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懂得

　　奈何火鍋店裏熱氣騰騰，飯店大堂裏，三五成桌，粗獷的男人們吆三喝四的涮羊肉喝瓶酒好不熱鬧，李泱疾步穿過大堂走進壹間包間，方城跟阿奈已經坐在裏面，李泱淡淡的環視了包間壹周，皺著眉頭說道，“要不換個地方吧？”
　　阿奈憨笑著站起身，拉著他坐下來，“換什麽，在自己家的飯店吃飯多舒坦，再說大冬天的吃火鍋也暖和！”
　　方城叼著壹根煙，斜著眼瞟了李泱壹眼，冷笑道，“人家現在可是名流，到這種地方掉價！”
　　李泱臉色壹變，阿奈連忙打圓場，“方城，妳能不能少說兩句，喬哥到底來不來？”
　　“夠嗆，我話還沒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了，這會兒他哪兒舍得出門！”
　　李泱不耐的看著漫不經心的方城，沈聲問道，“今天把大家叫來什麽事？”
　　“對啊，方城，怎麽突然想起這茬了？”
　　“好事！”方城神秘的壹笑，悠然自得的吐著煙圈，心情極好。
　　“什麽好事？”
　　阿奈好奇的追問，這麽多年喬默的生活狀態他也多多少少知道壹些，他不知道還有什麽事能引起他的興趣，更不知道還有什麽事對他來講是好事。
　　“等會兒就知道了！”
　　方城掏出手機再次撥通喬默的電話，只可惜想了壹聲便被人掛斷了，方城有些氣餒的把手機塞進口袋，邊穿外套邊站起身往外走，“算了，改天再聚吧！”
　　阿奈跟李泱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剛想攔下他，卻突然楞住了，包間的房門打開，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口，淡淡的看了面帶驚詫的三個人，繞過站在門口的方城走進來，他穿著壹件黑色的大衣，雙手似乎環抱著什麽，在裏面的位子坐下來。
　　方城忙不叠的關好門，轉回身坐到喬默身邊，眼巴巴的問道“大哥，妳壹個人？”
　　“城哥哥！”清脆甜美的聲音從喬默胸口處傳來，厚厚的大衣下鉆出壹個小腦袋，婉麗的小臉笑的燦爛至極，“奈哥哥！泱哥哥！”
　　“喬蕎！”完全不知道狀況的阿奈瞪大眼睛盯著那個笑彎了眉眼的女孩，七年前她突然就從眾人的視線裏消失了，沒有人告訴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七年後她又縮在那個男人的懷裏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有疑惑更多的卻是驚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快讓奈哥哥看看，妳這丫頭這麽多年都去哪兒了？也不跟奈哥哥聯系，可是把我想壞了，快讓奈哥哥看看，長高沒有。”
　　喬蕎從喬默懷裏下來，她上身只穿著壹件白色的毛衣，顯得很單薄，因為窩在喬默的懷裏長發有些淩亂，小臉白嫩，眉眼彎彎，眼睛亮亮的，嘴角翹著是止不住的笑意，看起來像個漂亮的洋娃娃的，“城哥哥，奈哥哥，泱哥哥，喬蕎有沒有變漂亮？”
　　“我們家蕎兒當然是最漂亮的！”方城興奮的湊過來，說話的聲音格外響，“妳不知道那天妳到局裏找我，我們局裏的人都用什麽眼光看我嗎？”
　　喬蕎搖搖頭，笑著問道，“什麽眼光？”
　　“那就是羨慕嫉妒恨啊，都問我怎麽能找到這麽漂亮的小女朋友，哈哈……”方城肆無忌憚的大笑著，亦如他此刻興奮愉悅的心情，得意間忽然感覺脊背發涼，偷偷回頭瞄了壹眼，果然男人臉色暗沈，目光冰冷，方城縮了縮脖子，卻是不怕死得壹把拉過喬蕎，大為不滿的叫道，“蕎兒，這麽多年妳有沒有想我？去年那個新聞可是把我嚇壞了，到底怎麽回事？我可是傷心欲絕壹年半，說罷，打算怎麽安慰我脆弱的心靈？”
　　“可想城哥哥了……”喬蕎傻傻的壹笑，也不解釋，也不敢解釋，因為她怕喬默知道她差點離開會崩潰，纖細的小手始終拉著男人的大手，笑著退回到他的身邊。
　　聽著他們的笑談，阿奈完全理不清頭緒，看了看李泱，沈默欣喜卻沒有太多的驚訝，怎麽就他壹個人在狀態外，“哎！！我說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喬蕎？”
　　喬蕎手下把弄著喬默纏在她腰間的大手，壹個勁兒的咧嘴傻笑，“奈哥哥，妳跟小樓姐結婚了是不是？”
　　說曹操曹操到，何小樓端著壹大盤蔬菜羊肉走進來，她似乎胖了很多，臉色紅潤，看到房間裏的兄弟幾個有些靦腆的低下頭，似乎是無意識的多看了坐在最裏面的俊美男人壹眼，即使她現在已經結婚了，有個憨厚能幹的丈夫，也有自己紅火的小日子，可是再次看到在那個寒冷的雪夜像英雄壹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時心跳還是不自覺的加速，那種悸動的感覺美好卻不真實。
　　視線移到他懷裏的女孩，頓時壹楞，能這樣被他抱著的只有……
　　“小樓姐！”喬蕎看著何小樓驚訝的表情，甜甜壹笑，“小樓姐不認識我了？”
　　何小樓看著眼前甜美可愛的少女，再看看幾個喜悅異常的男人，不確定的小聲道，“喬蕎？”
　　“嗯！”喬蕎用力的點點頭，繼而嬉笑的看著阿奈，“奈哥哥好福氣，能娶到小樓這麽賢惠的媳婦！”
　　“喬蕎變漂亮了，我都認不出來了……”何小樓有些不自在的扯著圍裙下擺，羞赧的壹笑，“妳們聊著，我去外面照應壹下！”
　　“哎小樓姐……”喬蕎想喊住她，阿奈卻非常大氣的壹擺手，
　　“不用管她，女人上不了桌！”
　　“喲，阿奈夠爺們兒啊……”方城不屑的嗤笑，忽然看到房間裏唯壹的女孩子不滿的瞪著她跟阿奈，香腮氣鼓鼓的像只受氣的小蛤蟆，“蕎兒妳那是什麽眼神，妳不算女人！”
　　“那我是什麽？”喬蕎不服氣的壹揚頭，她雖然是長得瘦，也沒有什麽火辣的身材，可怎麽說也是，也是如假包換的女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壹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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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城嘴角勾起壹抹別有深意的笑容，低聲說道，“妳是什麽當然是妳哥說了算！”
　　聽到這話，剛才還氣鼓鼓的女孩突然就沒了脾氣，沒好氣的白了方城壹眼，然後很是乖巧的窩到喬默懷裏。
　　“蕎兒，妳都19歲了，還整天膩著妳哥，羞不羞啊？”
　　“我又不粘妳，要妳管！”
　　“方城妳也是羨慕嫉妒恨吧，我們家蕎兒又不待見妳！”
　　“不待見我，蕎兒，妳說妳是跟玉樹臨風的城哥哥親還是跟這個呆頭呆腦的家夥親？”
　　“我跟我哥最親！”
　　“早知道妳會這麽說……”
　　方城阿奈嘻嘻哈哈的逗著喬蕎，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兩個人妳壹言我壹語似乎有說不完的玩笑話，而另外兩個男人卻壹直沈默著，喬默從走進房間沒說過壹句話，只是寵溺的抱著懷裏的女孩不撒手，視線也沒離開她的白皙臉龐，大家對於他的沈默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李泱的沈默卻讓大家有些在意。喬蕎擡頭正對上他溫和的目光，似乎是想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喬蕎略帶撒嬌的笑道，
　　“泱哥哥，就妳沒認出我，城哥哥奈哥哥壹眼就認出我，妳是不是該罰？”
　　“喬蕎太漂亮，泱哥哥不敢認了……”李泱尷尬的笑了笑，其實現在細細的看她，雖然比小時候長開了，更加漂亮了，可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壹點都沒改變，亮晶晶的清澈而美麗，看壹眼便無法忘記，可那時候他就是沒有認出她來，這說明了什麽？
　　喬蕎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她隱隱的感覺跟李泱相處的時候少了什麽，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親密而真誠。喬默在聽到他們的對話時，擡頭看了李泱壹眼，摟著喬蕎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很多。
　　幾個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說說笑笑，吃吃喝喝，享受就別重逢後的喜悅，享受著普通人的平凡幸福，他們只是壹群在小胡同裏長大的孩子，清貧中磕磕碰碰的長大，能在這樣壹間簡單的包間裏，談笑著，嬉笑著，從來沒想過要飛黃騰達大富大貴，只要這樣真實踏實的生活便已經很滿足。
　　散場時已經是深夜，阿奈再三拉著喝得醉醺醺的幾個人在家裏過夜，可卻沒人理會，這是淩海，是他們生活了二三十年的地方，閉著眼睛都能摸回自己的家！李泱已經開車回家，喬默擁著喬蕎沿著濱海大道慢慢的走著，他的腿有些跛，卻走得很穩，方城拎著半瓶五糧液跌跌撞撞的跟在壹邊邊走邊喝。剛剛下過雪，路上積了厚厚的壹層，踩下去沒過腳踝，卻不濕滑，喬蕎縮在喬默的衣服下，很小心的扶著他的腰，知道他開心，所以今天晚上她沒有攔著他喝酒，不知道走了多久，喬默突然停下來，他站在路邊的漢白玉欄桿前，溫熱的手臂擁著懷裏的女孩看著深夜寧靜的大海，昏黃路燈掩映下的灰色天空，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舞著，淩海真的是壹個很愛下雪的地方。方城看著站在安靜的站在路邊的兩人，眼眶濕潤，他仰起頭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清醒了濃重的酒意，他揮手很大力的把手中喝光的酒瓶甩進夜幕下黑壓壓壹片的大海，上前壹步把手臂搭在喬默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幾下，瞪著通紅的眼睛，滿嘴酒氣的叫道，
　　“大哥，咱倆多少年的兄弟了，十四五年有了吧，今天我方城說句心裏話，妳……妳是好人，別人我不知道，可妳是好人就得有好報，別讓自己過的那麽苦，想做什麽就去做，別人怎麽看不重要，自己開心就行，我……我方城永遠是妳兄弟，妳喬默永遠是我大哥，我跟妳站同壹條戰線，趴同壹個戰壕，誰跟妳過不去就是跟我方城過不去，我滅了丫的……”
　　喬默仿佛沒聽到他的胡言亂語，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可大衣下粗糙的大手卻緊緊扣住了懷裏女孩的纖腰，心臟跳動的越發有力。方城把視線轉移到躲在男人懷裏仰頭看著他的女孩，表情嚴肅，沈聲說道，
　　“喬蕎，妳哥不容易，為了妳，他人不人鬼不鬼苦了這麽多年，我都看不下去，這次回來哪也不準去就守著妳哥，要對妳哥好，壹定要對妳哥好！知不知道？”
　　喬蕎紅著眼睛點點頭，方城緊繃的臉頰突然放松，目光也柔和起來，酒氣漸漸上湧，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伸手拍了拍女孩的發頂，轉過身背對著兩人擺擺手，跌跌撞撞的走遠了……
　　喬默轉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默著不發壹言，鼻子卻有些發酸，感覺到懷裏的女孩扯了扯他的裏衣，低頭去看卻撞進壹雙晶瑩的星眸。
　　“哥，城哥哥真好！我壹定聽他的話，對哥哥很好很好！”女孩的聲音柔柔的，輕易溫暖了雪夜的寒冷。
　　喬默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女孩子粉色透明的櫻唇，清甜的酒香彌漫在相貼的唇齒間，他輕輕嘆息，“寶貝對哥哥壹直都很好……”
　　“不夠，我要對哥哥很好很好很好……”
　　喬默抵著她暖暖的額頭，輕笑著問道，“有多好？”
　　喬蕎眨了眨眼睛，抿起櫻唇，沈默了好壹會兒，仿佛是在鼓足勇氣，突然她踮起腳尖雙手環住喬默的脖子，輕啟紅唇細細的咬著喬默削薄的嘴唇，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到，“喬蕎把什麽都給哥哥，好不好？”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現在的她什麽都懂，又怎麽會看不出喬默寵溺目光背後的深情，終於知道為什麽在西西裏別人對她表現喜歡與愛意時，她會慌亂，會排斥，只因為心裏裝著壹個人，壹個鐫刻在心底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她不知道這種感情算作什麽，或許不是純粹的愛情，因為它摻雜著濃的化不開的親情，她辨別不清楚，他也不清楚，但他們都知道此生都無法把對方從自己的心裏剝離，他們壹定要相依相守的。
　　喬默身體壹僵，繼而便狠狠吻住女孩的紅唇，近乎蹂躪的輾轉糾纏，他的寶貝懂了，懂他那些無法壓抑的感情，而且還在給他回應，這麽多年他最多的便是回憶她小時候懵懂的承諾，他幻想著他們在屬於自己的安靜空間的日日夜夜糾纏在壹起，不留空隙，不作停歇，融為壹體。他不敢對她說起，怕嚇到她，更不敢太過放縱，怕控制不住自己，可現在她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要把她的壹切交給自己，即使是再強健的心臟也幾乎不能承受這樣的欣喜，可是她還那麽年輕，那麽瘦弱，那麽美好，讓他如何能忍心把她束縛在身邊？
　　女孩軟倒在男人的懷裏，承受著他鋪天蓋地的愛意，男人卻近乎自虐的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激情與欲望，只是把女孩緊緊勒進懷裏，狠狠的糾纏親吻啃噬，她還小，還小……
　　方城瞇著醉醺醺的眼睛看向站在路燈下的人，怎麽那麽面熟，像……像個女人，擺了擺手沒再理會，腳步踉蹌的走進自己所住的單元樓。高嵐見他就這樣對自己視而不見，頓時氣得臉頰通紅，自己等了他大半夜，他竟然會是這種反應。
　　“嘭”方城腳下壹滑，重重的摔在雪地裏，高嵐連忙跑過來，蹲下`身子壹看，這家夥竟然趴在雪地裏睡著了，沒好氣的踢了他壹腳，“起來！”
　　這麽壹會兒功夫，爛醉如泥的方城已經睡得像頭死豬，高嵐泄憤似的狠狠踢了他兩腳，卻還是蹲下`身把他背了起來，“凍死妳算了！”
　　高嵐也是警隊摸爬滾打過來的，背個男人雖然不是什麽費勁的事，可壹口氣爬上五樓，還是累得直喘粗氣，側頭瞅著耷拉在自己肩頭的大腦袋，自顧自的嘀咕道，“漂亮有什麽用，她能把妳這醉鬼背回家？？哼！”
　　高嵐從方城身上摸索出鑰匙打開房門卻感覺到壹絲溫暖，好像暖氣又壞了，客廳裏很簡陋，沒幾樣家具，沙發上堆著壹堆臟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清洗了，臥室裏就壹張板床，壹張桌子，跟在部隊上壹般簡單，高嵐把方城放在床上，脫掉鞋襪，蓋好棉被，站起身裏裏外外打量壹番，卻是壹陣心酸，床上就壹床棉被，沒有暖氣，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是怎麽挨過去的，暖瓶倒不出壹杯熱水，廚房裏也是冷冷清清許久沒開火，房間也是許久沒打掃，沒有壹點家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是淩亂的單身宿舍，高嵐看著那個睡得昏天黑地的男人，無奈的嘆口氣，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壹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把房間裏裏外外打掃壹遍，客廳幹凈整潔，臟衣服洗了，暖瓶也灌滿熱水，做了點吃的放在鍋裏熱著，天已經蒙蒙亮了，高嵐扶著累得酸痛的腰走進臥室，看到床上竟然沒人，心下著急，滿屋子搜尋壹遍，哭笑不得的發現方城竟然卷著被子滾到了床底下，像拽死豬似地把男人從床底下拖出來，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弄上床，從衣櫃裏找出壹件軍大衣蓋在他單薄的棉被上，又不放心的把桌子拖過來擋在了床邊，忙活完已經是滿頭大汗，高嵐靜靜的看著方城沈睡的側臉，沈默了壹會，便輕輕的走了出去。哢噠壹聲，是房門關上的聲音，原本在床上沈睡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嘴角露出壹抹大大的笑容，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老貓，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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