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妳和她，只能活壹個 (2/2)

“挺傲氣啊。”他覺得有趣，把玩著我下巴，“馮斯幹?確嗜好妳這口，殷怡挑人?眼光不錯。”

我用力張開嘴，“商場兵不厭詐，各路手段妳不是不了解，輸了認命，贏了繼續鬥，妳自己輸不起。”

他俯下身，我別開頭躲避他，“地位，權力，名聲，我壹無所有了，馮斯幹不給我留活路。倘若不是殷怡不停餵他好處，他能放我出來嗎？”

他壹扳，扳住我頭面?他，“我非要見壹見他，我怕他陰我，有韓助理在手，我多壹重保障。”

“妳高估我分量了。”

紀維鈞手背在我臉蛋拍了拍，“這麽漂亮，哪個男人忍心坐視不理。”

他手下移，倏而擰住我頸部，“妳替馮斯幹暗算我，為什麽嫁給林宗易了。”他裝作恍然大悟，“他和殷沛東有協議，只要離婚什麽都分不著，三?白白給殷家賣力，他自然不做賠本?買賣，而韓助理心高氣傲，玩弄男人於股掌?上，不甘心沒名沒分被男人睡，所以攀個下家逃了，對嗎？”

他逐漸發力，我噎得幹嘔，又被他禁錮著低不下頭，吐不出那口氣，頃刻憋紅臉。

給紀維鈞打下手?小平頭指著遠處，“老板，那是馮斯幹嗎？”

紀維鈞爬上土壩，眺望廠房外那壹抹身影，他陰惻惻發笑，“看來韓助理低估自己了，妳?分量不輕呢。”

我渾身緊繃，想要看壹看，卻被那萬丈驕陽刺得睜不開眼。

男人踏著烈風，從長空與曠野?盡頭走來，挺拔?輪廓越來越寬，越來越清晰，氣勢壓人，眉眼深沈。

這是壹個截然不??，我從未見過?馮斯幹。

他骨子裏?毒，野，狠，像漲潮壹般噴薄而出，兇猛地刺穿壹切。從頭到腳壹身殺氣極重?純黑，只那張臉近乎白皙到透明，可那種白皙，絲毫不?弱，愈加英氣淩厲。

他逼近，目光從我身體掠過，眼底壹股戾氣，但稍縱即逝，沒有過多表露。

紀維鈞在沙坡上居高臨下俯瞰馮斯幹，“夠膽量啊，果真自己來?。”

馮斯幹脫掉西裝，只剩壹件黑緞面?襯衣，陽光壹照，折射出極為陰鷙?寒光，他漫不經心卷袖口，連眼皮也未掀，“不是妳讓我自己來嗎。”

紀維鈞環顧著四周，“妳敢帶人來，我當場就了結她，看看我們誰出手更快。”

馮斯幹凝視他，“妳想怎樣。”

紀維鈞冷笑，“馮斯幹，妳搶了我?女人，占了我?位置，陷害我做階下囚，不該付出血?代價嗎。”

“妳?女人。”馮斯幹比紀維鈞高出半頭，氣度又強硬，後者?落魄和斯?此時顯得不堪壹擊，“妳和我有區別嗎。殷怡看不透妳，紀維鈞，我看得透。通過她順理?章拿下華京，妳也是這個心思。”

紀維鈞表情猙獰，“殷家?財富是壹條壹輩子掙不來?捷徑，我憑什麽不走？殷怡當?想嫁給我，是妳半路殺出，奪取了屬於我?人生。”

馮斯幹雲淡風輕，“這筆賬妳應該找殷沛東算，他否決了妳。”

“不。”紀維鈞跳下土壩，“殷沛東無法強迫妳。我有今天?下場，妳功不可沒，不親自還妳，我哪裏咽得下。”

他話音才落，抄起墻角豎放?木棍，就要朝我劈下，馮斯幹在這時開口，“妳只管開條件。”

紀維鈞戛然而止。

馮斯幹看了壹眼被打腫臉?我，“放了女人，男人?間?恩怨，妳我單獨解決。”他解著襯衫扣子，又拆了表帶，?接扔在壹塊破爛?海綿墊子上。

紀維鈞勢在必得，“妳寡不敵眾。”

馮斯幹笑著譏諷，“怎麽，不敢了。”

秘書對紀維鈞說，“哥，咱們人多，?路那裏六子看守著，進不來人。”

馮斯幹意味深長看?秘書，“劉桐，好樣?。”

劉桐不吱聲。

紀維鈞說，“馮斯幹，妳和她，我只允許活壹個。”

馮斯幹壹言不發。

紀維鈞拖著我，從壹樓?樓梯口拖到三樓?天臺，我脊背在地面壹路摩擦，不知蹭破多少皮，火辣辣地灼痛，馮斯幹壹步步也走上天臺。

我被甩?堅硬?水泥地，沙土和瓦礫濺開騰空而起?灰塵，我陷在其中，嗆得劇烈咳嗽，壹大片混沌?深處，紀維鈞丟給馮斯幹壹捆繩索，“把妳?左手和柵欄綁壹起。”

馮斯幹看著面前?麻繩，沒動。

紀維鈞懶得多作周旋，他彎腰撕?我，推?天臺?邊緣，我發梢和肩頸懸空，他只需稍稍壹搪，我大半身軀都將?衡。

“要不妳綁，要不她栽下去，妳自己掂量。”

馮斯幹默不作聲拾起繩子，握拳貼著壹桿柵欄?尾端，壹圈圈纏繞，系了個扣，紀維鈞?手下湊上前檢查，確保無虞，和紀維鈞點了下頭，“老板，捆結實了。”

我沒想到馮斯幹真?選擇綁自己，壹旦在交手中喪?主導權，無異於砧板上?待宰魚肉，毫無還擊?力。

紀維鈞示意小平頭，“那只手，妳去捆。”

小平頭生怕馮斯幹反抗，小心翼翼壹捉，捉住他胳膊，見他很順從，才放下心，把手固定在?壹桿柵欄上。

紀維鈞似笑非笑，“如果殷怡知道妳在外面救小情人，她是什麽滋味。”

馮斯幹逆光而立，“妳要求我照辦了，可以放她了。”

紀維鈞挑眉，“放她？”他偏頭審視著我?狼狽姿態，“妳們聯手用萬利集團扳倒我?時候，放過我了嗎。”

馮斯幹瞇著眼，“妳反悔？”

紀維鈞大步沖過去，劉桐立刻接替按住我，他壹拳打?馮斯幹?肚子，“打招呼讓裏面?犯人對付我，是不是妳？”

馮斯幹硬生生挨了這壹下，他皺眉。

紀維鈞又是壹拳，打在他胸口，“我最憎惡妳讓我開價?那副高高在上?嘴臉。”

紀維鈞緊接著要打他臉，馮斯幹突然屈膝壹磕，正中他要害，紀維鈞面色煞白，他躬身隱忍?壹霎，馮斯幹掙脫了麻繩。

馮斯幹?力量和敏捷度完全出乎紀維鈞?意料，他反應過來，命令劉桐，“推她下去！”

劉桐搬起我雙腿迅速掘出墻外，我摳住墻壁抗爭他，指尖卻壹寸寸滑出，馮斯幹臉色驟變，他撂倒紀維鈞飛奔而來，在我即將滑下樓頂?瞬間伸手拽住我，急速下墜?慣力連帶他也沈落，劉桐沒剎住車，先翻下了樓，小平頭以為出人命了，嚇得面如土色，和其余兩個手下連滾帶爬往樓下跑。

我們兩人沿著大幅度傾斜?墻棱速降，枯舊?瓦片和木梁在震顫中簌簌脫落，發出尖銳?碎裂聲，我使不上半點勁兒，全靠馮斯幹壹人撐，紀維鈞甚至在用木棍擊打他?小腿，我咬著牙，“妳撒手！”

他太陽穴?青筋壹縷縷暴起，嗓音發顫，“腳踩住窗框。”

紀維鈞?擊打越發狠，也越發密集，那樣打在骨肉?聲響，像絞著什麽，我再也忍不住，崩潰哭出，“妳放手啊！我不要欠妳?！”

馮斯幹牢牢地扣住我，壹滴滾燙?汗流過我眼尾淚痣。

他奮力壹踹，紀維鈞被踹開，而後徹底激怒了，舉著棍子卷土重來，我知道馮斯幹不會放，再僵持只會耗盡他體力，我打起精神拚命晃悠雙腳去踩二樓窗口，可死活夠不著，釘在窗柩?玻璃紮?鞋底??時，長長?半尺尖端割傷了腳掌，我痛苦悶哼，馮斯幹察覺到我疼得發抖，難以再堅持，他那條手臂積蓄了全身力氣，猛地?上壹拉，下壹秒我整個人提起，懸浮在房頂，只兩截小腿還無處著落。

我兩手撐在墻沿，吃力地挪動，紀維鈞瘋了似?舉棍照著馮斯幹頭頂砸下，我大吼，“?左！”

馮斯幹背對他，根本來不及轉身，他本能往左側壹偏，紀維鈞?棍子撲空了，馮斯幹壹把扼住棍身，神情發了狠，肩膀?肌肉像綻開壹樣，賁張到極點，他壹撞，將紀維鈞撞開，彈在欄桿上，又踉蹌彈?，與我相距咫尺?遙，紀維鈞掰開我手，試圖再次將我推下屋頂，就在這壹刻，我聽見了槍聲。

林宗易單手持槍，另壹手鉗住沒跑??小平頭，小平頭?喉結在他掌下，快要勒得暈厥。

這支來自射擊場?短槍，射?只有二十米，超過二十米會由於後坐力不足而射偏，天臺夾在四面八方?高樓中央，風如海嘯狂湧，更妨礙了他?準頭。林宗易第壹槍在三十米開外擊中紀維鈞膝蓋，他當即跪倒，第二槍隨後而至，射中他手腕，紀維鈞猝不及防，力道壹松，我瞅準時機掙逃，他眼疾手快擡腿絆倒我，我趔趄?工夫，他揪住我裙擺往後，我摔在半人高?沙坑裏，砰地壹響，蹭著耳畔飛馳，我感受到炙熱?火星燎燒著皮膚，險些焚?我鬢角?壹撮長發，紀維鈞嘶啞哀嚎，磚頭掉在我壹旁，林宗易?第三槍，打中了他要砍我??手。

我大口喘息著，冒出?冷汗浸濕了衣裳。

馮斯幹撿起木棍，瞄準紀維鈞飛出，不偏不倚撞在他胸膛，他仰面翻下樓?剎那，殷怡恰好從臺階沖上來，她目睹他後倒消?在空中?壹幕，大驚?色，“維鈞！”

她急切去救，壹時又遙不可及，眼前壹黑癱軟在最後壹級臺階，鮮血從殷怡裙下壹點點蔓延開來，滴在黃土上，她唇色慘白，死死地摁住小腹。

馮斯幹視線定格在她身上，以及她那灘血。



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