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最後贏家

　　“嗯？那是？！”
　　剛剛回到黃金聖樹下的瑪姬驀然回首。
　　祂雙眸驚詫，倒映著七彩的流光。
　　只見天原遙遠之處，出現了壹道扶搖而上的琉璃火柱。但很快，伴隨著整個仙境的壹震，火柱又散開倒流，如漏鬥壹般朝地平線匯聚，最後消失。
　　“那火焰之中，竟然蘊含著七條神之途徑的力量，就連自然也包含在內……”
　　瑪姬壓抑著內心的駭然，不由深吸口氣。
　　“那絕非我認知中的途徑力量！傑克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不單單是祂，就連壹旁同行而來的看門人和痛苦三女士全都壹幅震驚的模樣。
　　其中黑裙老嫗瑪格麗特遙望遠方，緩緩開口：
　　“不可思議……即便相隔這麽遠，那股心悸之感都沒有消退，可見蒼王真正的實力，已非我們能夠估量。”
　　天原之下，貓之城。
　　大街上無數仙境住民依舊長跪不起，感受那來自天原的威壓，敬畏不已。
　　中央白塔旁的曙光大教堂中，信徒們頌唱的聖歌聲緩緩停息，壹個個雙手合十，閉目低頭。
　　“贊美偉大蒼王。”
　　壹身灰色華貴長袍，頭發盤起的阿索卡緩緩睜開雙眼，望向教堂外的天空，輕聲禱告壹句。
　　現在，年邁的達耶城主已經退位，過上了釣魚喝茶的閑散生活，阿索卡在這些年裏的表現獲得了貓之城居民的愛戴，水到渠成地成為了新城主。
　　在貓之城，阿索卡的身份地位崇高，就連曙光教會的神職人員也對她很是恭敬。
　　可有著壹件事，讓她始終無法忘懷。
　　“又開始想念露西學姐了嗎？”
　　身側，年近三十的費利斯安諾溫聲道。
　　這些年裏，作為城主副手的他成長也不小，褪去了昔日的稚氣，變得愈發成熟。
　　“嗯。”
　　阿索卡點點頭。
　　雙眸中閃過感傷。
　　“老師距離神位只差壹步，整個仙境都為之激動，當年我們幾人中，露西學姐是最崇拜老師的……可現在她卻沒有機會見到這壹幕。”
　　另壹側，擔任貓之城護衛隊隊長的拉斐爾卻是拍了拍阿索卡的肩頭，安慰道：
　　“露西小姐不會有事的。”
　　“唉，希望如此。”
　　阿索卡嘆息壹聲。
　　她曾經與露西姐姐的關系最好，至今都為之擔憂……雖然希望老師能夠將她救回來，可卻不敢貿然打擾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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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帝國北部，拜倫邦。
　　靠近極北沿海的本生港，壹如既往的冷清。
　　壹位身著淺棕色束腰風衣，頭戴寬檐帽的女人，正慵懶倚靠在壹間雜貨鋪的墻角，抽著煙，目光時不時地掃視碼頭。
　　不多時，壹艘中型商船便奏響了鳴笛，起錨駛離了港灣，朝彌漫著霧氣的海面而去。
　　女人目光幽幽，丟下煙頭，吐出最後壹口煙霧。
　　“果然……高位以下都發現不了這艘‘歸航號’的存在，船只與船上的乘客，都受到了極高的命運偉力影響，經歷著無休止的輪回。”
　　伊莉娜已經在此地觀察了半個多月。
　　每壹天清晨，那艘“歸航號”便會離港出航，可到了第二天，它又會莫名其妙重新出現在港口，再壹次出發，周而復始，仿佛沒有盡頭。
　　當初大袞冕下有過告誡，除了伊莉娜自身以外，最後兩名“榮譽狂歡”的參賽者，露西和布恩兩人的狀態極其特殊，身處位置也很危險。
　　可最後讓伊莉娜註意的事項還未說完，大袞冕下便遭到了蒼王的襲擊……
　　至今都沒有再回應過禱告。
　　伊莉娜惶恐不安，也因此更為謹慎。
　　祂沒有貿然去尋找最後兩名參賽者，而是潛心布置聖者儀式……得益於接連殺死數名參賽者，伊莉娜得到了大袞冕下的獎賞，積累迅速。
　　直到大半年前，祂終於成功晉升為深海聖者，序列四【天災使徒】，這才有更充足的信心來到這裏。
　　“大袞冕下當初未說完的告誡，應該就是指的這種循環……如果我登上船只，便會陷入輪回，如那些船客壹般不自知，再也無法脫離。”
　　伊莉娜喃喃自語。
　　即便祂此刻已經是高位聖者，但直覺卻告訴祂，導致那種循環的偉力極度可怕，壹旦自己被影響，同樣無力自救。
　　“呃！”
　　忽地，伊莉娜悶哼壹聲。
　　靈魂深處的壹陣疼痛，讓其渾身打了個激靈。
　　祂立馬擡起胳膊，布滿血絲的雙眼便看到了手臂上凸起壹根根青墨發黑的血管。
　　“血脈的警告越來越頻繁了……”
　　祂心頭壹凜。
　　伊莉娜很清楚，若是再拖延下去，“榮譽狂歡”角逐不出最後的贏家，那麽包括祂自己在內，最後三位參賽者都將被血脈中蘊含的深海汙染殺死。
　　這是源自他們的父，阿巴斯耶之主，永眠者塞巴斯蒂安帕多的“催促”。
　　“只能今天就動手了！”
　　伊莉娜深吸壹口氣，咬緊牙關，下定決心。
　　“雖然登上‘歸航號’會被強制拖入循環，但只要我能夠在壹天之內，在‘重啟’到來之前，就將露西和布恩殺死，便能夠達成狂歡的勝利條件，成為最後贏家……屆時海神降下恩賜，必然能讓我脫離循環的影響！”
　　祂心想著，整個人便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伴隨著壹陣狂風，伊莉娜踩著海面，數個跳躍便趕上了剛出航不久的“歸航號”，登上了甲板。
　　正靠在護欄邊上，翻看著《深海之謎》的魚人法師布恩猛然壹驚，他似乎感受到了血脈的吸引，扭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壹個女人殘忍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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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歸航號的目的地，探索者群島。
　　東邊沿岸正遭受著海盜的洗劫。
　　渾身畸變，長相猙獰的鮟鱇船長率領著手下大肆燒殺搶掠，漁民們壹片哀嚎慘叫。
　　露西正藏匿於小漁船內，探出腦袋，默默觀察著岸上的情況，眼神中暗藏冷意。
　　她此時的樣貌壹如曾經，十八九歲，年輕靚麗。
　　那壹頭令人印象深刻的墨綠色長發在海風中飄揚，絢爛無比。
　　露西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於此輪回了三千多次，也不知道外界過去了將近十年。
　　不論這壹天發生了什麽，她的身體狀態與記憶，都會在第二天的早晨遭到重置。
　　以至於她的記憶，仍然停留在了悄悄離開聖拜倫學院的那壹天，沒有告知北極星學長，也沒有告知阿索卡等人。
　　“殺了參賽者布恩，是我成為贏家的第壹步。”
　　露西自言自語道。
　　然而直到岸邊的殺戮結束，鮟鱇船長帶著手下們準備撤退時，魚人法師布恩都沒有如預料中的過來。
　　她不由產生了疑惑。
　　正在這時。
　　壹道十米來高的洶湧巨浪，宛如海嘯般從海面湧來，壹頭拍打在了鮟鱇船長那破爛的船只上。
　　隨著轟的壹聲巨響。
　　船只四分五裂，數不清的海盜慘叫著死去，即便是身為序列五的鮟鱇船長，同樣沒能幸免。
　　在露西驚駭的目光中，那海浪宛若千鈞，生生將魁梧的鮟鱇船長碾成了碎塊！
　　壹個身穿淺棕色風衣的女人踏浪而來，伴隨著狂風與雷鳴，徑直漂浮到小漁船的上空，俯瞰著露西。
　　“只剩妳了，露西佩恩……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還虧我謹慎過頭，耽誤了那麽久的時間。”
　　伊莉娜的目光冰冷，嘴角掛著笑意。
　　“高位的參賽者？！”
　　露西仰起頭，壹臉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如果有高位者參與，這場‘榮譽狂歡’還有什麽意義？！”
　　“可悲。”
　　伊莉娜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淡漠道。
　　她擡手壹抓，手中頓時握著壹團刺眼的紫電，呲呲作響。
　　旋即驟然砸落——
　　“去死吧！最後的贏家是我！”
　　劈啪！！
　　露西怔怔仰望，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遇高位聖者的襲殺，這壹刻，絕望充斥在內心。
　　同時，還有壹股強烈的不甘和想念。
　　“傑克先生……露西還想再見您壹面。”
　　露西的眼淚不由淌落。
　　然而下壹瞬，紫電如長矛徑直穿透了她的身軀。
　　轟！！！
　　小漁船在神話雷電的威能中化作了齏粉，而露西也在這壹瞬間被毀滅，肉體與靈性統統消散，徒留下些許灰燼在海風中飄蕩。
　　伊莉娜五指壹握，掌心殘留的紫色電弧跳躍，祂的臉上不禁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喜悅。
　　“死了！終於都死了！哈哈哈哈！我是‘榮譽狂歡’最後的幸存者！我才是贏家！！”
　　很快，祂便看到四周的海浪越發猛烈。
　　天空被厚重陰沈的雲層遮掩，電閃雷鳴。
　　伊莉娜感覺自己的血液加快，深層的血脈在歡呼，在向祂祝賀，似乎預示著偉大的時刻即將到來。
　　嗚嗚——
　　狂風席卷，壹道熟悉卻又看似陌生的身影，逐漸從遠方的海面冒出。
　　伊莉娜神情震驚，目光出神。
　　只見壹根古老的方形石柱突破海面立起，上面還攀附著壹尊體型龐大的魚頭巨人。
　　可那魚頭巨人的腦袋、臂膀與腰間，以及其余些許部位，全都長滿了壹塊塊宛如癬疥的蒼色結晶。
　　“大袞……大袞冕下？”
　　伊莉娜聲音微顫地開口。
　　看著大袞冕下那觸目驚心的樣子，祂難以抑制地產生了些許恐懼的情緒。
　　魚頭巨人那仿佛永不閉合的凸起眼珠上，爬滿了如藤壺般的結晶體，看不清眼神。
　　大袞艱難張嘴，發出瀕死者那獨有的嘶啞聲音：
　　“伊莉娜……恭喜妳，成為了這壹場……狂歡的勝利者……”
　　祂說著，如木偶般機械扭轉著脖頸，發出哢哢的可怕悶響。
　　結晶雙目對準了伊莉娜的方向。
　　伊莉娜不由心想，蒼王到底對大袞冕下做了什麽，以至於這位偉大的深潛者之主，竟然會受到如此可怖的傷勢。
　　“妳將獲得父的無上恩賜！”
　　大袞嘶吼道。
　　語氣中，似乎壓抑著難以言喻的激動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