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繼父的角色

　　屋外，蘇白和胖子並肩而立，小林站得遠遠的，遠得，只能看見壹個點；
　　按照小林的說法，他是壹個賭徒，所以對那種梭哈的行為很是深惡痛絕，大體是經歷過太多次梭哈掉身上所有結果徹底洗白的經歷了吧，這也影響到了小林的行事作風習慣；
　　從壹定程度上來說，小林的性格跟胖子有點差不多，很油滑，也很會做人，但是，胖子比小林多出了壹種兇狠，這不同於賭徒輸紅了眼才有的兇狠，而是壹種膽量和氣魄；
　　所以，蘇白之前就幹脆沒問小林要不要壹起加入這次勒索行動，因為蘇白清楚，小林應該不會參加，但胖子就不壹樣了，從壹定程度上來說，胖子的性格深處有著和蘇白壹樣的基因，那種瘋狂，那種不顧壹切的性格，只是胖子只是在能夠看到具體利益前景的時候才會這麽做，這叫睿智，而蘇白有時候真的是不管是否有利益前景，想做就做，這就叫精神病了。
　　人們往往喜歡把自己以及自己周圍世俗價值觀所不能理解的行為打上“異類”的標簽，很顯然，無論是胖子還是和尚，都對蘇白打上了這個標簽。
　　“喊話吧。”蘇白淡淡地說道。
　　胖子壹楞，本來攙扶著老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老方脖子位置，有點猶豫道：“靠，這種低端直接的勒索方式我還真沒嘗試過，沒經驗啊。”不過，胖子還是馬上清了清嗓子，喊道：“裏面的人聽著，妳們再交不出贖金，我們就要撕票了！”
　　屋子裏，靜悄悄；
　　胖子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什麽反應都沒有，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蘇白。
　　蘇白直接伸手，捏住了老方的壹只手臂，然後壹扭。
　　“哢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方發出了壹聲慘叫，左臂被蘇白直接扭斷。
　　這時候，屋門開了，沒人來開門，它是自動打開的。
　　胖子看了看門，嘴唇囁嚅道：“進不進去？”
　　“妳傻啊，進去是他的主場。”
　　蘇白說著又伸手，放在了老方右臂上，莫說這老方只是壹具人形傀儡了，就算是老方是真人，蘇白又不是下不去手。
　　就在這時，老方老婆從裏面走了出來，她面無表情，冷眼看著蘇白跟胖子，
　　“為什麽要逼我？”
　　是的，為什麽要逼他，他只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做著自己的夢，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於聽眾之間的關系來說，小林被吉祥打傷之後還得留在蘇白身邊尋求暫時的庇護，妳壹個大能龜縮在這裏做夢被別人發現了有機可乘所以特意過來宰妳壹筆，也沒什麽道理可講，也不需要什麽道理去講。
　　“給我能夠打動我們收手的條件。”胖子很實誠地說道。
　　老方老婆擡起頭，似乎在看向空中，她清楚，滿足了這些人壹次要求，以後肯定會有更多的要求，屋子裏，還有兩個僧人也在做著壹樣的事情，屋子外，還有兩個人做得更加直接。
　　他們是壹群吸血鬼，除非自己願意從夢中醒來，否則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再得到以前的這種安寧。
　　但夢壹旦醒來，再想去重新做回去，雖然對於他來說不難，但卻已經失去了本來的味道，夢，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尤其是對於壹個偏執狂性格的人來說，這些東西，在他的心裏分量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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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逼我。”
　　這壹聲，同樣在解稟跟梁森身邊響起，顯然，這話，不光是說給蘇白跟胖子聽的。
　　解稟微微擡頭，開口道：“妳說，方如海還能頂得住麽？”
　　梁森還帶著猙獰的面容盯著這只貓，也盯著床上的小家夥，很顯然，此時他的心境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解稟又開口道：“畢竟，妳和方如海當初，是有約定的。”
　　“我還跟我幼兒園的同班女同學約定好了私訂終身呢。”梁森沒好氣地回答道。
　　“妳煩了，妳倦了，所以妳不想履行以前的約定了麽？”解稟繼續很平靜地問道，他真的是對自己的頂頭上司缺乏足夠的尊重，兩個人，其實更像是壹對平時互相損幾句的好友，當然，梁森自己也同意這種相處方式，畢竟，每個聽眾都是驕傲的，如果他當初真的把解稟當自己的仆人那般對待，那就得無時無刻不做好被解稟反戈壹擊的準備，這對於他這樣子的壹個懶人來說，很累很累。
　　“錯，恰恰相反，累的，不是我，是他方如海自己，他自己做出的自己的傀儡，心理和行為方式，也完全受他自己內心深處真實想法的影響；
　　其實，不光是他妻子兒女的亡魂已經厭倦甚至是不堪重負了，連他自己，都已經在這兩年的時間裏厭倦了，也排斥了，反感了。
　　他的傀儡最近半年經常不回家，在外面還包養了壹個小三，甚至還默許了小三背著自己偷男人懷孕回來當壹個接盤俠，因為那傀儡，雖然也能做那種事情，也能射出那白色的液體，但是不具備生育能力。”
　　“反家庭心態麽？”解稟說道。
　　“是的，這證明，那個家夥自己都開始厭煩這個夢了，但是他還是不願意醒來，妳知道自私的人最可悲的地方在於什麽麽？”
　　“妳說了我就知道了。”
　　“在於，他在自私的同時，不光是害了自己已故的妻子兒女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日日受煎熬，同時還連帶著把自己也帶著壹起去煎熬，這是壹種死結。”
　　“人格分裂。”解稟說出了這個名次，“最清晰也是最完美的人格分裂。”
　　“是的，人格分裂。妳知道麽，那天妳拜訪了咱的鄰居回來之後，跟我講了另外的壹種桃花源故事，我壹直記在心裏，隔了些天，老方來找我。”
　　“他來找妳？”解稟微微皺眉，這不應該，因為來找自己頂頭上司的，絕對不是主持陣法的那個老方。
　　“是那個傀儡來找我，方如海的人格分裂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同時這也意味著，這個傀儡可獲得的自我思維能力也越來越強，只是區別在於，這個傀儡，其實並沒有什麽力量，有的，只是思想，他來找我，說他想解脫，求我幫助。”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到了那個另類的桃花源記故事，我就想到了我們的新鄰居，我把傀儡介紹給了樓下偵探事務所。”
　　“妳之前就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壹步？”
　　“沒，死馬當活馬醫而已。”梁森笑了笑，似乎不以為意，只是，當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那屋子裏時，還是顯得很不自然，壹想到那個孩子是荔枝跟壹個實力那麽低的人所生的，他內心之中的嫉妒火焰就禁不住地竄冒起來。
　　“既然這麽生氣，幹嘛不直接把那孩子和那只貓給滅了。”解稟說得很輕松，事實確實很輕松，壹只大妖，擋不住自己頂頭上司的怒火，這壹點，解稟很清楚。
　　梁森嘆了口氣，“我怕她生氣。”
　　“妳這是已經做好當繼父的準備了麽？”解稟忽然笑道。
　　“妳這是什麽意思？”
　　解稟搖了搖頭，“既然知道方如海內心深處已經倦怠了，兩年的夢，也是時候需要去醒來了，而妳，其實也不願意去繼續在方如海進故事世界時去幫他主持那個陣法維系那個夢了，所以，故意讓那個偵探去調查那棟屋子，為的，其實不過是給方如海壹個借口，壹個理由，壹個契機，
　　從夢裏醒來。
　　很明顯，那個偵探正在和他的朋友威脅著方如海，估計很快，方如海就會順水推舟地蘇醒，然後大開殺戒，可能，本來妳的想法是借著那個偵探以及他的關系網迫使方如海醒來，然後妳再出面，可以制止住發‘起床氣’的方如海，但是現在，我看妳明顯不想去做什麽了。
　　愛情真是偉大，讓壹個為了壹個女人潔身自好到現在的男人，上壹秒看見這個女人跟別人生的孩子，下壹秒就已經做好準備當接盤俠做繼父了。
　　但是，如果荔枝回來了，發現那個偵探死了，妳覺得妳還會有可能爬得上她的床麽？”
　　“砰！”
　　解稟整個人自空中被砸落下去，直接砸穿了下方草坪，甚至是入地數十米深。
　　他站起身，自己正處於壹片空洞之中，這裏是地鐵線。
　　緊接著，壹只手掐著解稟的脖子把他整個人又壹次按在了地上，梁森表情平靜，雨絲很慢地問道：
　　“那妳說，我該怎麽辦，看著他麽壹家三口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麽？”
　　解稟笑了笑，“同情妳。”
　　梁森深吸壹口氣，松開手，解稟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
　　“等那個人死了後，通知我壹下，對了，註意那只貓，我不想那個人死後，那只貓把孩子獨自帶走。”
　　“呵呵，已經把自己代入繼父的角色了。”解稟無可奈何道。
　　梁森轉過身，看著解稟，之前的冰冷和平靜都不見了，剩下的反而是和煦的笑容：
　　“妳知道麽，換個角度想壹下，自己馬上就要有壹個兒子的感覺，其實挺不錯的。”
　　“那妳怎麽不去跟方如海學學，也造個房子，然後自己在自己世界裏做夢呢？”
　　“因為方如海壹家人都死了，而荔枝，還活著。”
　　“她真的能活著回來？”
　　“我堅信。”梁森走到地鐵線旁的自動販賣機那裏，投入壹張紙幣，問道：“妳喝什麽。”
　　“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