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星回到屋中，只感覺渾身舒爽。
　　方才體內亮起紅光之時，飛星覺得那情欲已不像之前那般難熬，也不知是只因自己的意誌力更強了，還是因為自己踏入仙途，使得魔花的效力減弱了。
　　方才魔花既未現身，飛星還是樂觀地傾向後者的。
　　夜已深，如今六識雖開，但飛星還沒達到辟谷之境，睡眠也仍是需要的。
　　他打了個哈欠，走向床鋪。
　　忽然，壹道影子從他眼前閃過，雖然他便感覺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
　　只見壹道倩影趴在飛星的背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壹種十分不雅致的姿勢纏住他的身體，如同壹只大型的八爪魚。
　　“噓——！”
　　背後那人揮手布下壹道隔音禁制，而後從飛星的身上落下。
　　飛星轉頭壹看。
　　“陽春真人？妳怎麽在這裏？”
　　來者正是陽春。
　　只見她發髻有些淩亂，衣服上和臉上還有幾道不知何處粘上的土灰，宛如壹只小野貓。
　　飛星頭上那發帶正是用她的麒麟坐騎的毛發編織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確定飛星的位置。
　　來到蓬萊仙島，她仿佛遊魚入海、鳥雀出籠，在島上撒了壹天野後，這才偷偷默默地溜進靈宿劍派所在的樓宇。
　　誰知三樓二十四間房都住滿了人，她無奈之下只能跑到飛星的房裏來了。
　　畢竟其他人她不熟，熟的那三位師姐斷然不會讓她留在這裏，說不定還會拎著她當即返回宗門。
　　“妳都能來，我怎麽不能來啊！”
　　陽春叉腰道，伸手從桌上拿了個飽滿多汁的蜜桃開始啃起來。
　　飛星問道：“那不知真人找我有何事？”
　　“事情是沒有啦。”
　　陽春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
　　“但別跟別人說我在這裏，明白不？”
　　“不甚明白。”
　　“不明白也沒關系，記住別說就行。”陽春說道，“沒別的房間了，今晚妳這裏借我住壹下。”
　　飛星說道：“真人，我見書上說男女有別，妳我尚不熟絡，怎可同住壹屋？”
　　“可以的，可以的。別總是聽書上的。”陽春擺擺手道，“我們現在熟絡熟絡就行，別這麽見外嘛。”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在飛星的床上躺下。
　　飛星問道：“真人也需睡覺？”
　　陽春理所當然道：“不睡覺是因為不累，我今天逛了壹天玩累了，當然要睡覺啦！”
　　飛星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向床邊走去。
　　陽春睜眼看向他。
　　“妳幹嘛？”
　　“在下境界低微，體魄未曾達到不需要睡覺的狀態。”
　　“妳不會要跟我睡壹張床吧！？”陽春瞪大了眼睛，說道，“妳睡地上去啊，懂不懂照顧老弱婦孺啊！”
　　飛星認真想了想，平靜說道：“真人境界比我高，算不得弱，未曾婚配，並非孩童，也算不得婦孺，這……莫非真人年事已高？”
　　“妳才老呢！我肯定比妳小！”陽春起身叱道，小臉漲紅了，像只發怒的小貓。
　　盡管她經常拿她那些師姐們打趣，嘲笑她們年紀大，但當落在自己身上時，她的怒氣可不會少上半點。
　　飛星說道：“我確實不知道自己究竟年歲如何。”
　　“我不管！”陽春幹脆將四肢伸展開，將整張床都霸占了。
　　飛星無奈道：“真人……”
　　“我不聽！”
　　“至少擦擦臉再睡吧。”
　　……
　　陽春梳洗了壹番，坐在床邊，看向飛星。
　　飛星睡在地上。
　　因為沒有枕頭的緣故，他只能側躺著，將手臂墊在腦下。
　　陽春看他這般，心中不禁生出些憐憫和內疚。
　　但總不能讓他跟自己同睡壹張床吧？
　　雖然他看起來也像個正人君子啦……
　　陽春心中糾結了許久，開口道：
　　“飛、飛星。”
　　“真人有何事？”
　　“妳、妳……”
　　陽春感覺臉有些熱，話到嘴邊，最後變成了——
　　“妳最近有沒有什麽新鮮事，說來聽聽！”
　　“新鮮事？”
　　“就是有趣的！”
　　“我近來都在修行，讀書的時間少了許多，因此……”
　　“哎呀，不要書上的，我說妳自己身上或者身邊發生的！”
　　“這……”
　　眼看飛星沈默了許久，陽春說道：“高興的事也行啊，這總有吧！”
　　高興的事？
　　飛星認真回憶了壹番。
　　之前他得知體內寄宿魔器之後，玉霜說要傳他仙術，當他知曉自己或許可以不用死時，確實挺高興的。
　　可事關魔器，多說多錯，還是不說為好。
　　飛星說道：“似乎沒有。”
　　“這都沒有？”陽春嘆息道，“唉，看來妳也跟我壹樣每天都很無聊啊。”
　　她話音壹轉，樂道：“不過今天我終於來蓬萊仙島了！我跟妳說，我之前看到壹頭好大的異獸，身高如樓，耳若蒲扇，鼻長如鞭，長著兩根幾丈長的獠牙……”
　　飛星問道：“是巨象？”
　　陽春眨眼道：“什麽巨象？”
　　“我在書上看到過，是西南仙山的壹種仙獸，與真人方才描述的如出壹轍，它們喜群居，食仙果，看似兇惡實則頗為溫順。”
　　“哦。”陽春停頓了壹下，而後又說道，“我還見到壹種鳥，像是長了角的金雕，而且叫聲特別離譜，妳猜像什麽？像嬰兒的哭聲！”
　　“那便是蠱雕吧。”飛星說道，“它們雖為禽類，卻以人為食，十分兇險，不過倒是頗為罕見。”
　　陽春聞言沈默了片刻，說道：“還有壹種怪牛，長著四只角，眼睛像人的壹樣，耳朵卻像是豬的。”
　　“此為諸懷。”飛星說道，“它們聲如飛雁，其狀雖怪異，實可圈養，而且肉質鮮美，蒸烤皆宜。”
　　“妳……”陽春的聲音壹變
　　“嗯？”
　　只見陽春坐起身來，惱火道：
　　“妳怎麽什麽都知道？！”
　　飛星見狀也坐了起來，不明白自己哪裏惹怒了她。
　　“這……書中有所記載啊。”
　　“妳明天跟我壹起去逛逛，我就不信妳什麽都知道！”
　　“我確實知之甚少，而且我要留在玉霜真人身邊，不能離開。”
　　陽春問道：“為什麽不能離開？”
　　飛星說道：“因為……真人特意將我帶出來，我怎可只顧遊玩呢？”
　　“沒意思。”陽春哼了壹聲，又躺了回去，揮手將燈火熄滅，而後背過身去，生悶氣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陽春忽然輕聲道：
　　“妳要是睡得不舒服，上來睡也可以，反正這床還挺大的……”
　　話雖已說出口，但她心中其實仍有所糾結。
　　“唉，等——！”
　　她轉過身來剛要反悔，便看見飛星已經坐在床邊躺了下來。
　　“嗯？”
　　飛星轉頭看向她。
　　兩人同床共枕，手肘相觸，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陽春甚至能聞到飛星身上的氣息。
　　昏暗之中，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沒什麽……妳、妳老實點，別亂動啊！”
　　感受到心中悸動，陽春不禁向床內縮了壹些。
　　等會兒他要是敢亂動，我就把他踢下去！
　　想著飛星不過才是六識境，陽春稍稍安心了些。
　　飛星認真說道：“我的睡相應該挺好的。”
　　月偏憐雪雪無芳，星不照梅梅自香。
　　盡管客觀條件上看起來沒什麽可擔心的，但身邊躺著個年輕男子，陽春又如何睡得著？
　　而且還是個罕見的美男子，至少陽春未曾見過容貌能與他媲美的男人。
　　因為事關壽命，修仙之人更重視境界，對這些事情沒有凡人那般在意，但她正值芳華，常年跟隨在流汐掌門身邊，深居靈宿劍派不與男子接觸，心中免不得胡思亂想。
　　他要是趁我睡著對我動手動腳怎麽辦？
　　雖然他打不過我，但他屆時要是要挾我，我若不從便將我在此處的事情告訴師叔們怎麽辦？
　　因為修了仙法的緣故，金丹期的陽春雖然已非少女年紀，但她肉身的成長仍未完全成熟，思維、見識亦是如此。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亂，只感覺身後的眼睛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嘎！”
　　窗外寒鴉忽鳴，陽春嚇了壹跳，調動體內劍元，猛地轉過身來——
　　只見飛星仰面朝天，正睡得香沈。
　　陽春松了壹口氣，心中閃過壹絲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失落。
　　這麽快就睡著了，妳是豬啊！
　　她看著飛星這般腹誹著，伸手捂住了他的鼻孔。
　　“噗——”
　　氣息從飛星的唇間排出，這模樣令陽春不禁壹笑，於是又蓋住了嘴唇。
　　飛星的腮幫子迅速鼓起，陽春覺得好生有趣，堵了壹會兒後，怕把他鬧醒了，才松開手。
　　她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殘余著飛星那雙唇的觸感。
　　接著，她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伸手戳了戳飛星的臉頰，又撥弄幾下他的嘴唇，捏幾下他的耳垂，手指順著脖頸壹路滑落，心思也在悄無聲息地發生微妙地變化……
　　反正只是摸幾下，我都讓妳跟我睡壹張床了，摸幾下妳不會少塊肉——
　　她的指尖停留在飛星的頸下，透過衣裳不斷觸尋著他的鎖骨，而後又落在胸口，按壓幾下，偏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不禁有些意外。
　　男子的胸肌不都是硬的嗎？難道他沒有？
　　她又按了按飛星的腹部，也沒有想象中的堅硬觸感。
　　真是個瘦弱的家夥！
　　倘若飛星此時醒著，壹定會平靜地告訴她：肌肉在放松時都是柔軟的。
　　陽春坐了起來，將飛星的手掌拉起，與自己的手掌五指相對。
　　哇，竟然比我大這麽多！
　　指尖在飛星的掌心打著圈，又戳了戳肩臂以及腰間的軟肉，待上半身都玩過壹遍後，她的目光自然向下看去。
　　腰腹之下，兩胯之間，那是龍盤虎踞之地。
　　關於這方面，與玉霜相比，陽春所知道的知識更少，她打從出生起便待在靈宿劍派，宗門中可沒人會教她男子的身體是如何的。
　　緊張、忐忑、好奇、刺激，還有壹道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交織在她的心中。
　　只是摸壹下，只是摸壹下的話……
　　指尖不知不覺中開始緩緩朝著那方向伸去。
　　“呼……”
　　陽春的呼吸漸粗，胸口心跳愈快，指尖便懸在那處的上方。
　　喉嚨滾動，她吞咽壹口，張開手往下探去，
　　“嘎！”
　　窗外寒鴉又鳴，陽春又嚇了壹跳，猛地收手，躺了下去。
　　她沈重地呼吸著，壹顆玲瓏心撲通撲通地仿佛要跳出喉頭，伸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閉上眼睛在心中吶喊：
　　我剛才在幹什麽啊啊啊啊——
　　不行，不能胡思亂想了，睡覺睡覺！
　　她深吸壹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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