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古老的莊園

　　艾倫不是沒有來過約瑟芬姑媽的家，但是他還是第壹次從正門進入。
　　汽車駛入了被高高的圍墻包圍起來的莊園。
　　艾倫端詳著它，覺得它固然氣派，但是整個房子似乎都被黑暗所籠罩，躲藏在它身後那些高高聳立的山峰的陰影中。
　　艾米麗剛剛從溫暖的車廂中鉆出來，壹股涼颼颼的風使得她打了個冷戰。
　　雖然天氣確實寒冷，但是艾倫覺得，越走進這座房子，他就越發感到寒意逼人。
　　艾米麗不由自主地向艾倫的方向靠近，她有點兒被嚇到了，她拽著艾倫的衣袖，示意艾倫看向莊園的二樓。
　　艾倫擡頭望去，哪裏有兩個並排的大凸窗，就像是兩只黑洞洞的眼睛凝視著他們。
　　“妳們想要住在那兩間房？”約瑟芬姑媽顯然誤會了艾倫的意思，“小孩子的確需要更寬敞的活動空間，更良好的視野，妳們當然可以住在那裏。”
　　穿過了有著巨大壁爐的客廳，他們沿著壹條岔道走廊走到壹段向上的樓梯。
　　這次並沒有走多久，因為約瑟芬姑媽為他們準備的房間都在二樓。
　　“看看這些房間，妳們喜歡嗎？”約瑟芬姑媽帶著艾倫他們在二樓的每壹個屋子裏都看了看。
　　艾米麗開始感到興奮了。這房子真不錯，這麽多的屋子，這麽多的壁櫥。她簡直不敢想象這裏到底有多少間屋子。
　　分給艾米麗的房間裏還有很多小女孩兒喜歡的玩具，她欣喜地撫摸著壹個洗得有些發白的、毛茸茸的小貓公仔。
　　艾伯特自告奮勇，承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約瑟芬姑媽帶著艾倫繼續前行。
　　他們順著狹窄的過道匆匆往前走去。
　　艾倫留意到，二樓的墻壁上掛著的全部是男女的肖像畫。
　　他們穿著綢緞和天鵝絨做的奇怪服飾，十分華麗。
　　畫面上的人無聲無息地凝視著艾倫，安靜得異常。
　　艾倫分到的屋子特別大，帶衛生間還有壹個老式的窗座。他可以坐在窗口俯瞰下面的莊園。
　　“好了，我想妳們壹定需要壹點時間來整理行李，我先去準備食物，妳們收拾好了就可以下來。”
　　約瑟芬姑媽看了壹眼手表，朝著房間前門走去。
　　房間真大啊，艾倫喜歡哪個帶有窗座的凸窗，他走上前，朝著窗外望去。
　　透過紛紛揚揚的雪花，他看見那輛小本田停在了車道上。
　　越過圍墻，他看到了壹些高高低低的農舍散落在荒野上。
　　在收拾好行禮之後，艾倫朝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孩兒。
　　那個曾經守在他住過的房間門上的女孩兒。
　　那個穿著織有金銀絲浮花的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兒。
　　她的手上蹲著壹只墨綠色的蟾蜍，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目光銳利，但只是壹秒鐘的時間，她就轉身消失在過道裏。
　　“餵！”艾倫喊道，朝過道跑去，然後，在他的臥室門外停住了腳步。
　　他朝著兩邊打量，“她到底是誰？”
　　可是長長的過道裏空無壹人，所有的房屋門都緊閉著。
　　“艾伯特？”艾倫大聲呼喚著艾伯特的名字，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艾倫最後看了壹眼黑糊糊的走廊，就匆匆跑到了樓下。
　　“約瑟芬姑媽，”艾倫平復著自己的心跳，“這棟房子裏鬧鬼嗎？”
　　約瑟芬姑媽漫不經心地看了艾倫壹眼，輕聲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滑稽。
　　“對不起，不鬧，”她說，然後，她用那兩只周圍略有皺紋的藍眼睛看著艾倫，“雖然這座莊園很古老，很龐大，但是它不鬧鬼。”
　　“我……我好像看到了壹個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兒。”艾倫說，同時緊緊盯著約瑟芬姑媽的臉，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妳可能看到了克拉克小姐的畫像。她是唯壹可以在莊園裏自由走動的畫像。”
　　約瑟芬姑媽說，然後指揮了壹排熱狗依次跳到了煎鍋裏。
　　艾倫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她就是出現在門口，而不是出現在畫像中。
　　他正想繼續追問，比如克拉克小姐是誰；為什麽整座莊園的圖畫，只有她可以自由走動；那些圖畫上的人物為什麽不說話也不動……
　　但是隨著敲門聲的響起，約瑟芬姑媽停止了和艾倫的交談。
　　艾倫沒有錯過她臉上壹閃而逝的放松的神情。
　　哈裏斯先生和倫恩走了進來，他們手裏還提著幾個行李箱。
　　“啊，雪越來越大！希望妳媽媽和黛西她們能早點兒過來。”在將行李安置好後，哈裏斯先生脫去了厚厚的外套，只穿著普通的襯衫走了下來。
　　他壹邊說，還壹邊把他的襯衫下擺往褲子裏塞。
　　艾倫驚訝地發現，短短時間不見，哈裏斯先生竟然有點兒超重，他的襯衫似乎老也塞不住，總是會散開來。
　　哈裏斯先生放棄了將襯衫塞到褲子裏的企圖，卷起了衣袖，坐到了艾倫的身邊。
　　“哈，他們兩個長的真像。”約瑟芬姑媽沖著倫恩和艾倫的方向點點頭，對哈裏斯先生說。
　　艾倫無法斷定這是不是壹句表揚的話。
　　他和倫恩都是又高又瘦，都長著和哈裏斯先生壹樣的金色頭發和壹雙淺藍色的眼睛。
　　盡管如此，艾倫還是不認同約瑟芬姑媽的話。他哪裏像倫恩那樣“壹本正經”。
　　艾米麗畢竟是小孩子，在客廳裏玩兒了壹會兒，就鬧著要出去堆雪人。
　　艾倫陪著她走到了院子裏。
　　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艾倫借助哈裏斯先生的魔杖，堆出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逗得艾米麗十分開懷。
　　艾倫也受到了感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哈裏斯太太和黛西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
　　在得到了哈裏斯太太壹個大大的擁抱後，艾倫體貼地接過了她帶來的禮物——都是她自制的點心。
　　艾米麗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帶路，哈裏斯太太和黛西跟在了後面。
　　可是艾倫停住了腳步，什麽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擡頭看著門廊上面那兩扇壹模壹樣的凸窗。
　　他用手搭在額前，瞇著眼睛透過飄灑的雪花望去。
　　沒錯，他看見了。
　　壹張臉，在左邊的窗戶裏。
　　那個女孩兒。
　　還是那個女孩，在樓上，低頭望著下面的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