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樓西風來到了灰色的邊緣，沿著邊緣轉了兩圈，然後邁步走了進去。沒走幾步，他就會撒壹塊池塘邊才有的鵝卵石以此來辨別回去的道路。

　　周圍的灰霧更加的濃烈了，漸漸的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不過，壹路上，樓西風也見到了很多不同尋常的事情。比如說，有農田，種植的還是水稻；有菜地，辣椒之類的相信包惜弱的從這裏采到的；有野生動物或家養的小動物，如雞和兔子，甚至有松鼠躥過。最讓樓西風感覺到詫異的是，竟然有水牛的悶悶叫的聲音。

　　循著水牛的方向走去，灰霧奇異的淡了許多，可視程度有了改善。水牛的叫聲越來越清晰，在壹片水田前，樓西風看到了那頭水牛，以及水牛後的壹個人影。清晰起來的那是壹個古裝的農夫，扶著犁正在耕地。

　　樓西風壹愕，有點口齒不清的問了出來：“大叔，請問這裏是哪裏？”

　　“這裏嗎，臨安牛家村。”

　　樓西風腦子轟的壹下。牛家村？那不是郭靖的老家嗎？郭靖和黃蓉的香艷療傷之地，也是包惜弱和完顏洪烈定情之地。等等，射雕英雄傳的整個故事是發生在風雪之季，而現在耕種……

　　“大叔，向妳打聽幾個人，楊鐵心，包惜弱，郭嘯天，曲靈風這些人住在哪裏？”

　　“妳說的這些人我都不認識，牛家村裏沒有這幾個人。或許張十五能認識，他好像走南闖北過，知道不少事情呢。”

　　樓西風雖然讀過小說看過電視劇，但是張十五這個人名好像在《射雕英雄傳》當中沒有出現過吧？謝過了那種地的農夫，樓西風繼續向前走，霧氣越來越淡，眼前漸漸的出現了壹個村落的輪廓，三三兩兩的人們在穿梭來去。

　　樓西風好奇地走進了村莊，仔細看去，卻發現所有的人都是臉上被厚厚的壹層灰霧所籠罩，回想剛才那個農夫，也是同樣看不到臉的。反而是水牛，松鼠什麽的動物的形象更加的逼真。

　　壹陣快板書的聲音傳來，很多人都向那邊跑去，樓西風也跟著大家壹起跑了過去。在壹個小酒館裏，壹個身穿儒生衣服的說書人正在講大金國入侵宋朝的故事。那人和周圍的人不同，臉上隱約有點模樣，是山羊胡子清瘦的臉，但五官根本無法看清楚。

　　樓西風驀然想起，這就是張十五啊，那個《神雕英雄傳》最先出來的那個說書人。他的眼神逡巡著，在人群當中尋找楊鐵心和郭嘯天，按照小說，這兩個人應該是在這裏聽說才對。可是，所有的人臉上都是壹層灰霧，分不出誰是誰來。樓西風又找曲靈風，那個跛腿的酒館老板。但是看過去，卻讓人失望，那個忙來忙去的老板分明腿腳很靈活嗎。

　　好不容易說書人說完了，那個張十五要走，被樓西風攔了下來，問他什麽，他都只是說不知道，這個時候有兩個人過來將他拽走了。等過了壹會兒，張十五還是走回到了酒館，繼續著他的說書，說的還是那些內容，人們還是趕過來聽書。

　　究竟是怎麽回事呀？樓西風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這裏真的是牛家村，為何那些貫穿故事情節的人物都沒有呢？這裏究竟是哪裏。

　　突然天下起了雪，鵝毛大雪很快沖散了人群。遠處馬蹄聲聲，有壹個人率先跑了過來，那人寬衣大袖頭上別簪，赫然是個道士。丘處機？可是他的臉上也是壹層灰霧。然後壹群看不到臉的黑衣人騎著馬跟著沖了過來。

　　擋在道中央的樓西風仔細的想分辨那些黑衣人當中是否有完顏洪烈的影子的時候，壹陣箭雨飆了過來，樓西風身上至少中了十幾只箭。他大吼壹聲，翻身倒地。

　　然而當他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周圍不是什麽灰蒙蒙的環境了，赫然是王家豆腐坊的那個牲口棚。

　　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那是夢？連見到齊大山的場景也是夢嗎？如果不是夢，那射到身上的十幾只箭算怎麽回事？

　　“三哥，妳怎麽了？剛才聽到妳大叫，出了什麽事了？妳怎麽又跑到牲口棚裏來了？”王大丫和王二丫兩姐妹聽到聲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是啊。看妳臉上的汗水，是不是見妳們幫主嚇到了？”

　　樓西風的腦袋快速的飛轉，馬上覺察出來這不是夢。在那個叫做牛家村的地方，應該是被強行踢出了虛擬界。等下次再有機會去牛家村，驗證壹下吧。

　　“三哥，是不是他們打妳了？”

　　“沒有。剛才好像是做了個噩夢。”

　　“他們沒有打妳，怎麽妳的脖子上有壹塊淤痕？”

　　“在哪裏？”王二丫指的是脖子下方，樓西風看不到，不由得性急地脫掉了上衣。

　　“三哥，妳的胸口也有，好多呢。”王大丫也驚呼了起來。

　　這次樓西風也看到了，在他的胸口有十來個銅錢大小的淤痕，中間很黑，呈放射線狀向來四周的顏色逐漸變淺。用手壹摸，竟然隱隱的作痛。這到底是什麽？猛然間，樓西風想到了牛家莊那黑衣騎士們，還有飛射而來的弩箭，自己明明是中招的了。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他，看來只是受了內傷而已。

　　“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這些淤痕不要對外人講，對妳們的爹也不要講，知道嗎？”

　　如今對樓西風言聽計從的王家兩姐妹都點頭答應，分左右攬住了樓西風的左右胳膊。“三哥，今天妳要和誰睡？還是和我們兩個壹起……”

　　而在齊府裏，面目清瘦的師爺冷峻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幫眾，斥責道：“兩個笨蛋，壹個大活人能在妳們兩個眼皮底下溜走，還敢狡辯？王家豆腐坊外的暗哨傳回來了消息，那個小癟三已經回到了王家豆腐坊。”

　　打發走了兩個跟梢的，瘦師爺猶豫了壹下，聽到隔著壹層院子還能聽到的淫蕩的喊叫聲，他決定還是不要將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的行蹤和幫主匯報的好。

　　1.8 收服貨幫集

　　次日，算是正式走馬上任的樓西風來到了原來火雲幫的勢力範圍，出雲河南城段的貨幫集，之所以這裏叫貨幫集，因為這裏是跑貨運的窮苦勞力聚居的地方。和南城碼頭的繁榮不同，這裏臭氣熏天大白天都有耗子跑來躥去，幾百戶貨運勞力人家擠在了那只有壹裏多長的壹條街巷上。

　　兩名隨著樓西風到這裏的天齊幫眾壹個叫山鼠壹個叫樹鷹，至於他們的本來名字，他們自己甚至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風哥，這裏管著兩千來口著人呢，可惜的是，都是窮的連褲子都穿不起的硬棒子，沒有什麽油水的。”山鼠身材矮胖，不過小腦袋上尖下寬，很像是壹只穿山老鼠。

　　“是啊。不過跟著風哥混壹定沒有錯的了。聽說風哥很得幫主的賞識呢，是幫主直接任命接替那個死鬼黑七的不二人選。”樹鷹身材普通，但是兩只手卻要比常人更長些。

　　天齊幫設在貨幫集的分舵就是原來火雲幫的總堂。說是總堂，其實只是壹間眾貨運棒子集會的壹間大碗茶館而已。大碗茶館就在出運河畔，十來張破舊的桌子幾十把長凳。當了幾天這裏總管的黑七並沒有將這裏改觀，事實上，黑七只來過這裏壹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