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章 垂暮老龜

　　當雷洛離開行政大廳，已經是雷洛已經進入這個空間的第三天了。
　　在沒有找到出口前，也將是通靈眼保持效力的最後壹天，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此刻雷洛手中，正把玩著壹個奇異的東西。
　　外層的淡黃色石頭，包裹著裏面的黑色石頭，看起來像壹只眼睛，很符合古蘭文明對於眼睛的崇拜。
　　而在這只眼睛的背面，則伸出了許多黑色須根。
　　這正是小黑的控制核心。
　　雷洛拿出壹塊低級能量晶石，這些黑色須根瞬間便纏繞過去，緩緩吸收著晶石中的能量。
　　但由於雷洛提供的能量實在太微弱了。
　　即使走在光照環境下，曾經強大恐怖的小黑，此刻只能在雷洛手中，卻只能幻化成壹只金幣大小的軟泥怪，緩緩蠕動，並且只能在核心裝置1米範圍內活動。
　　壹旦脫離這個範圍，軟泥怪就會自動潰散，從核心裝置中重新孕育出來。
　　“也就是說，這塊晶石的能量輻射範圍是1米？而金字塔三層的能量樞紐輻射範圍，則是近千米，但只約束在行政大廳地下兩層的範圍內，如果是按照立體體積換算下來，等於幾百萬倍以上？”
　　呃……
　　能量強度的算法，當然不是這麽簡單直接，但也不難看出兩者之間的鴻溝差距。
　　“x先生！”
　　先前負責前往地下二層帶路的魔丘隊長跑了過來。
　　“嗯？”
　　雷洛看了過去。
　　此刻廣場上到處支離破碎，雕像守衛碎塊到處都是。
　　但由於關閉了金字塔的能量樞紐，導致這些雕像守衛無法得到恢復，將成為這個空間的永恒廢墟。
　　並且由於整個金字塔能量循環系統徹底關閉，者等同於人體遭受到眼中輻射創傷後，失去新陳代謝功能，將會在時間的作用下，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過程。
　　“探索者和族長讓我轉告您，他們已經前往四層空間，如果閣下對於五層空間感興趣的話還請盡快，如果不感興趣的話，閣下可以自行行動了。”
　　“嗯。”
　　雷洛沒有多說什麽，徑直向附近的壹處月光升降梯走去。
　　行政大廳作為三層的核心，甚至於整座金字塔的能量中樞核心，自然會有相應的月光升降梯設計。
　　片刻後。
　　在幾只魔丘的註視下，雷洛身體沿著月光升降梯，漸漸沒入通往第四層空間的陰雲旋渦中，消失不見。
　　……
　　頭頂天空，已經沒有了陰雲。
　　第四層空間，似乎要比前三層空間矮了許多，只有不到兩百米的樣子。
　　雷洛能夠看到上面的銀灰色頂板。
　　地面仍舊延續著二層以上普遍的青灰色石板，四周沒有建築廢墟，只能看到壹個又壹個巨人雕像，破敗散落在地面上。
　　這些雕像，普遍能夠達到五米以上高度，有些甚至超過十米，已經與真正的獨眼巨人無異。
　　它們顯然和三層的雕像守衛壹樣，都曾是古蘭妖精的戰爭兵器。
　　只是越強大的戰爭兵器，設計便越是精密，也越容易腐朽，內部材料也越是珍貴，越難以被黑色觸須修復。
　　戰爭兵器，終究只是戰爭兵器，並不是生物。
　　空有高等生物的力量，卻沒有高級生物不斷接近不朽的過程。
　　不過也有些壹些雕像，顯然是剛剛才遭受到破壞，而這些雕像無壹不是四米高度，這層空間最低等的戰爭兵器而已。
　　說來也是諷刺。
　　萬年之後，這個魔眼金字塔，反而要依靠這些古蘭妖精曾經的炮灰去守護最後的運轉。
　　沿著戰鬥痕跡走了好壹會兒，壹路上到處能夠看到血漬。
　　雷洛停下腳步，看向了這具人類屍體。
　　半邊身體已經被雕像守衛砸成了肉泥，雷洛並不認識他，附近還有很多血漬，很可能是魔丘族留下，只是屍體都已經被魔丘們處理。
　　理所當然，屍體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雷洛繼續向前走去。
　　躍上壹個石像的腦袋，雷洛站在獨角尖上，熟練的用氣泡術組成壹副望遠鏡，眺望向遠方。
　　“看來他們應該已經進入五層空間了，那邊有壹個月光升降梯，附近已經沒有戰鬥……咦？”
　　雷洛愕然壹怔。
　　不遠處壹個方向，竟然有壹頭巨龜。
　　而且似乎站著壹個人影。
　　想了想後，雷洛決定暫且先不著急前往五層，而是向這個巨龜方向處走去。
　　隨著雷洛越來越靠近，這個巨龜的體積，在雷洛眼中也似乎越來越龐大。
　　待雷洛靠近後。
　　這個巨大的家夥，單單龜殼就有十幾米高度，上面長滿了綠草鮮花，宛如壹個巨大的移動花園，長滿皺紋的腦袋仿佛枯老樹皮，眼皮眨動，緩緩看向雷洛。
　　至於壹旁的人影。
　　則是那個戴著銀色面具，來自梵賽東公國秘銀世家的神秘人。
　　雷洛試探道：“閣下不打算去五層嗎？”
　　銀色面具之人看向雷洛。
　　“這次的探索者，強度遠超往屆，並且已經認出我，他們的眼睛裏充滿了貪婪，恐怕早已把我當成了壹塊移動秘銀，我不打算繼續參與了。”
　　這人又道：“妳呢？是要去五層，還是打算試著殺掉我，煉化我體內的秘銀？”
　　聲音雖然低沈冷漠，雷洛仍然能夠聽出這是壹個女孩。
　　“呃？”
　　雷洛委實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回答自己，並反問了自己。
　　雷洛稍稍猶豫，察覺到對方的警惕已經變為實質性殺意，趕忙道：“我只為月晶石和古蘭文明知識遺留而來。”
　　銀色面具下雙眸，充滿警惕的冷冷看了雷洛壹眼，女孩轉頭，再次看向數十米外的老龜。
　　“我只有這壹件東西符合您的要求，謝謝您的饋贈。”
　　這頭巨龜動作很緩慢。
　　從它的身上，雷洛能夠感受到壹股古老、溫和以及垂暮的氣息。
　　這就是三層空間，泉水精靈所說的最後壹頭遠古守護者？
　　雖然體積並不代表壹切，但這頭巨龜的生物層次，至少擁有三級，甚至於更強了。
　　此刻。
　　雷洛從它那巨大恐怖體魄上，不但沒有感受到壓迫，反而感受到了壹股慈祥，真是怪異。
　　“妳能夠陪我聊這麽長時間，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那個小禮物，算不了什麽。”
　　銀色面具之人深深鞠躬後，徑直轉身離去。
　　老龜緩緩轉頭，看向雷洛。
　　“那麽，妳來找我這個垂死的老東西，又為了什麽？”
　　“我……”
　　雖然相隔幾十米距離，但被巨龜鼻孔噴氣壹吹，雷洛卻感覺被壹股颶風吹過似的。
　　猶豫了壹下，雷洛斟酌著用詞，謹慎之色。
　　“您的長壽，便是知識智慧最好的儲存醞釀，我想要從您這裏了解壹些知識，以及……公平的條件下，各取所需的交易。”
　　“知識？”
　　巨龜緩緩道：“我不懂那些古蘭妖精和妳們人類所謂的知識。”
　　“歷史真相也是人類追逐的知識之壹！”
　　雷洛頓了頓，壓抑住自己的緊張，試探道：“您是古蘭妖精的守護者，為什麽會和我們這些人類交流？還有那些魔丘，究竟是什麽？”
　　“古蘭妖精已經太長時間沒有給予我契約上的供奉了，我就用守護的東西壹點壹點支付給自己，這麽多年過去了，守護的東西早已經成為我的個人財產，既然古蘭妖精已經沒有東西再維持供奉，我也就自由了。”
　　老龜頗為灑脫。
　　雷洛愕然，這個老龜的思維方式，倒是有趣。
　　“我想知道，關於遠古時期和大災變的事。”
　　巨龜褶皺眼皮，緩緩眨了壹下，露出裏面渾濁的眼睛。
　　“我身上雖然有壹些元古血脈，但卻降生在冰河時代，對於遠古時代的事，我也不清楚。”
　　巨龜渾濁的雙眼中，透出許些沈思回憶。
　　“不過我聽曾經的前輩們說，在這片大陸的中心，曾經有壹個無與倫比強大的存在，它叫做曼陀沙華，也叫大地之母，遠古之王和遠古諸神們競相朝拜，但在大災變後，世界分崩離析，以族群為基礎的新生文明不斷，殘存的遠古生物們再也感受不到曼陀沙華的恩賜，也許我們已經被大地之母拋棄……”
　　曼陀沙華？
　　“那它的恩賜，是指什麽？”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遠古之王們，之所以能夠與神匹敵，除了他們本身遠比普通生物更加渾厚強大的體魄外，便是曼陀沙華的恩賜了。”
　　遠古歷史，對於這頭巨龜而言，也屬於相當遙遠的傳說。
　　搖了搖頭，巨龜接著道：“至於那些魔丘，不過是古蘭妖精曾經培育飼養的牲畜而已，就像曾經的冰河蟻巢培育出古蘭真菇壹樣。”
　　“冰河蟻巢？古蘭真菇？”
　　雷洛抓住了重點。
　　“大災變過後，直到冰河時期，這個世界才開始重新變得繁盛起來，這片地區曾經誕生過許多稍縱即逝的短暫文明，冰河蟻巢是冰河時期靠後的壹個文明，只維持了千年。”
　　巨龜聲音很平靜，像是在敘述壹件無關緊要的事。
　　雷洛不知道對於這種存在了漫長時間的生命而言，歷史在它的眼中，究竟是什麽。
　　就像自己在講述求學經歷壹樣？
　　“巢穴蟻後的食物，是通過植物和動物的殘渣，在蟻巢深處培育出壹種蘑菇，後來隨著這個文明的破滅，這些蘑菇也漸漸恢復了自由，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