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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路彩虹

月關

玄幻小說

壹個被時代浪潮拋棄,擱淺在生活灘塗上的年輕人,無意間抓住了那個飛速發展時代中的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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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典禮

壹路彩虹 by 月關

2018-9-21 20:07

  深圳蛇口碼頭,壹艘212英尺長的純白色豪華遊艇上,張勝和周洛菲小姐舉行了隆重的結婚典禮。除了雙方的家人,來賓還有當地政府官員代表、深圳工商業界大亨、影視界名人,和壹些私募基金經理。
  在莊重神聖的樂曲聲中,身穿深色西服、潔白的襯衣上打著淺藍色領帶的張勝,喜氣洋洋地走出船艙,在他身邊的新娘子周洛菲穿著由香奈爾為她獨家打造的華麗婚紗禮物,全身數百顆水晶映著陽光,放射出無數道迷離的光茫,讓她整個人都籠上了壹層淡淡的光暈,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壹舉壹動,讓她無論站在哪裏,都非常搶眼。壹支大型管弦樂隊演奏著莫紮特的音樂,豪華遊艇開出了碼頭,駛向公海。著名影藝界人士輪番登臺,演唱成名歌曲,特聘的美國舞蹈家在遊艇上把新郎新娘夫婦簇擁在中間,伴著他們翩翩起舞,意大利著名歌唱家登臺高歌……
  狂歡慶祝壹直持續到夜晚,在晚九點十七分,豪華遊艇上的樂隊奏起了《枕著妳的名字入眠》:
  “我把我的心交給了妳
  我就是妳最重的行囊
  從此無論多少的風風雨雨
  妳都要把我好珍藏
  妳把妳的夢交給了我
  妳就是我牽掛的遠方
  從此無論日落還是沈靜
  我日夜盼望妳歸航
  我會枕著妳的名字入眠
  把最亮的星寫在天邊
  迷茫的遠方有多迷茫
  讓我照亮妳的方向
  我會枕著妳的名字入眠
  把最亮的妳寫在心間
  寂寞的遠方有多淒涼
  讓我安撫妳的滄桑……”
  由電腦控制的焰火在歌聲中燃放917秒,這場令深港兩地津津樂道的豪華婚禮才正式結束。
  周家來賓的代表是在兩個年輕人陪同下的周書凱,現在新聞界對於周洛菲的真實背景還是不甚了了,壹方面這是由於張勝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另壹方面是因為時過境遷,找不到知道內幕的人曝料,記者們很難挖掘出壹個和七八年前的風雲人物有瓜葛的消息。
  悠雅的圓舞曲中,各方面頭頭腦腦的人物濟濟壹堂,在遊艇大廳中杯籌交錯。張勝換了壹身潔白的西服,胸口插著壹朵鮮艷的玫瑰花,正滿面春風地周旋在見證他婚禮的貴客們中間。
  新郎新娘的豪華臥房內,壹直扮健忘癥的周書凱周老爺子待侍候的人壹出去,迷茫的眼神便恢復了神采。他是洛菲父親七拐八繞的遠房堂叔,是洛菲的遠房堂叔公,同時也是周行文經濟帝國的開國元老,中興名臣。但是在周行文功成名就之後他就已經退居幕後,安心做壹個珠寶匠了。
  他篤信中國哲學,尤其重視“趙普之學”和“赤松之術”,趙普是趙匡胤的宰相,有句名言叫“半部論語治天下”,其實就是中國官場歷來秘而不宣的“從龍術”,伴君如伴虎,所以要始終謹慎,身居高位,尤其要註意低調從事,萬萬不可奪了老大的光彩。
  “赤松之術”是道家的學問,講究的是無為而治,是及時的功成身退,所以周書凱退得早,卻也因此最得周行文寵信,同時周行文倒臺的時候,因為他早已退出周行文的領導圈子,沒有受到牽連和重視,也因而被周行文委以重任。
  “菲菲啊,妳今天的樣子,是叔公見過的最漂亮的時候。”
  周書凱贊嘆著說,周洛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女人第壹次隆重地穿上婚妙,就像第壹次做愛,不管有沒有結果,總是讓她難忘的。她不知道,在這壹天之後,如果有壹天她再次披上婚紗,還會不會有今天的感動。
  所有的人,都只註意了這場婚姻遊戲所代表的金錢利益,沒有人註意她也是個渴望溫情的女人,女人更在乎的是感情,可是沒有人想到這場‘婚姻’對她感情上的影響,她是周家大小姐,這是她必須承當的,誰知道她心底裏的黯然神傷?
  似乎,她的這種付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她不但不能說出自己的感覺,甚至對張勝,也不敢表現出來,寧可在半真半假的打情罵俏中,讓他把自己當成壹個有口無心的小妹子,因為她心底裏的驕傲。
  周書凱不知是否看清了她眼底的落寞,但是這種成了精的老家夥即便看出來了也不會說出來的。他微微壹笑,從懷裏掏出了壹個小冊子,鄭重地道:“菲菲,成了親,周家的基業很快就會轉回妳的手上,咱們周家出頭之日快到了。
  這本小冊子上,記載的是妳父親多年苦心經營,結交的黑白兩道的人脈關系,這是咱們周家不亞於那筆財產的另壹份寶貴財富。”
  他用蒼老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小冊子,輕輕壹嘆道:“可惜呀,妳父親鋒芒太露了,我當年就勸過他的,可是那時他正誌得意滿,哪裏聽得進去。他事發之後,驚動了最高層面,沒有人保得住他,不過……他也沒有供出任何人。
  這些人不少現在還身居高位,不管是因為以往的關系,因為妳父親的保護,他們都欠著周家壹份人情。即便沒有這些,因為曾經的關系,重新和他們建立聯系也容易的很,妳是壹個女孩子,要操持這份家業不易,現在我把它交給妳,有了它,等妳成了咱周家的掌舵人,要辦什麽事就容易多了。”
  周洛菲接過那小冊子,眼圈有點發紅,周書凱又道:“這小冊子,是妳父親用特別的方法記載的,他說過,妳是讀得懂的。”
  “嗯!”周洛菲輕輕應了壹聲:“謝謝叔公。”
  “咳,都是壹家人,都是為了咱們周家,有什麽好謝的。”
  周書凱說:“妳該出去了,和妳先生向大家敬杯酒。”
  他走到門邊,握住門柄,輕輕的又說了壹句話:“菲菲呀,如果妳真的喜歡了他,這樣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喜歡他……就去爭、去搶、去把握他。女追男,隔層紗,焉知不會弄假成真?”
  ※※※
  舞會在子夜時結束了,壹對新人回到了他們花團錦簇的新房。洛菲坐在柔軟的婚床上,臉蛋有點發紅,眼前的男人……還是以前的那個人,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可是看著他,她的心裏總有種特別的感覺。
  他是她的夫君,可是法律上名正言順的丈夫啊,現在共處壹室,壹種曖昧的感覺油然滋生,她想裝著若無其事,可是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妳……妳睡哪裏呀?”洛菲紅著臉問,眼神閃爍著盯他的腳,不敢看他壹眼。
  “我睡沙發就好,也很寬,很舒服呀”,張勝喝了幾杯,臉有點紅,他解著領帶對洛菲說。
  “喔……”,洛菲的嘴唇嚅動了壹下,沒有再說什麽。
  張勝忽然坐到了她旁邊,臀旁壹陷,洛菲緊張了壹下,心口不爭氣地急跳起來。
  “洛菲……”,張勝忽然握住她的手,鄭重地看著她:“婚姻,不是兒戲;可我們,必須得通過壹場婚姻遊戲來逃避法律的追索。這件事,不是我的錯,也不是妳的責任,人是無法跟天鬥的,有時候……生活想開我們的玩笑,我們毫無辦法。可是……,妳不是希爾頓那種遊戲人生的豪門千金,無論如何……我對妳有壹份歉疚,對不起……”
  洛菲看著他,隱忍許久的委曲突然全部湧上心頭,她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她突然壹把抱住張勝,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
  她哀哀地哭著,肩頭不住聳動,眼淚濡濕了張勝的襯衣。
  “別哭了,乖……”,張勝輕拍她削瘦的肩膀:“妳可是壹個小淑女……”
  洛菲忽然握起小拳頭,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兩拳,哽咽道:“去他媽的淑女,人家哭壹哭都不行嗎?”
  張勝苦笑:“好好,妳哭,妳哭,哭出來,就開心了……”
  夜深了,張勝側臥在沙發上,已經進入了沈沈的夢鄉。
  洛菲躺在柔軟的婚床上,大張著雙眼,毫無睡意。
  每個少女都幻想過她最浪漫的洞房花燭夜是何等風光,而現實卻擊碎了她心中的夢想。這樣的夜晚,實在是她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
  躺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不止是她合法的夫君,還是她……真正喜歡的男人呀。
  她咬咬唇,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雙腳踩著曖絨絨的波斯長毛地毯走到舷窗邊,輕輕向外望去,漫天星鬥,海面如墨,近處,有遊輪上的燈火映出的萬道金蛇。
  出神地看了壹會兒,她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來,走到張勝身邊,悄悄地蹲了下去,歪著頭打量他的睡姿。
  他睡著的樣子很可愛,性感的嘴唇、直挺的鼻子、濃眉下壹雙閉起的眼睛,眼睫毛居然很長,好象比她還長。
  洛菲嫉妒地皺了皺鼻子:“男人長這麽長的眼睫毛做什麽!”
  張勝的睡毯滑落了,洛菲小心地幫他往上提了提,然後托著下巴看他,眼波流轉,看著看著,她那俏臉便不知不覺地紅了,她伸出壹根纖細的手指,想去撫摸張勝的嘴唇,可是快要沾上他的嘴唇時,卻被他鼻子裏噴出的氣息給嚇著了,刷地壹下又縮了回來。
  她歪著腦袋仔細看看,張勝睡的很香,壹點都沒有察覺。
  洛菲想了想,忽然扶著沙發小心地跪下,這壹來她的身高就與睡著的張勝平齊了。然後,她側著腦袋,小心地往上湊,離張勝的臉越來越近時,她猶豫了壹下,然後閉上眼睛,鼓起勇氣湊上去用她柔軟的嘴唇飛快地吻了張勝壹下,然後跳起來就跑。
  她跳上床,拉過壹床被子,把頭整個都埋了進去,心跳得咚咚直響,她忽然發覺腳丫還露在外面,急忙也縮進了被子,逃避似的躲了半晌,沒有發覺有什麽動靜,這才象只小鼴鼠似的探出頭來,悄悄擡起看向張勝,見他還在熟睡,這才放心地把頭枕到了床單上。
  過了好久,那種甜蜜、興奮、緊張的感覺才漸漸消失,讓身體松馳下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床上好冷,真想有個溫暖的懷抱靠靠……
  ※※※
  澳門博彩經營權正式開放了,幾十年來何賭王壹家獨大的局面結束了,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兩大賭城的經營者都看到了東方這個賭博聖地的巨大商機,紛紛趕來爭奪。
  張勝即便傾其所有,也未必能和這兩個地方的世界級博彩巨頭競爭,但是笨鳥先飛,他和侯塞因的前期運作產生了效果,再加上他是大陸人,給何賭王的危機感遠不如來自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的人,僅僅考慮戰略緩沖的目的,他也希望有張勝這樣壹個人參予進來。
  最後,張勝和侯塞因的博彩公司擊敗眾多對手,成為與拉斯維加斯賭場、蒙特卡洛賭場同時獲得澳門博彩業經營權的壹家。
  澳門特首官邸門前張燈結彩,地上鋪著紅地毯,各方賀客如雲,參加觀禮的主要是各方賭界高人,四圍觀光客更多。
  澳門特區在官場中是省部壹級的級別,可特首官邸的規模卻小得趕不上國內縣裏的壹個局,正所謂小政府、大社會,誠不虛言。
  特首正在向公眾致辭,對加盟澳門博彩業的美國、摩納哥、摩洛哥與大陸四方代表表示歡迎,張勝與新婚妻子周洛菲也站在人群中,夫妻二人衣著光鮮,態度雍容。
  周洛菲舉止氣度十分不凡,和人低語笑談令人如沐春風,同不同客人交談時,都能流利地用英語、法語、閩南語、粵語和普通話與之交談,使人對這位張夫人刮目相看,大贊她有旺夫之相。
  此時,特首已經介紹完了來自拉斯維加斯和蒙特卡洛的客人,正介紹到中摩合資、以大陸傳奇股市大亨張勝為董事長的勝文博彩公司。
  特首介紹道:“張勝先生是我們大陸的壹位成功人士,年輕有為、青年俊彥,在資本市場上,是壹位極成功的投資家,他的成長經歷實為當代青年之楷模,同他合作的來自摩洛哥的侯塞因先生,是壹位經驗豐富的博彩業行家,我們相信,他們兩位的合作,壹定是珠聯璧合,非常期待他們的博彩公司能夠在強者如雲的澳門博彩業界脫穎而出,獨樹壹幟。下面,請張勝先生上前,同大家說幾句話。”
  張勝和周洛菲低語幾句,周洛菲嫣然壹笑,向丈夫投去鼓勵的壹瞥,笑看他走上臺去。
  “謝謝鏵哥,鏵哥的贊譽,小弟愧不敢當。”
  張勝上臺,先開玩笑地和特首說了幾句,壹句鏵哥出口,四周人群立即發出壹陣笑聲,掌聲四起。特首在當地極有人望,當地人都親切地叫他鏵哥,方才兩位博彩公司代表都尊稱他何先生,張勝這壹句鏵哥,不但立即拉近了和他的關系,也令四周觀禮的本地人頓覺親切。
  “鄙人張勝,謝謝大家的支持,壹直以來,張某都在股票期貨市場上博奕,不過……股票期貨市場同樣做為賭場,遠不如博彩業的精彩,張某把全部身家押在這兒,是因為……我相信在特區政府的支持下,澳門博彩業會做大做強,最終成為當今世界最大的博彩市場,我相信澳門博彩業的前途似錦,我相信澳門特區的前途壹片光明、我相信我會和澳門特區的百姓們壹樣,財源滾滾、事業發達……”
  臺下響起壹片雷鳴般的掌聲,張勝壹邊演說,壹邊頻頻揮手示意,他的目光從澳門賭王、從合作夥伴侯塞因先生、從妻子周洛菲的臉上壹壹掃過,人群中,他突然發現壹張熟悉的面孔。
  她穿著壹襲玄衣,黑衣黑褲,雪白的肌膚欺霜賽雪,神情冷俏生艷,恰如壹朵雪中寒梅。她戴著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張勝還是壹眼就認出了她。
  張勝手揮在空中,聲音停滯了片刻,眼中露出驚喜無限的光芒。他沒想到,若男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兒。她是來恭喜我的麽?臉色有點不對勁兒……,我明白了,她是看到我剛才和洛菲的親密,有些吃醋了。
  呵呵,這個小傻瓜,沒聽過逢場作戲這句話麽?
  張勝眼中露出壹抹笑意,他匆匆結束了致辭,和特首親切地握了握手,然後退到了臺下,侯塞因先生整了整袍子,昂首闊步地上了臺,壹串鄭重其事的阿拉伯語通過麥克風傳了出來,正在大家聽得雲山霧罩的時候,他突然又用純正的漢語講起話來。
  摩洛哥素有“北非花園”的稱號,是海與沙的幻景天堂,風景之美無與倫比。該國歷史上曾壹度被法國和西班牙所統治,因此官方語言是阿拉伯語,法語和西班牙語也同樣為大多數國民所熟悉,所以該國民眾很有語言天賦,侯塞因的漢語說得就十分地道。
  侯塞因先生在臺上高談闊論的時候,張勝已經走到臺下,他先趕過去,和洛菲低語幾句,洛菲向秦若男的方向看了看,輕輕點點頭,臉上露出微帶澀意的笑容。
  張勝在她點頭時,已迫不及待地向秦若男走去。
  “若男,妳怎麽來了,事先都沒告訴我。”張勝滿眼欣喜,如果不是旁邊還有許多民眾,他會情不自禁地把若男擁在懷中。
  秦若男擡起手,慢慢把墨鏡摘了下來。
  “若男……”,張勝壹怔,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這個人長相與秦若男壹模壹樣,但是秦若男不可能是這樣的神情,壹種陌生極了的眼神,難道有人和她長得如此相像?
  “張勝!”她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嗯……真的是妳?”張勝驚喜道。
  秦若男嘴角慢慢綻起壹絲笑容,很淒艷的笑容:“不然,妳以為我是誰?”
  “我……,妳怎麽了,若男,發生了什麽事?”
  “妳還敢問!”
  秦若男突然爆發了,她壹甩墨鏡,壹把抓住張勝的胸口,伸腿壹勾,墊步擰腰,“嗨”地壹聲旋身把張勝掄了起來,壹個七十多公斤的大男人竟被她風車似的掄了起來,狠狠地擲了出去。
  侯塞因先生站在只有兩步高的小高臺上正講得眉飛色舞,忽然看見他的合作夥伴張牙舞爪地在眼前飛了過去,不由壹楞。
  地上雖然鋪著紅地毯,張勝這壹跤要是摔實了,起碼也三天下不了床。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侯塞因先生四個身手不凡的老婆就站在旁邊,壹見張勝被人摔了出來,四個靜若處子的蒙面女子發壹聲喊,齊齊地跳了出來,抓手的抓手,抓腳的抓腳,在張勝落地的壹剎那,壹下子把他抓住了。
  秦若男厲喝壹聲:“張勝!妳這個無恥的混蛋!”
  她縱身壹躍,撲過來還要施以拳腳,那四個阿拉伯女人哪肯讓她把老公的親密戰友打成殘廢,頓時放下張勝,壹下子把她圍在了中間。
  現場頓時大亂,戴著黑墨鏡的各位大亨的保鏢扯著主子就走,生怕有人趁亂害了他的老板;十多名特警也壹擁而上,把特首圍在中間,架起來就往特首官邸裏跑,看熱鬧的老百姓卻壹窩蜂地往前沖,把四周擠得水泄不通,想跑的誰也跑不了。
  現場壹片混亂,張勝坐在地上,壹臉霧煞煞地喃喃自語:“發生什麽事了,若男為什麽這麽對我?”
  侯塞因先生匆匆跑下臺,問道:“張先生,妳沒事吧?”
  “我沒事……,餵餵餵,告訴妳老婆,不要傷了我老婆。”
  秦若男身手不凡,可這四個賭場上的女高手人人不在她之下,壹對四她可不是對手,其中壹個女人還突然擲出了壹副樸克牌,樸克牌劃破空氣,呼嘯著漫天飛舞,真比拍賭片還精彩。四下各家電視臺的攝像記者們此時表現出了良好的職業素質,沒有壹個人扛著攝像機逃命的,全都緊緊抓拍著現場實況。
  侯塞因先生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左看右看了半天,才伸手壹指道:“妳的老婆,在這裏,沒有人傷她。”
  此時,洛菲正好跑到張勝面前,問道:“阿勝,妳怎麽了?”
  張勝跳起來頓足道:“我說的是那個,穿黑衣服的那個。”
  侯塞因恍然大悟道:“啊,原來是家務事,阿依莎、艾乃哇爾、塞麗萊、依麗哈姆,不要動手!”
  四個女人聽到丈夫的命令,收拳退了回來,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兒開始整理衣衫,張勝走過去問道:“若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妳為什麽這麽對我?”
  這時,他的保鏢也沖到了跟前,把他緊緊護住,秦若男眼見不能再狠狠揍這喪盡天良的小子壹頓,冷哼壹聲,轉身就走,這時,壹大群特警已經持槍把她包圍了起來。
  “鏵哥,請不要動手,她……她是我極親密的朋友!”張勝急忙高聲叫道。
  這時,特首和何賭王在壹大群保鏢的保護下也走了回來。
  賭王有些不悅地問:“張先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勝是他壹力向特首舉薦的人物,現在他卻攪了壹場盛事,做為舉薦人,賭王也覺得臉上無光。
  張勝苦笑兩聲,無奈地道:“實在對不起,她……是我的朋友,今天的事,純屬誤會。這是我個人的壹件私事,請……不要難為她”
  周洛菲見狀也連忙幫腔:“實在對不起,這位小姐,的確是我先生的朋友,她並無意搞亂典禮……”
  見此情景,特首、賭王、侯塞因先生都明白了幾分,三個男人壹臉同情,同時大搖其頭,壹臉的不以為然。
  賭王先生老婆壹群,那就不用說了,侯塞因先生也是,至於這位特區首長,他的父親娶了五個妻子,育有六兒七女,他自已雖然正式的妻子只有壹位,不過在外面也並非沒有情人,為此競選時他就公開承認‘做過幾件對不起太太的事’,對這種事自然司空見慣。
  首長擺擺手,讓特警把秦若男放走,然後語重心長地對張勝道:“張先生,妳在投資和經營方面的能力,我是很欣賞的,不過很顯然,妳在家庭方面還需用點心思。我的父親妻室很多,但是沒有吵吵鬧鬧的,彼此親如姐妹,相處融洽,幾十年來都是溫馨和睦的大家庭,家和方能萬事興。”
  “是的,呃……多謝教誨!”
  賭王瞟了他壹眼,用壹副長輩的口吻說:“張先生,我想妳應該好好管教管教她,女人,不能太寵著!”
  “是是是……”張勝汗都下來了。
  侯塞因搖著壹蓬大胡子,好心地規勸道:“張先生,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應該對她的丈夫絕對服從,這樣霸道的女人,妳應該在她面前樹立絕對的權威……”
  張勝眼看著揚長而去的秦若男,心急如焚,可是又不便拋下他們拔腿就追,洛菲適時解圍道:“何先生,我想……還是安撫壹下觀禮的賓客,繼續我們的典禮吧,我可以代我先生向大家道歉,並做個解釋。”
  她向張勝使個眼色,張勝會意,忙道:“是啊,還是先把發布會繼續下去吧,我……去追她,把問題搞清楚。”
  說完,張勝擠出人群,向秦若男追去……
  ※※※
  張勝追到海邊,秦若男正臨風而立,張勝停下車子,緩緩走過去,後邊尾隨而來的幾個保鏢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雙手插在風衣裏東張西望。
  今天天氣有些陰沈,整個海面彌漫著壹股妖異之氣。張勝站在她背後,嘴唇張合了兩下,卻什麽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著。
  他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卻直覺地知道壹定是他無法解決的大事。莫非……若男知道鐘情的存在了?壹定是了,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麽是讓她如此憤怒的。
  想到這裏,張勝臉色壹白,這件事他無法跟若男說清楚。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愛若男,同樣無法舍棄鐘情,他無法取舍,便只有得過且過,想不到如今事情終於還是暴露了。
  “若男,怎麽了?”張勝提著心問道。
  秦若男拭了拭臉上的淚痕,慢慢轉過頭來,看著這個曾經讓她深愛過、如今又無比痛恨的男人,腦海中不禁想起了若蘭對她說過的話:
  “姐姐,對不起……”
  “妳亂講什麽呀,妳哪有什麽對不起我?妹妹,不要再哭了,妳說話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他是我以前的男友,我就是因為他……才出國的。他應該知道……妳是我姐姐的,可他卻壹直不告訴妳,我沒想到他的心胸如此狹窄,他壹定是因為我才報復妳,是我害了妳,我該早點告訴妳的……”
  秦若蘭哭著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姐姐,姐妹倆相擁哭泣,哭得天悲地慘……
  秦若蘭唯壹擔心的,就是他是不是有目的的在接觸姐姐,是不是在利用姐姐,所以才叮嚀萬囑咐,又說如果他沒有惡意,她希望姐姐能和他共結連理,千萬不要因為她和張勝之間的過去,傷害了姐姐和他之間的關系。
  想到這裏,秦若男又是壹陣心酸。
  路上,她曾仔細回想過和張勝交往的點點滴滴,記起張勝曾經和她打電話說過的心事,她終於知道張勝在手機裏說過的那個讓他矛盾不已的女孩到底是誰了。他……和妹妹上過床,自己又和他……,秦若男羞得無地自容。
  她知道,張勝對妹妹是沒有玩弄之心的,那時候,他們彼此還不相識,手機裏的交流壹定是他真正的心聲。可是,他為什麽後來追求自己?當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也許……,正如妹妹所說,他是因為報復妹妹的離去……
  想起妹妹因他的不幸,秦若蘭悲憤欲絕,想起他根本不愛自己,完全是把自己當成打擊妹妹的工具,她心如刀絞。秦若男強抑住暴打他壹頓的沖動,噙著淚,臉上帶著慘淡的笑容,質問道:“妳還追來做甚麽?妳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姐妹倆壹生的幸福,都葬送在妳的手裏,妳還不滿足嗎?妳還要怎麽樣?”
  張勝恍然大悟:“妳……已經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妳能瞞我多久?我……真該、壹、槍、崩、了、妳!”秦若男咬牙切齒地道。
  張勝臉色有些發白,他突然憤怒起來,大聲嚷道:“若蘭,她想怎麽樣?是!我和她之間是有過壹段情,但那已經是過去了,我憑什麽不能追求她的姐姐?我對妳的心,天地可鑒,我沒有壹絲惡意,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歡妳!”
  秦若男的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她定定地看著張勝,慢慢地問:“妳……不是因為報得妹妹的決然離去?”
  “不是!我沒有那麽蠢,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愛來報復壹個人嗎?不錯,剛剛知道妳是她姐姐的時候,我是猶豫過,我喜歡妳,是因為我們早就談得來了,是因為妳的確是個值得愛的漂亮姑娘,我不諱言,當時心裏還是有那麽點因為她的離去而產生的補償心理:她不要我了,但是我追到了她的姐姐,我是有這個虛榮心的。
  可是,我們接觸的越多,我對妳的愛就越多,這些雜質早就淬煉得幹幹凈凈。我敢說,當我離開省城的時候,我愛妳、牽掛妳,僅僅是因為妳,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張勝若有半句假話,必遭橫死,屍深大海!”
  秦若男的臉上有片刻的迷惘,她喃喃地道:“為什麽,為什麽妳不告訴我,妳和妹妹曾經的關系?”
  張勝嘴角露出壹絲無奈的苦澀:“若男,如果我說了,妳還會和我在壹起嗎?我已經失敗了兩次,不想再壹次失去我心愛的姑娘。我曾想,等我們感情穩定了就告訴妳,可是隨後就發生了壹系列的事,我不在妳身邊,如果妳知道了我和她的過去,感情發生動搖,我能天天坐飛機去追回妳嗎?”
  他低下頭,輕嘆道:“我本想……等解決了周家的事,再原原本本告訴妳的。”
  秦若男長長地吸了口氣,搖搖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兩顆淚珠掛在了她的睫毛上:“現在不用說了,壹切都結束了。”
  張勝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什麽?若男,妳說什麽?”
  他壹把握住秦若男的雙臂,搖晃著,追問道:“結束了?我們結束了?就因為我和她曾經的關系?妳為什麽這麽愚腐,我有過女友,有過兩個,妳都不介意,只因為她是妳妹妹,妳就要和我分手?我們……甚至已經發生了關系……”
  “妳還敢說!”秦若男柳眉壹剔,眼中突然迸出淩厲的光芒。
  張勝下意識地松開了雙手,隨即同樣惱怒地吼起來:“我為什麽不敢說?當初,的確是我的感情左右搖擺、無法決定,才傷了她的心,才失去了她。可是我們已經結束了,她離我而去,在我入獄的時候,她已另結新歡,她找了個英俊富有的外國男友,還是壹位男爵。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為什麽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秦若男慘笑起來,淚水又潸然而下:“她幸福嗎?是啊,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啊。”
  她突然嘶聲吼道:“妳知道她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妳知道她這兩年來過的是什麽日子?妳知道嗎?王八蛋!”
  她突然揮手,壹掌摑在張勝的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因為妳,才傷心出國!她因為妳,才騎上烈馬排遣寂寞!她因為妳,把自己摔成了殘廢!兩年多了,她日日以輪椅為伴,雙腳再也不能踏上地面!她曾經是個那麽健康、可愛的女孩,全都是因為妳!”
  秦若男捂著臉啜泣起來:“天吶,我居然會和妳上床!我們尋歡作樂的時候,我的妹妹,我的親妹妹,被妳害得纏綿病榻,要被人擡上床才能休息……”
  張勝整個人都石化了,嘴裏反復只說著壹句話:“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秦若男哭泣了好久,才瞪著他,咬著牙說:“她為什麽沒有再回國?因為她殘廢了,她不想讓妳看到她的樣子,她寧願在妳心裏永遠保持最完美時的印象;她為什麽對妳入獄置之不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浩升和哨子他們不想用妳的事再去煩她,他們根本就沒有對她說過!”
  張勝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呆呆地站在那兒,眼神呆滯地看著若男。
  秦若男傷心地轉過身,拖著沈重的步子向碼頭方向走:“我今天……根本不該來見妳,張勝,我們完了!”
  “若男!”張勝失控地撲上去,壹把拉住了她的手。
  秦若男冷冷轉頭,目光如刀:“放手!”
  “若男……”
  “我妹妹……現在所遭遇的壹切,都是拜妳所賜!我要什麽樣的心腸才能留下來,坦然地嫁給妳,和妳恩恩愛愛、為妳生兒育女?妳告訴我!”
  “我……我……”
  “張勝,給我壹個留下的理由,妳給我呀!”
  “我……”張勝拉住她的手越來越軟弱,越來越無力。
  秦若男掙脫了他的頭,迎著海風,在嗚咽的海浪聲中說:“如果……妳對她還有壹點情意,那就去看看她吧,她還……壹直愛著妳!”
  ※※※
  周洛菲的車到了海邊,她壹走下來,幾個正在周圍閑逛的保鏢便立即迎上去,恭謹地道:“夫人。”
  “先生呢?”
  “張先生在海邊。”壹個保鏢指了指海邊,張勝坐在壹塊礁石上,雙肘拄在膝上,正俯視著海浪吸著煙。
  周洛菲點點頭,向他走過去。
  洛菲穿著壹套高檔白色香奈兒女裝,她的高跟鞋踩在沙灘上有些吃力,走到巖石邊,她用力借了把力,才爬上去,坐到了張勝身邊,拍拍手說:“方才的事已經平息了,沒有引起什麽後果,不過……可能明天會有壹些媒體把這事發布出去,妳要有點思想準備。”
  張勝望著壹起壹伏的海浪沒有說話,洛菲看看他的神色,低聲問:“怎麽回事?”
  張勝張開壹只手,把她攬在懷裏,撫摸著她柔滑的秀發,把自己和若男姐妹倆的故事壹五壹十地說給她聽,包括小璐和鐘情。從他開小飯店升敗,壹直講到方才……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天空卻晴朗起來,殘陽如血,海面壹片暗紅。
  “菲菲,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我也沒想到,會有壹天把事情搞得這麽糟糕。她們每壹個,我都欠了壹身還不清的情債,我該怎麽辦才好?”
  “菲菲呀,如果妳真的喜歡了他,這樣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喜歡他……就去爭、去搶、去把握他。女追男,隔層紗,焉知不會弄假成真?”
  叔公的這句話陡地在耳邊響起,洛菲心中壹動,忽然發覺,如果她想爭取張勝,那麽……現在最好的時機已經來了。
  她擡起頭,看向張勝,張勝正茫然看著她,就象壹個溺水的人,哪怕是壹根稻草,絕望中的他也想抓住。
  周洛菲看著他痛苦憂傷的眼神,原本的想法壹掃而空,她不由自主地說:“人生無常,壹切皆空,唯有因果不空,如果把現在看成果,那麽若蘭小姐就是因。於情於理,妳都該去看望她。如果要解開,可能壹切都要著落在若蘭小姐身上。”
  張勝聽了她的話,望著海水又出了會神,然後緊了緊她的肩膀,低聲說:“謝謝妳,洛菲,我們回深圳。”
  “回深圳?”
  “嗯!”張勝笑笑:“該做的事要做好,善始善終才是正道,我可不想在事業上,也惹下壹屁股債。”
  他站起來,看著大海的盡頭,輕聲說:“英國,我會去的!”
  ※※※
  “純血馬很難飼養的,如果照料不周生病是經常事。得經常跟它聊天,給它壹些喜歡的零食‘賄賂’它。馬是壹種很有靈性的動物,妳愛護它,它都記在心裏,聽見妳的腳步聲,它就會歡喜的伸出腦袋來迎接妳,老是見不到主人,它就會焦慮不安,像小孩壹樣鬧脾氣。”
  秦若蘭親昵地拍拍馬首,轉動輪椅,靈巧地從馬廊裏滑出來,剛剛聘來的那個工作人員跟在她後面,聽著她的解說。
  “照顧馬匹是個要有愛心才幹得了的活,必須每天給它洗澡,壹天最少餵四次料,尤其是晚上11點和淩晨2點餵料最重要。妳只負責照料它就好,我不會安排別的事給妳……”
  “秦小姐……”,壹個女仆出現在馬廊門口:“有位從東方來的先生要見妳。”
  “從東方來的,什麽人?”秦若蘭疑惑地問。
  “他說,他叫李浩升。”
  “浩升,他怎麽來了,”秦若蘭臉上露出壹絲喜色,自從姐姐離開,她和姐姐的溝通並不多,打過幾次電話,姐姐都簡短地告訴她,她現在過得很好,叫她不用擔心,至於和張勝的關系,則閉口不談,把若蘭急得不行,她已經動了回國壹次的念頭了,只是雷蒙還沒有回來,她現在就相當於小島的女主人,實在無法脫身,想不到表弟突然趕來了。
  她急忙推動輪椅,問道:“他在什麽地方?”
  “在客廳裏,小姐,他正在喝茶。”
  秦若蘭推著輪椅,急急趕進客廳,從邊門壹進去,就看到兩個西裝男子正坐在椅上,背對著她,身旁桌上放著壹杯茶。
  “浩升,妳怎麽來了?”若蘭叫道。
  那個男人應聲站起,轉過身來。
  秦若蘭壹眼望去,臉色刷地壹下變得雪白,再也不見壹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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