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給我當孫媳婦

　　
　　
　　祠堂外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全勝嬸臉上有些掛不住，急了，跳著腳說：“我不管，反正妳們收了我的聘禮，就是我們李家的人了！妳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瞥了她壹眼：“全勝嬸，妳這就是法盲了，婚姻自由不知道嗎？妳還敢跟法律作對啊？”
　　全勝嬸氣得滿臉通紅，還想說什麽，被李全勝給攔住了，他看著我，平靜地說：“姜琳啊，妳看不上我們兒子，這個我們懂，我們也不會真逼著妳嫁，這樣吧，當年妳們畢竟收了我們的聘禮，總得還給我們，那塊地本來就是我們李家的，妳就還給我們李家，這樣咱們兩家就算是兩不相欠了。”
　　我雙手抱著胸，說：“壹籃子水果，想要換壹塊地？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兒？不就是壹籃子水果嗎？我還給妳壹車。”
　　李全勝臉上有了幾分怒色，站起身來，說：“妳敢耍賴？”
　　“耍賴的是誰，妳們李家列祖列宗都看著呢。”我說。
　　“放屁！”他露出兇相，“我把話撂在這裏，妳要是不把墳給遷了，妳今天就別想從這裏走出去！”
　　說完，從祠堂外面走進來壹群青壯年，都是村子裏的年輕漢子，手上還拿著鋤頭，壹個個殺氣騰騰。
　　我盯著得意的李全勝夫婦，陰森森地說：“妳們倆這好大的陣仗，別忘了，這裏可是李家的祠堂，李老太爺的牌位可是供奉在這裏的，妳們這麽鬧騰，就不怕李老太爺生氣？”
　　李全勝冷哼壹聲：“李老太爺當年那是老糊塗了，怎麽能夠把村裏的地，給幾個外人。”
　　話音壹落，突然聽見啪地壹聲，壹塊牌位撲了下來，倒在桌上。
　　眾人都嚇了壹跳，李德路走過去，拿起來壹看，臉色有些變，那居然是李老太爺的牌位。
　　我冷笑道：“看看，人在做，天在看，李老太爺可是在地下看著妳們呢。”
　　村裏的人都挺迷信，我這麽壹說，那些拿武器的青壯年心裏都有些打鼓，那幾個老人更是有些惶恐。
　　李全勝連忙說：“妳們別聽她胡說，李老太爺這是支持我呢，李老太爺是咱們李家的人，沒道理幫著外人，不幫著我們。”
　　話還沒說完，被擺好的牌位又撲了下來，這次還掉在了地上，正好落在李全勝的腳邊，李全勝嚇得壹下子跳了起來。
　　忽然，所有的牌位都開始震動起來，剛開始眾人還以為地震了，但地面並沒有動靜，連供案都沒有分毫的抖動，只有那些牌位在不停地動著，壹個接壹個地往下掉。
　　那三個老人壹下子撐不住了，噗通壹聲跪下，拜道：“祖宗息怒，祖宗息怒，我們不該在祠堂裏亂來，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有罪，請祖宗恕罪啊。”
　　幾個老人壹磕頭，那些青壯年也都丟下武器開始磕頭，磕了好壹陣，那些牌位才不再震動。
　　李全勝急了：“這，這都是她搞的鬼，妳們不要被她給騙了！”
　　李德路被壹個小輩扶著，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壹眼：“今天的事情，我不管了，妳們自己處理。”
　　說著便往外走，另外兩個老人也揚言不管了，走得比誰都快。那些青壯年互相看了看，他們都是拿了李全勝好處的，但好處再多，也沒有得罪祖宗的罪名大啊，現在連德高望重的幾位老人都走了，他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於是，他們紛紛提著武器，跟著那三個老人走了，反正有老人帶頭，李全勝也不敢為難他們。
　　壹時間，原本熱鬧的祠堂走了個空，李全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說不出話來，我白了他壹眼，說：“村長，當年妳父親在山上被蛇咬了，差點命都沒了，是我爸幫他把蛇毒給吸出來，救了他壹命。我們姜家從來沒有指望妳們知恩圖報，但妳們也別恩將仇報啊，妳看看，妳做的這些事情，連妳們李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原諒。妳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我轉過身，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祠堂。
　　我壹出來，周禹浩就在玉佩裏說：“就這麽放過他們，太便宜他們了。”
　　他的聲音冰冷，可見他比我還要生氣，我笑了笑，說：“不用心急，李全勝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肯定會再想辦法。”
　　周禹浩冷哼壹聲，我感覺玉佩有些微微發冷，我心中微暖，將玉佩放在手心裏，我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現在還會這麽關心我的，也就只有他了。
　　這麽鬧了壹場，天色已晚，我到了村頭的三嬸家住下，三嬸的兒子兒媳都在廣東打工，偌大的屋子只住了她壹個人，她這次站在我這邊，算是把李全勝給得罪透了，在村裏沒法待，已經收拾好了行李，這幾天就出發去廣東。
　　我給她買了壹張三天後的飛機票，她說什麽都不要，我急了，說不收下我今晚就睡門外去，她才收了，壹個勁地說謝謝。
　　看著三嬸，我才能感覺到，奶奶當年的樂善好施，是有意義的。
　　鄉村的夜晚沒有什麽娛樂，大家都睡得比較早，我睡下之後做了壹個奇怪的夢，夢見我年紀還小，才十四歲，清明節跟著奶奶回清龍村掃墓。
　　當時奶奶和爸爸還健在，媽媽已經過世了，葬在祖墳裏，我們帶著墳幡、香燭紙錢，清晨時來到媽媽的墳前，給媽媽磕了頭，便跟著奶奶在村裏走親戚。
　　所謂的走親戚，其實只是幾戶和奶奶關系比較親近的人家，我也跟著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孩玩了壹整天。
　　下午的時候，壹個叫小芳的女孩說後山上長了野草莓，帶我去摘草莓，我高高興興地跟著她去了，草莓也摘了不少，不知不覺地，天色黑了下來。
　　下山的時候，不知怎麽我居然和小芳走散了，我在山裏迷了路，天色又越來越晚，我很害怕，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前面有壹座房子，還亮著燈。
　　我心裏很高興，急急忙忙地跑過去，那房子很有些奇怪，這都二十壹世紀了，門前還掛著白色的燈籠，連春聯都是用白色紙寫的。
　　我敲了敲門，過了很久，門開了壹條細細的縫兒，露出壹張布滿皺紋的臉。
　　那是壹個老太婆，年紀非常大，臉色發黑，長滿了老年斑，像樹皮壹樣。
　　老太婆打開門，讓我趕快進去，我覺得這老太婆陰森森的，有些害怕，不敢進，她居然壹把拉住我的手，給拖了進去。
　　屋子裏有壹股陳腐的味道，她笑呵呵地問我，是不是餓了，還拿了壹盤子的鍋盔出來，招呼我吃。
　　鍋盔是我們這邊的壹種美食，裏面包了肉餡，在油裏炸得金黃金黃的，味道非常香。
　　我肚子裏咕咕直叫，忍不住拿了壹張，詭異的是，這鍋盔明明看起來熱氣騰騰，像是剛出鍋的，但拿在手裏卻冷冰冰的。
　　我不敢吃了，又放了回去，老太婆問我為什麽不吃，我說我奶奶說的，不能隨便吃別人家的東西。
　　老太婆有些不高興，說去給我拿點水，我看了看四周，發現桌上有電話，就想給奶奶打個電話，但拿起話筒之後，聽筒裏卻壹點聲音都沒有。
　　我仔細壹看，那電話居然是紙做的！
　　我再看屋子裏的家具，居然全都是紙做的，而這棟屋子，哪裏是什麽屋子，明明就是壹個地底的洞穴。
　　我怕得全身發抖，急忙往外跑，外屋有壹個通往外面的洞，我手腳並用地往外爬，眼看著要爬出去了，忽然壹只手從後面伸了過來，抓住了我的腳踝。
　　是那個老太婆的手！
　　我回過頭去壹看，看到了老太婆那張蒼老醜陋的臉，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臉上的斑點根本不是老年斑，而是屍斑。
　　“妳不能走！”我聽到她說，“妳要留下來，給我當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