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什麽

　　“吃，當然吃。”
　　蘇白轉過身，面帶微笑，從劉和手中接過了梨子，當即咬了壹口，梨不錯，很甜很爽口，汁水很濃郁。
　　“在我床上做什麽？”劉和很平靜地問道，這倒是像他平時的性格，似乎完全不懂得生氣壹樣。
　　“好奇，翻翻，看看妳下面有沒有什麽明星寫真。”蘇白回答道，不過解釋時蘇白也沒有當真，反正看見都看見了，剩下的，無非就是敷衍。
　　劉和很認真地看著蘇白，然後咬下壹口梨子。
　　梨子很脆，他很滿意；
　　壹邊咀嚼著梨子，劉和側過身，指了指自己涼席下面放著的紙人，笑了笑，
　　“沒嚇著妳吧？”
　　“有點。”蘇白回答道，不過，恐怖廣播故事世界裏，這個更可怕。
　　緊接著，蘇白在劉和床邊坐了下來，“上個學，帶這個做什麽？”
　　“我家裏以前就是紮紙人的，我爺爺和奶奶都是做這個的，我父親和母親也是做這個的，他們用紮紙人換來的錢，供我上學，供我讀大學，所以，我沒有普通人對紙人的恐懼和忌諱的感覺，相反，我覺得他們很親切，仿佛，他們就是我的朋友壹樣，所以我習慣無論去到哪裏都帶著它。
　　不過，紙人畢竟不能放在外面，我就只好壓在床下面，不然嚇到妳們就是我的不對了。”
　　蘇白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說著，蘇白站起身。
　　劉和看著蘇白，嘴角帶著壹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妳和陳楚她女朋友認識麽？”
　　劉和剛把壹口梨子咽下去，用手背擦了擦嘴，然後在陳楚的床邊坐了下來，
　　“為什麽這麽問？”
　　這時候，其實劉和已經顯露出了另外的壹種氣質，是的，另外的壹種氣質，不再是那種老好人怕事兒的昂絕，顯得有些……過於沈穩了，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深邃。
　　“只是好奇。”蘇白回答道。
　　“不會，不會是好奇，蘇白，妳知道麽，我們同學，包括我和陳楚，都能猜出來，妳家家境肯定不壹般，所以，妳對我們也向來都是很疏遠，我知道這不是妳故意看不起人，而是以妳的身份和起步點，確實沒必要和我們過多的糾纏在壹起。
　　而且，我們平時確實也玩不到壹起去，妳人其實也挺好，我能感覺得出來，不過朋友的朋這個字就是兩串錢麽，金錢地位上不對等也當不上朋友。
　　所以，我知道，妳不會平白無故地關心我和陳楚的私事的，妳不是那麽無聊和八卦的人。
　　還是和我說實話吧，妳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劉和繼續又咬了壹口梨子，只是這次吃的時候，咀嚼時明顯牙齒用力了很多，咀嚼時也發出了更加明顯的聲音。
　　“我不知道，但我有壹種感覺。”蘇白壹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另壹只手放在自己的腰部，像是選擇了壹個令自己覺得說話很舒服的姿勢。
　　“哦？什麽感覺？”
　　“妳現在給我的這種感覺。”蘇白看著劉和的眼睛。
　　劉和把梨子放在壹邊，“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真的，陳楚和他女朋友的事情，我也很傷心很難過。畢竟，他們是我的同學，是我的校友，而且，確實，他們死得太慘了。”
　　蘇白搖了搖頭，“紙人，在妳眼中，是很美的東西，是吧。”
　　劉和不知道蘇白為什麽會忽然把話頭岔到這裏，但還是點了點頭，
　　“它們，給了我很親切的感覺。”
　　“也就是說，它們也是妳的親人嘍？”
　　“說親人，有點太過了，說是朋友，毫不誇張，我從小就是和紙人壹起長大的，我的爺爺奶奶，我的父母他們在搭建紙人的時候，我就在場子裏玩，是那些紙人，陪伴著我壹起玩，陪伴著我長大，每次，看見紮好的紙人要被送去燒時，我都很傷心。
　　它們對於我來說，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它們，和人，沒什麽區別。
　　讓它們被燒了，去地下伺候其他不相幹的死人，我覺得很難過，甚至有壹種沒有保護好自己朋友的愧疚感。”
　　聽到這裏，蘇白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所以說，既然它們是妳的朋友，為什麽，妳還要讓妳的朋友，去幫妳殺人，去做那些，很血腥的事情呢？”
　　劉和把梨子放在了陳楚的床上，身體向後壹靠，整個人陷入了陳楚床上的蚊帳之中，聲音帶著壹點點的空悠傳來：
　　“妳還是知道了。”
　　“嗯。”蘇白點了點頭，“我以前，覺得妳人，挺好的。”
　　“我這人，確實挺好的，能和紙人做朋友的人，絕對壞不到哪裏去。”劉和的聲音越發地幽幽，仿佛他不是坐在蘇白對面的陳楚床鋪裏，而是隱藏在壹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接下來，是要說但是了麽？”蘇白接話道。
　　“但是……呵呵，但是，有些事情，作為壹個男人，不能忍。”
　　劉和的聲音終於開始逐漸波動起來，顯然，現在的壹些事情，已經在刺激到他的神經了。
　　“蓉蓉，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他陳楚搶了過去，然後每次晚上和我發蓉蓉幫他口的照片給我，還在宿舍裏聊天時和我炫耀，壹次次，壹次次，壹次次！陳楚甚至把他們壹起做那種事情的視頻在QQ在微信裏發給我！”
　　蘇白深吸壹口氣，老實說，這些事情，他不清楚，宿舍，對於他來說，只是壹個休息的地方，他的性格，確實不會去和宿舍裏的人真正去交往，卻沒想到自己宿舍裏居然也有壹個三角戀。
　　“所以，他得死？而且是這種死法，包括，妳的前女友。”蘇白問道。
　　“呵呵，蘇白，妳有資格說我麽？”
　　劉和忽然笑了起來。
　　“蘇白，妳真的有資格說我麽？”
　　蘇白的臉色當即嚴肅了下來，因為他想到了其他的壹些事情，劉和如果並不如以前自己所想的那般老好人和木訥的話，那麽自己以前在宿舍裏留下的蛛絲馬跡，他或許真的有可能發現！
　　“我的紙人告訴我，妳身上，有血氣，甚至，妳身邊有怨念，那是死人的氣息，而且是那種被殺死的人身上最後時刻才會釋放出去的氣息。
　　蘇白，妳壹個公子哥，壹個大學生，專業又不需要去接觸那些大體老師，甚至是學校的那些用作標本學習的大體老師屍體早就不知道被多少屆學生摸得壹點感覺都沒有了，也不會產生這種怨念。
　　說啊，蘇白，妳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劉和的聲音帶著壹抹嘲諷之意。
　　蘇白則是沈默了。
　　劉和見蘇白不說話了，便開始繼續道：
　　“這意味著，妳殺過人，而且是近期殺的人，並且，殺了，不止壹個人。我很好奇，蘇白，妳這樣子的壹個家境優渥的公子哥，為什麽會需要如此頻繁的殺人，妳到底是怎麽了？而且，妳殺的人，絕對不止兩個，所以，妳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麽，不是麽？
　　妳，到底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質問我？”
　　“妳看錯了，或者是，妳的紙人兄弟，騙了妳，更合適的壹個理由就是，妳已經變成壹個精神病了。”蘇白說道，平時和俱樂部裏的那些人說話可以無所顧忌壹些，但是和外人，五百是不會承認那些事情了，因為沒必要，更是因為壹種本能地自我保護機制。
　　“紙人，是不會欺騙我的，沒有誰，比紙人更懂得忠誠，更懂得什麽叫做友誼。”劉和似乎失去了繼續繞彎子的興趣，直接開口道：“妳來找我，是為了什麽？檢舉我？揭發我？還是，其他什麽目的。”
　　“我對玄學方面的事情，很感興趣。”蘇白說道，“對於檢舉妳，揭發妳，說實話，我沒有多大的興趣。”
　　“哦，我知道了，這好說，妳想要的，我可以給妳，現在畢竟不是古代，不是那個敝掃自珍的年代，有些東西，不是不能夠分享，當然，我相信妳也能夠付出足夠的金錢和其他物質方面的條件。”
　　劉和很幹脆地答應著；
　　“金錢方面，不是問題，只要妳能給我我想要的，金錢方面，妳盡管開口。”蘇白也很幹脆地回答。
　　然而，就在這時，蘇白本來坐在劉和的床鋪上，那張本藏在劉和涼席下面的紙人緩緩地坐了起來，就這麽坐在蘇白的身後，手裏的紙刀，散發著攝人的寒芒，紙人的腮紅，是那麽的濃郁，濃郁得，讓人感到窒息。
　　紙刀緩緩地擡起！
　　帶著壹抹詭異森寒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