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江湖再見

　　踏踏——
　　忽然聽到巷外傳來響動，正醉醺醺追殺小賊的駱女俠，和繞著桌子轉圈兒的夜驚堂，都是臉色微變。
　　駱凝酒意瞬間醒了壹半，想趕快撲到床上去，裝小媳婦。
　　但這次來到人，比前幾次的捕快厲害太多。
　　幾乎是兩人聽到動靜的瞬間，壹道人影就從天而降，落在了正屋門前。
　　！！
　　駱凝心中壹沈，還以為來的是強敵，都準備出去拼死壹搏滅口了，但壹聽對方言語：
　　“驚堂，妳……這位是？”
　　來的還不如強敵！
　　這讓她怎麽解釋？
　　夜驚堂正在和駱凝玩‘無恥小賊戲女俠’的把戲，被三娘逮個正著，同樣有點懵。
　　好在夜驚堂心智過硬，怕兩人誤會打起來，連忙開口道：
　　“三娘，妳怎麽來了？這位是我入京途中認識的朋友凝兒姑娘，前兩天專程入京來探望我，還未和三娘打過招呼……”
　　凝兒……探望……
　　裴湘君眨了眨眼睛，看向貌若天仙的小少婦，明白了意思——這是驚堂以前的相好。
　　她心裏不知為何，有點好白菜被其他人拱了的感覺，還莫名尷尬：
　　“哦，是嘛，幸會……”
　　夜驚堂說完後，又看向有些無措的駱女俠：
　　“凝兒，這位是天水橋的大東家裴湘君，我在她手底下做事兒，妳叫三娘即可。”
　　駱凝喝了點酒，又被當場‘捉奸’，思緒亂如麻，連來人輕功不壹般都未曾細想。
　　聽見夜驚堂介紹，駱凝迅速收起了劍，臉色漲紅，低頭招呼道：
　　“三娘。”
　　然後穿上鞋子就要出門，看模樣是想落荒而逃.
　　裴湘君過來，是準備問夜驚堂有沒有成家的意思，如今直接瞧見了相好，念頭自然煙消雲散。
　　夜驚堂的身邊人，她不可能冷眼相待，不小心撞破了男女打情罵俏的場面，心中頗為不好意思，眼見小少婦要掩面而逃，連忙上前堵門：
　　“是我冒犯，凝兒姑娘別介意，都是壹家人。”
　　駱凝直接被堵住，恨不得給夜驚堂來壹劍，但又不好說什麽，只得臉兒紅撲撲的道：
　　“嗯……怎麽會呢，我剛才……在和驚堂喝酒，貪杯了，所以……”
　　“沒事沒事，在家裏嗎。我平時喝多了，比驚堂還瘋。”
　　裴湘君頗為親和，如同大姐姐般，挽住駱凝的手腕，結果發現——呵~這女子胸脯不小，都快攆上我了，怪不得能拱走驚堂……
　　駱凝則沒心思關註這些，但也覺得跟前這千嬌百媚的女東家，身材是真過分，完全不講道理。
　　她被摟著胳膊，重新回到桌子上坐下，坐立不安，就看向夜驚堂，想讓夜驚堂解圍。
　　夜驚堂有點舍不得駱女俠，但三娘是紅花樓女掌門，駱女俠也不知啥身份，兩人湊壹起三兩句聊下來，鐵定會出岔子，就微笑道：
　　“三娘，她還有事兒，馬上要離京，剛才正準備走來著……”
　　“是嗎？”
　　裴湘君眨了眨眼睛，見夜驚堂言語不似作假，就熱情道：
　　“剛好馬車在外面，要不讓驚堂送姑娘壹程？”
　　駱凝盡力羞澀的壹笑：
　　“不用了。家裏人安排了馬車，我……我得走了，在這裏待太久，不好解釋。三娘勿怪，以後我再和驚堂登門拜訪。”
　　駱凝說完，起身行了個很有大家閨秀風範的欠身禮，然後就往出跑。
　　夜驚堂知道這壹別，再見就是下個月了，有點不舍，起身來到門口：
　　“誒……”
　　駱凝被叫住，只能盡力壓著情緒，回眸壹顧：
　　“還有事嗎？”
　　夜驚堂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找不到話題。
　　裴湘君則是誤會了，以為自己礙事，背過身去笑著打趣：
　　“想抱就抱吧，我不偷看。”
　　？！
　　駱凝見夜驚堂半話，也以為這小賊是想臨行前再占點便宜！
　　駱凝喝了個半醉，處境又太窘迫，為了盡快脫身，咬了咬牙，張開胳膊，給夜驚堂來了個‘小西瓜沖撞’。
　　夜驚堂其實沒這意思，但現在有了，迅速擡手，回抱住腰身如柳的俏佳人，還抱起來在門口轉了壹圈。
　　呼——
　　青色裙擺飄揚。
　　此舉把本就窘迫的駱凝，弄得柳眉倒豎，但還是沒說啥，等被放下後掉頭就跑，模樣還真像個墜入愛河，舍不得情郎又羞澀的小女俠。
　　踏踏……
　　裴湘君聽見了動靜，暗暗搖頭，見夜驚堂站在門口目送，蹙眉道：
　　“去送送呀？傻站著作甚？”
　　“哦對。”
　　夜驚堂見三娘不介意失陪，連忙跟著跑了出去。
　　——
　　踏踏踏……
　　無人巷道裏，壹道青衣倩影快步小跑，等到了無人註意之處，就躍上房舍飛奔。
　　“駱女俠……”
　　剛跑出沒多遠，就聽到後方傳來呼喊，回頭看去，剛得了便宜的小賊，竟然又追了過來！
　　駱凝眼神惱火，跑的更快了。
　　但夜驚堂憑借剛學的輕功，還真就沒被甩開。
　　兩人伱追我趕，眨眼就是半裏地，快要進入繁華街巷。
　　駱凝怕被人註意到，不得不減慢速度，落在了巷道裏，拔出了佩劍，冷冰冰轉身折返。
　　夜驚堂落入巷中，瞧見駱凝殺氣騰騰的沖過來，連忙擡手：
　　“罷了罷了，駱女俠要真生氣，就戳壹劍吧，別戳下三路就行。”
　　駱凝大步走到跟前，提劍作勢欲戳，但夜驚堂不躲，又哪裏能真下手，冷聲道：
　　“妳臉皮怎麽這般厚？妳東家在，竟然還讓我……”
　　夜驚堂神色嚴肅而正經：
　　“駱女俠別誤會，我剛才只是在想道別的話，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抱我……”
　　？！
　　駱凝見夜驚堂又倒打壹耙，胸脯鼓鼓，擡劍真要動手了。
　　夜驚堂連忙道：“好好好，是我臉皮厚，下不為例。”
　　駱凝瞪著夜驚堂，想訓夜驚堂幾句，但除了‘無恥’也找不到合適說辭，就收起佩劍冷冰冰道：
　　“今天先饒妳了妳，以後再找妳算賬。妳回去好好解釋，別讓妳東家懷疑我身份，我先走了。”
　　“這妳放心。妳此行確定沒風險？”
　　駱凝眼神顯出教主夫人的傲氣：
　　“整個江湖，只有妳敢對我無禮！妳真以為我駱凝是泛泛之輩，出門在外誰都能欺負？”
　　“就是不放心。”
　　“去送個禮罷了，有什麽不放心的。”
　　駱凝沒有感動的意思，“哼”了壹聲後，轉身欲走，但想想又道：
　　“還有。女王爺的事兒，妳自己最好掂量掂量。我該說的都和妳說了，歸京之時，若發現妳當了駙馬爺……”
　　夜驚堂有些好笑：“女王爺真看上我，我就說我有了意中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舍棄。駱女俠要是不讓我償還，我再解釋妳和野男人跑了，剛好博取女王爺同情心……”
　　？！
　　駱凝已經受不了這小賊了，冷聲道：
　　“妳就不能離女王爺遠點？”
　　“那我怎麽救仇天合？”
　　“……”
　　駱凝無話可說，揉了揉額頭，轉身就走。
　　夜驚堂沒有再挽留，站在巷子裏目送，待到背影快要消失在巷道裏，才開口：
　　“駱女俠，江湖再見。幫我向雲璃道個別，對了，雲璃下次還過來嗎？”
　　“妳什麽意思？”
　　“雲璃在，駱女俠放心些，不然妳肯定離我十萬八千裏。”
　　“下次見面，我非得好好收拾妳……”
　　碎碎念念的言語未完，人影已經消失在巷口。
　　夜驚堂輕聲壹嘆，感覺心裏空落落，矚目良久後，才搖了搖頭，孤身折返。
　　——
　　踏、踏、踏……
　　腳步聲逐漸遠去。
　　巷道盡頭的拐角，壹襲青衣的女子，背靠圍墻，偏頭聽著遠去的腳步，又望向天空的雲卷雲舒。
　　眼底百轉千回，不知藏了多少種情緒，尚未散去的酒意，讓臉頰上多了壹抹二月桃花般的酡紅。
　　這臭小子……
　　駱凝擡手揉了揉眉心，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盡力壓下心思，做出平日裏冷艷動人、仙氣十足的模樣。
　　但剛撐沒多久，就忍不住用繡鞋踢開了腳邊的壹顆小石子，似乎那顆小石子，是那個讓她心緒難安的小賊。
　　就這樣走走停停，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了京城東門附近的壹條偏街上。
　　街上停著壹輛馬車，四道人影在馬車外等待。
　　為首是個手持算命幡子的老人，單手負手半瞇著眼，壹直在打量著視野盡頭的巍峨皇城——幼年在皇城外長大，此時恐怕在回憶曾經。
　　折雲璃帶著鬥笠，腰懸佩刀，坐在馬車邊緣發呆，兩只小腿淩空搖搖晃晃，手上拿著壹個剛在街上買的小布偶，雖然也是只鳥，但怎麽看也和鳥鳥不像，所以悶悶不樂。
　　折雲璃旁邊，是兩個女人，尋常婦人的衣著，為平天教的香主，也是教主夫人的丫鬟。
　　等到駱凝帶著帷帽走近，兩個女子恭敬欠身壹禮：
　　“夫人。”
　　折雲璃從馬車上跳下來，詢問道：
　　“師娘，驚堂哥怎麽說？”
　　“事情已經安排妥當，走吧。他讓師娘帶話，和妳道別，讓妳路上別調皮。”
　　聲音依舊初來是那邊空靈而澄澈，就好似從未染過塵煙的天宮仙子。
　　折雲璃沒精打采的嘆了口氣，拉著師娘的手，回頭看了眼。
　　結果馬上，就被師娘把臉蛋兒轉回來了。
　　“妳看什麽？舍不得驚堂哥哥？
　　“師娘，妳說什麽呢~張爺爺可還在跟前……我是怕仇大俠出事兒。”
　　“……”
　　駱凝感覺自己今天是喝多了，言行舉止有點離譜。
　　都怪那臭小子……
　　駱凝盡力壓下紛亂心緒，拉著壹步三回頭的折雲璃走行馬車，臨上馬車前，沒忍住也回頭看了眼。
　　微風撩起唯帽薄紗，露出了那驚艷世人的桃花美眸，眼底意味難明。
　　“駕——”
　　咕嚕咕嚕……
　　馬車壓過偏街，駛向城門。
　　‘南山鐵卦’張橫谷，杵著算命幡子，在馬車外緩步行走，回頭看了眼巍峨皇城，輕聲嘆道：
　　“大魏國運，看起來如日中天。”
　　折雲璃趴在窗口眼巴巴望著漸行漸遠的街道，好奇詢問：
　　“張爺爺，妳怎麽看出來的？算卦？”
　　“民心所向。現在雲安，比我當年在京城當小道童的時候，繁華太多。心懷大燕甲子，為復國謀劃半生，老來卻在魏朝京都，看到了泱泱雲安該有的盛世風采，唉……”
　　折雲璃知道這話很打擊造反的信心，自信滿滿道：
　　“大魏就京城太平，外面還不是亂七八糟，要是師父當皇帝，肯定比宮裏那女皇帝當得好……”
　　“呵呵……”
　　……
　　馬車裏的駱凝，並未言語，但心頭也有感慨——連夜驚堂這種天之驕子，都心向朝堂，大魏國運，又如何能不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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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數還是挺多的……
　　沒本章說，看不到書友的騷話，感覺樂趣少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