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我會追上妳的

　　面對耶塵的困惑，歐可嘻嘻哈哈道：
　　“哎呀，這個問題，三言兩語可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不如讓我們反過來做個假設唄！”
　　“如果換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某天突然變成了壹只醜八怪，妳又會怎麽對我呢？”
　　耶塵聞言，稍加思索，然後以淡定的語氣回答道：
　　“這就得視具體情況而定了。”
　　歐可聽完，表情呆住，隨即大發雷霆道：
　　“哈？”
　　“我剛才明明為妳展現出了那麽斬釘截鐵的態度！”
　　“結果，立場互換之後，妳居然用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糊弄我！？”
　　歐可說完便是撲向耶塵，對著他的臉部又捏又咬，弄得整節摩天輪車廂在空中晃來晃去。
　　“哼！大渣男！待會壹定要狠狠榨幹妳！”
　　面對歐可打情罵俏的抗議，耶塵淡淡壹笑，反過來伸手緊緊抱住前者的身軀，用最溫和的手段迫使她安靜下來。
　　“別鬧，這裏是車廂，等下摩天輪被妳搞壞，我們可就要賠壹大筆錢了。”
　　見到此狀，歐可當即如同受到安撫的炸毛小貓，壹下子在耶塵的懷裏老實了下來。
　　“哼……這完全就是兩碼事嘛。”
　　不過，盡管她嘴上還在這麽說著，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接下來，兩人在移動的車廂互相依偎，靜靜欣賞著窗外的夜景隨著高度的變化變得愈發壯觀……
　　待到車廂最終行駛到整座摩天輪的最高點之後，躺在耶塵懷裏的歐可突然輕聲發話道：
　　“我很快就會追上妳的。”
　　耶塵迷惑地看了歐可壹眼。
　　“嗯？追上我？妳指什麽？”
　　歐可將腦袋貼在耶塵的胸口，口吻認真地緩緩解釋起來。
　　“我……壹定會盡快覺醒第六重噩夢，再次和妳齊肩並行的。”
　　聽到這裏，耶塵眼神壹怔，神色頗為驚訝地笑嘆道：
　　“啊？妳原來對這件事這麽在意嗎？”
　　歐可低聲答復道：
　　“是啊，我非常在意，超級超級在意。”
　　耶塵沈默數秒，接著心平氣和地坦白道：
　　“可是，無論妳能否做到，這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啊。”
　　“如果妳擔心我會因為這種差距而與妳日漸疏遠的話，那麽，我現在可以告訴妳，妳完全是想多了。”
　　“我絕對不會這麽做。”
　　“妳做到也好，做不到也好，永遠也不可能改變妳在我心中的地位。”
　　“所以說，妳根本沒必要這麽給自己壓力呀……”
　　然而，耶塵話說至此，歐可卻是突然打斷道：
　　“才不是。”
　　“事情……”
　　“才沒有妳想得這麽簡單。”
　　耶塵再次壹懵。
　　“嗯？妳到底想說什麽？”
　　歐可壹字壹句地說明道：
　　“妳知道，五重噩夢感應者的極限自然壽命，是多少嗎？”
　　聽到這裏，耶塵眼神驟然壹變，困惑的腦海就這麽瞬間理清了歐可這番話語的背後涵義。
　　“……”
　　“我聽說……”
　　“似乎是……三百歲出頭吧？”
　　歐可聲音平淡地追問著：
　　“那麽，第六重噩夢感應者呢？”
　　耶塵稍作停頓，表情有些難堪地回答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古往今來，所有極獵的身份背景，對於外人來說壹直都是謎團。”
　　“不過……我倒知道……奎澤先生曾經就是極獵之中的壹員。”
　　“而他的年齡……”
　　“似乎已經超過了三千歲。”
　　歐可在耶塵的懷裏輕輕點頭。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
　　“假設，團長個人代表的，就是極獵壽命上限的話……”
　　“那麽，這也就意味著如今的妳，未來完全有可能像他壹樣活得那麽久。”
　　耶塵默然。
　　“……”
　　歐可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所以說，如果我不追上妳的話，如果我沒法再次到達和妳對等的高度的話……”
　　“那麽，指不定妳還沒老，我這邊就已經先行要入土了。”
　　“壽命的差距……這才是我真正的壓力源泉啊！”
　　聽完歐可的心聲袒露，耶塵的眼神頓時閃過幾分愧疚之色，於是當即誠懇地道歉道：
　　“抱歉……”
　　“先前，我居然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壹點，對於這些變化完全沒有足夠的自覺……”
　　“我收回剛才的那些言論，沒有真正明白妳的感受，真是對不起……”
　　擡頭看著耶塵壹臉自慚的模樣，歐可當即面帶微笑地安撫道：
　　“哈哈，妳幹嘛說話突然這麽正式呀，我也就是隨口壹提，哪有必要道歉，搞得我好像是在欺負妳壹樣呢~”
　　不過，就算如此，耶塵還是閉口不語，似乎是真的被歐可剛才那番發言給刺激到了。
　　長達千年的壽命……
　　在此以前，耶塵真的從未意識到，自己如今居然已經變成了這種可怕的存在。
　　這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他將與人生之中絕大多數同行者直接拉開壹段天塹般的巨大差距。
　　歐可說得壹點沒錯。
　　在那遙遠的未來，身負漫長壽命的耶塵，很有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壹個個變老，壹個個倒下，壹個個逝去。
　　熟人也好，同事也好，朋友也好，戰友也好，愛人也好，家人也好……
　　屆時，所有曾經與耶塵結伴同行之人，都將跟隨時間的腳步在他的眼前煙消雲散。
　　而與這些事物完全脫節的耶塵，只能壹遍又壹遍經歷這種無奈而又悲哀的感受，最終承受獨自壹人存留於世的淒涼處境……
　　想到這裏，耶塵的面龐赫然蒙上了幾分黯淡，因為這是他此前從未察覺到的殘酷事實。
　　（原來是這樣……）
　　（這麽看來，那些極獵，之所以喜愛獨自行動……）
　　（恐怕大多也都脫離不開這類原因吧……）
　　心念至此，耶塵閉上雙眼，表情壹時間顯得頗為沈重。
　　緊接著，壹對白皙的手指便是捏住他的眉間，強行將耶塵緊鎖的眉頭給掰了回來。
　　於是，耶塵重新睜眼，向著歐可投去了茫然的視線。
　　“哎，夠啦，別突然擺出這幅苦瓜臉~”
　　歐可沖著耶塵甜甜壹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
　　“所以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很快就會追上妳的！”
　　“妳變成孤家寡人什麽的結局……”
　　“我才不會允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