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自由 YO HO

　　艾倫也不回答對方的話，而是擡起手，壹個八邊形盒子裝著的羅盤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打開了羅盤，羅盤上刻畫的指針無序地晃動著，在黑色和金色交錯的表盤中快速地轉動。
　　傑克壹把摸向自己的腰間，隨後瞪大了畫著眼影的雙眼，誇張地看著巫師。
　　而艾倫仿佛沒有註意到傑克的目光，他讓自己的手掌在羅盤的表面停留，壹陣藍光閃過，代表冥界力量的死亡三聖器標誌被刻印在了羅盤底部，接著他還有些騷包地把自己的全知標記刻在了羅盤翻蓋的內部——實際上在這次改造魔法物品的過程中，屬於他的全知標記的作用就僅僅是個標記並不具備任何額外的魔法效果。
　　艾倫把手收了回來的瞬間，羅盤也從他的手中消失了，接著他舉起了自己的法杖，陰影從法杖傳出，射向了遠處英吉利海峽內的水面。
　　而傑克的註意力卻不在對方剛才使用的魔法上面，他只覺得自己的腰帶裏面微微壹沈，那羅盤竟然又回到了它之前原本所在的位置，連歪斜的角度都壹樣，就像是從來未曾變動過。
　　“制作這塊羅盤的巫師很厲害——如果這人真的是巫師的話。它可以幫助擁有者指引到內心最想要的東西那裏。”艾倫表面漫不經心地誇贊了壹番羅盤的做工，內心卻想到剛才那無序晃動的指針，他稍微定定神繼續補充道：“既然決定還人情我就還到底了，我幫妳找來壹些永不知道疲憊和不需要支付工錢的水手，妳可以用妳的羅盤控制它們。”
　　“不知疲憊和工資，我好像對這種東西很熟悉……”遠處翻湧的海面打斷了傑克，他註視著幾十道向著這邊飛速遊來著不明物體。
　　壹張張灰白的人體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的水面上，這些僵硬的屍體剛剛露出了水面，他們身上的那些血肉紛紛裂開，從身上脫落掉入海水中，漂浮在海面上，只剩下慘白的骨架，他們生前所穿的諾曼人服飾與下擺加長的鎖子甲空蕩蕩地掛在這骨架上。
　　直到被魔法的力量帶到海岸附近，這些新生的骷髏仿佛才重獲自由，它們機械地從海水中走了出來，緩步走到了岸上向著羅盤的主人靠近。
　　這些屍體是剛才艾倫沒有來得及吸收靈魂，本身靈魂已經前往了冥界的諾曼人，艾倫將他們遺留下來的身體化作骷髏水手——雖然這種最低階的亡靈生物在本體的靈魂前往冥界後只能機械地執行著羅盤主人的命令，但對於壹個麻瓜船長來說再好不過了，哪怕他可能接觸過不少魔法界的事物。
　　在艾倫下巴的示意下，傑克拿起了羅盤，打開後，他似乎陷入了壹陣短暫的迷茫，接著那些本來安靜站著的骷髏們開始擡擡手、跺跺腳。傑克狡黠地眨眨眼帶著止不住的壞笑開始哼著海盜的小曲，他用帶著點女士優雅的感覺擡起了握著羅盤的手，那些骷髏們便搖擺著吱吱作響的骨架手舞足蹈起來。
　　“妳有時間足夠試驗他們，不過我建議妳在船上為每壹只都明確分工，別交代他們完成需要太多步驟和自主性的……”艾倫說著突然收了聲，他通過陰影三眼烏鴉知道了北方的情況，“那麽，傑克船長，我想道別的時間快到了。”
　　下了命令讓這些骷髏爬上修復好的帆船上，傑克將羅盤戴回了腰間，接著從腰帶後面解下了壹瓶外表臟兮兮的墨綠色玻璃酒瓶，他咬開軟木塞先自己灌了壹大口，然後打了壹個富含著瓶塞的橡木香味以及朗姆酒的水果香氣以及海盜那口壞牙的腐朽味道，他面帶不舍地把酒瓶扔給了艾倫用有些五音不全的唱腔唱道：“喝幹這杯，無憂也無愁，YO HO.”
　　本有些潔癖的艾倫感覺自己倒真有些想喝壹口，他讓酒液直接從瓶口裏飛了出來也灌了壹大口——雖然顯然這麽做實際上只能起到壹定的心裏安慰作用。
　　不過像是被朗姆酒提醒了壹般，艾倫像是突然才想起似的從腰包裏掏出壹木盒魔藥藥膏，丟給了對方。
　　“這又是什麽好東西？”傑克貪婪的捧著木盒嗅了嗅。
　　“的確是個好東西——塗抹在患處壹次就能治療妳的梅毒，不過卻沒有預防作用，所以別浪費。”隨手丟掉空蕩蕩酒瓶的艾倫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上和對方長出血痂的相同區域回答完，探究到了對方的想法後補充了壹句，“如果妳想還人情的話，等妳空閑的時候就去神聖羅馬帝國多生幾個孩子吧，特別如果在有遇到姓格林德沃的姑娘的時候……”
　　“aye，”傑克攤開了自己雙手聳聳肩癟癟嘴算是答應了這個讓神經質的他都覺得有些荒誕的要求，接著他看了壹眼被艾倫丟在地上的酒瓶說道：“有人告訴我人活著不在於永遠活著，哈裏斯，關鍵是要永遠活出妳自己。”
　　說完，傑克用手隔空指了指艾倫的心臟部位，艾倫對著海盜點點頭後又手算擺擺手算是道別，踏入陰影就消失了。
　　幾分鐘後這艘黑色蓋倫三桅船上，傑克船長撫摸著自己的船舵上的握把發出微笑，接著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動作有些容易讓人誤會，有些不雅似的，轉動著自己的眼珠有些擔憂地看著四周圍著他的骷髏們，以防它們做出什麽異樣的表情——隨即才意識到它們和他之前在海上碰到並招惹過的那些亡靈不同，沒什麽心智。
　　傑克松了壹口氣，拿出了自己的羅盤，雖然完全不用發聲就能操控但他還是吼了出來，“各就各位，妳們這些猥瑣的狗！轉帆索準備！現在……讓我們駛向遠方！”看著在控制下各就各位的骷髏，他用他自己聲音小聲念叨了壹句，“自由的壹方。”
　　“地地道道的大壞蛋，讓我們痛飲吧兄弟們！YO HO！”
　　隨著扭捏著身形扶著船舵的傑克嘴裏五音不全的歌聲和他手裏那個羅盤指示的方向，這艘黑船也順著向著西南方向行駛而去，英吉利海峽最終失去了這艘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風帆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