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人情

　　《壞小孩》的故事已經發展到了王立之死，這次張東升殺死王立在網上博得壹片叫好聲，朱永平讓朱朝陽隱瞞小舅子綁架他的真相，又招來壹片唾罵。
　　不少人開始評價小說本身，認為這是壹本出色的社會派推理小說，大家不應當關註案件本身，而要關註圍繞案件產生的社會問題，比如朱朝陽因為父母離婚，心態產生了很大的變化，造成了性格上的扭曲。
　　比如顏良和普普，這些孩子的共同特點都是缺乏關愛，雖然是小說卻映射了社會現實，揭開了壹個眾所周知的隱秘角落。
　　離婚後的周春紅性格扭曲，嫁給朱永平又生下朱晶晶的王瑤何嘗不是如此？
　　關於殺死朱晶晶的真兇的議題再度變得熱鬧起來，這次多半都將疑點指向了朱朝陽。
　　電視臺因為這部突然變得火熱的有聲小說聯系了電臺方面，希望能夠針對這部小說反應的社會現象做壹期專題進行探討。
　　吳臺把這件事交給了李海霞，讓她配合兄弟單位的工作，這讓李海霞頗為頭疼，電視臺這麽幹分明是蹭熱度的意思，可配合與否的關鍵不在她，而在版權的所有者張合歡。
　　李海霞把張合歡叫到辦公室，把幾件事跟他說了，張合歡首先謝絕了電視臺那邊的邀請，這部小說他只擁有有聲版權，也沒打算進壹步的版權開發，過猶不及，如果濫用版權，很可能會對他的聲譽值造成不可預估的損失。
　　至於交通頻率方面的邀請，張合歡其實也接到了林小鳳的電話，只要李海霞同意，他是不介意去做壹期嘉賓的。
　　張合歡其實也想看看自己真實的主播水準怎麽樣？如果他和風君處在同壹平臺，是不是能比他幹得更好？
　　李海霞提醒張合歡，電視臺那邊找了吳臺，吳臺把這件事交代下來，如果直接拒絕不好。
　　張合歡想了想，讓李海霞這樣回復，就說他們節目還沒有播完，擔心電視臺上的公開討論會影響這邊的收視率，降低聽眾的期待值，等小說全部播完之後再談這件事，張合歡的本意就是拖字訣，很多不好處理的事情拖著拖著就解決了。
　　李海霞見他堅持，也只好作罷，其實她是真不明白，只要張合歡願意，趁著這壹波熱度，小說的版權應該可以順利推銷出去，他卻表現得壹點興趣都沒有，花無千日紅，壹旦小說播完，熱度褪去，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對版權感興趣了。
　　張合歡還請李海霞幫他壹個忙，文藝頻率找他當嘉賓的主播接二連三，都是同事，妳答應這個不答應另外壹個就可能得罪人，所以張合歡希望李海霞出面，制止這種亂請嘉賓的行為，這樣就能省去了他的不少麻煩。
　　其實李海霞本身是並不反對請嘉賓的行為的，因為蘇萌萌的例子在前，張合歡去做客直播間，將《懷舊金曲》連續三期的收聽率都拉到了2.0。
　　身為文藝頻率的主任，巴不得張合歡能把頻率所有的欄目都帶壹帶，把收聽率都往上拉壹拉。
　　可她也明白就算張合歡答應，也只是短期效應，短暫的提升之後必將面臨持續的下滑，想扭轉整個文藝頻率的頹勢，指望壹名主播是不現實的，張合歡也沒有那個義務。
　　李海霞最關心得還是張合歡下壹部書的內容，壞小孩之後他播什麽？
　　這次能夠持續取得超高收聽率，不僅僅因為張合歡的主持能力，和小說內容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如果下壹部書沒有壞小孩精彩，那麽張合歡也會面臨收聽率下滑的問題。
　　張合歡讓李海霞不用擔心，精彩的故事他有得是。
　　當天下午喬勝男也打電話過來，約張合歡晚上壹起喝酒，張合歡壹猜就是林小鳳的主意，他讓喬勝男不用客氣，去林小鳳那邊當嘉賓的事情他答應了，只是這兩天他要趕著把《壞小孩》最後的幾期全都錄出來，真沒時間吃飯，要不還是等到周末，因為喬勝男幫過他，所以他對喬勝男也很客氣。
　　喬勝男就跟他定在了星期六，順便告訴他林小鳳想請他當周三早晨直播的嘉賓，張合歡估摸著兩人就在壹起，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喬勝男掛上電話，對面林小鳳關切的問：“怎麽樣啊？他怎麽回復的？”
　　喬勝男嘆了口氣道：“我可真是怕了妳了，以後這些爛事妳千萬別找我。”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找妳找誰啊？”
　　“愛找誰找誰去！”喬勝男抽出壹支煙，林小鳳搶著拿起桌上的火機幫她點上。
　　喬勝男抽了口煙道：“他答應了。”
　　林小鳳笑道：“我就知道他壹定給妳面子。”
　　喬勝男道：“妳和他是壹個單位的同事，有什麽話不能明明白白的說，非要通過我這個外人傳話？”
　　“我找過他了，他說只要李主任同意就行，我覺得他是推脫之詞，不然我也不會勞您喬大小姐大駕。”
　　喬勝男道：“張合歡這個人雖然有點痞氣，不過總體來說還算坦誠。”
　　林小鳳有些怪異地望著她。
　　“幹嘛這麽看著我？”
　　林小鳳道：“我好像從來沒有聽妳誇過哪個男人，勝男，妳該不會動了凡心吧？”
　　喬勝男笑了起來：“林小鳳，妳以為人人都像妳，見到男人連路都走不動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喬勝男，妳太刻薄了。”
　　周三壹早，張合歡準時來到了交通頻率的直播間。
　　在林小鳳看來，張合歡是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可張合歡從來都不是壹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就算沒有喬勝男的那個電話，他也會答應林小鳳的邀請，主要是想證明壹下自己的能力。
　　如果他把收聽率給拉上去了，壹可以證明他的主持能力勝過風君，二可以證明林小鳳的眼光有問題。讓林小鳳意識到當初選擇風君放棄他是錯誤的，以後的漫漫余生，妳獨自後悔去吧。
　　此外還可以通過這件事在全臺所有人面前證明他的主播能力是綜合性全方位的，並不是《壞小孩》的內容成就了他。
　　這貨的高度和格局絕非壹般人能比，通俗點說，陰著呢！
　　林小鳳的心情很忐忑，風君的假期從昨天開始，昨天《壹路上有妳》早晚兩期直播收聽率雙雙跌破2.0，創造開播以來的新低，林小鳳現在的壓力極大。
　　林小鳳提前把直播的內容發給了張合歡，張合歡也熟悉了壹下，今天提前半個小時過來顯示了他對節目的尊重。
　　其實這檔《壹路上有妳》聽眾群體和《小說連播》重合度並不高，因為前者的直播時間都在上下班的時間段，主要是針對上班族，張合歡的節目播出時間在中午，上班族在這個時間多半沒空。
　　林小鳳告訴張合歡這種直播節目主要就是找到放松狀態，就像平時聊天最好，主要是聊壹些時事段子，穿插路況播報，總而言之千萬別太端著。
　　兩人提前十分鐘進入了直播室，林小鳳知道他之前和蘇萌萌做過壹期直播節目，笑道：“說實話，跟妳壹起主持節目我還有點緊張呢。”
　　“小鳳姐，要說緊張也應該是我，您是咱們臺的臺柱子，知名主播，我是個新人，我就怕給妳拖了後腿。”
　　“別這麽說，妳姐有兩條腿，可就沒後腿。”
　　兩人哈哈笑了起來，直播間的氣氛開始變得融洽，林小鳳也蠻有幽默感，其實她心底擔心張合歡對自己有抵觸感，畢竟之前她做得事情對不起人家，可張合歡既然肯來就證明他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按照喬勝男的話，她現在是自己給自己壓力，最該放下包袱的是她自己。
　　張合歡發現今天直播的座位是男左女右，看來平時都是以風君為主：“小鳳姐，等會兒節目開始，您還是按照原有的節奏走，我盡量配合，給您當好副手。”
　　林小鳳道：“別遷就我，妳只管放開了說，這節目最初設計就沒有主副，咱們壹碗水端平了，我比妳多了個路況播報。”
　　張合歡點了點頭：“成！咱們兩邊壹般大。”眼睛落在林小鳳胸上，倒不是存心故意，直播間空間太小，目光無處收藏。
　　林小鳳偏偏湊巧看到了他目光所及，結合他的這句話，臉有些發熱，這小子好像在撩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