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拿捏與反拿捏

　　四海堂堂口規模不小，是壹個小山莊，裏面除了專門用於辦公事的院子，也有不少休息的院子。
　　這裏的院子比之前梨園巷的院子大得多，顧陌直接點了壹個院子就住了進去，而且，這裏有四海堂不少人手，也比在梨園巷安全得多，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專門的人在巡邏。
　　顧陌昨天晚上就把他從長樂坊帶來的人安插進了護衛隊裏，同時也將原本在護衛隊裏的幾個頭目換去了長樂坊。
　　他不太放心將自己的安危交給原本是曹浦的人。
　　而昨夜，顧陌睡了壹夜，
　　他現在的頭號心腹任尤卻忙了壹晚上，直接帶領著護衛隊，將整個四海堂山莊上上下下梳理了壹遍。
　　翌日壹早，
　　顧陌剛起床開門，就看到任尤等在門口。
　　“老大，”任尤背著壹把大刀，拱手道：“四海堂裏的人事調動都已經按照妳的要求處理好了，唯有壹個地方出了點問題。”
　　四海堂畢竟是掌管著四個坊市，還有很多對外生意，是壹個龐大的體系，內部中樞是挺負責的，有副業財務的，有統戰的，有負責消息傳遞的等等。
　　“哪裏出了問題？”顧陌問道。
　　“秉筆房！”任尤說道：“秉筆房那幾個老家夥不配合，不肯交出關於四海堂的生意來往記錄和渠道，要求見妳。”
　　“不交，要求見我？”
　　顧陌頓時臉色就變得陰沈了。
　　秉筆房有點類似於後世那些大公司的市場部，專門負責市場推廣和聯系生意這壹方面，對於壹個公司來說，就直接影響業績。
　　而秉筆房，在壹個堂口，就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掌握著四海堂近些年的生意記錄和與其他商會的貿易契約。
　　如果沒有那些卷宗，
　　那就意味著四海堂至少好幾個月會陷入癱瘓，要是他現在剛接手四海堂就出這麽大問題，他可以引咎離職了！
　　“人呢？”顧陌問道。
　　“都在秉筆房。”任尤說道。
　　……
　　山莊東院，秉筆房中。
　　此時，五六個師爺正坐在壹起喝茶。
　　秉筆房，其實也是堂主的幕僚館，裏面的人掌控的權力很大，而且壹般都是堂主心腹，堂裏幫眾都尊稱裏面的人為師爺。
　　“季先生，我聽聞這個新來的堂主可不是善茬啊，咱們這麽拿捏他，會不會讓他惱羞成怒啊！”
　　有壹個師爺向坐在最上位的師爺詢問，那是壹個約摸五十左右年紀的中年人，留著山羊胡子，姓季，大家都尊稱他為季先生，也是曹浦的頭號幕僚。
　　季先生端著壹杯茶輕輕吹了吹，說道：“惱羞成怒又如何？咱們可不比那些武夫，殺了也就殺了，他顧陌若是張狂，倒是可以讓他看看文人的手段。”
　　又有人說道：“季先生，莫要忘了劉四，他也是咱們秉筆房的人，之前得罪了顧陌，最後可也沒什麽好結果。”
　　“呵呵，”季先生笑了笑，胸有成竹道：“劉四自己犯蠢，他壹個提筆桿子的人，非要去跟顧陌這種莽夫硬碰硬，那怪得了誰？”
　　有壹位師爺皺了皺眉，說道：“只是，咱們現在不也差不多是直接在跟顧陌叫板嗎？”
　　“不壹樣，不壹樣，”季先生笑著說道：“劉四對顧陌時，他可沒什麽地方能夠拿捏得住顧陌，但我們可不壹樣，他顧陌想要掌控四海堂，他就必須得由咱們拿捏！”
　　“嘭”
　　突然，就在這時候，
　　秉筆房的門被踹開了，
　　顧陌腰纏樸刀走了進來，沈聲道：“那不妨季先生給本堂主講講，我什麽地方需要被妳們給拿捏了！”
　　房間裏，空氣都仿佛瞬間凝固了，
　　幾個師爺都感受到了來自於顧陌身上氣勢的壓迫，都急急忙忙的站了起來。
　　“見過堂主。”
　　唯有季先生依舊老神在在的坐著，非常淡然的放下茶杯，說道：“顧堂主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顧陌嗤笑了壹聲，說道：“怎麽，在我四海堂裏，還能輪到妳來當主人了？”
　　壹邊說著，
　　顧陌直接走到季先生面前，取下唐刀擱在桌上，冷聲道：“季先生既然自認是讀書人，不知道什麽叫上下尊卑嗎？妳在這坐著，是想讓我坐妳下位嗎？”
　　季先生依舊還是挺淡然的，說道：“顧堂主，您的身份雖高，但是，妳這年紀，頂多也就與我孫子壹輩，這個上位，我坐著挺坦然的，不是嗎？”
　　“聒噪！”
　　顧陌冷哼壹聲，直接抓住季先生的衣領將他提起來，說道：“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看妳是老壽星吃砒霜！”
　　說完，顧陌直接就將季先生丟在地上，沈聲道：“打，打到這老東西知道什麽叫尊卑為止！”
　　季先生從地上爬起來，大怒道：“顧陌，妳安得如此張狂，妳……”
　　“啪”
　　季先生話沒說完，顧陌的頭號手下任尤就直接沖過來壹巴掌扇在季先生臉上，直接打掉了壹顆牙齒。
　　“嘭嘭嘭嘭”
　　緊接著，幾個護衛沖上來就圍著季先生拳打腳踢起來，
　　“顧陌，妳……啊！”
　　“妳們怎敢……哎喲！”
　　“啊……”
　　季先生躺在地上壹陣陣哀嚎。
　　顧陌緩緩坐下，指了指旁邊桌上的茶杯，望向另外幾位面面相覷的師爺，說道：“怎麽，秉筆房連茶都喝不起了？要讓我喝這老東西喝剩下的？”
　　“堂主息怒。”
　　當即就有壹個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青年師爺立馬走過來，彎著腰說道：“是我等怠慢了堂主，我這就給您換茶！”
　　那年輕師爺動作麻利，很快就換了壹壺新茶和新杯子，給顧陌倒上，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顧陌身旁，笑吟吟地說道：“堂主還有什麽吩咐，盡管吩咐小的！”
　　顧陌饒有興致的看了看那年輕師爺，穿著壹身儒衫，有些消瘦，長相普通，文質彬彬，很符合傳統讀書人的定位。
　　就在這時候，
　　季先生也被打得差不多了，口吐鮮血趴在地上。
　　顧陌擺了擺手，讓任尤幾人收手，然後俯身望著季先生，說道：“回憶起妳讀的四書五經了嗎？記起什麽叫上下尊卑了嗎？”
　　季先生強撐著擡起頭，嘴裏吐出壹口鮮血，說道：“黃口小兒，野蠻武夫，不識禮數，本想著如果妳識趣，我也不是不可以讓妳好過，妳竟然敢如此對我，秉筆房的卷宗，妳壹個也別想拿到，看妳在四海堂能待多久！”
　　顧陌微微瞇了瞇眼睛。
　　這時候，任尤走過來，說道：“堂主，這老東西把所有卷宗都藏起來了！”
　　趴在地上的季先生冷笑道：“顧陌，妳找不到卷宗的，我告訴妳，除非妳現在馬上賠禮道歉來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把卷宗交給妳，否則……”
　　“算了！”
　　顧陌直接起身，說道：“卷宗不要了，既然我拿不下四海堂了，把這些個老東西都殺了出口氣吧！”