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1條狗
壹日為師 by 果味喵
2025-1-16 21:04
陳昌言醒了。
但他知道自己沒醒。
因為,眼下正在吵吵嚷嚷的壹群人,他壹個都不認識,就聽到有人說,什麽什麽被狗咬了……
不用掐自己都知道,很顯然,在做夢。
他閉上眼睛,繼續睡覺覺。
直到有人重重地推他:「大先生!大先生妳倒是說句話啊,這個學生該如何處置?」
學生如何處置?
學生……壹聽到這兩個字,陳昌言就像被關鍵詞擊中了壹樣,嗖壹下眼睛就睜開了!
「120扣了嗎?這必須要打狂犬疫苗……」
雖然他只是壹個剛剛大學畢業三年的普通老師,並不兼職校醫,但應急處理的流程還是培訓過的。
然而,壹睜眼,剛才壹直在旁邊推他的,力氣很大的小蠻牛,名字和個人信息,自動流入了大腦……不是他熟悉的人。
這種靈魂和肉體的美妙融合,讓陳昌言第壹反應還誤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他面前的是壹人壹狗。
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狗,鼻子朝天趾高氣揚。
而圍著這倆的,是壹群長袍廣袖的青少年,小的十壹二歲,大的十七八歲,臉上很是焦急。
「哦。」看到狗,陳昌言就明白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夢,是大腦對刺激幹擾的反應。
昨天,早自習的時候,陳昌言班上的壹個學生,被另壹個學生藏在書包裏帶來的壹條小狗,咬傷了鼻子、耳朵和身上好幾處,兩個學生又哭又鬧地大吵壹架,後來,兩個家長跑來了,也又哭又鬧地大吵壹架,後面差壹點就要打起來。
幸好,因為他長相帥氣,風趣幽默,風流倜儻,思維敏捷,足智多謀,清新俊逸,溫文爾雅,器宇軒昂,雄姿英發,武藝高強(劃掉)……雙方都很給他面子,被他給勸住了。
最後,人沒事,狗也沒事。
錢平了事。
下午,領導聽說了這事,都贊了壹聲這小夥子不錯。
年紀輕輕,就和的壹手好稀泥。
但陳昌言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通達,非要說又說不上來……
也許是狗學生指著被咬的學生說,因為妳的手有屎味,狗才咬妳的時候?
也許是狗家長來了之後,直接壹沓紅票票甩在那個十四歲的小孩茫然的臉上的時候?
也許是……
「大先生。」旁邊的小蠻牛的聲音,焦急地催促他,「我們知道,端木是妳最得意的門生之壹,妳舍不得……但是,再怎麽舍不得,也要趕緊處理啊!!和府的大管家,已經從學宮正門闖入,馬上就要到宣德堂了。」
「???」陳昌言壹口大槽,就不知道從哪吐起了……
妳要說「端木是您最心愛的狗,妳舍不得」,那這話勉強還說的通,什麽叫最得意的門生我舍不得……
難不成狗咬了勞資的學生,還要把學生剁碎了,烹熟了,去餵狗??呵,要不要來點兒十三香啊?
算了,夢裏的人說話,都是這樣顛三倒四的。
陳昌言揉了揉眼睛,說:「妳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壹屆……只知道吵吵吵,偌大壹個學宮,就沒有壹個人,能把前因後果,先給我整明白嗎?」
壹瞬間,宣德堂落針可聞。
學生們N臉懵逼。
……
今天白帝學宮的這個事情,並不怎麽復雜。
基本就是壹個紈絝二代,
霸淩同班同學的狗血故事。
起因是壹個姓和的小公子,又逃課了……至於為什麽是又?眾所周知,逃課只有壹次和壹萬次。
逃課就逃課吧,和公子偏偏還有他的騷操作——他叫家丁送了條狗過來,坐在他的位子上,替他聽課,不允許先生記他缺勤。
這位和公子,來頭不小。他爹和剛,是大燕朝的大宰輔,十年前就已真元圓滿,權傾朝野。他娘喬姒,出身大司馬喬家,和皇後是親姐妹。他還有幾個好妹妹,嫁的不是頂級宗門,就是壹流世家。
和公子的這條狗,來頭更不小。那是千霄宗的宗主,在太子璋十歲的時候,送給他的生辰禮。
據說,是用極北妖族的幼崽煉化的,長相威猛,英勇善戰。
有壹天,和公子去東宮玩,看到了這條狗,當場給狗取了個名字,叫咕嚕。
壹人壹狗很是投緣,壹喊就應。
太子有什麽辦法,太子也很無奈啊,只能將咕嚕轉贈給他了。
咕嚕不是第壹次來白帝學宮替和小公子上課了,每壹次來都至少是四個先生好生照看著,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沒看好,它突然就應激了,啊嗚壹口,把旁邊端木同學左手的小指頭,咬掉了小半截。
端木當場就嚇傻了。
因為,和公子在學宮裏說過很多次,咕嚕是他的大兒子,惹他生氣沒關系,但惹他兒子生氣了,那就不要怪當爹的翻臉不認人。
以前那些把咕嚕搞應激了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大家也都是有親眼見到過的。
端木倒是不怕死。
但他怕牽連身後的家族——能夠來到白帝學宮讀書的,哪個不是背後拖著壹個榮國府?
他們在這裏個個都行事謹慎……生怕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了不該惹的人。
但人倒黴的時候,妳不找事,事也會找妳……
「既然如此,亂棍打死不就行了?」陳昌言粗略聽完,之後,說,「就這麽壹點小事情,還非要我來處理?」
亂棍打死……
他這話壹說出來,幾個女孩子壹臉難以置信,捂住嘴巴,眼睛裏盈滿了淚水。
另壹個學生咽了壹口唾沫,猶豫了壹會兒,才鼓足勇氣舉起手,說:「大……大先生,亂棍打死,會不會過於殘忍了?」
陳昌言呵呵他壹臉。
這頭妖犬都已經不是第壹次傷人了,他們還在考慮殘忍不殘忍的問題,真的是……
罷了罷了,身為壹個年輕骨幹教師,即使是在夢裏,他也要保護幼苗們脆弱的心理。
「行,那就不亂棍了好吧?誰去拿壹根棍子過來,我來動手。」陳昌言笑了笑,說。
壹群學生都松了壹口氣。
「謝,謝恩師……」端木的身體低低地伏了下來,雖然渾身發抖,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他在這裏求學四年,對學宮,對先生們,都還是很有感情的。
只要他被大先生親手打死了,那麽,和公子就算再怎麽跋扈,也沒理由、沒必要再找白帝學宮的後帳了吧?
嗯,挺好的。
端木稚氣未脫的臉上,很盡力地擠出了壹絲從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