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仍沈浸在我的憐愛當中的司馬燕，突然聽到龍琳兒在院子中的話，不禁被這飛來的“變故”嚇得呆了壹呆，隨即她強自撐起身子擺脫我的擁抱，雙手極快地拉下零落的小褻衣遮掩白皙的胸乳，臉上壹副不知是焦急還是害羞的神色，眼睛有點無措的盯著門外。
　　我心中暗嘆了句可愛，調皮的朝她微微壹笑，待看到她有些生氣的眼神後，我又對她擺了擺手，就徑自走出了房外。
　　不管是為了司馬燕還是為了我自己，這個時候我都應該走出房外，或許這裏面我還是為了自己多壹點。“如果讓龍琳兒看到我和司馬燕的這般情景，那就不太妙了，但是……或許她已經看到了……”我心中極快的思量著，走出房門，順手又推上了門，擡頭望向院中婷婷玉立的龍琳兒。
　　師父常說，雖然武林中的美女嬌娃、名媛千金多不勝數，但是他日我若是行走江湖，看到壹位江湖女子，人是美的，衣是白的，笑是若有若無的，神態是虛幻不定的，那不消說，這女子的武功壹定也是高的，她的師門也必定大有來頭。
　　每每說到這個時候，師父總是淳淳的囑咐我壹定不能放過這類女子，因為能得到她們的身心，對於我絕對會有莫大的裨益。
　　記得從前我聽到師父這樣說的時候，我常問他，為什麽這種女子的門楣壹定高大，而她們的武功就壹定極強呢？師父會想也不想的爽快答我，因為小門派教不出這樣的妙人兒，名門正派的弟子武功就自然不會低到哪裏去了。
　　如今看著眼前的龍琳兒，她的人是美的，她的衣正是白的，她的笑恰恰是若有若無的，她的神態誰說不是虛幻不定的呢？她的武功是高的，她的門派更是大有來頭。這壹切，和師父他說的簡直就壹模壹樣，恰好驗證了他說的話，這不禁使我對師父的超人見識又暗暗贊嘆了壹番。
　　我正想時，就聽龍琳兒說話了：“郭公子，我這麽晚還來打攪，無禮之處，還請莫怪。”話語間，龍琳兒的臉上透出壹股悠遊淡定的神態，教人即便想要怪她無禮，卻也發作不起來。
　　雖然我不希望像師父那樣被人介日的罵作“淫賊”，但我還是十分喜愛偎紅倚綠的生活。如果壹定要我給自己弄個名號，那我壹定會傲然的說我是風流才子，壹個真正懂得享受淫的樂趣，心中又能容納萬般纏綿情意的風流才子。
　　才子配佳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其實天公待我亦算不薄，讓我能遇見龍琳兒，也就給了我壹個得到佳人的機會，如今她主動來找我，那我自然該好好表現才是了。
　　“不妨不妨，只不知龍姑娘找我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我禮數恭敬的問著她，同時心中默運起天魔心訣，氣行雙目，直向她望去。
　　兩人目光壹觸，那壹霎間，饒是我身懷天魔心訣，也禁不住心中壹震。
　　她的目光好奇特，就像是壹潭深水難以觸及其潭底，但又仿佛能反過來觸探我心底。我極快的鎮定住心神，盡可能裝得若無其事的移開了投向她的眼光。當然，我知道龍琳兒並不比我好上多少，因為就在我移開目光的轉瞬間，我留意到她略顯失措的目光比我還要不堪，這倒使我心中升起了些許的得意：“怎麽說我的天魔心訣也還是有些來頭的。”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只不過我心裏有些事兒不明白，想要向郭公子請教。”只是壹陣，龍琳兒已經鎮定下來，她眼中的神情又恢復了過來。
　　“哦？”我心中壹動，這“請教”兩字頓時使我想到了壹些東西。
　　剛才被人窺探的事兒只有兩種可能：壹是來人的武功極高，比我更早的察覺到龍琳兒的到來，所以先行“回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人的武功也當真是高得叫人吃驚；這二嘛……二是剛才的來人就是眼前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若是她的話，大概是我先前對司馬燕的作為將她‘嚇’走了吧？”想到這裏，我心中突地泛起了壹個促狹的念頭來。
　　“請教這二字真是不敢當，龍姑娘有話盡管說就好了，剛才我心裏面還想起了姑娘呢！”
　　話才出口，我也不禁要為自己的“下流”言語暗自好笑起來。剛才我在做甚麽呀？我在做愛…咳，在做愛做的事情。在那個檔兒想起她，還能想什麽好事？
　　剛才窺探我的人不是她還罷，若是她的話，那我話兒中的“深意”她自然就會明白。
　　因此，自說完這話兒開始，我的全副心神立即投到了她的身上，我就不信聽了這麽露骨的話兒，若是知情的她會沒有反應。
　　心神壹動，我心中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笑，笑，笑，笑桃紅，春風幾度又嫣然。
　　壹瞬間，雖然只是眼皮壹眨的那麽壹瞬，我已經清清楚楚的把握到她臉上神態的微妙變化：雙頰處的壹縷紅暈壹現即逝，猶如雲煙壹般的縹緲。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確有些下三濫，但是師父常說起前輩先人們的作為來告誡我，對付淡然出塵的白衣仙子非要這種非常手段不可。
　　妳看看前明時的前輩韓大俠，他就是憑著道心種魔、魔心種色等等無賴手段，得以盡獵江湖上的香艷而歸；而稍後的前輩王舉人，他則以正大光明、溫文爾雅的淫賊本色風靡了萬千武林嬌女。這兩位前輩的風采使得後來者爭相競仿，到了今日也還是津津樂道的。
　　故而，古往今來的事實都證明了壹件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而我如今所作的，比起那些前輩們，那真是斯文得不能再斯文了，說是風流才子的作為壹點也不為過。
　　龍琳兒意味深長的望了我壹眼，那眼神似乎是想把我看透。當然，我還能感受到裏面的壹些些怨責，但是怎麽說都是她偷看了我的好事，我占她壹個便宜也是理所應當的。
　　過了好壹陣，龍琳兒這才又淡淡的說道：“今日遇見公子，我的心裏就生出了壹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曾相識？哎呀，我與姑娘素未謀面，若能讓姑娘這等佳人對我有相識的感覺，那就真讓郭芾受寵若驚了。”或是因為自己方才的棋高壹著，讓她吃了個暗虧，我心情大好的應道。
　　對於我帶有調笑意味的話兒，龍琳兒也不以為意，又徑自說道：“我自幼父母雙亡，很小的時候就流落街頭，當年若不是遇見了師父，或許我也活不到今日了。”
　　聽著龍琳兒突然說起她的往事，我知道她接著要說的話兒定然非常重要，當下臉色壹肅，不自覺的收起了吊兒郎當的微笑。但不知為何，她的話使我的心裏突然現出了月兒當年身掛“賣身葬父”的牌子，衣衫襤褸的坐在街頭的情景，那種楚楚可憐的神情頓時熏得我心中壹痛，禁不住感慨的長嘆了壹口氣。
　　龍琳兒微微壹頓，為我發出的長嘆報以壹笑，接著道：“師父收我為徒後，她老人家說看過了我的筋骨，雖然我是女子，但是卻比壹眾師兄師姐更適合修習《三玄經》，因此便懇求掌門師伯將《三玄經》傳授於我。因為我自幼修習《三玄經》，是以對身懷魔門武功之人的感應極強……”
　　“哦，她在說魔門？”我想了想師父的身份——惡魔島黑榜排行第十的“淫俠”路小鳳，又想了想自己修習的天魔心訣，看來我和這個“魔”字是脫不了關系了，我心中也同時恍然起來，原來她說的“似曾相識”竟是這麽壹回事。只不過對於她說的能“對身懷魔門武功之人的感應極強”到底是怎麽壹回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魔門四支，壹正三奇，那壹正就是天魔壹脈。”龍琳兒望了望我，續道：
　　“當今武林，只有兩個門派傳下了天魔壹脈的武功：壹是南海魔教，二是本是道門正宗的天心道門(關於天心道門的詳情，請看拙著《問道》)。”說到這裏，不用說下去我也知道她已經看出我的來歷，其中都是因為天魔心訣惹的禍。
　　不過看出歸看出，只是我對她說的什麽“本是道門正宗的天心道門”這句話就並不甚以為然了。什麽“本是”？我們天心道就是道門的正宗。雖然天心道傳到師父的手裏已經大有些“疑是地上霜”的感覺，且師父也成了惡魔島黑榜上的人物，但是在師父的言傳身授下，我還是很清楚的明白到天心道的道家奧義。
　　何謂天心？天心即天地萬物運行演化的道，道能化萬千，是成大千世界。
　　簡單來說，“循天心而行，隨真性而為”十字就是天心道的真義。或許就是“隨真性而為”這壹句的緣故，而師父的“真性”也未免有些不堪，所以他老人家的大名才“淪落”到了黑榜上。但是不論怎麽說，就憑著我們天心道壹脈相傳的道統，說是道門正宗，那是絕對沒錯的。
　　我的腦子極快的轉了轉，當下打定主意裝傻，試想要是承認了我是惡魔島的人，淩子光他們幾個還不給我白刀子進紅刀出？於是作出了壹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道：“原來如此，姑娘果然是身出名門大派，知道這些常人不知的武林秘事。”
　　龍琳兒若有若無的盯了我壹眼，似乎也看出我的敷衍，又道：“不知郭公子和天心道門是否有淵源呢？”
　　“姑娘今日要問我的就是這事兒嗎？嗯，我不是武林中人，只是個尋常的秀才書生罷了，武林的事兒與我可算是毫無關系。”她的話兒問得直接，我也只好避重就輕。
　　龍琳兒聞言眼光壹亮，帶著質疑的神色，毫不掩飾的向我投來。
　　我感受到她攝人的眼光，心下也極快的默運天魔心訣，目光徑自向她迎去。
　　這是今夜我與她第三次目光相觸，或是因為彼此間已有準備，這壹次並不像先前那樣壹觸即收，而是默默對望了許久。
　　她的眼光依舊有些冰冷，仿佛壹只冷箭深深的射入我的心底，好要將我看個透徹。
　　“冷艷”我心中突然浮現出這個詞兒，隨即又覺並不甚然。
　　多少年了，無論在容貌如何美麗的女子面前，我都是自信滿滿的，但是到了今天，我突然首次發現自己心中竟也會有自慚形穢的感覺。當然，那並不是因為我樣兒不夠帥，更不是因為我胸中的丘壑不夠深廣，而是因為她的美，那股子仿佛能沁人心髓的美，這是我前所未見的。
　　就在我覺得自己對她的眼光有些抵擋不住時，龍琳兒突然轉頭別望，這不禁使我如釋重負的暗噓了壹口氣。同時，我也清楚的知道，我與她在道門凝練心神的修為上該是半斤八兩的。
　　“當年師父曾說，她與天心道門的前輩有過約定，相約讓各自的傳人在二十年後比武以分高低。二十年之期將近，師父這回讓我下山，其中壹件要做的事，就是赴這個約。”龍琳兒幽幽的說著，那口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我卻知道她分明是講給我聽的。
　　“還會有這種事兒？也沒見師父對我提起過，日後見了他，定要好好問個明白才行。唉……二十年前？怎麽師父盡為我惹這種麻煩，我還沒出世就已經為我撩了這麽壹場硬架。”聞言我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這比武還是不比不行。
　　打架我是不怕，但也要看看對手是誰，如今的這個對手算是這世上最能讓我頭疼的了，這真讓我生出避尤不及的感覺。
　　“以姑娘妳的武功，這場比武要取勝自是不在話下了。不……不過這許多年前的約定，我看就……就不必太放在心上了。”我心知肚明自己說的話並不像是壹個武林中人會說得出口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也只能打打馬虎搪塞過去，何況我還並不是壹個武林中人。
　　龍琳兒似乎是想不到我竟會這樣說，壹雙妙目又朝我掃來，其中疑問的神色壹閃而過。
　　見她沒有說話，我知道這番近乎無賴的話已經收到了壹些出其不意的效果，忙又趁機說道：“天色不早了，明日大夥兒還要出遊，不知龍姑娘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望著自己只想好好親近壹番的玉人，雖然心有不甘，但衡量之下，按著眼前這勢頭再說下去，我與她定要兵戎相見不可。
　　“唉，還是避過今夜為妙啊！”我心中暗自嘀咕。
　　好壹陣後，龍琳兒才朝著我微微壹笑，又是神情淡淡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再打攪郭公子了。”說罷輕輕的作了壹揖，就轉身朝院外行去，舉止依然是那麽的優雅好看。
　　望著龍琳兒的倩影，我低聲的說了壹句“不送”，心裏同時湧起了滿滿的悵然。
　　呆立了壹陣，我突然醒起司馬燕還在房中，不禁暗笑自己竟也會有這麽進退失據的時候，忙深吸了壹口氣，也轉身入房去了。
　　進到房裏，司馬燕早已將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齊，仿佛先前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似的，只是見到我進房時，臉上又再次泛起了紅暈。
　　經過了剛才的事兒，我這時已經沒有了尋歡的念頭，想想我和龍琳兒的對話司馬燕定然也壹字不漏的聽到了，雖然其中並沒有說到什麽重要之處，但是我還是連忙安撫她道：“好妹子，想不到龍姑娘竟……竟會這個時候來……唉，真是大煞風景。”說時，我朝司馬燕走近了幾步，眼中同時露出極真誠的神色凝望著她。
　　“只需讓她的心向著我，那其余的事兒就再簡單不過了。”我默默的想著，同時兩手輕輕抓起了司馬燕的壹雙柔荑。
　　司馬燕臉上又是壹紅，任由我握著她的手，卻沒有說話。
　　我見她並不抗拒，便進壹步的將她擁入懷中，蜻蜓點水的在她額上親了壹下，又溫柔的說道：“好妹子，只要妳明白我對妳的心意就好了。”
　　司馬燕聽著我的話兒，似是已被打動，腦袋柔順的靠在我的胸肩處，“嗯”
　　的輕輕應了壹聲，露出壹副小鳥伊人的動人模樣兒。
　　我就這般抱著司馬燕過了許久，她突的擡頭望向，嬌柔的說道：“郭大哥，天色不早了，我……我還是先回去了……”她的話音越說越低，到了後面竟好像蚊嚅壹般。
　　少女的心事我心中還是知道個大概的：司馬燕到底是少女情懷，她心裏也自有壹番矜持，經過了剛才的那壹岔後，她終是厚不了臉皮兒繼續留在我房中了，因此才會說要回去了。
　　我輕輕親了壹下她的嘴唇，順著她溫柔的道：“唔……好吧，那妹子妳就早些回房歇息。”我故意透出壹絲不舍的語氣，手上輕輕的松開了她的身子。
　　司馬燕似是極為感動，主動的在我臉上留下壹吻後，便嬌羞的出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