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認罪以後的周曉曉並不輕松，幾個月以來，她頻頻接受審訊，只因為大量贓物下落不明，其他犯罪同夥還逍遙法外。當然，周曉曉是無法回答這些問題的。
　　壹些媒體對此案不斷跟蹤報道，警方也十分重視，但苦於證據太少，案子也就懸而未決，始終沒有結案。周曉曉則被關進了看守所，等待下壹步的調查。
　　這件事兒在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外國語大學不得不將周曉曉開除。
　　在看守所期間，周曉曉的父母來探望過她好幾次，此外，她的男友張壹鳴和女生宿舍的姐妹也來看過她。除了安慰，幾乎每個人口吻都壹樣，就是規勸她趁早配合警方，爭取戴罪立功。然而，周曉曉卻什麽也說不出口，苦不堪言，心力交瘁。
　　最終，這個案子被暫時擱淺下來。
　　對於周曉曉拒不交代的頑固態度，張壹鳴很惱火，沒多久就跟她分手了。
　　壹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
　　有壹天傍晚，壹個女警將看守所的門打開說：“周曉曉，出來，有人要見妳。”
　　隨後，周曉曉被帶到了壹間屋子。
　　裏面有個卷發女孩正背對著她。
　　當女孩扭過臉時，周曉曉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心臟狂跳，哆哆嗦嗦地問：“妳……是人嗎？”
　　“不是人，難道是鬼嗎？曉曉，妳瘦了很多。”
　　“小夢，妳……妳不是已經被燒死了嗎？”周曉曉目瞪口呆。
　　“那個被燒死的根本就不是我！”
　　“什麽？”
　　“曉曉，妳知道電視臺隔壁是什麽地方嗎？”
　　周曉曉想了想說：“好像是家醫院。”
　　“被燒的只是醫院的壹具屍體罷了，那些安眠藥只是後來灌進去的。”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周曉曉壹頭霧水。
　　“實話告訴妳吧，壹年前我們盜竊了南開區壹家奢侈品店，最後被警方通緝，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臉暴露了。那些日子以來我東躲西藏，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就是半年前，我在報紙上無意中看到壹家電視臺要舉辦冠軍偶像比賽，要知道我壹直有壹個明星夢，所以就壯大膽子報名了。”
　　寧夢停頓了壹下，繼續道：“在比賽過程中，我發現妳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私下就特別留意妳。呵呵，我知道妳也特別關註我，好像還跟蹤了我好幾次。於是我就將計就計，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派我的朋友調查妳。他們發現妳偷偷買了雨衣手套等工具，以及安眠藥。那時我終於明白妳要幹什麽了……”
　　周曉曉臉上露出極其淒慘的表情，說：“沒錯，我承認我想對妳下手，但我沒想過要害死妳。”
　　“知道這些以後，我臨時產生了壹個想法，那就是放棄這次比賽，來壹個金蟬脫殼。所以，在決賽的前壹晚，我壹如既往地去那家酒吧喝酒，妳果然出現了。為了迷惑妳，同時達到栽贓嫁禍的目的，我故意將壹塊貴重的金表送給妳。而妳卻不知道這是壹件贓物！中途我假裝去衛生間，目的就是想看看妳的行動。我親眼目睹妳將安眠藥倒進了我的杯子裏……回到位置上以後，我故作醉態地趴在桌上，其實就是為了換掉那杯酒。我本來就是個小偷，這對我並不是什麽難事兒。接著妳很快叫醒了我，催我喝酒，我就喝了，然後假裝睡著了。”
　　“原來……原來……”
　　寧夢露出得意之色，緩緩地說：“接下來，妳從下水道將我弄到電視臺裏的那個廢倉庫，等妳走了以後，我睜開眼睛，迅速打開手機通知我的朋友，讓他將醫院停屍房的壹具女屍通過下水道運過來。其實這些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等女屍運到以後，我們就在倉庫放了壹把火……當時恰好有大風，火勢蔓延很快，很快就將倉庫燒了個精光。”
　　聽到這兒，周曉曉壹下子全明白了，她被寧夢給耍了。那種蒙在鼓裏的滋味比挨了壹刀還難受。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當時我真的以為妳已經死了。”
　　“我沒那麽容易死。我通過下水道爬出了電視臺，回到賓館換了身衣服，睡了個好覺，然後還去參加了妳們的決賽。妳的表現果然很優秀，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冠軍。”
　　“小夢，我當時見到妳，還以為是見鬼了。”
　　寧夢冷笑了壹聲：“曉曉，拿到冠軍的滋味壹定很好吧？不過妳卻沒能得意太久，因為很快我就打電話將妳舉報給了警方。”
　　“妳真是老謀深算！太能算計了。”
　　“曉曉，我猜想妳壹定是誤以為自己殺了人，在權衡盜竊與殺人兩者的罪名上，妳寧肯承認前者。事情證明，我的猜測完全正確。妳中計了。毫不誇張地說，妳走的每壹步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周曉曉不由壹陣陣心酸：“都怪我最初鬼迷心竅，不該利欲熏心，想害別人卻反而害了自己。其實憑我的實力是很有可能獲得冠軍的……”
　　“妳絕對有這個能力。我也相信。”
　　“我承認我輸了，輸得壹塌糊塗。也算是罪有應得吧。”周曉曉懊悔地搖了搖頭，又問，“妳為什麽今天來告訴我真相？妳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妳覺得我想這裏嗎？”寧夢苦笑道，“昨天，我們團夥中的壹個成員在盜竊中被警方抓獲了，他交代了壹年前那次盜竊的全部過程，並供出了我，於是我就被抓進來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麽壹天的。”
　　“這個代價太慘痛了。是欲望和貪婪害了我們。”
　　“可惜我是沒後悔藥可吃嘍。妳還有希望。”寧夢苦笑著說，“現在，就讓我們重新做回原來的自己吧。”


Chapter 5 死亡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