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光

　　衣袂飄擺、白腿奪目，已是初夏時節。
　　樹影在下午的陽光中搖曳，壹陣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懸鈴木、側柏、皂莢、楸樹、櫸樹、大葉黃楊、法國梧桐……那些平時看不出什麽奇異的樹木伴隨著這下午的藍天、白雲、陽光和清風讓人覺得分外的和諧美好。
　　雲彩輕輕的飄著，壹會兒遮住陽光、樹影淡去，壹會兒放出太陽、樹葉閃爍。三三兩兩的人群悠閑的走過，校園裏的流浪貓躺在草地上打著哈欠。
　　他們中有剛從教室出來的女生，壹手拎著水果袋子壹手拿著零食。不顧形象的吃著，仿佛已經放棄了脫單的掙紮。
　　有衣冠整齊步態優雅的女神穿著高跟鞋背著小包昂首路過。只是優雅精致的她手裏還拿著椅墊，暴露了她去自習室的行蹤。
　　也有幾個男生塌拉著膀子邊走邊嘮，壹副被學習抽空了精氣急於回寢室開電腦補充能量的架勢。
　　還有穿著拖鞋蓬頭垢面出來，拎著壹桶煮好的方便面懶洋洋的往寢室走的人。不用說，這是昨晚跟遊戲奮戰了壹夜剛剛起床買“早點”的。
　　他們都走在校園裏綿長無際的林蔭路上，無論是高傲還是隨意、是精神還是頹廢、是醜還是美，他們都透著待釋放的朝氣，這體現在她們臉上鼓起的青春痘上、他們拉碴的從未修剪過的胡須上、她們剛試著自己搭配還顯得不倫不類的衣服上、他們眉宇間談論遊戲時露出的衷心喜悅上。
　　還不到下課的時間，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整潔的校園裏芳草嫩綠、綠樹茵茵，那些開始學著大人的樣子行走的人們從趙濤眼前穿過好像壹顆顆流星擊中了他的心。
　　趙濤忽然覺得這片歲月靜好是他多麽想追求、多麽想留下的東西啊！太陽照在臉上，仿佛有壹股新鮮的氣味在洗禮著他，他想起那個偷偷借光盤玩《同級生》的夏天。
　　那時他還是壹個對愛情和女人充滿幻想的少年，他憧憬著以後大好的前途，對那些因為自己“不努力”而下崗的工人充滿了鄙視。
　　那時候他想著打完了遊戲就要好好學習，上壹所好大學，找壹個理想中的女朋友，畢業了找壹個高大上的白領工作，就像南朝鮮和臺灣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西裝革履、開著私家車、夾著公文包出入於CDB的高檔辦公區，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玻璃墻。中午吃著用幹凈整潔的壹次性餐盤裝的便當，或者麥當勞、必勝客這樣的快餐。如果減肥則只喝壹杯星巴克的咖啡，讀著南方系的報紙、雜誌。
　　不敢幻想走上人生巔峰，總之會有車有房、有體面的工作和體面的老婆，在紙醉金迷的都市裏占領壹席之地。
　　當然在他憧憬的故事裏如果幸運也可能會出現屬於他的櫻木舞，屌絲的逆襲總是要充滿了戲劇性，克魯蘇的情節沒有那個青蔥少年能夠拒絕。
　　年復壹年的夏天，正如年復壹年的青春。
　　只是當青春遠去時夏天還在，於是每壹個中年人、老年人在初夏時節的寧靜裏都會忽然回潮青春的影子。而幸運的趙濤擁有了切切實實的第二次青春，壹切的美好都再現眼前，這分歲月靜好恍然間已經讓他迷醉，他很想沈浸其中不在脫離。
　　他想，如果這時的他也能像剛才那個穿著拖鞋買泡面的男生也挺好，在這座象牙塔裏盡情享受孤獨帶來的放松和愉快，讓只屬於男生的小快樂小確幸燃燒掉金黃的光陰，把壹切美好鎖在只屬於個人世界的回憶裏。
　　想到這他忽然啞然，對於自己這又當又立的想法真覺得慚愧，那些女孩的美妙胴體不正是他壹直渴求的嗎？他脆弱的感官早已不能沒有她們的刺激，他稀少的榮耀不也正是她們在標註嗎？
　　他輕輕壹嘆，暗想如果壹切都按照他的想法發展該有多好，只可惜他的世界不是《同級生》而是《日在校園》。如果現在還是漢朝，那麽他已經享受過壹次與伊藤誠相同的待遇了，只是他只會寫寫網絡小說，不會寫無韻離騷。
　　很遺憾，他的櫻木舞不會優雅而略帶羞怯的追他，只會利用自己的資源來征服他；他的田中美沙不只是個脾氣直爽的運動健將，還是個只喜歡女人的蕾絲。壹切都沒有想象中的美好，真正不變的只有這初夏的景色，這個萬能的青春場景。
　　他緩緩的邁出步子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壹陣歌聲傳來，壹個女聲在唱《夏天的風》。
　　嗬！還真應景！
　　夏天的風 我永遠記得
　　清清楚楚的說妳愛我
　　我看見妳酷酷的笑容
　　也有靦腆的時候
　　夏天的風 正暖暖吹過
　　穿過頭發穿過耳朵
　　妳和我的夏天
　　風輕輕說著
　　……………………
　　他尋聲找去，歌聲輕柔，沒有溫嵐那種水平，顯得有些青澀，但這反而更叩動了趙濤的心弦。歌聲沁入心脾，滋潤了這個老太監幹涸的軀殼。
　　穿過林蔭路，終於，他走到了小體育場。
　　小體育場是壹個不標準的小足球場，這時露天看臺上已經坐了百十號人，有男有女，做得比較密集，占領了看臺的東側。看臺西側則坐得比較稀，但個個衣著光鮮。而在北側則擺了壹排桌子，裏面坐著壹排人，在她們面前不遠處正有壹個女生拿著麥克風在唱著。
　　他看見了那排桌子前面貼的字“新生歌手大獎賽”。
　　他恍然，又到了壹年壹度的新生歌手大賽了。
　　這個比賽他曉得，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校文藝部在大壹新生和大二學生裏選拔幾個能歌善舞的來充實文藝部的力量。至於那個獎壹直是個迷，要看每屆的贊助商是誰，總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人在意，賽事也辦得不隆重。
　　每壹屆都壹樣，在這個體育場，每個學院的學生會裏出些人當觀眾，校文藝部和歌唱團出人做評委，但他舉目細看沒發現付筱竹的身影。
　　這實際上就是壹種另類的納新儀式。只是人家校文藝部比較有牌面，人家的納新有儀式有贊助而已。
　　因為校慶，學校幾乎暫停了所有其他大活動，但這個保留了下來，目的也是為了為校慶選拔壹些優秀歌手。
　　回想05年的夏天，他寢室的孫艾博就抱著吉他參了賽，取得了不錯的名次，雖然最終沒有到校文藝部工作但也算是校歌唱團的成員。畢竟他們不是壹個有音樂專業的學校，歌舞出色的還得海選。
　　受了超級女聲的影響，從05年開始，觀眾席的每個人都會發壹朵假花，在歌手唱歌時可以象征性的送花。當然唱完之後花還得觀眾拿走，花的數量算是歌手人氣的壹種表現，會作為評委參考的依據。
　　趙濤只是站在體育場門口不遠處沒有去觀眾席湊熱鬧，吹著清涼的風曬著和煦的陽光，他心中似有萬千感慨，但這些感慨都融化在胸膛不想用言語表達，只想聽聽更多的唱。
　　接下來是壹首《被風吹過的夏天》，趙濤暗笑怎麽都如此應景。只是壹個女聲在唱，水平壹般，趙濤如壹個老頭在看這些孩子們的表演，無論水平如何都會會心壹笑。
　　接著又是幾首歌，有學阿杜的《堅持到底》，有唱SHE的《波斯貓》，還有當時網紅的壹些歌如《孤單北半球》、《六月的雨》、《寓言》、《將軍令》等等，不過最引起趙濤主意的還是三個。
　　第壹個是四個大男生，穿著籃球背心露著胳膊，都不矮，有壹個還留著到肩膀的長發，他們四個唱了壹首《流星雨》。
　　唱的差強人意，不過那股青春充滿荷爾蒙的氣息卻表現了出來，臺下的女生不少看得都眼直。尤其是那個長頭發的唱得確實不錯，趙濤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更久遠的過去，夕陽下的奔跑和他逝去的青春。
　　然後是壹個超級帥的小白臉抱著電吉他唱了壹首《LYDIA》。
　　全場炸裂。
　　這家夥長得真像郭品超，高鼻大眼濃眉深目，皮膚白皙得直追楊楠。他音色很好，高音很高，整首歌下來鮮有瑕疵，配合他熟練的電音吉他，聽得就連趙濤都想豎起大拇指。
　　壹首唱完下面的觀眾直叫喊著讓他再來壹首。
　　趙濤原以為孫艾博的水平就夠不錯了，但跟這小子壹比就如醜小鴨和白天鵝壹般。
　　就在他以為不再會有驚喜的時候忽然壹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操場上，她穿著很短的紅色連衣裙，百褶裙擺剛剛能沒過屁股，有點像跳交際舞的服裝，腿上是薄肉色絲襪，腳踩壹雙紅色高跟鞋。腦後系著紅色的蝴蝶結和絲帶，濃妝艷抹，艷麗下不失三分清冷的孤芳，美艷不可方物。
　　竟是張星語！
　　剛才在選手席並沒有看到她，可能是換衣服去了。趙濤看她走來趕緊躲在了樹後面，緊怕影響了她發揮。
　　音樂響起，引起了臺下壹陣尖叫，原來是壹首剛剛發行的《舞娘》。
　　趙濤也很驚訝，以他錯亂的時空知識已經記不得這些歌曲都該在什麽時候出現，以至於他除了在KTV 之外很少唱歌，就怕壹不小心唱漏了嘴。
　　他可不是夏洛，還沒自以為是到以為自己唱幾首穿越的歌就能火的地步。畢竟以他的音樂素養，僅僅能勉強識譜，讓他通過旋律而寫出來譜子也太強人所難了。
　　退壹萬步說，妳怎麽知道哪些歌曲的作曲是不是早已被原作者創作出來而還沒發表？如果妳發出去的東西跟人家的壹個音符都不差怎麽可能不會惹來麻煩。
　　大出意料，這首歌張星語顯然經過了苦練，不再那麽明顯的跑調，雖然算不上唱得多好但勉強都在調上把歌曲完整的唱了下來。
　　這是壹首快歌，難度自不必說，這個年代裏，就算是男生都很少去唱快歌，更不必說女生了。張星語連唱帶跳，壹雙筷子長腿不知奪去了多少眼球。男生們眼饞得快留下口水，女生們快嫉妒得噴火。
　　下午金色的陽光下盡情的揮灑，趙濤從沒見過張星語如此自信美麗的壹面。她似乎很激動壹曲唱完整個俏臉都紅彤彤的，似乎體內有壹團火在燃燒。
　　送花並不限時候，她唱的時候已經有好多人來獻花，其中包括了幾個女生。趙濤很激動，他也不想那麽多，擡腳就要過去給張星語壹個大大的擁抱。沒想到他還沒進門剛才那個山寨F4裏長發肌肉男就走過來搶過立麥說晚上要請張星語看電影吃飯。
　　看電影吃飯是啥意思大家都明白，如果他現在手裏有壹束花他能直接表白。臺下壹陣起哄，不少人已經整齊的喊出了“答應他、答應他”的口號。
　　張星語怎麽可能答應他，但是氣氛如此張星語有些不知所措。遠遠看去，金琳和蘇湘紫也從遠處走來，要給張星語解圍。
　　不過在她們還沒走到的時候那個“郭品超”抱著吉他走了上來，狠狠掃了幾下弦，朗聲對那個肌肉男道：“同學，妳的私事可不可以壹會下臺了再說？我現在想請這位張同學壹起唱首歌。”然後他擡起頭掃視了看臺壹眼喊道：“大家說好不好？”
　　臺下眾人忽然壹陣噤聲接著不少人發出了“好”的叫聲，壹下子把剛才“答應他”的聲音打斷，現在這些人都反過來支持張星語再唱壹首了。
　　這是另外三個肌肉男已經暗暗走上來，看架勢要揍那個吉他男壹頓。
　　只是，預料中的好戲並沒有發生。長發肌肉男瞅著吉他男，狠狠盯了他壹眼後說了句“好！”又對張星語說“我們壹會再說”後走了下去。既然他都認慫了，另外三個也悻悻然的回到了看臺。
　　狗熊走了又來豺狼，讓張星語即興唱首歌這才是真正的為難她。可現場人這麽多總不能說自己不會唱歌吧？那樣豈不是丟人丟到了操場上。
　　趙濤也犯了難，雖然他是張星語的男友，可人家在這種場合邀請壹起唱歌也不算是什麽逾越的要求，他好歹也算個高級學生幹部，總不能小氣吧啦的去把張星語搶出來吧？
　　張星語凝滯了半天終於說，她這段時間都沒練習別的歌曲，合唱怕唱不好。
　　這句話壞了，在外人聽來明明就是謙詞，只要不唱太難的歌應該沒問題。果然，吉他男點了壹首《水晶》，難度不高傳唱度很高，這要是張星語還說不會唱也太不給面子了。
　　不過趙濤知道，張星語不想給吉他男面子是不假，但這首歌她不會唱也是真。
　　不會唱就是不會唱，歌詞應該都不會，就算吉他男說出龍叫來張星語也沒法答應，總不能讓她拿著手機看著歌詞唱吧？
　　沒這個道理。
　　終於還是蘇湘紫過來救場。
　　趙濤離得遠沒聽清她們說什麽，不過也能猜到，蘇湘紫想替張星語來唱。她本身是不是參賽選手不知道，總之雙方爭論了好壹陣，最終張星語似乎說她剛才跳舞扭到了腳，在金琳攙扶下走了下去由蘇湘紫和吉他男來唱。
　　吉他男表現了出了壹絲不爽，不過騎虎難下，總得保持風度，何況蘇湘紫也是個身材火爆的大方美女。
　　吉他男最終沒有善了，他激了蘇湘紫壹下，要把歌換成《廣島之戀》，蘇湘紫胸有成竹爽快答應。
　　蘇湘紫並沒有學過聲樂，沒有科班的技術，但是，作為資深麥霸那些熱門歌都曲調都門清，膽子也大，拿起麥克風便能唱起來。壹時間兩人卻也旗鼓相當，壹曲唱罷現場又出現了高潮，看臺上再壹次熱鬧起來。正巧這時趕上下課，圍觀群眾也多了起來。
　　見張星語已經解圍，趙濤踟躕了。張星語能把歌唱到這個地步顯然是經過了苦練，可是趙濤卻全然不知。他自問還沒到對身邊女人不聞不問的地步，壹天抽出來跟她們在壹起的時間也不少，既然他還是不知道就代表張星語不想讓他知道，或許是想給他壹個驚喜。
　　他思慮再三給張星語打了壹個電話，說自己開完了會想找她壹起吃飯。
　　張星語在電話那邊有些慌張，問趙濤能不能等她壹會兒，她剛才在寢室睡了壹會兒，要洗臉換衣服。趙濤想果然是不想讓他知道，所以就告訴她壹會還有事就不等她了。張星語有些遺憾的應諾。
　　他獨自去吃飯，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頭緒紛亂的各種事暫且拋在腦後，他現在只想回寢室好好的打壹晚遊戲。他並不擔心那個山寨F4，大庭廣眾的量他們也不敢怎麽樣。
　　只是他太低估自己了，當妳處在漩渦中怎麽肯能獨善其身？
　　眼見著要到寢室了，只剩最後壹段人少的小道，突然壹個人跳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啊！妳他媽的要啥？”趙濤下意識的破口大罵，來人竟是張皓明。
　　“哥、哥，我求妳件事，幫幫我，幫幫我行嗎？哥！看在我堂姐的份兒上！”張皓明說話很突兀也似乎很著急，像壹個犯了毒癮的毒棍。
　　“他媽的幫妳啥？”
　　“內個……幫我……幫我下面硬起來……”
　　“硬起來？妳自己找藥吃去，不行去洗頭房找小姐，我能幫妳什麽？”趙濤很奇怪。
　　“哥誒！那些都不行啊！我想硬起來就得像上回那樣才行啊！求妳了哥，跟我走再來壹次！”要不是大庭廣眾張皓明恨不得給他跪下來。
　　“臥槽！上次哪樣？我還帶著小楠和阿紫給妳看？妳他媽的是受虐狂啊！可小楠沒性趣虐妳，趕緊滾蛋，好這口去會所自己找去！”
　　“不是誒，哥！是……是妳跟筱竹姐那樣，妳倆那樣我才能硬……要是楠姐能來就更好了……”
　　“嗯？”趙濤瞪了他壹眼。
　　“不不不……哥，妳別誤會，我覺不敢碰楠姐壹個手指頭，就讓她綁我就行，唉……楠姐不來也行，只要妳跟筱竹姐那樣，我就能硬起來！”張皓明的帥臉低眉順目，壹副奴才相，看上去那麽別扭。
　　“那樣？妳讓我跟付筱竹哪樣？”
　　“就是……就是上回那樣……哎！就是妳把她捆起來虐她、操她！求妳了哥，幫幫弟弟吧！”
　　“媽的，原來妳是個綠毛龜啊！妳這都是自找的，誰讓妳不開眼得罪老子的！活該！”
　　“哥！我知道我是活該！我該死！我綠毛！可是哥誒，我堂姐都給您當內個了……錢我家也賠了，咱們也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吧？您就大人大量幫幫我吧！我以後就是您的狗腿子，您指哪我打哪，絕沒有二話！哥誒，求妳了！”張皓明只作揖。
　　趙濤經過了壹番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決定看看張皓明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還是老地點。
　　不過趙濤也多了個心眼，人心隔肚皮，誰知道看上去已經被嚇破膽的張皓明是不是想陰他壹把。爾朱榮的教訓他可不能不防。所以他把電話打給了楊楠，讓她過來配合給他放風，壹旦有個萬壹也能有個照應。
　　不過當他看到被綁成粽子昏迷在大床墊上的付筱竹之後發現自己多慮了。
　　張皓明主動的坐到壹張帶鐐銬的椅子上把自己拷住，只留壹只手，壹臉期待的看著趙濤，讓他施為。
　　聽張皓明說他早就把付筱竹騙到這裏來了，給她下了藥，只等著趙濤過來享用。
　　趙濤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新生歌手大賽的評委席上沒有付筱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