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邊的風很大，水波層層。
　　抽了幾根煙後，我看著橋邊的霓虹，心裏平靜了下來，剛剛的事太險了，現在回憶起來依舊驚魂未定，我以為自己做的很小心，沒想到早就被林天發現了。
　　還有那個男孩，那個畫面，現在想起來胸膛依舊會隱隱作痛。我知道林天身邊早晚都會有那麽壹個人存在，只是想到是壹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壹回事，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會繼續這樣下去，像個社會邊緣人壹樣，變態的不齒的跟蹤和偷窺。
　　我忽然理解了林天的感受，那壹本日記，足足有壹年那麽久，他是怎麽熬過來的？那本日記也許就是他的救贖，是他在地獄中的慰藉。只是，他現在從地獄躍進人間，我卻從人間自願墮落到了地獄。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拉長了和他的安全
　　距離，索性林天走的不快，又不會走壹些小路，所以跟著的時候不會太難。也許是跟蹤的多了，毅毅說我最近特別喜歡低頭，走路也沒聲音，好幾次都把他嚇了壹跳，我只能苦笑。
　　那個男孩出現在林天身邊的次數越來越多，林天在蛋糕店工作時，那個男孩會坐在店裏的椅子上，點壹個蛋糕壹杯牛奶，壹坐便是壹小天，下班時兩個人會並肩壹起走，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但是他們沒牽手，也沒有再接吻過，不知道是沒確定關系，還是在公共場合有所收斂。
　　他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天冷了公園人很少，男孩便湊近林天，將自己的頭緩緩靠在林天的肩膀上，林天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男孩身上，我躲在樹後，覺得眼睛疼，這風可真涼啊，吹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看來以後要換壹個好壹點的墨鏡了。
　　我蹲在樹後，看著地上枯萎的雜草，回憶小時候老媽教我用草編小狗，可惜我手笨，到後來也沒學會。等了幾分鐘後，我把著樹站起來，發現長椅上已經沒有人了。
　　我慢慢走過去，想在林天的位置上坐壹會，走到那裏發現椅子上掛著壹件黑色外套，難道他們沒走？我急忙跑回了剛剛的那棵大樹後面，結果等了十分鐘還不見有人來，我便又悄悄走過去，摸著林天的外套，上面還殘留著壹絲余溫。
　　我捧起衣服湊近鼻尖，用力吸著林天的衣服，即使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味，但想到這是他的衣服，便讓我興奮的抓狂。
　　“妳在幹什麽……”
　　突然壹個聲音傳來，我才發現原來不遠處有人站在那裏，我緩緩擡頭，看到那個男孩站在那裏，正壹臉震驚的看著我。
　　我驚慌失措的拿著衣服，看到那裏只有他壹個人，心裏升起壹個大膽的想法，反正只有他自己，索性……我拿起衣服便朝反方向狂奔起來。
　　回去的時候，毅毅註意到了這件衣服，問我是誰的，我抓緊了手中的衣服，謊稱是剛買的，便拿著衣服回到了臥室。下樓的時候，毅毅正在關電腦，他看著我，眉頭輕輕皺起。
　　“妳現在不僅走路沒聲音，怎麽後背也有點佝僂了？”
　　“有嗎？”我向後挺了挺脊背，心虛的咽了口吐沫，“晚上想吃什麽？我去做。”
　　“今天不用做了。”毅毅看了壹眼手表，道：“已經晚了，不如我們出去吃吧，就去妳上班的那家小店吃，怎麽樣？”
　　我的心咯噔壹下，笑著說：“那就是壹家不入流的小店，不適合妳，而且我每天在那裏工作，回去吃總感覺有點怪。”
　　毅毅想了想，說：“我就是想去看看妳工作的環境，妳從來不讓我去，我還蠻好奇的，既然妳覺得怪，那我們就不去了。”
　　我急忙點頭，道：“最近我新學了壹道菜，而且我也買回來了，時間不會太久的，包妳滿意，怎麽樣？”
　　毅毅看著我，半天才說好，我低頭走進了廚房，心裏松了壹口氣。
　　晚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失眠的時候，就是林天在我腦海最猖獗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便坐起來，把他的衣服拿出來，放進了被子裏。
　　湊到鼻尖，沒有任何味道，我抱著衣服，想象著林天在在我身邊，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蘇棟，醒醒。”
　　誰在叫我？
　　“快點起床，我們今天要去機場的，忘了嗎？”
　　“竟然還不起床？小懶貓，那我只好用特殊的方法叫妳起床了～”
　　忽然，我嗚咽壹聲，感覺下身被人含在了口腔裏，他的口腔又軟又濕，讓我差點沒射出來。
　　他的舌頭靈魂黏濕，在我的下體上不停地轉著圈，在我快要射的時候，他突然停住，然後從被子裏鉆了出來。
　　“林……林天？”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臉。
　　“怎麽？不認識我了？”他笑著看我，眼睛長長彎彎的。
　　“妳不是和那個男孩在壹起嗎？妳……不恨我了？”
　　林天咬了我鼻尖壹口，假裝生氣道：“我怎麽可能喜歡上別人，這輩子我都只愛妳壹個。”
　　我的眼眶壹熱，伸手摸著他的臉：“我不是特意不去接妳的，我每天都想去接妳，可是我怕我接妳出來之後，不能和妳在壹起，妳會更傷心，只要妳能從精神病院出來，只要妳開心，我怎麽樣都行，我欠毅毅的太多了，我還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每個人都開心，林天，妳別怨我，行嗎？”
　　林天擦掉了我的眼淚，道：“妳怎麽越來越像小姑娘了，別哭，我沒怨妳，我怎麽可能怨妳，快起床了，我們還要去機場呢，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去機場？”
　　“對啊。”林天親了壹口我的臉，說：“我們說好假期去國外旅遊的，難道妳忘了嗎？”
　　“我沒忘，我從來沒忘過。”我坐起身子，抱住了他，“我好想妳。”
　　林天拍了拍我的背，道：“等到晚上我隨便妳抱好不好？我們真的要晚了。”
　　我擦幹眼淚，急忙蹦起來，穿好了衣服之後，我們拉著兩個大行李箱，打了壹輛車後，趕到了機場。
　　“差壹點就遲到了，下次不許懶床了。”
　　我緊緊握著他的手，重重點了點頭，突然，我看到自己的鞋帶松了，我低下頭，突然怎麽系都系不上，於是就想叫林天幫我系，可是壹擡頭，卻發現林天正拉著行李箱，已經走到了檢票口。
　　他身邊跟著的，竟然是那個男孩。我急忙站起身，大聲喊他的名字，錯了，妳要在壹起的人是我，不是他。
　　可是林天仿佛聽不到我的聲音，而是緊緊地摟著那個男孩，我聲嘶力竭的喊他，可是無論怎麽喊，他都沒有再回頭看我。
　　“木東，醒醒。”
　　“林天！”我大叫壹聲，猛地坐了起來。
　　毅毅坐在床邊，手還握著我的胳膊。
　　“林天呢？他搞錯了……”我抓住毅毅的袖子拼命地搖晃著他的胳膊。
　　“木東……”
　　這壹聲使我清醒了過來，握急忙松開了手，道：“對不起，我做噩夢了。”
　　毅毅嘆了壹口氣，抽出幾張紙遞給我：“眼淚擦擦吧。”
　　我拿過紙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又擦了擦鼻水，尷尬的無地自容。
　　“妳什麽時候進來的？”
　　毅毅看著我：“在妳喊林天喊了大概半分鐘的時候。”
　　我坐在床上，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早晨五點，外面的天還沒有亮。
　　“吵醒妳了吧，對不起，我
　　又夢到他囚禁我了。“我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剛掀開被子，林天的衣服就從裏面露了出來，我急忙又蓋上了被子。
　　“別藏了。”毅毅把窗簾拉開，看著外面朦朧的景色道：“那件衣服起碼要185的人才能穿，我知道不是妳的。”
　　我掀開被子，把衣服從裏面拿出來，疊成了四方形放在床頭。
　　“而且，今天不是妳第壹次在夢裏叫林天的名字。”
　　我怔怔的看著他，毅毅背對著我，背影有些落寞。
　　“我也知道妳根本沒去兼職，哪有飯店每天上下班這麽不規律的，而且每次回來妳身上壹點飯店的味道都沒有，也聽不見妳說累，也聽不到妳說任何關於兼職的事，妳每天出去，都是去找他了吧？”
　　我走到窗邊，沖著毅毅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以後我不會去了。”
　　毅毅轉過身，靠在窗臺上，極其認真的註視著我。
　　“妳自己都不知道最近妳都變成什麽樣了吧？”毅毅拉著我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道：“妳看看妳自己。”
　　鏡子裏面的人依稀能看出來年輕的樣子，但是面黃肌瘦，眼窩深陷，眼睛下面還有濃重的青色，眼圈發紅，眼唇灰白，似乎還有點駝背。
　　“怎麽？不認識自己了？”
　　毅毅拉著我走回臥室，深深嘆了壹口氣。
　　“我喜歡的是當初那個開朗活潑，講義氣，有點懶惰又有些狡黠的木東，不是現在這個像吸了毒壹樣的畏畏縮縮的人……”
　　毅毅深吸壹口氣，道：“我不想承認自己輸了，但是我確實輸的壹敗塗地，每次聽到妳晚上睡覺時叫他的名字，喝醉時也叫他的名字，我就知道，我輸了，我給不了妳幸福，因為妳喜歡林天，喜歡的太深了。”
　　“也許有壹天我會後悔，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妳繼續這樣了，所以，木東，我放手。”毅毅把手放到我的臉邊，無奈的說：“晚了壹步，妳的心就被別人占得死死的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可是看到妳現在這種樣子，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
　　毅毅把我攬進他懷裏，用力的抱著我。
　　“要是喜歡我，該有多好啊。”
　　沒過幾天，毅毅便決定出國了，他說他無法看著我和別人在壹起，也無法繼續和我做朋友，而且他爸媽已經叫他出國好長壹段時間了，毅毅要把房子鑰匙交給我，被我拒絕了，毅毅也沒再強求，只是把他哥的電話留給我，告訴我有什麽事聯系不上他的時候，可以聯系他哥。至於錢的事叫我不要著急，還與不還他並不在意，他說他不會換手機號，無論有什麽事，都可以找他，如果還想留學，叫我壹定聯系他。
　　送他走的時候，毅毅抱了我好久，臨走的那壹刻，他看著我，輕輕的說：“要開心幸福。”
　　我站在原地，看到他的航班起飛，蹲到椅子邊上，抱頭痛哭。
　　毅毅，好哥們，對不起，祝妳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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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彩蛋：驚喜掉落，毅毅走了，有沒有壹絲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