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起源】

　　“瘋了？”
　　賀曌看著書寫時因用力過猛，導致破損的書頁，眉頭簇成壹團。壹瞬間，他回憶起紅白雙煞，百墳鎮壓的古屍，以及離開青雲宗前，便宜師叔交代的話，和塞給自己的敬神香。
　　“該不會……”
　　話未說完，他搖搖頭，先看完隨筆再說吧。沒必要放著丹陽記錄的【歷史書】不看，擱那兒自己個瞎雞兒亂猜。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幽界二十五年左右，壹些普通人（指農夫、匠人等平民百姓，他們無法煉煞入體，更無法練武），陸陸續續瘋顛。
　　經由壹群醫師診斷，說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精神上的崩潰。具體壹點，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畢竟壹直生活在色調偏壓抑、陰暗的環境，除少數意誌力強大的人外，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心裏有些許扭曲。
　　開始，我們只是把他們單獨放置壹處院落，每天派人照顧著。說到底，甭管身份高低貴賤，大家都是大玄人。
　　不得不說，太子那個憨貨，終於開竅壹把。他主動提出，不要放棄任何壹個大玄子民，並且動用壹部分屬於自己的物資，供養瘋子們。
　　時間向後推移，每年穩定產出幾個到十幾個，乃至幾十個瘋子不等。對比人口向上翻倍，已經達到壹萬五千余人的城池來說，微不足道。
　　何況，現如今物資充裕，養活壹幫閑人綽綽有余。對嘍，差點忘記說，有幾位醫師對沒有醫治好瘋子，耿耿於懷。
　　然後，他們閑暇時，偶爾會去壹趟“關押”瘋子的院落。持之以恒的提供治療，期望有朝壹日，能夠解決病患。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情逐漸變得不可控制。每年陷入瘋癲的人，越來越多……從初始的幾個人，到現在每年上百人，令我們察覺到不妙。】
　　“好家夥，大玄建立幽界的小城池，這是要玩完呀。”
　　繼續研讀下面的內容，證明他的預料是正確的。
　　【我們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下，預想中瘋癲病藥到病除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更加令人惶恐、不安的事情出現。
　　先前，瘋掉的只是壹群普通人，而小城內部起碼有壹萬多平民，那麽點人算個屁。可惜，事情發展逐漸離譜，因為有武者瘋了！
　　壹位發瘋的秘血武者，他的破壞力究竟有多麽大？五十六位平民當場身死，壹百多人受傷，其中壹小半重傷垂死。
　　另外，亦有三位秘血武者，阻止發瘋的同伴時，不幸身亡。壹位倒黴的煉煞士，尚且未動用術法，便被近身，壹掌擊碎腦殼。
　　損失嘛，看似不大，實則不止壹個武者發瘋。小小的城池中，短短壹個時辰內，發生十幾起相似事件。
　　數百人身亡，上千人受傷。再加上武者、煉煞士的損失，簡直心疼到無法呼吸，堪稱有史以來最為重大的災難。】
　　可不嘛，攏共才壹萬五千多的人口，壹次性千人傷亡，換成誰，誰不心疼？
　　“命運多舛呀！”
　　賀曌感慨壹句，欣欣向榮的異鄉人們，本來發展的好好的，哢嚓壹聲，斷了。
　　緊接著，繼續往下看。
　　【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大，十幾起瘋癲武者暴起殺人事件的第二天，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發狂，傷亡不下於昨日。
　　如果任憑瘋病蔓延下去的話，不出半個月，頂多能有少數人活著。我們糾集起壹幫老家夥們，就是那幫讓俺們瘋狂造小孩的老不修們。
　　他們直接進入關押瘋掉的普通人，以及壹些武者的院落，壹刻不停的研究。大約三天的時間，居然真的讓壹幫老頭，搞出點成果。
　　凡是發瘋的人，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攜帶著壹絲絲怪異氣息。那玩意兒像是會潛伏壹樣，沒有發病前，壓根察覺不到。壹旦發病，又明晃晃的格格不入。
　　得到消息的我們，實話實說有點絕望。大家日常間交流，基本上除非必要，否則壹個個躲得遠遠的，生怕同伴暴起殺人。
　　前幾次事件，那些沒有防備的倒黴蛋，死得著實太冤枉了。熟人“作案”，真的是挺無解的手段，誰會對好朋友充滿戒心呢？
　　但，老家夥們依然找出怪異氣息的規律。不得不說，家有壹老，如有壹寶。所謂的瘋病患者，全部是沒有煉煞的人！
　　普通人暫且不談，他們是無法修煉的。可是發瘋的武者，全部是沒有煉煞入體的秘血武者。】
　　“？？？”
　　秘血武者太慘了吧，不能煉煞也就算嘍。居然，還有專門針對他們的瘋病，秘血派系這是要完啊。
　　【根據老家夥們的說法，煞氣能抵禦怪異氣息的侵襲。沒有煞氣護身的人，會壹點點被那股令人瘋癲的氣息侵蝕，逐漸喪失自我，變為狂暴的殺戮機器，掠奪壹切鮮活的生命。
　　之後，他們搞出來壹種檢測辦法。結果嘛，並不盡如人意。壹些境界高的煉煞士，自然無憂。壹些煉煞不深的詭武者、詭血武者們，體內或多或少攜帶著壹些。
　　而且，怪異氣息壹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找到解決辦法。要麽抓緊煉煞，依靠強大的修為硬抗，指不定能遏制，甚至是消除。
　　要麽該回家回家，能吃點好的就吃點好的。往後麽……大家夥想方設法把妳給鎮壓，或者自我放逐，壹頭紮入無垠幽界。
　　壹些人聞言，有的連夜跑路，選擇自我拯救。他們沒入陰冷黑暗的世界，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
　　壹些人選擇自縛雙手，任憑老家夥們處置。但，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即使事先有準備，可等到他們發癲的時候，依然給我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最初發病的那些人，實力不算強，經由怪異氣息異化，加上悍不畏死的氣勢，著實唬住不少人。後來，處理的瘋人多了，大家有了經驗。無非多上去幾個人聯手，可輕而易舉鎮壓。
　　問題是，七代府主如何搞定？他，可是號稱大玄有史以來，肉身第壹的人物。壹旦發狂，無人可擋。
　　不等我們想出辦法，壹些奇人異士們，發癲了！他們所產生的破壞力，堪稱天災。詭異的天賦能力，外加奇特的祭器，感染怪異氣息後，強大豈止十倍？】
　　“嘶——”
　　對此，賀曌覺得自己特別有發言權。
　　祭器詭異，奇人更詭異。
　　尤其是特殊的殺人鐵律，和稀奇古怪的天賦，不熟悉的話，壹旦遇見幾乎必死無疑。
　　類似紅白雙煞、哭死人，看似辛月國的煉煞士們，遇見後能夠無傷脫身。
　　實際上呢？
　　其實是死掉不少人，前人們壹點點摸索出來。
　　要是沒人告訴，來多少死多少。
　　【幽界四十六年，經過壹番艱苦的鏖戰，我們終於搞定壹切。但，從零建起的城池，陷入破滅荒蕪，不在適合居住，需要遠離。
　　平頭百姓傷亡巨大，僅有壹小部分出逃。況且，即便逃走又能怎樣？外界，壹樣危險。僅憑壹些護在左右的煉煞士，未必能全部存活。
　　老家夥們沒有選擇跑路，按照人家的話來說，反正沒幾年好活，死就死唄。事實證明，他們留下是正確的，幫助巨大。
　　壹群老頭楞是研究出，可以規避、驅趕異化者們的物品。冥紙、死人飯、敬神香等等，為何管用我不清楚，可只要知道制作方法，不就行了麽。
　　七代府主被鎮壓，以九十九具煉煞的武者屍體，壓制於壹處活著的土地中。那塊地的黃土，具有極強的鎮靈效果，三者簡直是絕配。
　　也不清楚，老頭子們到底是咋發現的寶地。嘿嘿，我偷偷摸摸挖出不少土。日後，若是再遇見壹些兇猛的玩意兒，指不定有用。
　　另外，城池內壹些異變的兇猛惡靈，讓我們聯手驅逐出去。奇人異士們爆發的日子，正正好好趕上兩位大戶人家的婚喪。
　　好麽，那位躺在棺材裏的奇人，直接詐屍。整個喪葬隊伍，全部嗝屁，無壹幸存。得虧有冥紙，要不然老子我得死好幾次。
　　至於嫁娶的隊伍，極端兇殘。凡是女人遇見，必定人頭分離。待到詭新娘的新頭顱腐爛，或者遇見更加美貌的女子，壹定會出手奪取。
　　男人？
　　呵呵，驅逐詭新娘的時候，隊伍裏有幾個大小夥子，壹個照面讓無頭的新娘子，吸成人幹。要不是我有辟邪玉佩護體，估計也得完蛋。
　　壹年間，經歷太多兇險。等該鎮壓的鎮壓，該殺死的殺死，無法殺死的驅逐後，城池已經是壹座死城。
　　身為曾經的二號人物，如今的頭號首領，我帶著殘兵勝將們，離開生活近五十年的第二故鄉，踏上尋找新大陸的旅途。】
　　“好麽，合著老子遇見的鬼玩意兒，全部是妳們的人？”
　　【幽界七十六年，新大陸壹年。我們像是離群的野獸，沒有目的的到處漂泊。距離上壹次寫下隨筆，足足過去三十年。
　　壹萬零九百五十天，我帶領當初的幸存者們，跟壹只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期間，殺死不知多少煞獸，見到不知多少天地異種，碰見不知多少熟人。
　　嗯……熟人，曾經選擇自我放逐，希望能夠自救的老熟人們，全部變身成為兇惡詭異的東西。幽界的夜晚，同樣變得愈加危險。
　　這幫狗東西，像是聞到腥味的野貓，總能準確的找到妳。關鍵吧，殺不死！只能依靠老頭子們遺留下的方法，制作各種物品驅逐、規避。
　　唉，初代府主保佑，可千萬別讓七代府主跑出來。話說回來，七代府主他老人家的煉煞天賦，是真TM爛！
　　但凡好壹點，不至於早早被怪異氣息異化。有他帶領我們，相信城池不會毀滅，更不至於讓我們跟條野狗似得，到處亂躥。
　　三十年時間，讓我們尋找到壹處……漏洞？嗯，姑且稱之為漏洞吧，因為沒有更好的形容詞，怪只能怪我在奇人府，沒有好好讀書，壹時半會兒想個好詞，都TM詞窮。
　　壹行人，合力把漏洞擴大、打通，來到壹處新的天地。沒錯，我們從幽界，進入了另壹個世界。壹開始，我還以為又回到大玄了呢。
　　可惜，並沒有炁。
　　打通兩個世界的那壹刻，大量煞氣瘋狂外泄。等我們挨個鉆出來，立即又把口子給封得死死的，生怕裏面的恐怖玩意兒跟著壹起出來。
　　那壹天，我們抱在壹起，哭的像個孩子。任憑誰待在需要時刻保持警惕的幽界，都會變得神經兮兮。
　　生活壹段時間，我們發現這壹片世界……怎麽說呢。他們的修煉體系很落後，壹群人擱那兒練武，即使練到最高境界，撐死了能接秘血武者兩招？
　　於是，我們壹幫人，拉起煉煞大旗，建立起壹座座宗門。算是為自己的晚年生活，找壹點樂趣吧，起碼能讓自己感受到，我還活著！】
　　“？”
　　他就知道，煉煞士的起源是奇人府，辛月國自然避免不了。
　　“唉，合著不是大玄。”
　　他接著翻頁，這是最後壹篇隨筆。
　　【新大陸七百八十壹年，七百多年間，我沒事兒就會進入幽界，尋找曾經的幸存者們。雖然心裏清楚，他們大概率是無了。但，好歹有個寄托、念想，不至於太孤獨。
　　幾百年，境界壹直卡在合壹境，始終無法達到飛升程度。身上的出塵感，或者說格格不入感，跟當初異化奇人異士、秘血武者們的怪異氣息，不能說壹模壹樣吧，至少得是壹母同胞。
　　可惜，如今我是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只能躺在床上。要不然，非要探究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奧秘。
　　其實，假如我還能活壹段時間，差不多能達到以前，那位飛升者的程度。無奈身體不允許，余下的壽命更不允許。
　　我交代門人弟子，壹旦身亡之後，必須將我送入幽界，越深越好。畢竟，誰知道我會不會發生異化？
　　唉，終究沒有找到離開的人們。不知，他們到底是死是活。希望活著吧，最好再建立起壹座雄偉的城池。
　　丹陽，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