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信仰掠食生存法則

　　咚咚咚。
　　敲門聲讓正在水晶燈下研究輻射京華的雷洛擡起頭，將這顆針眼大小的蔚藍色精華收起。
　　“請進。”
　　實驗室木門打開後，是奧恩。
　　他身後還帶著壹位老者，正是赤脊嶺村寨的智慧女神神殿老祭祀。
　　老者的身子，幾乎快要佝僂到地上，拄著壹根藤蔓拐杖，微微喘息。
　　“雷洛，村寨的祭祀大人想要見妳。”
　　“哦，好的。”
　　雷洛起身，向奧恩點了點頭，奧恩轉身離去。
　　“呵呵，領主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老祭祀作為智慧女神的仆人，他身上彌漫著淡淡的神性法則威嚴，隨著雷洛不斷成長，對於這種東西也愈發的敏感。
　　神使的力量，並非源自於自身，而是源自於神的眷顧。
　　神無疑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他們並非無所不能造物主，僅僅是壹種更高級生命而已。
　　雷洛示意老祭祀坐下，面龐從容二笑。
　　神這種東西，高高在上，但他們的信徒卻需要生活，只要生活，就需要金銀油鹽，就需要受到世俗勢力的要挾，這也是貴族們強大的原因。
　　神有很多，金幣足以改變很多信徒的信仰。
　　“祭司大人，深夜來此，不知有什麽事？該不會……呵呵，該不會是偉大智慧女神，關註到我這個正在發展的小鎮了吧？”
　　雷洛開了個玩笑，並已經打好了註意。
　　若是這個老家夥想要在小鎮建立教堂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肯定要好好敲詐壹筆，正好現在資金緊缺。
　　“呵呵，領主大人說笑了，其實我這次來，是要告訴領主大人壹件事。”
　　在雷洛的註視中，老祭祀緩緩道：“村寨裏，根本沒有智慧女神神殿，這只是我編造的謊言而已。”
　　“沒有神殿？”
　　雷洛皺眉。
　　“的確，似乎妳身上的那種氣息，與我見過的其他智慧女神神使的氣息，有些不同。”
　　他看向老祭祀，低沈道：“可是閣下身上那股神性氣息是騙不了人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即使是現在的我，近距離下，仍然能夠感受到壹些不適，妳應該知道，我們這些魔法師和那些具有元古血脈的生物壹樣，對此非常敏感。”
　　老者也不多說什麽。
　　他從懷中取出了壹枚幾近腐朽的銅鐘。
　　從這詭異的銅鐘上，雷洛能夠清晰感受到那股淡淡的神性氣息。
　　“嘶，這是？”
　　雷洛面色壹變道：“莫非，這是壹件神器！”
　　所謂神器，與傳統理解中的神器不同。
　　神器的存在，相當於神將自身法則之力分裂出了壹部分，將之給予最信任的神使，以保證其能夠有足夠的力量，為自己獲取更多信徒。
　　用更通俗的話來講。
　　若是將高高在上的神，比喻為壹位商會會長，那麽獲得神器的信徒，就等於入股了這個商會，未來的收益，將有壹部分通過神器予以這些入股的股東們。
　　從這壹點上來說，同樣具有類似效益的聖魔器，則有些不同。
　　傳說中。
　　四大聖魔器，分別為力量之源、黎明之淚、永夜之翼、死亡之書，掌握他們，就掌握了法則的力量，這是人類煉金智慧之巔的結晶，是魔器本身賦予的力量，而非通過某些中轉借予。
　　黎明之淚在格蘭皇家自然科學研究所內，而力量之源，則在壹年前的芬蘭浩劫中遺失了。
　　“沒錯，這是壹件神器。”
　　他又緩緩道：“不過，這並非智慧女神神器，而是深邃地底未知之地，壹位異域邪神的神器，呵呵。”
　　在雷洛的註視中，老者緩緩開始講述他年輕時的故事。
　　“那是大概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呵呵，那時的我，和現在的妳壹樣，意氣風發，無知無畏，直到有壹天，我來到了這裏，並意外發現了赤脊嶺隱藏在地下的古戰場，得到了這件神器，還有我的上壹任守護者。”
　　“妳說，三百多年前？”
　　雷洛緊盯著這位老者。
　　稀松的幾根頭發，魚尾紋褶皺眼窩內的渾濁雙眸，壹條貫穿鼻梁的傷疤，幹裂的厚唇。
　　他的壹切，都是如此平凡。
　　除了他手中銅鈴的神性氣息，自己竟然絲毫察覺不到他本身的任何力量。
　　察覺到雷洛的愕然，老者嗤笑道：“為了活得更長壹些，我必須要封印起自己的力量，在妳們魔法師中，這似乎是很尋常的手段。”
　　呃……
　　學者當中，確實有不少依靠各種手段延長壽命的存在，甚至於雷洛從小白那裏獲得的脫水天賦，也算是其中之壹。
　　可是能夠施展這種手段的，無疑都是站在學術界巔峰的老怪物們。
　　雷洛對於這個層面並不太了解。
　　可能是接觸的層面不太壹樣。
　　這個老家夥，應該認識不少老怪物！
　　“妳們挖掘的那個地方，是古戰場的邊緣而已，只是因為火山爆發地質變化，稍稍帶去了壹些遺骸，真正的戰場中心，位於我的村落！”
　　沒想到，他已經察覺到他和尼克拉開采硫磺礦、赤銅礦的真正用意。
　　雷洛道：“那麽，妳為何要編造智慧女神殿神使的謊言？冒充神使，如今智慧女神殿在公國影響力雖然大不如前，但若是被那些狂信徒們知道了，可沒有妳什麽好處。”
　　老者聞言，卻是不屑冷笑，也沒有要回應雷洛這個問題的意思。
　　他緩緩道：“我因為年輕的時候，受了不少傷勢，所以可能活不了太久了……但在我死之前，我身上擔負的任務卻需要有壹個繼承者來替我完成，村寨裏我雖然培養了幾個傳承者，但據我的觀察，也許妳更適合擔任這個使命。”
　　“什麽使命？”
　　“守護人類和平！”
　　咳咳。
　　雷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老者卻微笑道：“妳以為……星幕之地很強大對不對？”
　　雷洛自信笑道：“至少，血衍文明短時間內不可能威脅到星幕之地，這個月牙湖下面如果有隱藏秘密，應該就是大冰河時代的魔鬼古界穢土遺境吧？哼哼，壹個連古蘭文明都無法戰勝的弱小文明，也想要威脅星幕之地？”
　　見雷洛竟然知道如此之多，老者啞然過後，卻笑道：“既然這個文明如此弱小，那妳告訴我，教廷為什麽沒有去征服它？”
　　呃？
　　雷洛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老者冷笑。
　　“其實早在數千年前，教廷就發現了這個躲藏著深邃無垠地底的恐怖文明，它的強大，很可能要遠在人類之上，因此才會稱呼他們為魔鬼！而他們之所以隱藏在地底，不過是逃避這片大陸的信仰掠食生存法則下的大災變打擊而已！”
　　信仰掠食生存法則？
　　雷洛從未聽過的詞匯。
　　“什麽是信仰掠食生存法則？”
　　雷洛情不自禁詢問道。
　　“所謂信仰略是生存法則，是因為這片廣袤無垠大陸上，主神的消逝，信仰的分散，數不清的真神們為了晉升為全新的主神，對其他真神進行毀滅打擊的生存法則。在這片大陸上，信徒便是神靈們的力量，也是他們生存的根源，而對壹位神靈進行最有效的攻擊方式，除了力量的淩駕性碾壓外，便是發動大災變武器，對其他真神麾下數不清的信徒們，進行毀滅性打擊！”
　　雷洛死死的盯著老者。
　　老者卻很平靜。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陸有多麽廣袤，但毫無疑問，大陸的中心處的恐怖文明們，正在進行著不間斷的信仰掠食戰爭，他們想要角逐出最強大的文明，統壹大陸的信仰，進而開辟出壹個囊括整片大陸的風眼，建立同壹的信仰文明，誕生出至高無上的主神！”
　　“妳怎麽知道這些的？”
　　雷洛面色僵硬，忍不住問道。
　　“哼哼，因為那些高等文明的角逐，很難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並且他們也在恐懼其他的弱小文明們，掌握這種能夠殺死大量信徒的災變武器技術，所以在角逐過程中，他們也在尋找著大陸上可能威脅到他們的新生文明，進而以大災變武器打擊，將之風眼內歸為原始田園，就像人類每隔壹段時間便會遠征夜幕文明，並將沿途所有可能以後威脅到我們的低等文明摧毀！”
　　“地底的古魔們，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夜幕之地曾經的主人，被壹個強大的文明輕易碾壓摧毀，才想到了通過隱藏地底的方式延續傳承，僥幸避開了那次的大災變毀滅打擊。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人類，生存在這邊大陸的最邊緣、最荒蕪、最貧瘠的地方，外面的壹切都被夜幕之地隔絕了。”
　　雷洛深吸口氣。
　　“既然在那種強大文明下，我們人類和穢土文明都只是蟲子，妳說的守護人類和平，是什麽意思？”
　　“壹個文明的毀滅很簡單，僅需要平行族群向壹個更高等文明，泄露它們的風眼坐標所在而已，雖然這也等同於自我毀滅，但我們必須要提前阻止它們這種可能的自我毀滅行為。”
　　老者緩緩道：“妳有沒有興趣，加入到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