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靈魂的火焰

　　早在和丁摩洛壹戰之後，耶塵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靈界』這壹逆天招式的強大。
　　可以說，相同噩夢境界之下，掌握『靈界』者和沒有掌握『靈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完全就相當於是壹道難以跨越的天塹鴻溝。
　　所以，打從耶塵在孽都蘇醒過來，然後與戴格壹家共度平淡日常的時期，他就已經開始在暗中壹直嘗試去挖掘自身的『靈界』。
　　空間……
　　前世……
　　記憶……
　　本質……
　　但凡是友人或者敵人提供的關於『靈界』的信息，耶塵通通記在了腦海，並且將它們作為重要的線索，壹直努力地下潛心靈，探尋自我潛能。
　　然而，直到和傑提斯科基正式見面以及正式交戰為止，耶塵在『靈界』的學習之路上，可謂是壹無所獲！
　　什麽空間，什麽記憶，什麽前世，什麽本質……
　　所有的壹切，耶塵通通無法深究！
　　他根本無法感受到任何與之相關的東西！
　　耶塵唯壹能夠在自己心靈深處尋找到的異常存在，就只有和深淵意識之間密不可分的扭曲聯系！
　　除此之外，他完全沒辦法得到任何與『靈界』有關的“靈感”！
　　對此，耶塵壹度懷疑是自己的天賦問題，於是只能暫且選擇作罷，將這些遺憾的雜念拋諸腦後……
　　只不過，時至今日，他卻又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令人感到困惑的現實！
　　倘若不是有深淵之力的不死特性在手，耶塵根本不可能和傑提斯科基壹路鏖戰至今！
　　但是，此時此刻，單靠深淵之力已經不管用了！
　　耶塵必須在其它方面挖掘更多的力量！
　　因此，現在，他又壹次把註意力指向『靈界』這壹概念！
　　接下來，耶塵就這麽壹邊和傑提斯科基繼續殺戮彼此，壹邊在腦海裏不斷思考“空間”、“記憶”、“前世”、“本質”這些概念，試圖在自己心靈的最深處挖掘出那份足以力挽狂瀾的制勝寶藏！
　　可是，到頭來，他仍舊壹無所獲！
　　耶塵逐漸發現，這件事情，似乎壓根就不是單單天賦能夠解釋清楚的！
　　直覺告訴他……
　　自己不存在什麽所謂的前世。
　　所以，眼下，耶塵更加不可能突然就召喚出什麽『靈界』！
　　這便是如今擺在青年眼前的殘酷現實！
　　與此同時，傑提斯科基註意到了耶塵的心不在焉，於是壹邊維持著進攻的動作，壹邊在後者的腦海開口笑嘆道：
　　“呵呵呵，我知道妳在想什麽，耶塵。”
　　耶塵沈默不語，壹邊閃躲，壹邊反攻，然而動作的軌跡已經開始顯現出了疲態的前兆。
　　“妳在想，我都被屠夫依靠『靈界』欺負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我也能像他壹樣覺醒相同的招式，肯定就有辦法扭轉眼下的局勢，對吧？”
　　傑提斯科基以看破壹切的語氣發話道。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的話……”
　　“那麽，我只能遺憾地告訴妳……”
　　“對此，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啊——！”
　　屠夫獵人語氣自豪地大聲宣布道。
　　“告訴妳吧，耶塵！”
　　“我的『罪孽狂都』，還潛藏著另外壹道妳從未見過的效果！”
　　“那便是，只要它先手成型，那麽任何被吸入『罪孽狂都』的外來者，想要在我的領地上後手創造自己的『靈界』，其施法皆是會因為極大的空間負擔而極難成型！”
　　“即便是那些『靈界』老手因為技術的精湛而勉強創造出了彼此的『靈界』，這些『靈界』的空間效果也會因此大打折扣！”
　　“所以說，就算妳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憑借自身天賦而覺醒『靈界』，我的『罪孽狂都』也依然能像是壹張蛛網，牢牢纏住妳這個『靈界』新手的手腳！”
　　“管妳的『靈界』到底潛藏著什麽能力，『罪孽狂都』依然能夠讓妳的所有反抗變得徒勞無功！”
　　“妳以為，為了能夠成功獵殺妳這頭離譜的怪物，我究竟花費了多少心思呀？”
　　“我傑提斯科基，早就預料到了壹切可能性，早就提前將妳的壹切退路全部封死了啊——！”
　　“嘶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傑提斯科基嘶聲狂笑，手起刀落之間，又是將耶塵無情地大卸八塊！
　　唰啦啦！
　　就這樣，耶塵再度墜入到生與死的夾縫……
　　傑提斯科基的話語，簡直就像是給耶塵宣判了最後的死刑！
　　就算退壹萬步來說，之後耶塵成功覺醒了自己的『靈界』，他始終只是壹個初次涉獵這種領域的新手，面對身為『靈界』老手的傑提斯科基，本身就處於極大的劣勢……
　　結果，如今，傑提斯科基居然又宣稱自己的『罪孽狂都』，能夠對後手生成的其它『靈界』產生特定的空間壓迫！
　　事情發展到這壹步，耶塵已然能夠聽出，傑提斯科基並沒有在虛張聲勢！
　　如此壹來，也就意味著，就算耶塵真的覺醒『靈界』，整個局面也不會迎來太大的改變！
　　就算擁有了自己的『靈界』，耶塵依然只能坐以待斃！
　　絕路！
　　徹徹底底的絕路！
　　這壹刻，耶塵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他，好像，真的已經再無任何回天之力了……
　　遁入黑暗，深淵的觸手再次群起而來，壹邊向著耶塵的人性瘋狂謾罵嘶吼，壹邊向著精神的屏障全力捶打進攻！
　　“妳這個惡心的寄生蟲！沒時間了！已經快要沒時間了啊！趕緊把壹切給我物歸原主啊啊啊啊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耶塵無視周遭的噪音與嘶吼，思緒蜷縮在猶如風中殘燭壹般的黯淡人性之中，就這麽展開了絕望之下的最終思考。
　　（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的戰鬥……）
　　（我的人生……）
　　（我的靈魂……）
　　（到頭來，真的只能以這種悲慘的結果，作為收尾嗎？）
　　耶塵帶著悲愴的嗓音，向著自我如是質問道。
　　似乎是靈魂感受到了滅亡的時刻即將到來，恍惚間，耶塵的眼前又開始浮現出人生往昔的萬千情景。
　　就像是壹個人臨死之前所看到的走馬燈壹般。
　　青年的他，和歐可靜坐在花宅的搖椅上，壹同安靜享受午後日光的照耀……
　　少年的他，和破曉小隊的眾名戰友，在獵人學院的畢業班教室初次見面……
　　幼年的他，和黑奇在教堂院外的雪地之間騎馬散心，老師背影在陳舊的彩窗內部若隱若現……
　　然後，耶塵眨了眨靈魂的眼睛。
　　場景再次回到了最早的那間小棚屋。
　　在那個沒有屠夫存在的理想世界……
　　他正牽著那個女孩的小手，帶著男孩與老人，壹同前往光明璀璨的美好未來……
　　那是壹個沒有惡意存在，絕對和平，絕對幸福的理想鄉。
　　之前的所有慘劇，就像是“噩夢”壹般，在這個世界通通化為了虛幻的泡沫。
　　看到這裏，耶塵神情緩緩凝固，最後慢慢閉上沈重的雙眼。
　　“……”
　　“……”
　　“……”
　　再然後，青年的靈魂，終是發出了痛徹心扉的嘶吼。
　　“我……”
　　“不甘心……”
　　“這種結局……”
　　“我怎麽可能接受——！”
　　於是，靈魂的火焰，在灰燼之中再次燃燒沖起。
　　那是跨越了絕望與悲傷的光亮。
　　色澤殷紅，輪廓圓潤。
　　宛如壹顆血造的太陽，剎那間，將黑暗的世界徹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