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福禍必相依，校尉裝傻楞

　　“巨型玄銅靈礦？”
　　這下連王玄也繃不住了，臉上滿是愕然。
　　“在下哪敢欺瞞大人。”
　　莫雲天的聲音都在發顫：“我聽夫子說過，‘雷聲急’者，玄銅之精也，雖及不上月銀之精‘束少年’，赤金之精‘春瓊泉’，但也是極為罕見，更何況能吞吐月華……”
　　說著，他壹把抓住王玄衣袖急聲道：“大人，讓小白千萬別打擾，日出前看其消失在何處，那裏便是玄銅礦脈所在！”
　　“放心，跑不了……”
　　王玄眼神凝重，當即通知小白。
　　感應到主人心念，小白也不靠近，而是在夜空飛得更高，銳利鷹眼死死盯著那頭渾身氤氳的斑斕巨虎。
　　這壹夜，過得極其漫長。
　　王玄等人收斂刀兵煞炁，更不敢合眼。
　　小白也是硬撐著在天空翺翔，壹刻不放松。
　　終於，在天邊露出壹絲魚肚白時，那斑斕巨虎抖了抖腦袋，身形閃爍向另壹座山崗而去，沿途揮灑氤氳靈霧，最終落入後山消失。
　　“好畜生，卻是狡猾！”
　　王玄松了口氣，對著莫雲天笑道：“幸虧妳及時提醒，若是我們貿然沖上，恐怕將這座山崗挖空也找不到。”
　　莫雲天也是壹臉喜色，“此靈物也是極其敏感，稍有異動便會遁去，幸虧大人有神鷹高空瞭望。”
　　壹聲鷹啼，小白拖著疲憊身軀落在王玄左肩。
　　王玄連忙掏出昨日豬怪肉條犒勞，“小白辛苦了，今日妳當首功，我們走！”
　　有了目標，眾人精神大振。
　　這裏是豬怪領地，氣息尚未散去，因此路上也沒遇到什麽危險，半個時辰後便來到‘雷聲急’消失之地。
　　眼前是壹片山谷，松林茂密，怪石嶙峋，老藤糾纏如蛇，光影斑駁，然而在半山坡上，卻有壹座塌陷礦洞，根根木樁已然腐朽。
　　莫雲天愕然，“不可能，怎麽會有礦洞，若是靈礦精氣已散，銅精也會隨之消失，這……”
　　王玄眉頭微皺，“莫慌，下去看看。”
　　壹行人縱躍而下，莫雲天沖上去壹看便松了口氣，“挖了不到十米，還未觸及礦脈，卻是好運。”
　　“不只是好運那麽簡單。”
　　王玄從地上撿起壹把生銹的短刀。
　　這短刀卻是有些古怪，刀尖略微上挑，刀柄呈古怪弧度，後面還鑲嵌著銅符，銅綠森森已看不出紋路。
　　遠處草叢中，有不少這種短刀，大多已折斷扭曲。
　　莫雲天也走了過來，拿起短刀看了半天，眼中若有所思道：“此物像獵刀，又似飛刀，有些像隱山宗的武器。”
　　見王玄擡頭，他連忙解釋道：“隱山宗是壹個大魏時不弱的法脈，以隱居山林，狩獵和種植靈藥聞名。”
　　“因為和大魏皇族糾纏頗深，所以亂世時曾舉派對抗獨孤家族，也就是現在的大燕皇族，因此而滅亡，這裏應該是還未開鑿便遭到了襲擊。”
　　“數百年風雨無人挖掘，看來隱山宗人到死都沒透漏礦脈底細，而皇族坐擁江山，自然也看不上壹座小礦。”
　　“那就好。”
　　王玄微笑點了點頭，“我在此守衛，妳帶人回去通知莫兄，準備派遣隊伍開采。”
　　“記住，這裏不是什麽巨型礦脈，只是個小礦！”
　　“大人放心，在下曉得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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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城，鎮邪軍府。
　　莫懷閑正坐在堂上書寫賬本。
　　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喃喃自語。
　　“校場煞陣布置進度有些慢啊，還有這厭勝之物，陰門要價如此之高，莫非白三僖和郭老頭貪汙……”
　　“八荒驚神鼓還需要上好靈木……”
　　“這千人訓練每日消耗肉食不可省，莫家守衛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讓他們進山狩獵……”
　　他這些天越發察覺叔父英明。
　　軍府改制，真不是壹般人能夠玩得起。
　　莫家底蘊不足，維持永安軍府都已經捉襟見肘，幸虧沒有不自量力，去爭奪其他地方。
　　門外，長史林九看到後微微搖頭，回到房間用筆墨寫下：“永安府軍財力不足，恐難以維系……”
　　寫到壹半，他擱下筆墨長長壹嘆。
　　說實話，在永安沒有宮中的勾心鬥角，這些天著實過得輕松自在，人也胖了壹圈。
　　但他隱約知道，軍府改制，只是個龐大計劃的開始，若連這關都挺不過，早點放棄，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就在這時，壹陣急切腳步聲於遠處傳來。
　　“大喜大喜！”
　　“大人於東山找到了玄銅礦脈！”
　　林九微微壹楞，笑著將桌上紙張揉成壹團。
　　府衙大廳內，莫懷閑瞬間沖出，望著滿臉風塵的族弟莫雲天顫聲道：“找到了玄銅礦？儲量如何？”
　　“不大，只是個小礦脈。”
　　莫雲天繃著臉，兩眼發紅，偷偷在莫懷雲手心寫下了壹個“巨”字。
　　“哦，只是個……小礦脈……”
　　莫懷雲感覺兩腿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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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銅是什麽？
　　銅脈若孕育時，恰好被地炁龍脈所包裹，便會化作靈物，成為煉制各種法器的材料。
　　在此界，算是數量最多，分布最廣泛的低級靈材，即便煉制軍中煞器，也需添加各種輔料，才能成型。
　　但正是因為這種靈材的數量，也成為靈材交易中最基本的錨定物，以大燕工部鍛造玄銅錠為標準計數。
　　比如鶴舞樓拍賣會，就是多少玄銅錠，另添銀兩若幹。
　　這相當於挖到了壹座金礦。
　　不，比金礦還值錢！
　　莫懷閑壹是狂喜，二則是驚恐。
　　巨型礦脈意味著什麽？
　　大燕共探明的巨型靈礦不超五十，蕭家就是因為占據了壹座巨型月銀礦和壹座巨型玄銅礦，才成為並州首屈壹指的豪門。
　　莫懷閑冷靜下來，當即作出決定。
　　隨行搜山的莫家輔兵，全部下達封口令，若是透漏半個字，立刻族規處理，從族譜中除名……
　　莫家山城選址，就定在礦脈周圍，不惜壹切力量，將巨型礦脈偽裝成小礦脈……
　　最關鍵，是要有守護礦脈的能力！
　　莫懷閑突然覺得，三千府軍有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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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月如勾，星光點點。
　　群峰隱入夜色，偶有孤狼嘯月。
　　東山礦脈外，火把連成壹片，隨風搖擺。
　　莫家以情報為生，自然也懂得如何守秘。
　　永安上下，皆為發現個小型玄銅礦歡欣鼓舞，而莫懷閑早已到來，壹邊請族老守護，壹邊進行各種陣法隱藏。
　　“還好，知道的人並不多。”
　　看著遠處忙碌的人群，莫懷閑心中難掩激動，“大人，這個驚喜太大了，莫怪在下失態。”
　　王玄淡淡壹瞥，“怎麽，覺得把握不住？”
　　莫懷閑搖頭道：“大人放心，永安偏僻，壹個小礦還引不來太多關註，只不過我們開采，必須細水長流。”
　　“不過，即使隱瞞再好，壹個小礦連續開采數年還未枯竭，終究會引人懷疑，大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著，莫懷閑眼中閃過壹絲狠辣，“永安終究是人太少，要不我暗中去網羅江湖高手……”
　　“莫要亂了方寸！”
　　王玄眉頭壹皺沈聲道：“江湖中人與各法脈有著千絲萬縷關系，況且這些東西又能請來什麽高手？蕭家派出煉炁化神老怪就能輕易斬殺。”
　　莫懷閑恍然壹驚，苦笑拱手道：“大人，可我們底蘊不足，該如何是好？”
　　“不急，壹切照舊。”
　　王玄看了看遠處群山：“既然說是小礦，就按小礦布置人手，免得引起懷疑，今後所得收入，全部用於府軍。”
　　“永安從不被人看在眼裏，既如此，我們就索性做出壹幅窮兵黷武模樣，妳說，外人看到會怎麽想？”
　　莫懷閑心中了然：“幼獸行於曠野，展露獠牙卻渾身顫抖，他們會看到永安的虛弱，說不定還會笑我們是傻子。”
　　王玄淡淡壹笑：“並州校尉皆笑我是王楞子，那便索性坐實了這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