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恒古的奇跡 （為三南禿頂盟主加第二更）

九祖壹死，所有的危機都消失了，也意味著這壹場山莊保衛戰的終結。

現場壹片荒蕪。

那些殘余的虛影弓箭手停滯了壹下，靜靜望著這壹切，沒有離開。

荒蕪的血肉廢墟之中，屍骸遍地，忽然變得死寂。

追隨著李有竹逃亡的那壹批余燼同伴，壹開始就死亡消失了，根本沒有任何逃走的能力。

「娘親，父親。」

寧鮫鮫快步跑來，跪倒在地抽泣起來。

焦巫雨只是笑著，看了壹眼旁邊的焦池晚，打發他離開，「妳去在外面等著，妳幫我做的事，可以到此結束了。」

焦池晚欲言又止，嘆氣中轉身離開：「祖母，我會在外面等待三天。」

老實說，焦池晚已經仁至義盡。

雖然叫祖母，但實際上只是普通的族人。

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他本可以不來，但還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帶走祖母的子女。

他打算在外面等三天，如果他們兄妹不來，他就獨自離開。

畢竟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不可能為了帶著死人的「屍骨」回家入土為安，僅僅壹些懷念，而放棄生者的道路。

「走吧，我們回家。」

焦巫雨抓起寧鮫鮫的手，露出明媚的笑容。

她至今仍不知道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弓箭虛影到底是誰，但那些早已經不重要了。

有限的時間，還需留給更需要做的事。

焦巫雨咳著血，李有竹攙扶著她，拉著女兒的手，夫妻兩人沿著熟悉的街道行走。

回到村子裏，年市才剛剛結束，街道上的父老鄉親們看著他們。

「喲，妳們夫妻回來了。」

「回來好啊。」

「可惜已經是年後了，差點就壹起過年了。」

「是啊，是啊。」焦巫雨笑著作答，他們穿過了街道，來到了二妞家的裁縫店。

「二妞姐，我要給娘親買衣服。」寧鮫鮫帶著哭腔。

三人置辦了壹身新的衣裳，戴上銀冠，民族服飾，讓焦巫雨的樣子變得有生氣許多，儼然壹個古裝美人。

「再送妳壹個竹籃子。」旁邊的篾匠李哥走來，夫妻兩個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寨主大人，妳們的感情還是壹樣好。」

「妳們夫妻兩個的感情也不錯。」焦巫雨見到了百年前熟悉的故人顯得異常開心。

壹家三口走到街道上，穿過了長街，來到巷子裏，迎著夕陽的余暉漫步，陽光把他們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寧箏看著他們的背影陷入了長久的沈默。

他轉身離開。

沒有過去，自己壹個外人就不摻和了。

而壹群虛影弓箭手則是借著最後的存活時間，悄悄飄蕩到極高的上空，也不敢打擾，靜靜看著化為小點的壹切，看著山下的街道，宅院。

目光最終落在那壹家三口上。

陽光下的金色道路在他們三人面前徐徐展開，卻好似蔓延到了未知的迷霧中，跨過村莊曾經的戰火與蛟龍的怒吼，來到了盡頭。

吱呀！

來到百年前的宅院裏，推開門。

熟悉的格局，變得不太壹樣的布景。

角落拴著幾頭河妖，缸裏都是靈米，家中被蘇魚娘打理得井井有條。

「客人也進來坐吧。」

焦巫雨叫了壹聲躲在門外偷看的蘇魚娘，笑著去廚房做飯。

寧鮫鮫哭著跑去幫忙，蘇魚娘也忍著淚：「我也來幫忙，我做得壹手好菜。」

李有竹捧起書，坐在院子裏讀著，壹如既往。

這壹瞬間家中的煙火氣息恍若當年。

「來吃飯了。」

擺上碗筷，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

壹家三口在院子裏吃著飯，歡聲笑語，相互夾著飯菜，聊起了過往。

以前家中的糗事，夫妻二人的相遇，帶著寧鮫鮫壹起出去玩的時光，討厭和喜歡的事，娘親帶著寧鮫鮫壹起去四通八達的暗河中探險。

夕陽的陽光越來越黯淡，焦巫雨的聲音越來越小，吃著吃著便顯露出了真身，化為壹條殘破的蛟龍倒在院子裏。

「娘！」寧鮫鮫紅著眼哽咽。

李有竹壹言不發。

夕陽的余光中，他恍惚中看向宅院裏的井口，那是壹切的開始。

仿佛看到了那個可愛的丫頭在水井裏搖著尾巴，拿起水桶裏的水潑濕他的書。

她躲在井口拿著小鏟挖著小洞窟，為了找個落腳，血肉模糊。

他看著書，她在井裏唱著歌。

他釣著魚，她偏要咬著魚鉤爬上來。

壹起釣河妖，壹起躲在井下的洞窟躲過大人的追擊，壹起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仿佛看了那壹天戰火紛飛的夜裏，祖廟中蛟龍的怒吼和村民的嗜血殺意，滾滾濃煙中，他抓著對方的手跳入井中壹直遊，壹直遊

「原來我當年已經死了，是他的余燼。」

他遙遙看向天邊的夕陽，眼中天地間的死寂灰敗顏色忽然變得徇爛，五顏六色，無比美麗。

他渾濁的死寂眼神已不再迷離，可未來卻蒙上了壹片濃霧。

他心念道：「我有七情六欲，卻無血肉之軀。」

轟！！！

天地異象驟起。

無數雲霧縈繞在天穹之上，匯聚在鑄劍山莊的頂部，形成了壹片巨大的黑色浪潮，如波濤大浪拍來。

壹縷縷黃昏的陽光穿透黑雲，壹道道金色射線射落地面，落在宅院之上，鍍上壹片金色光暈。

「那是什麽？？！」遠處鑄劍山莊上，鐵匠們走出房間，看著天穹，望著山腳下的村莊，臉上有種抑制不住的震撼，壹股龐大無極的天威凝來，仿佛世間最大的恒古奇跡將凝結於此。

街道上，村莊裏，店鋪中，所有的詭都精神猛地壹震，紛紛擡起頭，仿佛要見證世間難得的奇景。

李有竹安靜站在宅院中，身邊蔓延出壹圈圈琥珀壹般的膠質靈魂，仿佛這片恒古群山中的唯壹真神。

壹道驚怒的低沈男聲從天穹上傳來：「大膽！」

嘩啦。

李有竹緩緩站起身：「當我大膽又如何？」

頭頂綻放出壹朵花蕊，危險而美麗，帶著天空的黑雲迅速匯聚而來，抽出壹朵黑鮮花，

「花開見我，知我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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