢？
　　或許，壹個壹個的空洞也可以組合起來，組成成壹個大的空洞，也就是思維的空洞。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著某些空洞，它們或許是創傷，或許是遺憾，或許是不甘和欲望。
　　這些人類身上的空洞不停地交錯組合，又會發生什麽樣的故事呢？
　　讓我們將視角轉向——《Psychology 思維空洞》
　　讓我們壹起來看看，那些不正常人類的思維空洞到底是怎樣的。
　　歡迎新老讀者們，移步新書《Psychology 思維空洞》。
　　在本站搜索‘思維空洞’四個字，或者點擊作者的頭像也可以直接看到。
　　百川會將Psychology硬杠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