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男朋友

　　李沈恒聽到她的話，甚麽醋甚麽火都沒了，看了看旁邊驚震的陳立，心裏有點得意。手臂暗地使了力把蘇睿拉近，臉色也柔和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甚麽時候成了她男朋友，但就算是她的權宜之計，他還是受用的。
　　小孩們捂著嘴偷笑起來，有了老師的宣言，證明自己知道比其他小朋友多，李子言驕傲地挺起胸膛說：「我都說了，妳們還不聽！」他們知道了老師的八卦，也沒了心情打趣李子言，壹邊偷看蘇睿和李沈恒，壹邊竊竊私語。
　　小孩對於新出現的角色很感興趣，但看到李沈恒壹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不敢向他搭話，便興致勃勃地向蘇睿問：「蘇老師，妳怎麽認識到男朋友的？」
　　蘇睿看重私隱，不太想和學生分享這些，免得他們回家後和父母說，成為別人家飯桌上的話題，李沈恒卻出乎意料地代她回答了：「努力讀書。」
　　明明是實話，小孩聽到後臉上的表情垮了，覺得這是被敷衍了，壹臉「妳覺得我們會相信嗎」的樣子。
　　李沈恒看到小孩做出那副表情，更覺得不可思議，這群小孩看起來怎麽會這麽老成，對小孩子更是嫌棄，冷冷瞥了他們壹眼。
　　小孩們自討沒趣，心裏雖是好奇也不再問了。
　　陳立在壹旁好不尷尬，自己即使對蘇睿沒那種心思，但被人家男朋友聽到小孩把他倆湊對，怎麽有種被捉到的感覺。
　　他清了清嗓子說：「好了，時間晚了，快回家。不然晚些訓導主任放學見到妳們在街上遊蕩，就要記名了。」
　　小孩們想到身形如熊的訓導主任在臺上厲聲訓話的樣子，小小的身軀壹抖，紛紛向老師道別離開。
　　見小孩都走了，陳立也不打算做電燈泡，想著打個招呼就走，只聽李沈恒說：「睿睿，不介紹壹下這位嗎？」
　　他這麽內向的人突然主動提出要認識別人，蘇睿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甚麽，雖然因為他的占有欲而高興，但方才明明都在大家臉前說了他是男朋友，怎麽現在還醋著呢。
　　她納悶地說：「這是陳立老師。」
　　陳立想離開的腳又收了回來，想著人家正宮要找他算帳，心裏急得不行，只得強顏歡笑：「妳好，我是陳立，我們是同事。」說的時候把「同事」兩個字強調了壹下，想撇清關系。
　　正當他不安地預想會被別人男朋友警告保持距離時，或是讓他不要癡心妄想，已經腦補了壹出大戲後，李沈恒開口了。
　　「我是蘇睿男朋友，我們還要約會，就先走了。」說完就牽起她的手走了。
　　就這樣，沒了？陳立和蘇睿本以為他要說甚麽，結果真的只是介紹壹下，被這個反轉弄得不明所以，人就走了。
　　當蘇睿坐上他的車，整個人都還是有點蒙，剛才壹下子發生太多事了，現在靜下來，心裏的疑問才壹個壹個冒出來。
　　「妳怎麽來了？」
　　李沈恒正因為稍後的告白而緊張著，聽到她問起，因為怕露餡，話在腦袋裏轉了幾圈才敢說出來：「帶妳去玩。」
　　蘇睿在他沈默時就覺得奇怪，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高樓大廈逐漸被樹林取代，她心裏更是困惑，天都要黑了還去這種偏僻地方，她才不信只是來玩。
　　她悄悄拿出電話看地圖，只見車子駛往的方向有壹個營區，有點驚喜，沒想到這人竟然比她先壹步安排了約會，心裏甜滋滋的，不打算戳穿他。
　　「剛才妳是吃醋了嗎？」
　　「??沒有。」在她面前他總是隱藏自己不好的壹面，縱是不喜歡那些小孩和陳立，他都主動和他們搭話，就是不想在她心中落下愛嫉妒的形象。
　　兩人才剛在壹起，蘇睿不想讓他沒有安全感，更不想因此傷了感情：「陳老師人挺好的，就是喜歡工作，這些年也不見他交女朋友。」暗示人家對她沒興趣。
　　李沈恒臉色緩了緩，口是心非說：「說這些幹嘛。」
　　「就隨便說說而已。」接著又跟他說今天因為看電話差點被車撞到的事，他聽得眉頭緊鎖，雖然她沒受傷，但差點就出意外，暗惱自己在不好的時間發訊息，卻沒想過是她自己的錯。
　　見他眉心皺起，她連忙安慰道：「我沒事。」又低聲自言自語：「早知道就不跟妳說了。」
　　這時車子快到達目的地，看到前方亮了起來。
　　營區被大片燈飾照亮，樹木也用燈帶連起來，不規律地壹閃壹閃的，仿佛螢火蟲在樹間徘徊飛舞。看得蘇睿忍不住感嘆道：「好美。」
　　李沈恒把車子停在入口，壹座花門就立在門前，上面放滿了她喜歡的滿天星，蓬松又雪白的小花點綴在綠色的花門上，看著像是壹片片雪花灑落在花門上，又似是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蘇睿走到花門前，眼睛閃閃發亮，看了壹會又拿出電話拍照：「這個營區的老板真有品味，看著好像真的下了雪壹樣。」
　　他眼神從下車後就沒離開她，見她這麽喜歡，他替她和花門也拍了張照片：「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來。」
　　她穿著小白裙背對著他站在花門前拍照，兩兩相襯，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來看他，嫣然壹笑：「好！下次我要穿得漂亮壹點再拍照。」
　　他只覺壹切都黯然無光，世間壹切都不及她。
　　她興奮地穿過花門，走在小路上。李沈恒緊跟在後，看著她輕快的小腳步和明媚的笑容，覺得之前辛苦準備都值得了。
　　兩邊樹上都掛了小燈泡，不但把漆黑的樹林照亮，葉子也被照得金閃閃的。
　　她放慢腳步，和李沈恒並肩走，美景和喜歡的人在壹起，壹切就像是作夢壹般美好：「老板真的很大方，電費不用錢嗎？這真的好好看，好想留在這裏不回去了。」
　　李沈恒看她可惜的樣子，便說：「明天星期六，今晚就在這留壹晚吧。」
　　「好呀，如果我有帶衣服換壹定賴著不走。」她把他的話當玩笑，免得自己失落。
　　樹林的前方是壹個小小的噴水池，因為只開了幾盞花園燈，遠沒有樹林那邊光亮。
　　壹個鍍了金邊小天使兩手捧著壹個小盤子，踮著單腳站在水池上，雙眼註視著手上的盤子，眼神柔和而專註，好像手上拿著甚麽寶貝似的，旁邊壹個牌子寫著：「天使手中的盤子讓願望成真。」
　　蘇睿對於這種迷信的東西不太著迷，但剛才看到的壹切都太美好，讓她無法抗拒這裏的壹切，不由相信牌子上的話。
　　她從袋子掏出銀幣，瞄準盤子，單手壹拋，銀幣恰恰擦過小天使，落在後方。
　　壹次的失敗不算甚麽，她繼續往盤子拋銀幣，壹次又壹次的錯過，每次都差那麽壹點。她握著銀幣，心想這是最後壹次，也沒註意到李沈恒已經走開。
　　「當啷」壹聲，她馬上閉上眼許願，其實她沒有甚麽想要的，只希望身邊的人平平安安身體健康就好。
　　睜開眼睛，眼前的噴水池好像聽到她的願望，小天使亮起了燈，她興奮地轉過身要和李沈恒分享。
　　卻見他手捧花束笑著向她走來，在逆光下，他仿如鍍了金邊的天使，被光暈包圍，壹時之間她不知如何反應，只是呆站著看著他走近。
　　他把花束遞到她面前，雖有十足把握，但真的要說出口時，聲音還是不自覺地顫抖。
　　「蘇睿，雖然我們沒有壹個很好的開始，但我不是隨便的人??」他緊張得唇幹舌燥，咽了口水，舔了唇才說下去：「因為是妳我才會和妳保持那種關系。
　　以後我想以壹個堂堂正正的身份陪在妳身邊，妳願意和我在壹起嗎？」
　　聽到他的告白，她又是感動又是疑惑，只以為他這是要補回之前的告白，也沒多想，激動得撲進他懷裏，把他抱緊，眼框不禁泛淚：「好。」
　　感覺到襯衫有濕意，他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怎麽這麽愛哭。」
　　「都是因為妳。」她像小貓壹樣，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衣服。
　　胸口被蹭得癢癢的，他心都快被融化了：「這是我第壹次追女生，可能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所以妳不要憋著，開心不開心都跟我說，好嗎？」
　　他說得認真，她也放開抱住他的手，擡起頭認真回應：「好。那妳答應我，如果妳心意改變要告訴我。」他馬上牽住，和她十指緊扣。
　　「嗯。」知道她還是對之前戀愛失敗而沒安全感，他沒想要輕率地承諾自己絕不變心，來日方長，她終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