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世界之根源

　　面對奎澤拋來的壹連串疑問，彌昆神情有些煩躁地回答道：
　　“等等，奎澤，別這麽興奮，我還沒有到達‘全知全能’的那壹步呢，所以目前也只能單單挑幾個重點和妳講講。”
　　奎澤語氣期待地點頭道：
　　“沒問題，盡管說，遺物專家，我洗耳恭聽。”
　　彌昆擡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語氣平靜地緩緩發言道：
　　“關於噩夢感應者死後為什麽能夠變成迷宮遺物，其中原理，我不清楚……然而，推動整個過程發生的根源，我大致心裏有數。”
　　奎澤壹臉興致盎然。
　　“什麽根源？”
　　彌昆神色認真地回答道：
　　“『奧靈』。”
　　奎澤聽罷，瞬間陷入沈默。
　　“……”
　　彌昆不緊不慢地繼續發話道：
　　“沒錯，就是那個賜予我們非凡夢境，讓我們所有人都獲得超凡之力，並且創造出了奧靈迷宮，將整個世界劃分為裏外兩側，除去深淵與聖光以外的第三方存在……”
　　“奧靈。”
　　“深淵也好，聖光也好，都沒有祂更適合擔任‘幕後主使’這壹頭銜。”
　　奎澤微微瞇起獨眼，停頓片刻，接著回答道：
　　“奧靈……”
　　“這個概念是我們獵團當初根據迷宮現象與噩夢幻境而單方面臆想出來的存在。”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證明祂是壹頭真正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不像深淵和聖光，自從我們的文明誕生以來，祂從未真正露面過，哪怕壹次都沒有。”
　　“然而，妳卻相信，祂也是這個世界的神明之壹？甚至還是比深淵和聖光要更加高級的存在？”
　　彌昆聳肩承認道：
　　“沒錯，這便是我的想法。”
　　“當然，除非真正趕上祂們的境界，否則我也無法進行確切的感知，無法拿出具體的證據。”
　　“所以，信不信隨妳，就算把這些當成是胡言亂語，我也無所謂。”
　　奎澤摸了摸滄桑的老臉，隨即繼續開口說道：
　　“就當是這麽回事吧，那麽，祂特意賦予我們力量，並且讓我們能在死後變成物體等壹系列行為，又有什麽目的呢？”
　　彌昆沈默壹會，接著擺正坐姿，神態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我並不清楚奧靈的目的。”
　　“但是，單就‘噩夢感應者死後會變成遺物’這壹現象的意義來說，我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它們就像是……‘催化劑’壹般的存在。”
　　奎澤低聲復述起了這個奇妙的比喻。
　　“催化劑？”
　　彌昆微微頷首。
　　“沒錯。”
　　“壹類在潛移默化之中推動與鼓勵後人廝殺、鬥爭、生存、進化的催化劑。”
　　“假設我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壹把神劍，絕大多數人都會不自覺地握住它的劍柄，然後將它的劍鋒對準某個目標，試圖發揮它的價值。”
　　“這就是我眼中迷宮遺物誕生出來的意義所在。”
　　“它們能夠極大提升噩夢感應者的力量，而人們壹旦品嘗到了力量帶來的甜頭，就會變得貪婪狂熱，想要得到更多，想要搶奪更多，想要讓自己沖向更高的境界，接著在這個過程當中不斷淘汰其他擁有相同想法的同類。”
　　“正可謂，優勝劣汰，物競天擇。”
　　“我認為，這就是奧靈所希望見到的場面。”
　　“祂，或許是想要這個世界能夠覺醒進化出更多像妳我壹樣的高級存在，然後再為祂帶來某種‘利益’。”
　　“當然，至於這個‘利益’究竟是什麽，我也不得而知了……”
　　聽完彌昆的壹番見解，奎澤的獨眼暗自閃過幾絲晦澀的光芒，隨後再是提問道：
　　“那麽，妳剛才所提到的神物，又和妳所提到的遺物體系有什麽關聯？”
　　彌昆伸指揉搓著太陽穴，語氣淡然地做出回應：
　　“這種問題還需要我解釋嗎？”
　　“既然普通的人死後變成普通的遺物。”
　　“那麽強大的神死後就會變成強大的神物咯。”
　　“這麽說起來，我們奧靈獵人……”
　　“噢，不，原諒我口誤，應該是……妳們奧靈獵人。”
　　彌昆說著說著，笑容隨即多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奧靈獵人，千百年以來所仰仗的『啟示錄』，其實就相當於是壹座巨大的混合棺材。”
　　“至於妳們苦心收集多年的『神物』，則是壹頭頭遠古神明喪生提純之後的骨灰。”
　　“等到未來聖光和深淵有哪壹方或者雙方全部死翹翹了，那麽祂們應該也會各自變成兩件對應的『神物』。”
　　“而這也恰好能夠證明我剛才的觀點！”
　　“唯有奧靈才是整個世界的真正至高存在！”
　　“凡人也好，神明也好，全部都在祂的掌控之中，全部都得活在祂的陰影之下！”
　　“奧靈從未像聖光和深淵那樣親自現世，或許只是因為這兩頭低級神長達千萬年的鬥爭，在祂的眼裏只不過是小打小鬧，所以祂才根本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聽到這裏，奎澤仿佛像是感悟到了什麽壹樣，整個人就這麽再次陷入了沈默。
　　“……”
　　看著奎澤的模樣仿佛像是在認真思考問題，彌昆頓時忍俊不禁，心裏覺得壹個將死之人對於這些問題仍然如此執著，實在是讓人感到既荒唐又好笑。
　　“呼，行啦，奎澤，這些虛無縹緲的問題，妳想再多都是無用的，讓我們繼續聊聊別的吧！”
　　彌昆神態悠哉地變更起了話題。
　　“好比說，妳當初在妳們獵人的墓地裏面具體發現了什麽異樣，接著妳又做了什麽處理？”
　　“我對這些話題挺感興趣的。”
　　“相信在我給了妳那麽多啟迪以後，妳應該不會吝嗇自己的故事吧？”
　　奎澤收回思緒，重新看向彌昆，隨即毫不掩飾地坦白道：
　　“大概是在聖光凈土兩千年以前……某壹天，下屬告訴我，獵人之巔上面的墓地發生了怪事。”
　　“於是我前去查看，發現某座墓碑的周圍土壤正在隱隱發光。”
　　“那裏埋葬著壹個老獵人的屍骨，死了將近壹千年的時間，論生前資歷也就比當時的妳我小上了幾十屆，那個孩子，品性忠善，能力優秀，在他那個層次算是已經為獵團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貢獻。”
　　彌昆聞言，眼神壹亮，頓時滿臉戲謔地發話道：
　　“然後呢？妳把這麽壹位功臣的墳給掘了？”
　　奎澤面不改色地承認道：
　　“是的。”
　　“挖開之後，我發現，雖然裏面的屍體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不過屍體的懷裏卻多出了壹個閃閃發光的小物件。”
　　“而那正是我在獵人墓地收獲到的第壹件迷宮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