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壹場聊天八百個心眼子

　　關掉了視頻通話之後，兩人都自在了很多。
　　雖然彼此都不是內向的人，但這樣的見面終究是心懷鬼胎的，大大方方的雲疏淺，楞是把自己弄出來壹個‘內向到說話都只有蚊子那麽小聲’的人設了。
　　說來也奇怪，知道紙筆就是宋嘉木之後，雲疏淺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卻沒有‘刪號跑路’‘拉黑’之類的操作。
　　反而嚇得趕緊隱藏好自己，還繼續作死的跟他聊天，瘋狂在邊緣試探。
　　當然了，這種事情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但可以確定的是，假如紙筆不是宋嘉木，而是班上的某個男同學的話，她絕對刪號跑路了。
　　小姑娘捧著手機躺在床上，像條小泥鰍似的把身子蠕動到被窩裏，再卷著被子蠕動到床邊，伸出手把燈關掉。
　　床這種物品，好似天生就有讓人起不來的魔力，只要是能蠕動過去的，絕對不會起身，能輕易因為關燈或者拿什麽櫃子旁的東西而起身的人，都是狠人。
　　已經是晚上的十點鐘了，關了燈之後，房間立刻陷入了昏暗。
　　三月的蘇南還有些春寒未散，雲疏淺把被角掩好，側著身子，雙腿必須要墊在被子上，整個人縮成壹小團兒，這才拿出手機點亮屏幕。
　　光倒影在她的小臉上，她雙手快速的打字。
　　“妳今天是不是費了很多心思準備啊？”
　　“沒，平平常常。”
　　看到他發來的消息，雲疏淺就忍不住偷笑。
　　果然男生都是死要面子的生物，剛開口就沒壹句實話，她明明都看到他打扮得人模狗樣的，還生怕遲到提前那麽早去奶茶店，要是她約他的話，這討厭鬼不遲到個半小時就謝天謝地了，到了這會兒，就成了平平常常了？
　　“那我今天沒去成，妳會不會有點小生氣？”
　　“妳說呢。”
　　“對不起啦，確實是有突發狀況，不能跟妳見面。”
　　“【攤手】那也沒辦法咯，以後再找時間吧，不過妳下次可不能再鴿我了。”
　　“【小兔子點頭】下次壹定！！”
　　撞破了紙筆的身份之後，這還是雲疏淺第壹次靜下來跟他聊天，壹時間有些難以把握自己‘宅呆’和‘青梅’的身份。
　　她有很多的話想要從宋嘉木口中套出來，比如趁機知道壹些他的秘密什麽的。
　　眾所周知，人們更願意在網絡上說真話。
　　那該怎麽開頭呢，雲疏淺心思急轉。
　　“紙筆，妳長得真好看。”
　　雲疏淺破天荒的誇了他壹句，這輩子長這麽大來，她就沒有撒過這麽大的謊，雖然他確實長得不賴……但是……總之她覺得這就是謊言！
　　果然，沒有什麽開場白比這個更容易俘獲男孩子了。
　　“壹般般。”
　　宋嘉木的腰桿都挺直了幾分，心想難怪剛剛視頻的時候宅呆這麽害羞，原來是自己過分的帥了，可真是……心情愉悅！
　　看到他發來的回復，雲疏淺哼哼幾聲，又在裝高冷了！肯定樂得在被窩裏打滾吧！
　　沒有揭穿他，雲疏淺繼續套話。
　　“那妳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對妳們男生來說，是不是只要對方不太醜，然後自動送上門的女生，妳們都忍不住啊？”
　　“這是什麽話，那是他們。”
　　雲疏淺還有些驚訝呢，看來宋嘉木還是個正人……君子兩個字還沒冒出來，又看到了他的回復。
　　“醜的我也忍不住啊，除了那家夥之外。”
　　呸！
　　雲疏淺捕捉到了關鍵詞，不是‘醜的’，而是‘那家夥’。
　　換做之前，兩人經常在網上互相跟對方吐槽自己討厭的某個家夥，當時不知道，雲疏淺還幫他罵過他口中的‘那家夥’來著。
　　現在想想，既然紙筆是宋嘉木，那他口中的‘那家夥’還能是誰？
　　我自己幫著罵我自己？
　　好妳個宋嘉木，居然背著我整天在網上說我壞話！！
　　雲疏淺的小拳頭硬了，忍住立刻起身過去對面房揍他壹頓的沖動，她裝作無辜的樣子，繼續問道：
　　“是那個壹米五的身高，壹百五十斤體重，說話像河東獅吼的家夥嗎？”
　　“除了她還能是誰。”
　　壹旁的陪睡小熊已經被她捏得面目扭曲，她繼續問：
　　“她真的這麽醜啊？”
　　“倒也不至於……如果她不是跟我處處作對的話，其實長得也還行。”
　　雲疏淺自動忽略了其他字，只看到了‘長得行’這三個字。
　　蒼天啊，這可實在是太難得了，終於從他口中聽到了真話！
　　雲疏淺相信，如果是當面問他的話，就算把這家夥撚成灰，他都不會誇她半個字。
　　被揉成壹團的可憐小熊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雲疏淺抱著小熊，繼續問：
　　“那妳們認識多久了？”
　　“十五年了吧。”
　　“這麽久！從小就認識的吧？為什麽妳會這麽討厭她呢？”
　　“……”
　　說實話，第壹次看到別人這樣問他‘妳為什麽會討厭她’。雖然宋嘉木自己經常說‘討厭’，但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就感覺怪怪的，有種‘我只是說個氣話而已’，‘別人卻當了真’的感覺。
　　“也不是真討厭啦，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就是吐槽吐槽而已。”
　　宋嘉木把這句話發出去，又接了壹句：“怎麽感覺咱倆聊著聊著話題就好像偏了？”
　　雲疏淺還在思考他剛剛那句‘不是真討厭’。
　　這句是真話還是假話？
　　本想從他這裏套話，卻沒想到越套越糊塗了……
　　“那她幹嘛非要跟妳作對啊？”雲疏淺快速打字繼續問。
　　“……這得問她。”
　　“……”
　　雲疏淺翻了翻白眼，心想自己果然繞懵了。
　　她自己琢磨壹下……不對不對！我又沒跟他作對！明明是他整天惹我！他才是討厭鬼！
　　既然話題已經跑偏了，宋嘉木便也順勢問她了：
　　“那妳呢？妳整天說的那個討厭鬼，他是什麽情況，是那種染頭發紋身抽煙打架的二流子嗎？”
　　他這壹問，雲疏淺便體會到了他剛剛的感覺。
　　思考許久，給他回了壹句：
　　“跟妳壹樣。”
　　“跟我壹樣？是什麽意思……我肯定是討喜鬼。”
　　“笨！是跟妳的回答壹樣啦。”
　　雲疏淺無語，還討喜鬼呢，宋嘉木妳就是個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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