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辰是黑夜的眼睛，註視著人間百態，善毋炎涼。
我擡頭向壹天的繁星吐了壹口氣，我不是壹個真正堅強的人，今天的瘋狂完全是因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我至今仍然感到內心的隱隱作痛。
馬曉麗是妓女，在我和她結婚之前，她就是。
騰文海是個淫棍，他和馬曉麗之間的關系是從嫖客到情夫，之所以他熱心為我和馬曉麗張羅婚事，就是因為他要維持背地偷情的刺激，這是馬曉麗對我坦白的。也正因為我是個不名壹錢的小職員，他們才敢這麽做。
回頭看看身後，在涼床上進入熟睡的馬曉麗，對她我不知是恨還是愛。對於壹個男人，壹旦愛了，決不會那麽容易忘懷。
我伸手撫摩馬曉麗的臉頰，手指輕柔的滑過她的嘴唇，溫熱的柔軟感覺，讓我再次萌生原諒她的想法。
可是我腦海裏同時閃現她放浪的同騰文海交合的動作和叫聲，我的心壹冷又是壹痛。收回手我點了顆煙，大力吸了幾口。
煙火明滅，我陷入了沈思……
“小黎，騰局長喊妳！”
我剛來到郵局，就有人喊我，我心裏冷笑：老色棍，妳害怕了！
我如同往日壹樣，畢恭畢敬的到了局長辦公室，而此次，騰文海早已經為我挪好了座位，泡好茶水，用他自以為和藹的口氣道：“小黎，呃……坐，今天，我們好好談談！”
我沒有盛氣淩人，但決不會低聲下氣，我依然以下屬的身份回答：“局長，妳客氣了！”而我心裏已經把他看成了壹盤豬肉，要怎麽吃就怎麽吃。
在騰文海的肥臉上，堆滿了笑，虛偽和不甘還有幾多的尷尬。
當我坐定，他來到我對面從抽屜裏拿出了壹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面前道：“小黎，昨天，不，從壹開始我就對不起妳，這是壹點小意思，算是我對妳的補償！”
不用猜，我也知道這紙袋裏肯定是錢，可笑，錢是萬能的嗎？
對於某些人絕對是的，對我來說也不能說完全不是，但是現在，我不僅對它厭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更絕對的鄙視。
我目光轉冷看著騰文海，把錢推還給騰文海道：“騰局長，妳這是幹什麽，我有向妳要錢麽？換句話說，如果我做了對不起妳的事，也給妳錢，妳願意不願意！”
“妳……妳……”騰文海被我的話激怒了，他的肥臉扭曲了幾下，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壹樣癱軟在椅子裏。
“那妳說，妳說咋辦？”騰文海有氣無力的道。
“這個，妳自己去想吧，妳認為該怎麽做才能贖罪！”我淡然的道，說完我起身而去。
昨天壹夜我都在想該怎麽對付騰文海，他有錢，我偏不要他的錢，他有權，我也不求，我也要讓他的內心受到煎熬，讓他痛苦、恐懼，最後讓他崩潰……
今天的信件很少，我早早的下班回家，當我踏足小院的時候，我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走向廚房，看到馬曉麗忙碌的身影。說實話，她這樣的情形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
我的內心升起了壹股溫暖，也許我該原諒她的。
馬曉麗看到我在廚房門口呆呆的看著她，她神色忽然不自然起來，遲疑了良久才輕聲道：“明遠，妳，妳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抽動鼻子，誇道：“好香，是什麽菜啊！”這才打破了尷尬。
馬曉麗也開心起來道：“妳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聽了壹個“醋”字，我臉色壹變。看到我的神色馬曉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壹下子蒼白，低下了頭。
我的心敏感的感到厭惡這道菜的名字，可是我也察覺到了馬曉麗的慌張和害怕。
我勉強笑了笑，走上前把馬曉麗擁入懷裏，在她的耳邊道：“妳為什麽不壹直這樣對我，如果沒有那件事，該多好！”
馬曉麗還是有點害怕，聲音顫抖，連身體也在顫抖：“我……我，對不起，妳原諒我吧！”
我的心壹剎那軟了，心裏對她的恨幾乎煙消雲散，我緊緊的抱著她，畢竟她是我妻子，我的女人，壹開始就認定相伴壹生的女人。
我的胳膊碰到了馬曉麗身上的傷口，馬曉麗呻吟了壹下，我這才松開，看到她挽起衣袖的手臂上的壹條傷口，我心裏有了內疚！
我捧起她的手，低頭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吻了壹口，擡頭看到馬曉麗的眼神裏竟然有了羞澀和暖意！
這壹頓飯也許是我和馬曉麗結婚以來吃的最美的壹頓飯，馬曉麗像剛過門的小媳婦兒，對我百般體貼，這讓我忘了她的所有過錯和她的身份。
下午上班的時候，幾個壹塊送信的同事都用羨慕的眼光和口氣和我打招呼，最後得知，我被調了崗位，現在當了郵政儲蓄的出納儲蓄員。
比起送信的工作，這活清閑而且工資高了不止壹倍。我知道這是騰文海“贖罪”的第壹步，我沒有理由不接受，可是我同時也有點不舍……
那座幽雅的小院，還有那個令我想時時懷念的女主人，如今我再也不能借送信的機會去看壹看，去搭兩句訕了。
權衡利益，我怎麽可能為壹個自己八輩子都沒有機會親近的女人放棄更好的工作呢，但是命運要讓兩個不相幹的人牽扯在壹塊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
三天後壹個下午，我把好幾個客戶的儲蓄業務忙完後，正準備松口氣，壹擡頭我看到了她，這個每次只在心底出現，在夜晚的星空裏沖我微笑的女人。
“妳，妳好！”如同往常，見到她，我幾乎不會說話。
她看到我，神色壹松，喜道：“原來，妳當了儲蓄員，哦，我以為妳出了什麽事！”
看到她壹副替我擔驚受怕的俏模樣，我幾乎色受魂予了，頓時呆了壹呆。
她看了我的樣子，又是調皮的壹笑，月牙似的眼眸，透出無盡的風情，這風情世上還有幾個人能抵擋？我反正是陶醉了！
鬧了半天，她才從隨身的皮包裏拿出壹個塑料袋，打開裏面大約有壹萬多塊錢，她告訴我要電匯給家裏。我讓她填了壹張電匯單，只見她的手書娟秀工整，壹如她的人，匯款人壹欄填著：蘇蘭。
這名字我知道，可是不敢確認就是她，今天對照後感到確實人如其名。
我飛快的辦完了手續，蘇蘭笑瞇瞇的看著我，我註意到她穿了壹件無袖的黑色連衣裙，是晚裝款型的，兩帶黑紗從背後越過她柔嫩的肩在胸前交叉，最後終於腋下腰際。
今天她打扮的如此性感，成熟的風範讓人心動，被黑紗包裹的乳房在黑紗裏幾乎可以想象它們的形狀。
我不由內心贊嘆，也小心直白的告訴了蘇蘭：“今天，妳真漂亮！”
蘇蘭咯咯壹笑道：“謝謝，我要走了！”說完準備轉身離開。這會，從郵局外走進壹個男人，正是那日欺負蘇蘭被我打的眼鏡男人。
男人看似很有風度，他溫和的喊：“蘇蘭，事情辦完了麽，我們走吧！”
蘇蘭臉色壹變，急忙轉身匆匆迎上去，挽住男人的胳膊就走，臨回頭卻往我的方向看了壹眼，但是男人也同樣回頭看了壹眼，當他發現了我，他的眼神突然壹凜，又馬上轉身陪蘇蘭出了郵局辦事大廳。
兩人剛準備下臺階，我看到騰文海不知從哪轉出來，見到男人立刻點頭哈腰的說著什麽，我心道：這個男人是誰，令騰文海也低聲下氣，討好不已？
當騰文海恭恭敬敬把那人送走，我轉身問另外壹個同事：“騰局長送走的是什麽人？”
“妳不知道？他是縣人大的是個什麽主任，調來壹個多月了。”
“哦，姓什麽啊，叫什麽？”
“錢，大名鼎鼎的錢少堂。”
我覺得也只有這個縣裏的高官能夠那樣對蘇蘭，不然以蘇蘭的條件，誰又能夠忍心欺負呢，官僚和禽獸是等位素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不停的想著蘇蘭，她的壹顰壹笑，每壹個動作，都仿佛刻入我的腦海，這種思念如同老鼠啃咬我的心，讓人難以招架。
好不容易下班了，我出了郵局仍然神色仿佛。
當我騎著我的自行車，拐到郵局通往我家的壹個胡同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把我掀翻在地，然後是幾個人的亂打亂踢，當我幾乎昏厥的時候，他們停手，壹個人說：“臭小子，妳他媽離蘇蘭遠點！”
我在地上躺了很久，我感到可笑，我怎麽了？我對蘇蘭又怎麽了，那壹天我沖動的想要占有她可我沒有行動啊，我整天想著她，想壹個人又怎麽樣！
她，蘇蘭，不還是在錢少堂的懷抱裏嗎，也許現在正在他的胯下嬌吟，賣弄著風情。
突然我的腦海裏開始閃現蘇蘭的面孔，她蕩笑著，款款脫去紗衣，突然錢少堂出現了，然後赤裸裸的蘇蘭賣力的擺著淫蕩的姿勢開始討好錢少堂，壹臉邪惡笑容的錢少堂拿著皮鞭抽打著蘇蘭。
最後掀翻蘇蘭挺著醜陋的陽具讓蘇蘭舔弄，蘇蘭淫笑著，無恥的用嘴包裹著那條肥大的陽具，而自己把手摸向自己淫水淋漓的私處，鮮紅的指甲突破了那條裂縫……
“啊……不……怎麽會這樣……不……我不允許蘇蘭這樣……啊……”
我瘋狂的大喊，拼命擯棄腦海裏這些淫亂的影像。我的心要撕裂了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