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牛術，古代飛行機

　　大約走了壹個時辰的樣子，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壹座青磚金瓦、雕梁畫棟、垂花門簾、古色古香的建築，在建築上面的匾額上寫著“廣德樓”三個字。馮萬春壹行人均是壹驚，廣德樓當時早已是名滿京城，聲名顯赫。
　　男子在正門上輕輕叩擊幾下，警覺地向四周打量著，四周靜悄悄的，這全是小日本實施宵禁的功勞。不壹會兒的工夫，廣德樓的前門打開壹道縫，壹個老頭兒從裏面探出頭來，見到男子之後點頭閃出身子，讓他們壹行人走了進來。
　　但見他們進來之後，老頭兒向外探了探頭見沒有尾巴，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此時廣德樓內漆黑壹片，老頭兒走在前面，帶著他們向後院走去。
　　“師傅他老人家回來了嗎？”男子壹邊走壹邊小聲地問道。
　　“嗯，他已經回來了，妳們怎麽回來得這麽晚？”老頭兒引著他們走過前院和後院的走廊說道。
　　“不敢走大路，目標太明顯了，只能壹直在巷子裏兜圈子，所以才回來晚了！”男子解釋道。
　　老頭兒不再說什麽。廣德樓後院是幾間上房，平日裏是為了個大戲班準備的，不知什麽原因今晚似乎壹個人也沒有。老人帶他們來到旁邊的壹間房間，裏面漆黑壹片。
　　老頭兒帶著他們走進來之後門忽然被關上了，緊接著幾個大漢從壹旁跳了出來，馮萬春等人猝不及防，這些人的身手非常敏捷。沒待馮萬春等人反抗便將他們全部捆綁了起來。
　　馮萬春心道自己還是輕信了他人，此時黑暗中傳來了幾聲掌鳴，接著“啪啪啪”幾盞燈亮了起來，只見壹個老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時渺渺和子午均是壹楞，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他們都熟悉，竟然是潘俊的大伯潘昌遠，此時他的右臂上綁著綁帶，但是臉上卻毫無痛苦之色。
　　“潘大伯？”時渺渺驚異地望著潘昌遠道。
　　“呵呵，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我吧？”潘昌遠微微笑道，“放開這個女子和馮師傅吧！”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幾名大漢將時渺渺與馮萬春兩人放開，唯獨將子午反綁上了。
　　“世叔爺，我呢？”子午辯解道。
　　“您是？”馮萬春未曾見過潘昌遠便好奇地問道。
　　“我叫潘昌遠。”潘昌遠朗聲道，“馮師傅，這個人跟了妳多久？”他說完指著子午說道。
　　“八年！”馮萬春此時答話已經非常機械，不知眼前這人究竟意欲何為。
　　“八年，難道這八年妳沒有發現他壹直是小日本安插在妳身邊的奸細嗎？”潘昌遠似乎故意將“奸細”兩個字咬得極重。
　　“什……什麽？”他的話讓馮萬春驚訝異常，剛剛的水井元已經令馮萬春措手不及了，此時再聽到救自己離開虎穴的子午也是奸細，他絕對不肯相信。
　　“不可能，如果他是奸細又怎麽會救我離開京師監獄？妳的話我不信！”馮萬春盯著子午，似乎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個究竟，子午壹臉冤枉，嘴唇輕輕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唉，馮師傅果然是壹個實在漢子，如果不是時姑娘和我徒弟兩個人暗中救妳，恐怕妳早已被他殺死在了京師監獄中了！”潘昌遠淡淡地說道。
　　“這是怎麽回事？”馮萬春完全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時姑娘，妳先說說吧！”潘昌遠長出壹口氣道。
　　“好。”時渺渺微笑著望著子午說道，“其實在我去雙鴿第找潘俊的時候就曾經和他說過，我是截獲了日本人的壹封密函，密函上寫著找到雙鴿第的線索，那線索就是留在路上的記號。當時我告訴潘俊的時候，他雖然吃驚但是心中已經有所懷疑了。
　　“本來知道雙鴿第的人也不多，而且當時是潘俊、歐陽燕雲，還有子午三個人壹同來到的雙鴿第。能留下記號的除了子午之外還有歐陽燕雲，因此他也不敢確定。
　　“後來我們回到北平來救潘璞的時候，潘俊便刻意讓歐陽燕雲留在雙鴿第，然後暗中告訴我觀察子午的舉動。雖然那次並未發現子午有什麽怪異的行蹤，但是日本人卻像是早已得到了情報壹般，壹直如影相隨，以至於最後犧牲了卞小虎才讓我們順利地離開了北平，這樣子午的嫌疑便更大了。但是並未發現確鑿的證據，潘俊始終不敢確定。
　　“於是這次在前來救馮師傅之前，潘俊便再次讓子午隨我前往，希望能確定內奸究竟是不是他。”時渺渺言簡意賅道。
　　“是啊，這也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所在。”潘昌遠淡淡道，“潘俊在妳們離開之後便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他的懷疑還有擔心。因為他知道如果子午真的是內奸的話，時姑娘和馮師傅必定會困於危險境地。於是求我暗中保護妳們。”
　　“那妳們拿到證據了？”馮萬春依舊不肯相信救自己離開囹圄的徒弟會是內奸。
　　“是的，其實自從他們進城之後我就壹直在暗中監視著他們的壹舉壹動，從酒館到雞毛店。”說話的正是將他們引到此處的男子。
　　“妳是？”馮萬春疑惑地問道。
　　“他是我的徒弟，名叫管修。”潘昌遠拍了拍管修的肩膀，表情中露出壹絲滿意的神情。
　　“馮世叔，其實在他們離開酒館的時候我就註意到店小二去找了明月班的人，將壹張字條交給了壹個青衣男子，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麽。可奇怪的是在時姑娘住進雞毛店不久，那個明月班竟然也出現在了雞毛店中，這就讓我開始註意這群人了。”管修長出壹口氣說道。
　　“在妳們將方儒德擒獲準備去京師第二監獄之前，我便悄悄跟了上去，因為師傅只是告訴我要暗中保護妳們，所以並未現身相見。只是當妳們進入了京師監獄時我忽然發現氣氛似乎非常奇怪，因為在妳們進入不久便從巷子裏冒出兩隊日本兵，我這才知道原來妳們已經掉入了陷阱。”管修長嘆了壹口氣道，“於是我只能利用我的另外壹重身份來救妳們！”
　　“另外壹重身份？”馮萬春的記憶瞬間被撕裂成無數的碎片，在時渺渺體力不支的時候，馮萬春在子午的耳邊輕輕道：“看來只能用最後壹招了！妳先將我放下來！”
　　子午當下好奇，只能將馮萬春放在地上，只見馮萬春將自己的手臂劃破，淌出些許鮮血，然後他將這些鮮血和泥土混合在了壹起。
　　“師傅，您這是要……”子午好奇道。
　　“這……”馮萬春剛剛說到這裏頓時感到腦袋壹陣眩暈之後失去了知覺，他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子午，與時渺渺三個人都被捆綁著放在壹輛汽車之中，開車的人正是管修。
　　開出數裏之後，管修才將車停下，將幾個人松開之後塞進了早就停在旁邊巷子裏的篷車帶到了雞毛店中。
　　“是的，我的另外壹重身份是日本在華的高級間諜。”管修的話讓在場的人更是壹驚，“當時情況危急，我也只能這樣做了，我利用這重身份將當時已經被捆綁起來的妳們帶到了車裏，又在路上殺掉了司機。”管修狠狠地說道。
　　“可是那些日本人沒有派人跟著妳嗎？”馮萬春不解道。日本人既然興師動眾設下埋伏，怎麽可能在將人擒獲之後不派人嚴密押送呢？
　　“呵呵，是因為我隸屬特高科，憲兵隊不敢輕易幹涉我們的活動。因此才能將妳們順利救出來，送回到雞毛店中。”管修的身份實在出乎大家的意料。
　　“可是既然妳已經註意到了那個明月班，為什麽還要將我們再次送回雞毛店？”馮萬春不解道。
　　“這也是潘俊的安排，他要抓到子午確鑿的證據，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事先考慮了進去，在妳們第壹次去北平救潘璞的時候他便開始註意到那個奇怪的戲班了。於是他在拜托我這件事的時候也特意提到了那個戲班，他覺得如果子午是奸細的話，那麽戲班很可能就是他與外界的聯絡人。”潘昌遠不無敬佩地說道。
　　“嗯，潘俊小世叔的預感是正確的，果然在妳們回來之後我觀察到子午在雞毛店後院的石板上留下了壹張字條，不久明月班的那個青衣男子便將字條拿起，之後去見了壹個日本人。”管修冷冷地瞪著子午道。
　　“所以那些日本人才會再次找到雞毛店中，對嗎？”時渺渺恍然大悟道，“可是既然他們知道了我們藏在雞毛店中為何不下手，而是藏了起來呢？”
　　“呵呵，這就是這位內奸的高明之處，他這壹次的目標不僅僅是妳們，還有我！”管修的話讓時渺渺又是壹驚。
　　“什麽？”時渺渺驚訝道。
　　“我救出妳們壹定讓他極為好奇，他也很快便意識到了我的身份，而且他知道壹旦妳們有危險我肯定還會出手相救的。於是便想以妳們為誘餌引我現身的招數。”管修微笑著說道，“對嗎？”
　　子午不答，管修繼續說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妳們才將包圍雞毛店的事情在憲兵隊內部擴散開來，引我上鉤。而且妳們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如果不是半路殺出的霍成龍，恐怕現在淪為階下囚的就應該是我了吧！”
　　“霍成龍？霍老大他們怎麽樣了？”馮萬春聽聞他說起霍成龍的名字，壹把抓住了管修的手問道。
　　管修沈默了壹會兒，然後仰起頭道：“霍成龍是個爺們兒！”
　　“他……”馮萬春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唉，霍成龍他們壹行四人走出雞毛店的時候，原本埋伏在附近的憲兵卻放他們四人過去了。霍老大當時壹定極為驚訝，但是驚訝之余他又感覺這事必有蹊蹺，原本熙熙攘攘的日本憲兵瞬間像是人間蒸發了壹樣，唯恐裏面有陰謀會對馮師傅不力，於是已經逃出包圍圈的四人在雞毛店附近查找日本人的下落。那時候我已經和師傅二人壹起準備好了來雞毛店營救妳們，誰知在我們走進包圍圈之前，忽然發現壹個人倒在了巷口，那個人正是霍成龍。他的喉嚨中了壹刀，鮮血早已經凝固，他拼著最後壹口氣斷斷續續地告訴我們日本人在這裏有埋伏。”管修雖是個五尺漢子，但說到這裏不禁眼圈微紅。
　　“霍老大！”馮萬春狠狠地咬著嘴唇，拳頭緊握著，手背上的青筋暴出。
　　“後來我和師傅商量，他老人家趕著敞篷車將埋伏在附近的日本人引來，然後我到雞毛店去接妳們，誰知卻在半路上碰到了。”管修的話音剛落，只見馮萬春壹步跨到子午面前，揚起手重重地打在了子午的臉上。
　　“畜生，我怎麽沒有早點兒發現妳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呢？”馮萬春被氣得渾身顫顫發抖，嘴唇青紫。
　　子午仰起頭望著馮萬春，眼眶中流出些許淚水。
　　“畜生，妳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馮萬春說罷向四周張望了壹下，發現子午的腰間掛著壹口短刀，即刻抽了出來抵在子午的脖子上道：“當時日本人抓到我的時候我就壹直奇怪，為何我的行蹤會被泄露，難道那次泄密的也是妳？”
　　他說完後只見子午“撲通”壹聲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口中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日語，然後擡起頭望著馮萬春。
　　“妳……難道妳和水井元壹樣也是個日本人？”馮萬春本來握在手中的刀壹下子松了下來。
　　“是的，師傅，對不起。”子午長出壹口氣說道，“這麽多年壹直像鬼壹樣的日子我早已過夠了，妳動手吧，殺了我，為了那些死去的人，為了卞小虎，為了霍成龍，還有……還有歐陽雷火。”
　　“什麽？歐陽雷火的行蹤也是妳泄露的？”時渺渺不可思議地說道，此刻她悲哀地望著子午，想哭又想笑，“枉費歐陽姑娘壹直將妳當成自己的親人，妳竟然……”
　　“別說了，別說了，小世叔，您別說了，我求求您了。我對不起歐陽姑娘，求求您殺了我吧！”說著子午向時渺渺身邊湊了過去。
　　時渺渺抽出三千尺，子午閉上眼睛，引頸待戮。時渺渺緊緊地握著三千尺，停留良久，正在此時馮萬春忽然揮起短刀，向子午的脖子砍去，時渺渺手疾眼快，輕抖手臂，三千尺即刻將馮萬春手中的短刀卷住了，即便是這樣，那刀刃還是刺破了子午的脖子。
　　“時姑娘，妳為什麽攔我？”馮萬春邊說邊手上用力道。
　　“馮師傅，潘俊曾經交代過，即便子午真的是內奸也不可殺。”時渺渺的話讓馮萬春似乎明白了什麽，手上的力道漸消，時渺渺連忙將短刀從他手中取下。
　　“先將他押下去。”潘昌遠吩咐那幾個大漢道，“將他的手腳捆綁好。”說完走到他跟前，將自己送給子午的“神農”掏了出來。
　　四個大漢將子午拉了下去，潘昌遠拍了拍馮萬春的肩膀道：“我們剛剛怕忽然抓了子午，他會動手傷了妳們，所以才將妳和時姑娘都捆綁了起來。”
　　“沒事，謝謝您。”馮萬春氣若遊絲般地說道，他揚起頭頓時感覺壹陣天旋地轉，靈魂像是瞬間被抽離到了體外，倒在了地上。
　　他醒來的時候是兩個時辰之後了，此時天已放亮。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有時渺渺坐在她的旁邊，卻不見潘昌遠與管修二人的蹤跡。
　　“時姑娘……”馮萬春感覺自己的身體稍微好了壹些，勉強支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時渺渺本來似睡非睡，聽到馮萬春的呼喊聲立刻醒了過來，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水走到馮萬春的身邊道：“馮師傅，您總算醒過來了！”
　　“潘師傅和管修呢？”馮萬春壹面喝下時渺渺遞過來的水，壹面問道。
　　“他們去安排出城的事情了。”時渺渺接過馮萬春喝完的茶碗。
　　“現在情況怎麽樣？”馮萬春詢問道。
　　“北平城門緊閉，那些憲兵正在四處搜捕咱們呢！”時渺渺的心裏也在擔憂，臨行前潘俊交代即便子午是奸細也要將他帶回來，因為他想知道子午埋伏在自己身邊的真正目的，而且潘俊隱隱地覺得即便子午內奸的身份真的被確認了，他還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別說押著子午出城，便是這些人想離開北平城也與登天無異啊。
　　“時姑娘，子午呢？”馮萬春想了想說道。
　　“在密室中！”時渺渺楞了壹下說道。
　　“我想去看看他！”
　　時渺渺心想馮萬春與子午畢竟是八年的師徒，壹時間感情上還很難接受子午是內奸的事實。
　　“好，我帶您去！”說著時渺渺扶著馮萬春從床上下來了，在這個房間的隔壁有壹張《清明上河圖》的臨摹作，在那幅畫的後面有壹個小小的開關，時渺渺輕輕地按動開關，機關打開了，有壹條幽深的密道，密道的兩旁是幾盞電燈。當時在北平富庶的人家電燈已經不是稀罕之物了。
　　時渺渺扶著馮萬春小心翼翼地邁著臺階走到下面的密室中，到了密室，只見兩個漢子正坐在桌子旁邊看守著子午，子午的手腳呈大字被固定在身後的木樁上，他低著腦袋。
　　見到子午如此之狀，時渺渺心中不禁壹酸，說實話她雖然懷疑子午，卻如潘俊壹般始終不肯相信子午就是內奸。她是壹個外冷內熱的姑娘，壹副誰也沒見過的面容之下隱藏著壹顆火熱的心。
　　子午聽到腳步聲停在他的面前後緩緩地擡起頭，看見師傅和時渺渺，微微笑了笑道：“妳們是來殺我的嗎？”
　　“子午，這麽多年師傅待妳如何？”馮萬春心平氣和地說道。
　　子午沒有回答，身體顫抖了起來，壹行清淚從眼角淌了出來，他淚眼模糊地望著馮萬春說：“恩重如山，再生父母！”
　　“我將妳領回家的時候，妳只有十歲吧。我見到妳的時候妳手裏抓著半塊冷饅頭，被壹群野狗圍著。我見妳雖然已經被野狗咬得遍體鱗傷卻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饅頭，便幫妳驅趕了那群野狗，誰知妳扭身便走。我跟了過去才知道妳要將那塊冷饅頭送給壹個生了病的小女孩，雖然妳也是饑腸轆轆卻依舊有著壹副俠義心腸，於是我便將妳和那個女孩領回了家中。”馮萬春壹面回憶壹面說道。
　　“是啊，那時候我只是個小乞丐，如果不是師傅您的話，我即便不被那群野狗咬死，也會被餓死的。”子午長出壹口氣，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流出來。
　　“本來我希望妳能繼承我的衣缽，所以盡管我驅逐了所有的弟子，卻壹直將妳帶在身邊。”馮萬春淡淡地說道。
　　“是我辜負了師傅的期望。”子午低著頭說道，“很多夜晚我都會從噩夢中驚醒，我覺得自己活在壹場夢中，壹場自己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其實很多個我無法安眠的晚上，我都會悄悄地走到師傅的門外長跪，壹跪就是壹整夜，只有這樣我的心才能稍微平靜壹些。”
　　“……”
　　“我多希望自己真的是壹個小乞丐，活得簡單踏實。”子午向往似的說道。
　　“雖然妳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我不能留妳！”話畢馮萬春忽然“霍”地站起身來，旋即掏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向子午的方向刺去，他這舉動太突然了，時渺渺與子午都猝不及防，但見匕首直刺子午的喉嚨，子午微笑著閉上了眼睛。時渺渺此時再用三千尺早已來不及了，慌亂之下竟然徒手去抓。
　　馮萬春這壹擊用上了十成力道，正好在子午的面前與時渺渺擋上來的手撞上，馮萬春此時想止住匕首卻也來不及了，只見匕首壹下子刺穿了時渺渺的掌心，時渺渺感覺掌心壹涼，手掌連忙翻起，將匕首的方向帶到壹旁，子午這才幸免於難。
　　“時姑娘，妳這又何必呢？”馮萬春松開手，從口袋中掏出壹塊白色的手帕準備幫時渺渺包紮傷口，時渺渺咬著牙，左手握住刀柄猛壹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壹股殷紅的鮮血立刻從傷口流淌出來。
　　馮萬春連忙將手帕遞給時渺渺，時渺渺接過馮萬春的手帕，吸了壹口冷氣道：“馮師傅，潘俊曾經和我說過，不管怎麽處置他，都要先將他帶出北平城見到潘俊之後。”
　　“可是妳也不用為了他……”馮萬春看了看子午，子午亦是壹臉無奈。
　　“小世叔，我被師傅千刀萬剮也是應該的。”
　　“閉嘴……”時渺渺冷冷地打斷了子午的話，“如果不是潘俊，我早已將妳碎屍萬段了！”
　　正在這時密道中傳來了腳步聲，潘昌遠緩步走了進來，見到馮萬春和時渺渺奇怪地說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時渺渺低聲道。
　　“嗯，妳們準備壹下，我們今晚離開北平城！”潘昌遠說完嘴角微微抽動了壹下，臉上顯出壹絲痛苦的表情，雖然這只是壹瞬間的事情，卻沒有逃出馮萬春的眼睛。
　　“您……您身體不舒服嗎？”馮萬春關切地問道。
　　“啊！沒事。”潘昌遠吸了壹口氣說道。
　　“可是現在北平城幾個城門緊鎖，我們怎麽出去啊？”時渺渺問道。
　　潘昌遠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壹道弧線，然後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這個動作讓時渺渺更加疑惑了，她想了想然後驚訝道：“妳是說……飛出去？”
　　潘昌遠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時渺渺和馮萬春對視了壹下，接著馮萬春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過頭望著潘昌遠道：“難道妳是說金家的……”
　　潘昌遠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原來馮師傅也知道這件事啊！”
　　馮萬春不可思議道：“我壹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言而已，沒想到金家果然有這件物事。”
　　“嗯，妳們兩個人先稍事休息，我還要最後調試壹下，晚上我們就出發。”然後潘昌遠長嘆了壹口氣道，“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潘昌遠將時渺渺與馮萬春二人送回房間後便轉身離去了，時渺渺望著潘昌遠的背影疑惑不解道：“馮師傅，妳們所說的金家的物事是什麽？”
　　“呵呵，這其實是壹個流傳在驅蟲師家族之中的秘密。在五個驅蟲家族之中，唯獨這金家最為神秘莫測，他們世代以毒蟲機關見長，而且自始至終效勞於皇室。他們這壹系的人沒有門第與朝代的阻隔，從先秦開始，朝代的變更對於金系壹家毫無影響，因為不管何朝何代都需要修建巨型陵墓，壹旦修建陵墓便需要金家的毒蟲機關。因此歷經千年，金家的機關之術已經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相傳在百余年前金家的君子便從風箏中得到啟發，發明了可以在空中飛行的飛行機。”馮萬春娓娓將那些往事悉數講給了時渺渺。
　　“飛行機？和飛機壹樣嗎？”時渺渺忽然想起那些整天盤旋在頭頂上的日本飛機。
　　“不壹樣，那些飛機是要燒機油的，我在東北的時候曾經接觸過那些飛機，壹旦沒油的話，那些飛機就變成了壹堆廢鐵。可這飛行機卻是金家數十代人的心血，是不用燒機油的。”馮萬春的話讓時渺渺聽得似懂非懂，對於壹個完全不懂得任何機械的時渺渺來說，“燒機油”這樣的字眼果真是生澀難懂。
　　馮萬春見時渺渺壹臉茫然，然後微笑道：“當然時姑娘不曾接觸過，那些飛機之所以能飛起來是因為有機油的緣故。”
　　“可是馮師傅，妳前面說金家的飛行機不用機油又是如何飛行起來的呢？”時渺渺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卻也憑借著自己的聰明聽懂了四五分，因此問道。
　　“呵呵，不知時姑娘是否讀過《三國誌》？”馮萬春並不急於談飛行機，而是談到了另外壹個問題。
　　“嗯，小時候讀過壹些，可是《三國誌》與飛行機又有什麽關系呢？”時渺渺依舊不解地問道。
　　“那妳壹定聽說過蜀國丞相諸葛亮為了運送糧草曾經發明過壹個極為精妙的運輸工具吧！”馮萬春的話音剛落，只見時渺渺眼中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您說的是木牛流馬？”
　　“正是。”馮萬春言語中不無贊嘆道，“據史料記載，諸葛亮六出祁山，在司馬懿占北原渭橋之時造木牛流馬，解決了數十萬大軍的糧草運輸問題。而史書上並未詳細記錄這木牛流馬因何運轉。”
　　“嗯，我也曾看過書上記載，木牛流馬似乎是自行運動的。”時渺渺的腦海中隱約浮現出木牛流馬的模糊輪廓，不過這種輪廓卻完全出自於自己的想象而已。
　　“據說這金家的飛行機便是參透了木牛流馬的重重機密，再結合風箏飛行的道理制作而成的。可是卻沒有人真正見過這種飛行機的模樣，而且這潘家如何會有金家的飛行機呢？實在是想不通！”馮萬春的話也正是時渺渺所不解之處。
　　按理說這樣精妙的東西，金家當視如珍寶壹般，又是如何落在潘昌遠的手中的？這潘昌遠不是壹直生活在雙鴿第嗎？
　　這些問題壹直不停地困擾著時渺渺，馮萬春則坐在壹旁，臉上毫無表情，他的傷勢已經有所好轉，他們兩個人在房間中靜靜等待著日落。
　　兩個時辰之後潘昌遠輕輕地敲開了門並走了進來道：“沒想到那些東西擱置了幾十年竟然還可以用！”
　　“您是說那些飛行機？”時渺渺好奇地問道。
　　“對，呵呵，是不是馮師傅已經將飛行機的事情都告訴妳了？”潘昌遠坐在時渺渺的對面道。
　　“是啊！可是我不明白為何金家的飛行機會在您的手中？”時渺渺直言道。
　　“呵呵，其實這裏是有壹個小小的緣由啊，很久之前的五系家族是互相通婚的，而這幾架飛行機則是當時金家作為嫁妝帶過來的。”潘昌遠笑著講著之前的家史。
　　“據說金系家族因為研究金石之術所以鮮有子女啊！”時渺渺疑惑道。
　　“這也確實，但是金系壹門卻會收養幾個子女。”潘昌遠似乎對這幾個家族的事情了如指掌。
　　“原來是這樣啊！”時渺渺若有所思地說道，“那些東西現在在什麽地方？”
　　“就在廣德樓的密室之中！”潘昌遠是個爽快人。
　　“啊？”時渺渺有些驚訝，廣德樓是北平最古老的劇院子之壹，時渺渺雖然不清楚它的歷史，卻知道這院子是有些年頭了。
　　“呵呵，很驚訝吧！”潘昌遠站起身道，“其實在這廣德樓始建之初便邀請當時的金家為其設計，當時金家人便在廣德樓下設計了密室，將飛行機密藏於此。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知道這密室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原來那些飛行機就在廣德樓中！”馮萬春感嘆仙人竟然會有如此設計。
　　“嗯，是啊！其實金家人壹直都是廣德樓的暗股東之壹，直到最後將這股份轉給了潘家，也包括那些飛行機的秘密。”潘昌遠的話總算是揭開了時渺渺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