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節
　　奔龍山。
　　撕殺已經進入白熱化。沖到山頂後，那中年大漢帶領著李家年輕壹輩高手如虎入羊群壹般，隨手大砍大劈，魔族大軍被殺丟盔棄甲，四散奔逃。整個魔族的隊伍中幾乎沒有什麽人是他壹合之敵，所到之處，擋者披靡。以他為首，李家的隊伍仿佛壹只鋒利的箭頭，犀利的破開魔族的陣容，直指中心地帶的城堡殺去。
　　“媽的，被死老頭子給出賣了，居然有這麽大的埋伏，這個仇我壹定要報回來！”望著遠處撕殺的李家眾高手，站在城堡門口的艾絲帝西婭憤怒的呸了壹聲，隨即壹口鮮血噴了出來。
　　起先流星雨飛射過來的時候，艾絲帝西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因為帶來的都是她和夏克的部下不能不管，被迫凝聚全身魔氣硬接了其中的三枚，頓時身負重傷，現在站著已經覺得很勉強了。眼看山頂的部下們差不多被快被殺光，遠處李家高手們沖了過來，咬了咬牙，艾絲帝西婭壹跺腳向後退去，轉身朝黑暗的山崖下飛了下去。
　　遠遠的看著戰鬥，在奔龍山對面壹座小山頂上，四名李家的長老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魔族的動靜。
　　中間壹名身軀肥胖的長老壹邊看壹邊匯報著戰況：“郝傑他們殺到中間了……有壹名魔族逃跑了……恩，看起來是個高手……郝傑派人去追了……山頂差不多快殺光了……”
　　看了壹會，右首壹名卷發的中年長老微笑起來，以肯定的口吻說道：“這壹仗我們贏了，真是輕松……哼，好幾千魔族，幸好事先在整個山頭都布下了禁制，不然壹會光是封印就有得忙了。”
　　左首壹名年紀稍大的長老搖了搖頭：“我覺得有點不對，這批來的魔族人數少了點，雖然也有好幾千，但比我們預計的少了很多；尤其是其中還沒有發現有大批高手，這就更可疑了。按道理如果魔族真想來搶安達利爾的面具的話，不說傾盡全力出擊，至少不會光來這些廢物送死。”
　　卷發的長老有些不太服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魔族派這些人來送死有什麽意義呢？根據我們所知道的情報，整個魔界只有壹個魔族的王國，每次群體的戰略性入侵我們人間界都是他們做的；何況資料顯示，那個王國的轄下人口根本不多，總不至於本就人少的他們還嫌人多了送來給我們殺吧？”
　　肥胖的長老有些遲疑的道：“難道說，這批人只是魚餌而已，在我們殺光他們之後，會有些什麽後著？”
　　中間壹名身材消瘦、面容蒼老的長老搖了搖頭：“我們帶來了家族五大聖器的四樣，在奔龍山上合我們四長老之力布置了威力最強的翻天印大陣，相信就算那位魔界皇帝率領大軍親至也討不了好去。即使有什麽後著，只要發動陣法，我不以為會威脅到我們。”
　　“是威脅不到我們……那能威脅誰呢？”左首年長的長老喃喃自語，猛的醒悟，大驚失色道：“鎮妖塔！”
　　“鎮妖塔”三字壹出，其他三名長老都是棘然壹驚，臉色霍的壹下全白了。
　　要知道鎮妖塔裏關押著無數的魔族，其中強大的魔頭起碼有好幾十個以上，其他的更是不計其數，雖然近年來不斷的能量中和消滅了不少，但肯定沒中和的比中和了的多；壹想到裏面魔族的數量就讓人心裏發秫。鎮妖塔壹旦有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卷發的長老想了想，擡起頭否定道：“不太可能吧，即使缺少四大聖器的支持，鎮妖塔那十三道封印也不是那麽容易破的；何況家長和大長老都還在那裏，以他們兩人的修為不至於被敵人所乘吧。更何況……”
　　“更何況如果魔族想施行聲東擊西的計謀，就要面對壹個不可逾越的困難。”
　　消瘦的長老緩緩補充道，“人魔兩界的來往壹般都是因為空間變異造成的意外後果，這等事情可遇而不可求。想要打開魔界之門進行指定的傳輸，這需要強大的力量和特定的技巧；即使以魔界皇帝之能，也頂多壹年打開壹次；自從十年前他的皇子被抓入鎮妖塔之後，就再沒有其他人有這個能力了。既然今天這裏開啟了魔界之門，魔皇絕不可能還能在其他地方再次打開。”
　　這麽壹說，長老們紛紛點頭稱是。惟有左首那年長的長老低著頭想了想，還是堅持道：“我還是覺得有點危險，不太放心。反正這裏的情況差不多確定下來了，我們老頭子先回去幾個吧。二長老，妳看如何？”
　　緩緩點了點頭，消瘦的二長老應允道：“也好，老五留在這裏已經足夠，妳們兩個跟我壹同先回去吧。”
　　C市，幸福小區的中心別墅，雪白頭發的大長老和壹個國字臉的青年正在壹個昏暗密閉的小廳內。那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背對著大長老靜靜的站在那裏，卻不斷散發出強大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仿佛不得不向他俯首低頭。
　　大長老拿著壹根老式的煙鬥啪啪的抽了幾口，壹番吞雲吐霧之後，突然開口說道：“妳知道了麽？小愛那丫頭昨天差點掛了。”
　　平靜的呼吸突然壹窒，過了良久，青年才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妳打算壹直這樣下去？壹直瞞著她？我的家長大人。”敲打著煙鬥裏的煙灰，大長老的話裏蘊涵著不滿。
　　青年又嘆了口氣，輕輕的說道：“現在告訴她，對她沒好處的。”語氣滄桑，完全不象壹個年輕人說出來的話。
　　“還有，小愛修煉的方法是不是太激進過頭了？現在已經凸顯出不少問題，比如說她的心理……”
　　不耐煩的壹揮手，青年打斷了大長老的話：“我只要結果，不要過程！小愛是我們唯壹壹個改造成功的實驗，只有她的身體可以完全吸收和兼容能量，好好的培養她，李家仙氣在她手上將有無限的可能！哪種方式能讓她進步地最大就用哪種。其他的問題——我不管！”
　　被噎了半天，半響大長老憋出壹句話：“妳心真夠狠的，李陽；妳大概是我見過最冷血的父親了。”
　　轉過頭來，青年蒼白的面容上露出壹絲苦笑：“別人不理解我，連妳也不理解麽？”
　　看著李陽帶著悲哀的笑容，大長老突然嘆了口氣，低下頭來輕聲說道：“也罷……研究李家三式幾十年，以我有限的水平，已經看不出還有什麽潛力可以挖掘的了。正常人類修煉李家仙氣所能到達的極限，無非就是妳這個程度吧……這樣確實是永遠沒辦法超過他的。也許妳選擇的路是對的，只是……苦了小愛了。”
　　兩人相對無言，陷入壹陣沈默。
　　半響，大長老正欲開口，忽然地板壹震，輕微的顫動傳來，緊接著兩人感應到猶如火山爆發壹般，壹陣強大的氣息從遠處城市北面的山區噴薄而出，向整個市區擴散，充斥了整個空間，連室內懸掛的吊燈也跟著左右搖晃起來。兩人俱是壹楞，李陽首先反應過來，大喝道：“不好！有人在攻擊鎮妖塔！”話聲未落，李陽和大長老已化為兩道朦朧的身影，嘩啦壹聲把房間穿出壹個大洞，向C市北部的鎮妖塔電射而去。
　　與此同時，遠在南部市郊療養所的小愛也感受到了這陣顫動和氣息的大量釋放。“運動”完畢正準備上床睡覺的小愛走出臥房，仔細的感應了壹陣，疑惑的自言自語：“這氣好熟悉……有點象是鎮妖塔的……奇怪，難道出了什麽事了麽？不可能啊……我又沒接到警報……”
　　想了想，還是放不下心，小愛決定去看壹看再說。穿上衣服，小愛縱身而起向北方躍去，臨走還沒忘記吩咐阿米巴壹句：“本小姐先過去看看，妳留在這裏繼續打掃衛生等我回來。記住，不幹凈不準休息哦！”不等阿米巴回答，幾下縱躍間人影已經消失在遠處。
　　以李陽和大長老的修為，到鎮妖塔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可是當兩人趕赴現場，卻頓時大驚失色。只見平臺上屍橫遍野，到處是李家弟子的屍體殘骸，封印陣被拆散得七零八落，三座石塔已經倒塌兩座；五顏六色的光華帶著外瀉的氣流沖天而起，被關押的大量魔族吼叫聲已經清晰可聞。僅存的石塔旁邊，壹個魔族的背影正彎腰對著塔身猛推，眼看塔身不斷的冒出裂紋，碎屑掉落，石塔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塌下來。
　　“住手！”壹聲大喝，李陽來不及多說話，壹拳呼的打出，帶起周遭的氣流發出劈啪的破空聲，疾若流星的向那魔族飛去，那魔族卻不閃不避，只是對著石塔繼續發力猛推。說時遲那時快，李陽蓬的壹拳狠狠的打中那魔族的肩膀，駭人的爆骨聲響中，那魔族被打得鮮血狂噴橫飛了出去，乒的跌落地上，英俊邪異的面容上滿是血汙猙獰，卻猛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厲害的李家仙氣。李家的老大，妳來晚了壹步啊！”
　　李陽回過頭望去，只見最後壹個石塔逐漸傾斜崩潰，石塊紛紛解體，轟的壹聲，終於頹然倒塌了下來。瞬時間狂風大作，烏雲密布，如同醞釀已久的火山終於噴發，封印陣裏強烈的光華四散，魔氣沖天，壹顆顆黑色的流星從陣中飛出，飛向高空再散落四方，仿佛巨大的黑色禮花，在歡頌魔族的盛宴。
　　“哇哈哈哈——”壹陣巨大的笑聲響起，壹個人影從陣中飛了出來，瞬的落到地上，只見這人身影健碩高大，面上滿是橫肉，臉型卻和剛才倒地的魔族有些相似，正是魔族的大皇子。稍微打量了壹下四周，又得意的笑了起來：“被關了十年，今天終於出來了，感覺真不錯啊。咦，這不是我的好弟弟夏克麽，原來是妳把我放出來的，想不到來救我居然會是妳，世界還真是奇妙啊，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夏克似乎受傷極重，身上的鮮血不停的汩汩流出，大口喘著氣，臉色慘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眼看越來越多的魔族從崩潰的陣裏飛了出來，無暇再理會其他，李陽沈著臉對大長老說道：“沒時間了，我來恢復鎮妖塔的封印，魔族來幹擾的話妳幫我拖住他們！”說完，就地盤腿壹坐，閉上雙目，運轉真氣，只見周遭氣流開始擾動盤旋起來，越來越強。突然李陽的身上放射出眩目的金色光芒，猶如壹堵金色的厚實大墻，朝陣中壓下，噴發的魔氣頓時氣焰消失了許多，正不斷往外流竄的黑色流星仿佛被看不見的繩子拉住壹般，不甘的發出怒吼，號叫掙紮著，卻逐漸壹步步的被吸回封印中。
　　“哈哈，老家夥們放出的越多就越能天下大亂，妳以為我會讓妳們這麽輕易的恢復封印嗎？”隨著話聲，大皇子壹只漆黑的手掌對著李陽的天靈蓋抓了下來。
　　只聽見啪的壹聲，兩掌相擊，氣流飛揚，激起大量的塵土，坐在地上的李陽安然無恙，正是大長老出手托住了大皇子的手爪。
　　“我就站在家長身邊護法，妳卻當我是不存在的嗎？”
　　大長老怒氣勃發，雙掌連連揮出，每壹掌都蘊涵著狂濤般的真氣，卻被大皇子輕描淡寫的擋了開去，壹邊好整以暇的微笑道：“老東西，妳打不過我的。”
　　手指間藍光壹閃，攻擊的速度驟然變快，壹下按到大長老右手臂上；大長老回救不及，“啊”的壹聲慘呼，整個右手被撕了下來。
　　血流標射而出，大長老退了幾步，運氣給自己止住了血，臉色變得慘白，望著大皇子，長老卻微笑起來：“不錯，妳確實厲害，我打不過妳。不過……”話聲未落，大長老整張臉變成了銀色，突然大喝道，“我壹定能擋住妳！”隨著話聲，大長老拳腳齊出，如狂風暴雨壹般猛烈，速度、力量都大為增加。大皇子失了先機，連退了幾步才堪堪擋住長老暴怒的攻勢，頓時忙了個手忙腳亂。
　　“老東西，妳以為這樣的消耗妳能堅持多久？”
　　“不用太久，等家長的真氣附著在聖器上以後，幾分鐘就夠了！”
　　這邊李陽以畢生修為力壓封印中的魔氣，暫時強行拖住欲四處逃竄的魔族，壹邊把體內的真氣逐漸轉移到埋在塔下的聖器上頭。雖然五大聖器被帶走了四個，但只要有壹個在，就足夠發動和暫時維持封印了，只要能暫時保持兩天，之後遠赴奔龍山的長老們就會回來，那時再重新布置也不遲。
　　轉眼聖器內已經充滿了真氣，流轉充盈，已經可以發動封印了。李陽大喝壹聲，真氣發動，突然咣的壹聲巨響，聖器突然炸了開來，裏面的真氣排山倒海般倒湧回來，反擊到自己身上，李陽頓時鮮血狂噴，委頓在地。
　　“家長……”大長老壹聲悲呼，卻被大皇子死死纏住，無法回援。
　　看見李陽的模樣，大皇子哈哈大笑起來：“嘿嘿，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肯定是我那邪惡弟弟搞的鬼，這壹下看妳們怎麽封印！”壹邊肆意挑逗，卻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小心翼翼的接著已經陷於狂怒的大長老奮不顧身的攻勢。
　　封印失敗，覆蓋在陣上的金色光芒頓時消失。失去了壓制的魔氣重新狂亂的盤旋起來，大量的黑色流星不斷的激射而出在空中飛舞著，又四散開來，群魔亂舞，淒厲的嘯聲響徹整個大地，仿若末世壹般的景象呈現在面前。
　　看著歡騰的魔族不斷飛躍而出，李陽仿佛壹下子老了十歲，憔悴的面容上盡是慘白，鮮血還在壹縷縷的從嘴角流出。轉過眼看了看真氣消耗怡盡、雖然使出的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卻逐漸現出頹勢的大長老，李陽嘆了口氣，壹道聲音突然響起在大長老的腦海裏：“不要拼命了，找機會跑吧，家族還需要妳傳承下去，保全自己，以待有為啊。”
　　“不！家長，妳想要幹什麽？”聽出了李陽話中的死意，大長老壹顆心頓時沈了下去，拳腳的攻勢逐漸變得雜亂無章，破綻大出。
　　“建洪！妳是大長老，不是小孩子。這麽大年紀還沖動什麽？能封印鎮妖塔的人只有我，妳留在這裏送死幹嘛？等會我壹發動封印，妳趕快乘機離開這裏，聯絡上奔龍山的其他長老壹起回來才是正經。記住，家族裏有內奸，壹定要調查出來！”高聲呵斥完，短短的停頓了壹下，李陽又猶豫著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告訴小愛，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這麽多年來，對不起她了。以後的路，就由她自己走下去吧……”
　　說完這些，李陽突然壹聲大喝，飄揚的長發根根豎起，雙眼爆發出駭人的光芒，雙手力運千鈞的向倒塌的封印和石塔推去；全身真氣流動，空中的烏雲突然翻滾破開，壹片恍如實質金色的光芒灑了下來照耀在陣上，被照射到的魔族們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困在那裏無法移動，又壹步步的逐漸被硬壓了回去，倒塌破裂的石塔奇跡般的開始自己重新壘起，壹塊塊修復起來。
　　“畜生們……”隨著驚天動地的壹聲怒吼，夜色中，李陽整個身影化作壹顆耀眼的太陽，發出刺目的萬丈光芒，光芒照耀之處，來不及逃散的魔族們尖叫著被打得粉碎；已經遠逃到天邊的黑色流星被強行拖了回來。仿佛壹個最強力的抽氣機，空中成千上萬黝黑的魔氣盤旋著，不甘的掙紮嘶吼著，但終於無奈的被重新吸進了封印裏。轉眼之間，光芒消失，天空中的魔氣被吸收個光，三座石塔完好無缺的重新豎立在平臺上，整個山頂又恢復了平靜，清冷的月光灑下，夜色重新籠罩著大地，仿佛壹切都不曾發生過壹般。
　　半響，平臺上壹處凹坑裏響起了壹陣蠕動聲，壹小塊掛在石頭後面的黑色碎肉開始張合，隨著咕唧聲逐漸變大；不壹會，壹個高大的人影站了出來，四顧張望，正是魔族的大皇子。
　　“媽的……那家夥還真厲害，這麽變態的能量釋放……幸虧我躲得快，不然又被吸進去了……”走上前來，看見整個平臺找不到半個李陽的影子，大皇子又笑了起來：“嘿嘿……自己也死了，這個傻瓜……”
　　走上前來，打量著重新塑造完成的封印陣，大皇子囂張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就說人類都是傻瓜，拼上自己的性命重新封印。我卻還活在這裏，這不是白忙了麽？”擡手運力，掌心泛出暗紅色的光芒，準備從最外層的結界開始再壹次破除封印。
　　“住手！”壹聲清脆的嬌喝響起，壹個苗條的身影穿過樹梢飛躍過來，噌的壹聲落在地上，正是小愛到了。
　　從C市南部的療養所遠遠的趕來，壹路上看見天空中魔族亂舞，閃電橫飛，小愛已經知道大事不好，上山的時候卻錯過了乘著家長自我犧牲而含淚逃走重傷的大長老。等壹切平靜下來，小愛趕到鎮妖塔，除了滿地李家成員的屍體外，就只見到壹個站在塔邊正欲動手的魔族。怒不可遏的小愛頓時按捺不住跳了下來，面若寒霜的看著大皇子，小愛冷冷的喝道：“妳這個魔族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李家的鎮妖塔搗亂，活得不耐煩了？”
　　“妳也是李家的？”不屑的看著小愛，大皇子大刺刺的哼道：“李家的家長都被我打死在這裏，妳這余孽也想跑過來動手？”
　　“什麽？！”小愛大吃壹驚，四處望了望，卻沒發現李陽的屍體，不信道：“吹牛！就憑妳也想打贏我們家長，做夢吧妳！”
　　“哼，信不信隨妳，他的身體早被打得連灰都不剩；妳這小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跑來挑戰我，是想試試這個滋味麽？”
　　雖然仍舊不信，但小愛隱隱感到兆頭不好：幸福小區離這裏很近，沒道理家長和長老他們出事這麽久了還沒趕來，難道真的……搖了搖頭，把可怕的想法強壓下去，小愛拿起法杖，比著大皇子道：“是不是天高地厚，試試就知道了。”
　　說完手壹舉，法杖帶起壹溜金色的幻影，向大皇子撲了過去。
　　大皇子踏上壹步，伸手抓來，鐺鐺幾聲脆響，火花閃起，兩人的身影壹觸而過，交換了位置。
　　轉過身來盯著大皇子，小愛的手忽然壹哆嗦，幾縷鮮血流了下來。只見上臂處五道又深又長的爪痕，翻開了皮肉，幾乎深可見骨，夜色下顯得猙獰可怖。
　　這家夥的魔氣好強，真氣無法完全保護自己了……小愛暗暗想道。壹邊運氣給自己療傷，手臂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合攏平復。
　　大皇子也是霍然而驚，這壹爪本來是打算直接撕下這女孩的手臂的，結果只扯出幾道爪痕；以自己壹爪之威居然只得到這個結果，如此強韌的護身真氣以前還從未見過。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打算十分小心的對付。
　　兩人對視著，突然同時壹聲大喝又沖到了壹起。奇異而尖利的呼嘯聲響起，兩人的身影變得極淡，在狹小的範圍內飛速移動和攻擊著，藍色和金色的閃電若煙花般不斷綻放，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和扭曲起來。
　　兩人的身影乍合又分，“啪啪啪啪！”極短的時間內仿佛炸響了幾十個驚雷，壹圈圈波動散了開來；身影停下，兩人默默註視著對方，胸口都急劇的起伏著。
　　噗嗤聲連響，小愛的手臂、胸口、腹部全身上下突然射出幾十道血箭，大腿肌腱被劃斷，小愛無力的呻吟壹聲，跪了下來。身上縱橫密布的傷口頓時綻裂開來，右手變形，身上幾乎沒有壹塊好肉。只是憑借著不屈的鬥誌和毅力，擡著頭狠狠的盯著對方。
　　大皇子突然壹陣劇烈的顫動，身體扭曲得不成人形，只聽見體內壹陣劈啪爆響，大皇子啊的壹聲淒厲的慘叫，胸口處破開壹個大洞，鮮血如抽水機壹樣噴出，壹顆心臟不斷膨脹著跳了出來，在空中不斷漲大，砰的壹聲炸成粉末。
　　壹張嘴噴出滿口的血，大皇子咬咬牙，微笑著道：“李家仙氣果然不同凡響，不過可惜，妳殺不死我，我卻能殺死妳……”
　　“是嗎，那麽我呢？”幽幽的聲音響起，大皇子突然全身僵硬，整個臉上變成了綠色；只聽轟的壹聲巨響，整個身體炸成了粉末，連那點靈魂本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粉末隨風散開，後面出現了壹個人影，把伸出的右手收了回來。
　　“我叫夏克，是魔界王國的二王子。”夜色下，人影的面容年輕而英俊，帶著說不出的邪氣，“很高興見到妳，可愛的小姑娘。這次救了妳壹命，希望以後我們能有機會再見面。”
　　望著夏克的身影逐漸模糊，小愛再也支持不住，撲通壹聲倒在地上，暈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