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憑空消失

　　回過頭來說餐桌上的三人。張星語跟她媽說的話已經到了死胡同，再說就容易人身攻擊了。但偏偏這對母女骨子裏性格相同，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
　　“星語，反正我不管，妳必須得跟我回家，家裏還有很多事得妳出面呢。”趙濤發現這女人不是太會說話。
　　“妳不管我也不管，不回去就不回去，家裏能有什麽事用我？我要在這跟趙濤在壹起。”耿直girl說話就是沒有拐彎抹角。
　　“妳……媽媽就不明白了他有什麽好？找了幾個對象還來勾搭妳！咱們做人不能這麽賤，給人家當第三者還光明正大！”她氣呼呼的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了，又從壹個古馳的手包裏掏出壹張銀行卡拍在桌子上道：“這張卡裏有妳打給我的所有錢，我還另加了兩萬，錢從哪來的妳從哪還回去，跟媽回家。”
　　“行，錢我收下，家我是不會回的，呵，妳要是願意就留下來陪我，要是不願意就自己回去，我愛趙濤，我要留下，我不想再說壹遍了。”
　　“星語！妳還要媽媽說什麽？媽媽不想把話說得那麽難聽！趙濤，算阿姨求求妳，妳放過星語吧，錢我都還妳，妳有那麽多女朋友別再來禍害我們家星語了。妳們這種關系傳出去她還怎麽做人！”
　　“妳給人家當二奶就不丟人嗎！”張星語最容不得別人評價她和趙濤的關系，直接反問道。
　　“妳！媽媽沒有當二奶，媽媽這是正常談戀愛。”
　　“正常談戀愛？爸爸才去世幾個月妳就又有新歡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爸爸還沒生病的時候他那幾個朋友就跟妳不清不楚的，每次來咱家都色瞇瞇的盯著妳。爸爸沒發現可我都看在眼裏。”
　　“妳怎麽可以這麽說媽媽！妳爸爸在的時候我絕對沒跟任何人有不正當關系！妳這麽說不只是侮辱媽媽，也是侮辱妳爸爸！”白玉茹也急了。
　　“好，妳說得對，爸爸在的時候妳沒有，爸爸剛過世妳就迫不及待了！”
　　“媽媽，媽媽這也是為了妳！”
　　“為了我？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我妳就……”她瞥了壹眼趙濤生生把半句話咽回去了，“為了我妳就能做現在這種事？”
　　“我知道在感情上妳壹時接受不了，可媽媽這也是沒辦法，媽媽不想讓妳背著壹身債還被人瞧不起！媽媽現在這樣也挺好，吃得好穿得好，有高級化妝品還有車接車送。”說著她眼圈漸漸紅了。
　　“媽……”張星語見媽媽這樣也開始哽咽。
　　趙濤摟過女孩的肩膀，輕輕的拍著她的胳膊。顯然白玉茹是傍上了大款，鹹魚翻身鳥槍換炮。他也挺佩服，俏寡婦能傍大款可沒有小說上那麽容易。但話又說回來，白玉茹的相貌確實夠意思，比張星語還有韻味，盛裝下比女兒還漂亮兩分。
　　“趙濤，我想跟星語出去單獨說會話好嗎？”
　　“您不用這麽客氣，去吧星語。”
　　看著這對母女走出咖啡廳，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著走了出去。她們沒站在門外，而是出門拐了個彎站在了趙濤從落地窗裏看不到的地方。
　　趙濤無聊的玩著手機，等著二人回來。時間匆匆飛過，把最新的壹話《阿裏布達年代祭》追完了兩人還沒回來。打了個電話被按死，這下趙濤有點急了。準備結賬出去看看。沒想到壹問服務生，賬早就結完了。他心裏壹沈，趕緊跑出去找，可是哪裏還能找到人。母女倆如人間蒸發了壹樣消失不見了。
　　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麽跟余蓓她們交待，更擔心張星語的脾氣。沿著周圍的街道四處打聽詢問，電話也壹個又壹個打出。最終終於在壹個煙花攤老板的嘴裏問出來之前有兩個女人和壹輛奧迪停在小道裏，衣服形象都對得上，這會兒開車走了。
　　壹陣陣無力感在他心中升起，壹個又壹個的事幾乎讓他精神崩潰。他強打精神冷靜分析，決定先打電話給余蓓讓她參謀參謀，再去派出所報案。
　　余蓓能有什麽辦法？只是和蘇湘紫壹起跟著趙濤去報案。
　　報案的結果可想而知。人口被綁架失蹤雖然是大案，但妳說作案人是她母親那警察是不可能管的。無論趙濤說破了嘴，警察也就是搪塞過去。沒辦法還是把事情告訴了於鈿秋。正在陪孩子在兒童淘氣堡玩的她壹時過不來，她出主意直接找輔導員，讓她去報案。趙濤依言行事，已經在家休息的輔導員不情不願的回到學校找了張星語她媽的電話號碼，給打電話。結果是她雖然接了電話但死活不讓張星語跟輔導員對話。輔導員意識到了問題不簡單，上報給了牛紅旗，牛紅旗委派她去派出所報案。
　　既然學校報案了，公安局也不得不重視壹下。等了半天，在警察給張星語和白玉茹打完電話都無果後才去交警系統調監控。壹來壹去，幾個小時過去了，雖然鎖定車牌號，但此時張星語都差不多到老家了。
　　趙濤越合計心裏越沒底，不顧余蓓和蘇湘紫反對決定只身去找張星語。余蓓和趕過來的於鈿秋死活要陪他去，他堅持不同意，最後打了她倆的屁股才脫身。趙濤越來越頭疼，他對付女人的法子似乎只剩下性手段，這怎麽都讓他覺得十分別扭，總覺得女人這樣有些怪怪的，自己也怪怪的，但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
　　他連夜坐火車趕過去，因為時間緊迫，他先坐到省會又倒了壹段車才到。到地方時已經淩晨三點鐘了。
　　他在車上勉強瞇著養精蓄銳，下火車就打車直奔張星語家裏。壹通砸門，裏面連個蟑螂的動靜都沒有，他徹底撲空了。
　　實在沒了轍，他只好拿起電話打給劉維民。
　　這壹刻他切實的感到什麽才是素食者鄙。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悔恨為什麽不聽金琳的話鎖壹個真正有背景的女孩，或者他就不應該見色起意，就應該只跟余蓓長相廝守。
　　電話打過去說明了情況，掛斷電話頹然的坐在樓道裏盯著樓道的窗欞放空自己。
　　他能聽出電話裏劉維民也有點為難。幹姑父仨字聽著很親近其實連個熟人都算不上，頂多算個故人。靠著同練鎖情咒的紐帶強行聯系在壹起，這種關系到底有多牢固他心裏沒底。就算真的鐵他也不好意思這麽欠人情。
　　普通男生找個漂亮女友，這種事也不算太少，怎麽輪到自己就都這麽狗血呢？趙濤第壹次感覺到他真的太弱了也太窮了，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他無能為力毫無辦法，連個得力的幫手都找不到。第壹次痛恨自己為什麽高中不努力學習，起碼考個壹本。第壹次痛恨自己為什麽只生在壹個普通工人家庭。除了白玉茹還他的卡，他來辦事預備的三萬塊錢還是蘇湘紫給他的。他失魂落魄的出去買了盒不知真假的希爾頓和打火機，第壹次把香煙夾在嘴裏，點火冒煙。只抽了半只便被嗆得咳嗽連連，也沒心思掐滅，直接壹甩手把煙甩進窨井裏。
　　時間又壹點壹點過去，趙濤像個遊魂在街道上飄蕩，眼看著七點多了，他看到壹家肯德基走了進去吃了點東西，等著劉維民的消息。時間快給他折磨瘋了，余蓓、蘇湘紫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情況，他無言以對，毫無進展的狀況也似乎讓余蓓和蘇湘紫很焦急，她們也許只是為趙濤擔心。
　　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過，實在受不了秒針跳動的煎熬，找了家網吧打起了魔獸爭霸3。方寸已亂的男人怎麽可能打得好戰略遊戲？連著被電腦虐了好幾把，心態除了郁悶還多了煩躁。他幹脆直接進入了qq163，壹首壹首的放著音樂，盯著電腦桌面發呆。
　　快到了十壹點，劉維民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他顫抖著拿起電話等待宣判。
　　“餵，小濤，那面有情況了，妳的小尤物女友和她媽從昨天開始進了壹家整形醫院，監控顯示壹直到今天還沒出來。地址我給妳發過去，在醫院門口我已經安排了人等妳，妳叫範哥就行，他電話我也壹會發給妳……”劉維民這次沒有跟他說得太細，應該是他也不太清楚細節。他找的跟他接頭的範哥並不是公安局的警察而是個安全局的內勤。顯然是公安局沒有找到夠分量能辦事的人，沒辦法才找了安全局的人。
　　電話裏趙濤問了劉維民要給範哥拿多少錢，劉維民只是說先看看事能不能辦再說，要是沒辦好就買條煙就行。
　　到了地方發現是壹家規模不小的整形醫院，在這個年代絕對夠檔次。
　　接他的是壹男壹女，男的三十多歲，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就是範哥。
　　“妳好小趙！我是範峰，鄭局讓我來給妳幫幫忙，這位是我同事妳叫劉姐，壹會兒妳倆扮做情侶進去，我在醫院外面轉轉……”
　　“您好趙濤，我是劉春迎，壹會妳叫我老婆，我叫妳老公，別說錯了。”頗有幾分姿色女人像趙濤伸出手道。
　　這個劉春迎其實也是內勤。安全局的外勤大多有各自的任務不可能派來幹這種私活。特務這種東西聽著挺高大上，電影裏演得神乎其神，其實絕大多數都幹著很苦逼窩囊的活，本人也都長相普通泯然眾人，像詹姆斯邦德那樣的可能只在冷戰時候有。這倆人雖然叫內勤，但似乎都有些水平，言語間能看出有不錯的外勤業務素質。範峰口中的鄭局應該就是劉維民找的人，跨市能找到安全局的副局長，看來老劉的人脈關系還是有的，只是為什麽沒找相對更容易的公安局的人讓趙濤有些費解。
　　“小趙，我給妳介紹介紹基本情況吧……”三人先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下，範峰開始給趙濤講現在的形勢。
　　原來這家醫院的老板叫賀波是當地有名的資本家，作為坐地戶靠的是國企改制時通過關系低價買了廠子發家，在那之前幹過白事壹條龍，手下有壹些不三不四的流氓保安。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看準了醫療美容行業，開了家整形醫院。這個老板還有個身份，就是張父的老朋友，與白玉茹算是老相識。說到這多余的不用說了，白玉茹背後的金主顯然就是這個人了。
　　明擺著的事了，張父在時他的美人老婆就被好兄弟惦記上了，現在好了，人死燈滅，老婆順理成章的被朋友接收，也許這也算是不錯的歸宿。
　　“他現在是已經離婚了嗎？”趙濤問。
　　“離婚？離婚幹什麽，他在外面找女人他老婆也不管，離婚還得分他財產讓他的那群小姘都蠢蠢欲動。”範峰道。
　　咦？這就有點奇怪了，他記得白玉茹曾明確的說沒有給人當二奶。算了算了，他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索性不再糾結。又聽著劉春迎跟他交待了壹些進去後的細節，三人進了醫院。
　　醫院裏人不少，大多都是大學生趁著放假來割雙眼皮隆鼻梁的。他倆手挽手進去等了半天才有整形顧問過來。
　　趁這機會，趙濤借著尿遁在醫院壹層逛了壹圈，摸了摸地形。趙濤心裏泛著苦笑，這種事最好警察來，如果認識那個賀波派人來壹下再打個電話說說，不管結果怎麽樣，最起碼能見到人。可惜老劉能找到的人壹聽到是賀波的事都敬而遠之。
　　安全局的人介入也有個好處，他們保密權限更高，能通過聯網信息查到的事多。來之前範峰甚至已經查到張星語作為病人已經於昨天下午就辦了入院手續，主治醫師的名字都有。劉春迎的計劃就是點名找那個大夫，順藤摸瓜找到張星語。
　　進展不太順利，那個大夫很忙，壹直沒有時間接待她們。整形顧問好話說盡讓劉春迎換個大夫都被拒絕，最後只好說讓她等著。劉春迎和趙濤妳看看我、我看看妳也沒了好辦法，只好等著。壹直等到了快五點下班張星語的主治醫師車名才姍姍來遲。
　　這個家夥四十多歲看上去很斯文，很有水平的樣子。果然，經過顧問壹番介紹著實不壹般，光頭銜裏就有教授和博士生導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劉春迎假稱要做隆胸，但害怕住院環境不好，正在糾結中。這話說得很實在，在整形顧問和大夫車名的眼裏，不說這女人的壹身名牌，單說她身邊的小男友就證明她很有錢。
　　順理成章，帶她去看住院條件，看看病房。
　　趙濤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他終於要見到張星語了。之前等得焦急他幾次想去病房看看，都被劉春迎攔住。她以特務的謹慎告訴他，人家可能有防備，貿然行動容易出意外。
　　有三個病房屬於車名，壹共六個床位。現在還空著壹個床位，但趙濤沒有發現張星語，因為那個理論上應該住著壹個人的病房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躺著，只有壹床散亂堆在床上的被子。趙濤看到了上面半長的發絲，心有靈犀般壹眼認出那就是張星語的頭發。真可笑。
　　“劉小姐，您看我們這裏的條件怎麽樣？兩人間，壹間足足有二十多平，有獨立衛生間、電視、寬帶、空調和冰箱，可以加陪床，是我們醫院最好的病房了。這間另外壹床不怎麽來，基本就您壹個人住著。”車名道。
　　“哦？另外壹床怎麽不來呢？她動完手術不需要住院恢復嗎？”
　　“她的情況特殊，院長親自安排，除了紮吊瓶外幾乎不回我們這個病房。”車名毫無警惕的順口說道。
　　“院長安排？那就是說妳們醫院還有別的更好的病房了？那我也要去看看，錢不是問題。”
　　“額……那不合適，這就是我們醫院最好的病房了，那個病人情況特殊，不方便在公共病房常呆……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還有條件更好的病房了。”車名還是知道什麽不該說，含糊其辭道。
　　“不適合？不會是還有什麽病吧？可別是傳染病，我最煩跟病病歪歪的人呆在壹起了，看著就心煩。”
　　“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我跟您說吧，那床是個小姑娘，為了整形的事兒正跟家裏人鬧氣呢，吵吵鬧鬧的，絕對沒病！您要是住進來我可以給院長打個申請讓她就不在這紮針了，只掛床，這樣這間病房就只有您壹個人了。”
　　又經過了壹番試探，沒有更多有用信息兩人便先走了。走之前趙濤狠狠地看了壹眼同在三層的院長室。
　　出來後兩人找到了範峰，三人找壹個有小包房的飯店，邊吃邊想對策。
　　“我已經摸排了樓外的情況，確定就這壹棟樓。根據馬路監控看人應該沒出來就在裏面。外墻欄桿有壹處我已經做了手腳，晚上就從那潛進去。”範峰首先道。
　　“嗯，裏面的平面圖我也記在腦子裏了，只有院長室特別大還不可能讓別人進去，我想人應該就在裏面。”劉春迎道，說著她從包裏拿出紙筆，憑著記憶畫起了裏面的平面圖。
　　“範哥、劉姐，我們什麽時候行動，該怎麽做？我們不知道星語現在什麽情況，要是她跑不出來怎麽辦？”趙濤躍躍欲試的問道。
　　“呵呵，小趙，我們這不是拍電影用不著那麽救人。我們給妳三個微型攝像頭，別在妳的袖口、腰帶和鞋幫，只要找到人妳用它們壹拍，這頭鏡頭壹傳過來我們就通過局裏人找警察過話報警。妳要註意自身安全。這件事我和妳劉姐不方便進去，我在外面接應妳，妳劉姐回局裏看監控。萬壹出了狀況我們會想辦法救妳。”
　　趙濤似乎明白他們不方便進去的原因。畢竟如果兩個安全局的人潛入醫院被抓住這事就說不清了。趙濤聽到自己孤身前往心裏直突突，但自己的夢自己圓，他不想去也得去。等夜色全黑，已是十壹點鐘範峰才跟趙濤回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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