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目瞪口呆】

　　“王大頭目，您請。”領著藥幫裝車的夥計，身後跟著壹位光頭壯漢，不急不緩地向著櫃臺方向走來。
　　“咦？”賀曌眼前頓時壹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藥田幹活時比較賞識他，每次多給錢的三爺。
　　“咦！”大頭目王三看著熟悉的少年，亦是同樣發出了壹聲驚呼。“小子，不幹采藥的活計，在玉芝堂跑腿？”
　　夾在兩個人中間的夥計，聞言立即解釋道。
　　“三爺，這位是我們家先生，今日剛剛收下的徒弟。”
　　表情頗為羨慕，但是語氣並不酸，反而透露著恭敬。
　　無他，日後繼承玉芝堂的人，無疑會是面前的少年。
　　不趁現在抱大腿，難不成嘴賤得罪人？
　　犯不上呀！
　　生活古代的市井小民們，見識可能不算大，卻自有他們的生存之道。
　　“啥？範先生收徒了！”
　　對此，王三腦子裏閃過壹句話。
　　高粱桿上結茄子——不可思議。
　　想要拜師範鐘的人無數，從未有人成功的消息，壹度是四春城的“熱搜”。
　　如今，被譽為不可能之事，讓壹個小年輕給完成，屬實令人驚愕。
　　光頭男上下打量了壹圈某人，只有四個字的評語，平平無奇。
　　哦，不對，差點忘記，對方賊╰ひ╯能吃！！
　　“咚咚咚……”
　　姓賀的敲了敲臺面，發出咚咚聲驚醒了，正頭腦風暴的藥幫大頭目。
　　“哦哦哦，差點忘了正事。”
　　甭管面前之人，到底為何被範老先生收為弟子。
　　他壹個大頭目，必須要保持尊敬。
　　自懷中拿出壹沓銀票，向前遞了過去道。
　　“這是藥錢，共計五萬八千兩。五十八張大月錢莊的千兩面值銀票，請當面點清。另外，還要請範先生出來，於契上簽字，我好回去交差。”
　　“……”
　　咋說呢，換成以前，區區五萬八千兩銀票，著名狠人估計不帶瞅壹眼的。
　　今時不同往日，他最多見過壹百多兩銀子，現如今櫃臺上放著好幾萬兩，壹時間竟然沒緩過神兒。
　　稍微平復了壹下心緒，伸手拿起厚厚的銀票，壹壹清點起來。
　　“壹……二……三……四……五……”
　　不光仔細點票，還要查看每壹張銀票上的數額，是否對得上壹千兩。
　　對於他的認真，櫃臺外的大頭目和小夥計，兩個人並無異議。
　　做事嘛，細心壹點沒問題，萬壹出了問題，他們倆人壹個都跑不了。
　　“四十九……五十八！”
　　“沒錯，正正好好五十八張，每張銀票的數額俱是壹千兩。”
　　話音落下，範鐘手裏拿著壹本黃皮書，從後堂走了回來。
　　“師父，簽字。”
　　“拿著，沒事勤快翻翻，過壹段時間我要考校。”
　　範先生接過遞來的銀票揣入懷中，隨手拿起擺在臺上的毛筆，刷刷刷寫下自己的姓名。
　　“先生，告辭。”
　　王大頭目雙手抱拳施了壹禮，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玉芝堂。
　　“曌兒。”
　　“師父。”
　　沒等他翻看書籍，老範就回頭喊道。
　　“晚上跟我回壹趟宅子。”
　　得！
　　見多識廣的賀曌，哪裏不清楚自家師父的意思，準是打算給他和閨女牽線搭橋。
　　當初姓劉的好像說，此女乃是壹位眼光奇高，至今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女。
　　“……”
　　有壹說壹，如果沒有姓範的暗中使力，對方的女兒怕是早就嫁出去，孫子孫女都抱了不知幾個嘍。
　　食月國有規定，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並聽嫁娶；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
　　女子到十七歲不嫁者，官府會找剩男進行婚配。
　　不人道？
　　開玩笑，這裏是古代，皇權至高。
　　在醫療條件差，疾病傳播快的環境裏面，新生兒的成活率低。夭折率壹高，會使國家人口預備少，勞動力和軍隊能力會削弱。
　　相比於食月國建立不久，【男十五、女十三以上，得嫁娶】的規定，已經夠可以了。
　　如果不是範鐘的名氣大、人脈廣，家裏面待著壹位二十五歲的大齡剩女，早不知許配給誰了！
　　“我知道了師父。”
　　“嗯，妳去後堂，找壹清靜之地看書吧。”
　　話音落下，重新拿起擺在櫃臺下的書翻看。
　　他沖著便宜師父行了壹禮，手持黃皮書走向後堂。
　　玉芝堂後方，乃是庫房所在。
　　不過，倒也有壹汪池水，幾個涼亭。
　　某人看見後，贊同的點了點頭。
　　假如庫房著火，池水不就派上用場了？
　　老範要是聽見，非得擼起袖子揍壹頓愛徒不可。
　　哪兒有人盼著自家庫房著火的？
　　坐在涼亭內的石凳上，微風吹皺壹汪池水，清爽的風迎面拂過，整個人頓時涼爽了幾分。
　　“舒服。”
　　言罷，他翻開了名為《雜病論》的書。
　　壹看便是壹下午，期間有夥計端了些清粥和爽口小菜過來。
　　於是，玉芝堂的人，總算知道了啥叫做飯桶轉世。
　　很難想象，壹個人的飯量，竟會是他們所有人的總和。
　　跑腿的、煎藥的、篩選分揀的、炮制藥材的、看管庫房的，林林總總加起來，足足有二十來號人。
　　他們加在壹起，壹頓飯居然沒幹過壹個少年。
　　廚房負責做飯的廚子，整個人都傻了。
　　手忙腳亂的連熬了好幾鍋粥，方才被告知大胃王吃飽了。
　　大廚看著空蕩蕩的米袋，陷入了沈思。
　　總感覺虧了，拿壹份錢，幹兩份活？
　　三個時辰，晚六點。
　　天色徹底暗淡下來，賀曌則緩緩合上書籍，吐出壹口濁氣。
　　此時，視線內左上角，彈出壹連串的信息提示。
　　【恭喜玩家，習得《雜病論》！】
　　【請問是否儲存50點熟練度（粗通）？】
　　【是/否】
　　“否。”
　　【《雜病論》（粗通）：50/100，乃壹醫道世家，歷經十幾代人，總結出來的民間各種疑難雜癥，醫治之法。珍貴異常，切莫辜負。
　　（註意：書中大部分記載的是疑難雜癥，壹些常見病需要跟隨師父學習，積累大量的經驗，否則不要輕易行醫，避免草菅人命。）】
　　“呵呵。”
　　有著《張氏醫術》傍身，常見病對於他來說，那玩意兒叫病？
　　拜師，走的這壹步棋，實在太對了。
　　二者互補，他想不成為醫道聖手都難。
　　甚至，說不定會超過範鐘！
　　至於師父會不會難受，有哪個當師父的會生氣弟子超越自己的？
　　若是可以，每個師父巴不得，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模擬器，加點。”
　　【－50熟練度（粗通）】
　　【熟練度：856（粗通）、32（熟練）、15（小成）】
　　“轟！！”
　　大量醫道知識湧入腦海，幾種比較常見的疑難雜癥，思路頓時清晰起來。心裏面應對各種癥狀的深淺，有了深刻的醫治方法。
　　【《雜病論》（熟練）：0/500】
　　“呼——”
　　模擬器，永遠滴神。
　　不，不對。
　　壹切是天賦【自助者天必助之】的功勞，關吊毛模擬器屁事。
　　“先把《雜病論》加起來，使其到達小成境界。”
　　得讓老人家高興高興，如此壹來他在玉芝堂的地位會更高。
　　驟時，坐堂行醫豈不水到渠成？
　　“小先生，範先生請您回宅。”
　　壹位小夥計從前面跑了過來，還是個老熟人，正是那位被醫好了腰腿疼痛的。
　　“妳叫什麽？”
　　“回小先生，小的叫劉狗。”
　　賤名麽，好養活。
　　誰也不知道，習俗到底是咋流傳下來的，反正代代如此。
　　壹個人叫狗子，可能會羞恥。
　　但是，周圍的小夥伴們，不是叫豚，就是叫石頭，自然不會羞恥。
　　“我問的是大名。”
　　“小先生，我在家中排行老六，您稱呼我為劉六也成。”
　　懂了，爹媽沒給起大名。
　　實際上，在食月國很常見。
　　誰知道孩子能不能養活？
　　幹脆先起個賤名，長大了再說。
　　於是，等真的長大了，起名的事情早拋之腦後。
　　壹般情況下，看妳家中排行老幾。
　　例如面前的劉狗，排行老六的話，大名自然而然被人叫做劉六。
　　“走吧。”
　　小六頭前帶路，二人壹前壹後離開涼亭。
　　玉芝堂前，壹華麗馬車停靠在門口。
　　車簾撩開，範鐘沖著剛剛出門的徒弟揮手，示意上車。
　　賀曌上車後，瞬間見識到了什麽叫有錢人！
　　馬車從外面看上去，跟街面上其它的車比起來差不多。
　　可是，內有乾坤。
　　松木的車廂，虎皮的地毯，設有書櫃，擺著暖爐。
　　當然，最後面的東西，是冬天用的。
　　“坐。”
　　他盤膝坐下，師父開始絮叨。
　　“為師家中除了仆人、護院外，僅有壹女。妳師娘走的早，我又時常行醫，大部分時間是由奶娘帶大，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性子。若是席間她說了壹些不好聽的話，壹笑置之便可。”
　　“放心吧，師父。”
　　以為啥大事呢，不好聽的話？
　　他要是在意，早被人給罵死了。
　　況且，挨罵挺正常。
　　壹個女人，不會醫術，偌大玉芝堂誰繼承？
　　徒弟！！
　　而且，根據食月國的律法，女兒是沒繼承權的。
　　縱使不給姓賀的，亦會從範鐘五服之內的男性親屬中，挑選壹位。
　　同時，也是為何大戶人家嫁女兒的時候，會給夫家壹大筆嫁妝的緣故。
　　壹方面是為了面子，有個好兆頭。壹方面則是震懾，告訴親家別欺負人家閨女，俺們壹家人沒死呢。
　　相反，嫁妝給的少，不壹定是家庭貧困，可以肯定的是此女在家中不受重視。夫家的婆婆公公性格若是惡劣的話，不往死裏欺負妳才是怪事。
　　別覺得丈夫會幫妳說話，古代遵守的是孝道。
　　頂撞父母有罪，且是大罪！
　　不壹會兒，馬車停下。
　　賀曌撩開車簾下車，範鐘亦是被從宅子裏迎出來的仆人，扶著手臂下來。
　　“走。”
　　壹行人浩浩蕩蕩進入宅院，直奔用來待客的大堂。
　　片刻，壹衣著華貴女子，映入眼簾。
　　樣貌麽，平均審美之上。
　　她端坐席邊，見到父親歸來，立即起身相迎。
　　“爹爹。”
　　“哈哈，來來來，嫣兒。這是為父我不久前收下的弟子，名叫賀曌。曌兒，這是為師的女兒，名叫範嫣。”
　　然後，範嫣沒搭理他，他自然也沒搭理範嫣。
　　範鐘：“……”
　　著名狠人可不會慣著她，何況十六歲的少年遭遇無視，怎麽可能會跟個老油條壹樣，舔著臉打招呼？
　　“吃飯，吃飯。天香居的席面，四春城少有的美味。”
　　老範壹瞧二人的模樣，就知道撮合失敗。
　　壹個嬌生慣養，壹個少年心性。
　　二者互不相讓，能在壹起才怪。
　　話說回來，若是他少年時期遇見美人，縱然美人對他不假顏色，亦會笑臉相迎。
　　虧得愛徒沒聽見師父的心聲，要不然非得嘲諷壹句舔狗。
　　三個人，壹頓飯吃的那叫壹個尷尬。
　　範嫣席間不斷給老父親夾菜，老父親則不斷給愛徒夾菜，愛徒倒是沒給範嫣夾菜，只是埋頭顧著吃。
　　總之，壹頓飯下來，範鐘尷尬飽了，賀曌吃飽了，範嫣氣飽了。
　　撤下酒菜，廳堂內壹老壹少，各自端著茶杯閑聊。
　　女兒？
　　氣呼呼的走了。
　　“《雜病論》看的如何？”
　　“翻完了，都記住了。”
　　姓賀的聞言，知道是時候表現壹波天賦了。
　　“好好女……子……等會兒，妳說啥？”
　　“記住了呀。”
　　老範放下茶杯，認真的盯著愛徒。
　　“曌兒，話不可說得太滿。《雜病論》三十余萬字，正常人從頭到尾讀完，起碼需要四五個時辰。
　　從我將書交給妳，滿打滿算不過三個時辰左右。若說讀完，我姑且信了。妳說全部記下來，未免有些誇大了吧？”
　　“師父，您隨便考，只要是《雜病論》裏面的內容，但凡我錯壹個字，我抄壹百遍醫書。”
　　眼見愛徒胸有成竹，範鐘忍不住開始考校。
　　“從第十八頁，第十三行。背到二十九頁，第十六行。”
　　行，妳不是說全記住了嗎？
　　我再給妳上點難度，能壹字不差的背出來，我等會兒就去吃屍……米……
　　不等心中說完，耳邊聽到賀曌背誦。
　　“疾風，身長紅斑，怕冷、發熱……”
　　十幾分鐘後，範鐘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徒弟，仿佛坐在下面的不是人，而是壹個怪物。
　　我TM中大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